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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云楼，老夫少妻“曝隐私”（组图）
花随月转阴晴收录于腾讯-张继和博客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倘要完全的书，天下可读的书怕要绝无。倘要完美的人，天下配活的人，也就有限。每一本书，从每一个人看来，有是处，也有错处。”无论号称“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看外人，还是外人看柳如是，自然都有残缺。她遭遇的那些“野男人”们，宋征舆太软，陈子龙太奸，最后相爱的老先生——钱谦益，更是个之乎者也的“老油条”。男人，可以逗美女开心、陪你过几天快活日子，但他们永远不会在女人脚下臣服。即便钱谦益力排众议，赠予柳如是尊重、名分和地位，那个老家伙也不听任小美人，对他的事业指手划脚。（下图：“老夫少妻”的柳如是和钱谦益。）
 钱谦益和柳如是这对“老夫少妻”，被时人目为“神仙眷属”。钱先生对柳姑娘非常用心，他不恤重金，先在尚湖岸边整饬“拂水山庄”，中年以后，钱谦益曾在此著书自娱。清代藏书家汪晋贤撰文记载：“多古柏老榆，下皆茭田，田上即拂水山庄。”“多曲房邃宇，涧壑树石，人迹所罕至。”此后，他又在虞山东麓建造了一座私家藏书馆——绛云楼。内藏数完本珍本古籍，共约73大椟，宋元刻本为天下之最。可惜，顺治七年（1650年）失火，灰烬里，只剩了一尊佛像——当然，这是后话。 绛云楼丰富的藏书，令两位诗人流连徜徉，痴迷不已。老夫少妻诗书酬答，眉目含情，自然十分满足。柳姑娘问钱先生究竟喜欢自己哪一点，先生说：“乌个头发，白个肉。”说白了，就是喜欢柳如是“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柳姑娘听来，自然很受用。钱先生则反问柳姑娘爱自己什么。柳如是含笑答道：“白个头发，乌个肉。”也就是“白头发，黑肌肤”。这一正一反地唱和，简直和打情骂俏的少年情侣差不多。柳如是几经辗转，总算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归宿，他们的蜜月生活，格外幸福、美满。（下图：精美的恩爱之地——“绛云楼”。）
据陈寅恪先生考证，这对“神仙眷属”，并非传言得那么顺遂。柳如是允婚之前，心理斗争相当激烈，她也在战战兢兢地试探，惟恐再此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毕竟，她已经24岁了，眼看就人老珠黄。手中资本殆尽，的确输不起了。《柳如是别传》剖析了河东君作于崇桢十三年冬的《春日我闻室作》，写道：“牧斋家中既有陈夫人及诸妾，又有其他如钱遵王辈，皆为己身之反对派，倘牧斋意志动摇，则既迁入‘我闻室’，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若终又舍牧斋他去，岂不贻笑诸女伴，而快宋辕文、谢象三报复之心理耶？故‘珍重君家兰桂室’之句，与‘裁红晕碧泪漫漫’之句互相关涉……今日犹不忍读也。” 柳如是仍常常思念她的旧情人——陈子龙，甚至诗作里也公开流露。钱谦益不仅不怪，反而也引用陈子龙的诗来宽慰她。尽管如此，钱柳结合后，河东君还是有三年左右的时间，不言不笑，多病而且酗酒。常说：“一人向隅，举座不欢。”病秧秧的柳如是，彻底搅了钱谦益的兴致。他写诗，夹杂着很多类似的句子，比如，“薄病轻寒禁酒天”，“薄病如中酒”等等。据说，柳如是与陈子龙分手之后，他们之间偶有一点交往。柳如是的《戊寅草》结集出版，还特意请陈子龙作序。或许，这属于初恋情人藏在心底的美好回忆吧。 钱谦益对这位出身“青楼”的小媳妇，始终很娇纵，他甚至对柳如是的可疑行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资料说，明朝灭亡后，钱谦益赴京充当清廷的“修明史副总裁”；柳如是拒绝随行，留居南京。在分居这段日子里，她又开始追欢取乐，“柳氏与人通奸，子愤之，鸣官究惩。”钱谦益听说这事儿之后，非但不责怪女人，反倒“怒骂其子，不容相见”。他愤愤地说：“国破君亡，士大夫尚不能全节，乃以不能守身责一女子耶？”与其说，钱先生宽宏大量，为柳如是开脱，还不如说，他问心有愧，替自己的“变节”找台阶。（下图：研究钱谦益和柳如是的学术大师——陈寅恪。）
陈寅恪总替钱谦益后来的“汉奸行经”辩护，他说：“牧斋之降清，乃其一生污点。但亦由其素性怯懦，迫于事势所使然。若谓其必须始终心悦诚服，则甚不近情理。”话虽如此，汉奸、贰臣的劣迹，无论如何也难以赖账。卖身，是一码事儿；赎罪，是另外一码，分开说，更清楚。如果没有柳如是拼命“纠偏”，恐怕钱谦益在汉奸的路上，滑得更深、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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