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艾霞的死,伤心的不仅仅是她的好友王莹,那喜爱艾霞电影的万千民众听到艾霞自杀的消息也无比沉痛,以各种形式对艾霞进行哀悼。许多朋友和同仁在感到惋惜和哀痛的同时,也对这一悲剧事件背后的社会原因进行了深思。柯灵先生曾在《悼艾霞》一文中这样写道:“艾霞有理想、有热情、有勇气,她是能够倔强地生活的,却终于在桃符万户、旧岁更新的时节毁灭了自己……艾霞不是弱者,可是她终究不能不受摧残。她是现实矛盾和时代苦闷的牺牲品!她走到这条末路,是多少年来挣扎斗争的不幸结局。”1934年第9期的《电影画报》辟有“艾霞女士哀悼专辑”,上面登载了她的诗作和油画,以此表达对一代影坛才女的哀思。
英茵——《风声》中机智女间谍的原型。在抗日谍战前线出生入死;平时活泼任性,经常出入各种社交场所;但在关键时刻,为了信仰不惜牺牲生命……英茵的经历,确实与顾晓梦极为神似。英茵原名英洁卿,1916年生于北平。她身世显赫,父亲英敛之是满洲正红旗人,曾创办《大公报》及辅仁大学,母亲爱新觉罗·淑仲也是皇族,哥哥英骥良12岁便到剑桥留学,回国后任辅仁大学教授,是与钱钟书比肩的语言天才。前文化部副部长英若诚是她的侄子,英达则称她姑奶奶。
俊美、活泼的英茵自幼喜欢歌舞、演戏,从北平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毕业不久,就孤身奔赴上海,1936年加入明星影片公司,相继在《生死同心》、《十字街头》等影片中饰演重要角色。
“七七”事变后,英茵随一支抗日演剧宣传队自上海出发,沿途宣传,几个月后到达重庆。不久,她受导演费穆邀请,回到抗战最前线——孤岛上海,在那里结识了国民党驻沪专员、军统的抗日秘密工作者平祖仁,与之相交甚密。
1937年底,国民党政府迁都重庆,英茵也随平祖仁赶回重庆,继续活跃在银幕、舞台之上。此时,英茵与平祖仁的关系更为亲密,频频携手出游,有时竟会连续数月闭门谢客,在外人眼中,完全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1939年冬,英茵从重庆突然消失,不久后,她在上海重新露面,平祖仁随后也出现在上海。一时间,关于英茵“为情私奔”的各种流言充斥重庆的大刊小报,就连香港媒体也对此大肆渲染。但英茵却仿佛局外人一般,对一切说法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每天还是照常演出、排练,只是每一次都来去匆匆。神秘的行踪,让同事们琢磨不透。
1941年4月,平祖仁被日本宪兵队逮捕。英茵虽然还继续演戏、拍电影,但不断被日本人带走审问。次年1月8日,平祖仁被枪杀。英茵强忍悲痛,领回平祖仁的尸体,将他安葬在万国公墓,并在他的墓地旁为自己预留了个“位置”。也许那时,她就已预感到了死亡即将到来——和电影《风声》中踏进裘庄的顾晓梦一样。
1月19日,平祖仁去世后仅仅10余天,年仅25岁的英茵将自己反锁在上海国际饭店内,将半碗生鸦片,加上烈酒,又掺和大量安眠药,一气喝光,事后人们未发现半点残留,可见其死志之坚。因为其身体素健,又拖延几天,直至23日凌晨3时心脏才完全停止跳动。英茵自杀所引发的轰动,不亚于阮玲玉之死。直到1946年,抗战胜利第二年,答案才慢慢揭晓——
1939年,平祖仁由于工作出色,被提升为负责上海对日情报战的站长,英茵也成了他手下得力的情报工作人员,她离开重庆奔赴上海,就是为配合他搜集日军情报。表面上的演艺工作,以及故意做出的“私奔”假象,都是为掩护身份所放的“烟雾弹”。有资料表明,至少有7件重大谍报案和英茵有关,她乔装舞女,先后诱骗了9名日寇及汉奸到预定秘密地点,再交由谍报人员予以处决。因为其谍报人员的身份已被日伪怀疑,再加上不断受到盘查传讯,英茵选择了以死来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