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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都个旧，一座已有三千年锡矿生产史，以大锡等有色金属开采冶炼为主，兼有多种轻重工业，第三产业较发达，人口45万的中型工业城市，屹立于北回归线上，座落在祖国的西南边陲。中国最大的锡业集团——云南锡业股份有限集团公司，就位于云南省红河州个旧市。 几千年的开采，特别是解放后大规模生产，在上千平方公里的矿区山体及地下，形成了纵横交错、上下沟通、四通八达、密如蛛网、深达数百上千米的地下坑道，除云锡公司掘进的坑道宽大尺寸统一标准外，解放前遗留下来的，它们大小宽窄深浅毫不一致，成了一大景观。 1972年后开始吧，籍个旧矿史展览馆落成的东风，在当时的市革委会和云锡公司统一组织协调下，为体验新旧矿山两重天的生活，亲身感受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体会作为一名锡都人的历史感和荣誉感，全市各行各业先后纷纷组成矿山参观团队，到云锡下属松矿忆苦思甜。
记得是第二年3月的一天早晨吧，个人随所在的市贸易公司忆苦思甜近百人参访团，驱车28公里后，到了一座海拔二三千米高程的大山半中央，这就是云雾缭绕的松树脚锡矿的所在地。由于个旧全城约半数人都依赖云锡生存吧，本人姐姐也在这座矿山，从事学徒工作。(图为工人在井下400米吃午餐) 为加深大家对旧社会锡矿砂丁苦难生存的印记，首先安排我们钻“忆苦洞”。据介绍，该洞深约数千米，分别有18道险关，除个别地方可以直立外，绝大多数坑道必须爬行。经接待单位交待安全注意事项，发给安全帽自带手电筒，每10人编为一组，分一定间隔先后出发。据回想，该忆苦洞坑道入口直径约一米左右，上方石壁上书有“忆苦洞”三个深红色大字，是云锡和松矿接待市属单位参观的，旧社会遗留下来，经过了排险加固较安全的专属坑道。 在松矿派出的向导带领下，每组按一男一女顺序入洞了。它是倾斜向下弯曲的，一入洞口即需爬行，名叫“鬼门关”。寓意是一入即不知能否再出生天之意吧。一大股潮湿闷热夹浓烈难闻矿物质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黑咕隆咚的，无电又无光，感觉十分难受。心中感叹，难为过去的砂丁们，和旧时曾在马拉格锡矿下过五六年坑洞的少年父亲了，这那是人的生活？ 那时年仅十六七岁的我，好像是排在第三组先头位置吧。才入洞口不过十来米远，前面的手电筒光突然消失了，急得我大叫起来。听到第二组末尾人从地下传来的“在下首”的声音及光亮，才发现，却原来是前组人已全部转入了下一层。那是一个比入口还略小的直洞，双手撑开，慢慢放下身子，好像掉进溶洞般，双脚乱蹬恐惧顿生，似乎半天落着实地才放下心。 据说这一关叫什么“苍蝇搓脚”吧。往前行，空间高大了些，可以立直身体了，只见数条黑黝黝的岔道四向横开，像要吞噬人的怪兽，顶部滴答滴答往下滴水，十分吓人。如无立在岔道口的危险警示和指距标牌，尤其是前面的电光，和自己手中的电筒，恐怕会走错路了吧。先前松矿领导介绍过的，坑道中，有的岔道或陷井，可是深达数十数百米，掉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胸中不由得惊骇后怕起来，鸡皮疙瘩大起，于是赶快跑向前，紧紧跟上光亮和人影。 不知走了多远，光亮又消失了。手电筒赶忙朝前照过去，只见洞壁突然矮了下去，高仅有三十余公分吧，前组人只好全身扑伏于地，手脚并用，四脚四手的向前爬，原来是到了叫做“五行压身”，一段长约七八米的夹缝关了。这一关，因其太矮窄小，不全身着地，势必不能过，故取材于孙悟空被太上老君压在五行山下之意，比较形象呢。不料跟在后面的本组一女士，因体形较胖，进退不能，竟然卡在了五行山中央！该女害怕得大哭大叫起来，两组人赶忙安慰，分别前拉和后推，折磨半天才解救了她。听说此事后，再后的胖子们，就退后逃跑了！ 就这样，过了一关又一关，最后到了“鹞子翻身”这一最大险关了。听说，此关就困住过了不少人呢，任你是年青小伙，还是壮年汉子，无不都如此，非常非常难过！据本人细细回忆，该关之险难，在于它集合了此前五行压身、苍蝇搓脚等五六道难关的“优点”确属此忆苦思甜的超级考验。先要直上一米样子，半途中突现一巨大花岗石顽石，非得低头弯腰转向，七扭八扭躲避岩石撞击，再侧身不可，否则犬牙交错的花岗岩必将你撕裂呢，继之全身扑伏于地爬行，下一洞再而上一洞，弯曲身子上行，最后因岩石挡头部，上升时须扭身，故必仰面背部落地倒爬行，才能缓缓安全地通过。本人感觉，过此关，自己就花费了五六分钟之久吧，是其它关口的数倍时间。本公司最快的，也用时三四分钟，长者甚至达半个小时！故过此关前，往往聚集了大批男女老少人等，空气异常烦闷，紧张使温度太高，个个汗流浃背的。 最终出了“生门”的洞口，任谁也毫无形象地，无不一屁股坐在地上，或四仰八叉地大口喘气不止。众人那个狼狈哟，简单跟深山野林中走出的野人差不多：因为锡矿原料是深褐色类似黑红色的缘故吧，人人都是一身“红衣裳”，个个都是花脸膛，手脚皮肤裸露处，无不红彤彤。接待单位领导和向导等偷偷闷笑不止。说你们还是空手呢，要让你们如旧社会砂丁们，每人手拿多种挖掘工具，提着矿石灯，身背20-50公斤重的锡砂袋，那不把你们给累死了？ 集体到松矿食堂就餐，去见了姐姐稍事休息后，矿上紧接着派人，带领我们参观了新时代的矿山生产新面貌。这可真是新旧社会两重天，不同制度两种待遇，不同生产两类效能呢。新矿山生产，洞口宽敞高大，洞壁洞顶水泥浇灌，轨道电车进出运料拉矿石，电灯明亮，通风良好，上下有电梯竖井升降，作业面有钢架木架支撑，掘进工人一色劳动布工作服，凿岩机嗵嗵嗵响着，探照灯耀如白昼，头顶安全帽上还有矿灯闪烁，输送机输送传带哗啦啦响，劳动强度大大减轻，空气清新，毫无气闷感，那里还有我们上午时千辛万苦体验的那旧模样？ 身在锡都，因工作性质不同吧，我们大家可都是第一次来体验真实的矿山生活，特别是老砂丁们的苦难日子的！回城路上，大家纷纷感叹矿工生活的艰难和不易，特别是旧时代砂丁们的生死困境，都说要是生在旧社会矿山，那种不是人过的遭罪日子，就惨透了！个人更为父亲曾经的旧时代矿山痛苦挣扎多年另有一番深切感受，同时也为新时期矿山的姐姐而庆幸。 当然喽，从今天的观点来看，忆苦思甜，是文革的政治产物，恐怕有劳民伤财之疑吧。并且，说旧社会不好，其实那时中国科技水平也是十分低下的，再加上资本家们只顾赚取最大利润，对工人的死活，也就不关心了，恐怕也是实情吧。然而那是历史，也希望忆苦思甜不再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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