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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飞:因为我们面临死亡,兼谈诗歌写作

 赵东华 2012-06-07
师飞:因为我们面临死亡,兼谈诗歌写作
师飞 发布时间:2012-03-16 16:22:17 来源:中国艺术批评 阅读:阅读:1531

    “上帝已死”作为二十世纪最著名的思想论断之一,意味着过往象征和已有隐喻的彻底失效,它几乎是幸灾乐祸地道出了人类的普遍困境——人类曾拥有的关怀期待从来就是自欺欺人。而这也宣告了宗教仪式的可疑和神话叙事的做作,尽管人们对此总是表现出无意识带来的无辜,或者是宁愿信而奉之。

    理性毫无争辩地参与了现代化构建,伴生而来的是工具和技术的膨胀,人们关注的不再是理性指涉的后果,而是理性产生、运作的过程;这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永远得不到保护、而总是处在奔波劳累中。工具理性以吞噬一切的姿态瓦解了我们的认知,也摧毁了我们对生存的信仰,一个显著的表现是:死亡不再具备任何理想色彩,作为一个终结性的自然现象,它本身不再提供任何有益的价值想象,而只有恐惧和不安。

    与死亡的去象征化一致,存在呈碎片化发展,人类的关怀不再、也不能由宗教神话保障,尽管这些更具指涉面和公众性的修辞要比任何形式的价值意识形态都可信得多。生存经验的悲剧性必须归咎于人类的普遍平庸性和道德有限性,这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漩涡,也是人类寻求超越的永恒动力。一个有效的、已被证明的关怀方式就是经验的幻化,正如宗教和神话曾经表达的那样。

    诗歌特别于其他文学形式的显著点之一便是深刻的经验幻化。它绝不是语言自身的集结与狂欢,而是生命附加于修辞的意义的高密度执行。我们永远都渴望宗教神话般的光芒覆盖,但这在现代化的今天已是一个不可能重温的旧梦了,诗歌在某种程度上便是宗教仪式和神话叙事的延续,它在困境转化和关怀预设上的贡献本身已属不易,但在一个集体无意识操纵下高度祛魅的时代,这毫无疑问也是奢侈的。

    诗歌不能提供类似于宗教和神话的大众关怀,它自始至终都是指向无限的个体的;正是这一点,使它在现代文明的个体关怀中处于天然的合法地位,因为现代化的结果之一就是个体作为时空坐标主体的明朗化——不管是生存经验还是死亡经验,其最终的承担指示都是个体,为非群体。

    尽管从经验死亡的个体性那里获得了合法性,但诗歌的意义在于它的有效延续和流通交换性。个体的消亡意味着意义的绝对退出和虚无,但诗歌曾显现于个体的光芒却凭借符号得到了延续和流通,甚至因个体的消亡更加耀眼。

    面对死亡,我们能做些什么?绝不是颂悼(它在一个解构了的世界里上演只会添加一种充满娱乐的表演性),也不是漠视(这是人类对死亡的无能和彻底冷血),而是沉默的体悟。死亡如果有意义,那一定是对生者而言;悲哀在于,生者总是将死亡的仪式敞亮化,殡葬成为集市的另类出场。如果我们必须对死亡负责,那么请试着消化,而不是消费;这也应该是我们对待诗歌的态度。

    从来没有意义投机者和符号消费者在诗坛留下什么,难以想象那些对重大的人类痛苦记忆进行符号转换的人的心态,难道内心的震撼必须得符号来证明?难道符号在经验转换上总是有效的?而经验的符号化是否就关怀了经验本身?

    上帝已死!死和生一样,从属于无可挽救的平庸,而人类的悲壮在于对平庸明知不可战胜却依旧强调超越。或许,去象征之后的诗歌行为真的会改变平庸的模样,尽管它永远都无力消除平庸,就像海子用行动告诉我们的那样。

    20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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