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情
作者:宁静的海浪 编辑:喜好喜好
乡情是传递千里的一封家书,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现在,我只想用流在笔端的泪水写下属于我的爱,并托彩云寄给我的亲人。
——题记
一、故乡情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分手别离/离别后/乡愁是一株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席慕容的一首《乡愁》,撩开我遥远的记忆,故乡便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记忆里那汪清凉的水。
故乡门前有条小溪,常年不停地奔走,潺潺溪流宛如一首饱含深情的诗,蕴藏着日积月累的故事,娓娓地向人们诉说着。岸边两排翠绿的柳树,高大的影子随流水漂泊到远处,像是南方孩子流浪的背影。每到夏天,不远处的拱桥下,妇女们便喜欢在溪边青石上边洗着衣服,边高声聊着天,清脆的笑声和捣衣声敲击着村庄的平静。夕阳西下,我们这群无忧无虑的孩童在溪水里嬉戏摸鱼,就是洗完了也不忘捡起一块很薄的石块贴着水面打水漂,看谁的水漂打得最远。夜幕降临,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吃过晚饭,将竹椅、凉床搬到溪边的晒谷场上纳凉。清凉的风从水底升上来,轻轻吹拂着,月光洒在水面上,点点银白色的涟漪在水面跳跃着。我们围着竹椅、凉席嬉闹,或追逐流萤,或躺在爷爷奶奶怀里听他们讲述《白蛇传》的动人传说,美丽善良的白蛇娘娘从此就活在我们心中。晚风轻拂,星星闪烁,在这诗情画意般的境地里,我们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记忆里那山翠绿的竹。
故乡后山是一片竹林。那漫山遍野的竹子如一条绿色的飘带,围绕着村庄,滋润着村庄。青青翠翠的竹子,根根修长挺拔,棵棵碧绿如玉,大的碗口粗,小的烟杆细,枝连着枝,叶挨着叶,密密匝匝。初夏的阳光不太辣,但也够人受的了,阳光凶猛地从茂密的竹叶缝里挤进来,想占据最后一片荫凉,却被竹叶无情的分割成一线线一点点,碎散一地,点点金光如天上千万颗星星的眼睛,闪烁不定。小时侯,常喜欢和伙伴们一起到竹林玩耍。捉迷藏,采蘑菇,掏鸟窝,玩累了,便躺在松软的野草上看阳光在枝叶上跳跃,鸟儿在竹枝上亲昵。或捋下几根竹枝,编织成竹帽,插上几朵美丽的小花,戴在头上到也显得英姿飒爽。如果发现哪根竹杈上有鸟窝,便会如猴子般敏捷的爬上去,有时会掏出一窝子惊喜:是小鸟,便会带回家喂养,在脚上系一根细绳,牵着飞来飞去;是鸟蛋,便拿回家煮了吃,或放在鸡窝里孵小鸟(终究未孵出小鸟)。
记忆里那园清香的茶。
故乡后山有一片茶园,春天,茶园四周弥漫着嫩叶的幽幽清香,一排排整齐的茶树,就像一片纯净的绿海,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清早,人们便踏着晨晖赶往茶山去采茶。我也会挎着小竹篮,跟在母亲身后,穿梭在绿绿的茶树之间。这时便会听到淳朴清亮的山歌在山间萦绕,四处充满着欢声笑语,连树上的小鸟都忍不住欢叫着……晚上,妇女们就在柔和的灯光下制茶,亮光光的灶膛,黑黝黝的铁锅,宽大的手掌一遍遍的翻炒,幽幽的茶香便悄悄的漫延开来。如果加上茉莉花,那香味便会充盈整个房间,从窗口溢出去,随风飘得很远,很远……
记忆里那群纯朴的人。
故乡的人是勤劳、善良、纯朴的。他们祖祖辈辈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生息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牵着老水牛,扛着犁耙、荷锄,伺弄着几亩薄田,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与世无争,恬淡简朴。使这座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小村,充满了安定与祥和。
屋顶上袅袅升起的青烟缕,暮霭里掠过水面的归鸟,牛背上举着鞭子的牧童,门楣上悬挂着的艾草,还有那声声蛙鼓、阵阵禾香、汪汪犬吠!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人一事,都有我最亲切最温馨的回忆。不论我离开故乡有多远、有多久,故乡都永远留在我们心灵深处那片最纯净的地方。
二、故乡走过的老屋
老屋终于倒下了。
在一个冬日,阳光暖暖的照着,我站在老屋前,看到老屋倒在一片光辉中,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有完成沧桑使命后的淡定安详。老屋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倒塌的。它太累了!它和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困苦,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了。母亲叹息着说。
老屋建在山脚的一片开阔地,上下两层,东西两进,面积很大。听父亲说,这里原来是本地一个大地主的家,土改时被划分给贫农。我家在右边的上层得了三间瓦房,青砖到顶。左边是宽敞的堂屋,曾经做过学堂,现在存放一些麦秸、豆杆、稻草、柴。老屋后面有一口井,紧挨山脚,水从山底汩汩溢出,清凉可口。夏季里,来这里打水的人络绎不绝。接上一碗或者捧上一口,咕嘟咕嘟倒进嘴中,一股透骨的清凉与甘甜传遍全身。冬天,井里的水哗哗流出冒着丝丝热气,手放进去一点也不感觉到冷。
老屋的门在大哥结婚时上了漆,红色的漆已经斑驳,一个铁搭扣,软软地依在门框上。乡人厚道淳朴,即使出门也很少锁门,只是把铁搭扣往门上一扣就可以了,在外面玩耍或者上学的孩子随时可以进得家门。走进老屋,便是客厅兼餐厅,一张方型的桌子,被岁月磨得发亮,桌子靠墙一排放着四把椅子,两条长凳,桌子上面放一个暖水瓶,老式的,竹编的外壳,木头的塞子,静静的放着,只有在寒冷的日子才派上用场。进到里间便是卧室,两张床放在南北两方,床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和破棉布,躺在上面舒适暖和。靠墙有一个大柜子和两个木箱子,那是用来放衣服的。这就是老屋的一切摆设,陈旧、朴素、简单。
出老屋右门,便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栽着几棵板栗树和一棵花椒树。每到板栗成熟的时候,我们便戴着草帽,拿着长长的竹竿用力敲打着板栗,一个个板栗球便从树上落下来,在地上到处滚,我们就哄的一下去抢板栗球,一不小心就会被那满是刺儿的板栗扎了手。只好用脚踩住板栗球,用力前后一推,两粒黝黑的板栗就滚出来了,剥了皮,往嘴里一放,满嘴就溢满了甜味。
老屋走了,山脚那口水井已被废物填满,那清亮的山泉水只在我的记忆里流淌。只有院子里的板栗树光秃秃地在风中摇曳,那方格子窗棂,旧家具,漆黑的房梁,幼年的欢乐一一浮现在眼前,如此的沧桑、破落。
老屋真的走了,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转身,回首,向老屋挥挥手,一切都已经过去,失去的此生不能再来,只是回忆让尘封的心在厚重中打开,静静地去追寻一个个美好的芳辰。
老屋走了,但还活生生的矗立在我的梦里!
三、故乡的冬天
乡村的冬天来得较早。
当第一场霜降临,冬天已走进了乡村。乡村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一夜之间,胡须和眉毛便白了很多。
树林,枯黄的落叶,孤独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几片凋零的叶子还在树枝上作最后的垂死挣扎。田野,安静而祥和,它已经把春天的勃勃生机、夏天的葱葱郁郁、秋天的累累硕果统统收进农家的院子里,无可奈何地裸露出荒凉的胸膛。
天冷了,雨少了。没有了雨水的滋润,流过村庄前的那条小河像个断了奶的孩子,拖着瘦瘦的身子,郁郁寡欢地蛰伏在两岸柳树的怀抱里。
太阳也怕冷,总是赖在温暖的被窝里迟迟不肯起来。疏木纤枝掩映的村落里,露出红顶白墙的房子。
早起出门的乡村人,望着满地的白霜打了个寒噤,回家又穿上了那件厚厚的旧棉袄。
漫长的冬季,拉长了乡村清冷而孤寂的思绪,我年轻的思念,被过早地流放在村口的那棵老树上。
老树依然老,枯藤依然枯,只有树下稻草垒起来的垛子,年年是新鲜的。
村口的那位老人,依然坐在那温暖的土炕上,端着自酿的美酒,自斟自饮。那条经常跟着老人后面的大黄狗,不知是否还在土炕前转悠?
我行走在乡村的小路上,熟悉的足音,叩开陌生的心房,我的背上写满青春的誓言,驮着寒冷独行在乡村的冬季。
我仿佛看到,村口那棵古老的柳树枝头上萌出了新芽。
四、故乡的田埂
冬日,阳光,萧条,满眼尽是枯黄,落寞的田埂,眼里写满了感伤。
我走在故乡的田埂上,脚趾紧扣大地,让脚板身临其境地感受着与大地、野草那种亲密无间的深情。
有风从田埂吹过,贴着田埂与脚跟,在我平原般的脚掌流淌。
如果说故乡的田野是一张巨大而古老的网,那田埂就是网上密密织着的线。一头不牵着我的家,一头牵着父亲的希望。
走过田埂,我仿佛又看到父亲挑着箩筐,光着脚板,小心翼翼地从用新泥糊过的田埂上走过,宽大的脚印盛满了阳光和雨水,盛满了岁月的沧桑和艰辛。 春日的早晨,父亲牵着牛,扛着犁耙,踏过柔软的田埂,走进希望的田野。那扬起的牛鞭和高声的吆喝,和着水响跳舞。
夏日的傍晚,父亲总会扛着锄头,蹲在田埂最头的进水口,眯着眼,看哗哗流水,听蛙声如歌, 想稻穗扬花。时明时灭的烟光,如黑夜里提着灯光到处流浪的萤火虫。
田埂上有姹紫嫣红的野花,有蜂飞蝶舞,田埂是我们玩耍的舞台,田埂是我们温暖的摇篮。每当父母亲在田间劳作时,我们就在田埂上摘花扯草,挖洞寻鼠,奔跑追逐,累了就躺在满是青草、柔柔的田埂上,看天空白云飘过,看头上鸟儿飞过。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父母收工,才在父母的吆喝声中极不情愿地离开田埂。
田埂是田野的脊梁,八亿农民踏着这条条坚实的土脊梁春种秋收,播撒着生活的希望。
田埂像母亲的手臂,搂着青青的麦苗,搂着沉甸甸的稻穗,搂着金黄的油菜花,搂着亘古不变的四季,任凭风雨的剥蚀和岁月的袭击,它依然坚韧。
走过田埂,阳光下的田埂更像一行行最优美的丰收诗章。
五、故乡的草垛
站在故乡的田野,那一堆堆高高矮矮的稻草垛便从我的思维河里逶迤而来。
当十月的稻田再次金黄,当收获的喜悦被屯进谷仓,在层林尽染的黄昏,田野里、小院中和场地边,一座座如塔的稻草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梦一般站在那里,沉静,安祥。
一座草垛,就是一处风景。
有了草垛,家家户户不再把耕牛牵进牛圈,白天把牛拴在草垛旁边的木桩或石磙上,在草垛旁边铺上厚厚的散干草,随手从草垛里抽出一个稻草人,放在牛的嘴边,牛儿便躺在干草上,舌头一伸就把一把草卷进嘴里,然后咔嚓咔嚓慢慢地咀嚼反刍。晚上牵着牛儿到附近的水沟里饮水,再把牛关进牛栏。第二天又牵出来,如此反复。整整一个冬天,牛儿咀嚼了一个又一个稻草人,咀嚼一个又一个闲适而温饱的日子。
记忆中,稻草垛是妈妈锅里那喷香的饭菜。妈妈从稻草垛里抽出稻草人解散,绕成一个个草棒,塞进火红的灶膛,烟囱里便飘着袅袅炊烟,锅里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稻草垛是爸爸手里的“宝贝”。爸爸把稻草人丢在水里浸泡几分钟,抽出几根,搓成一条条细长的草绳,捆红薯叶,捆秧苗;或编织成草鞋,穿着上山下地忙。
岁月日益衰老,高耸的草垛也一天天消瘦,不再严实不再饱满。当牛儿吃完最后一个稻草人,春天也就来了!
傍晚,村子的上空升起袅袅的炊烟,夕阳斜照在稻草垛上,稻草垛散发着清香。
放学归来的孩子们从四面八方扑上草垛,翻滚打闹,欢快的笑声滚落在草垛里,散落在夕阳里。有月亮的晚上,孩子们吃完晚饭便不约而同地来到稻草垛下,捉迷藏、占山头、钻草洞。你追我赶,围着稻草垛跑得天晕地转,满眼漾着月光。玩累了,就躺在草垛洞里,看星星,看月亮,唱起了歌谣:小星星,亮晶晶,好像猫儿眨眼睛,东一个,西一个,东南西北数不清。歌声稚嫩清脆,唱醉了月亮,唱睡了自己,唱得乡村的夜晚温馨而静谧。
冬日的田野,空旷辽远,一个个高高低低的稻草垛子,在午后冬阳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草垛干燥而温暖,田鼠最爱在里面安家,可淘气的孩子们总是不让它们生活安宁。假日,三五群群的孩子们,带着棍子、绳子和捕鼠网,掀翻草垛,围剿田鼠。强行突围的用棍子打死,钻进鼠洞的,用网罩着洞口,来个瓮中捉鼠。死鼠丢进水里,名曰漂流;活鼠用绳子系着脚,牵着到处跑。孩子们在田野里奔跑,追逐,连掀翻的草垛都忘了恢复原貌。第二天,准能听到妇女那破锣般的叫骂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响起:“那个狗日的小子,掀翻我家草垛,让我知道看不打断他的腿。”
在煤、液化气、电饭锅充斥的年代,稻草垛离我们已经越来越遥远了,然而,那一缕缕袅袅的炊烟却永远驻留在我的心房里。跟着乡愁回家,踏着月光行进,今夜,我愿再做一个天真的孩子,躺在故乡那温暖的稻草垛里。
六、故乡的村庄
简朴的农舍,青砖的瓦房,这就是我的故乡——一个古老的村庄。
潺潺的溪水,纷飞的水鸟,在淡雅的中国画里穿行。
撩开我遥远的记忆,一种最浓厚的情结在心中升腾。古老而又美丽的村庄,如一条历经沧桑的旧木船,宁静、落寂、无欲无求地搁浅在河流的边缘。
我趟过清清的河水,一抹绿色,在眼里盛开无边的花朵。我纵情跳跃翻滚在小河的怀抱里,仰望苍穹,我的心,与苍鹰一起翱翔,蓝天上的白云在俯视我灿烂的笑容。
栅栏,矮墙,梧桐,青藤,还有那鴰噪的昏鸦。夕阳西下,放牛归来的牧童骑在牛背上,悠闲地吹着笛子,把声声乐曲拌入母亲温热的晚饭里。
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
古老的村庄哦,始终默默地望着前方。
七、故乡的小巷
走进故乡的小巷,就走进了一部厚重的历史。
幽深而静谧的小巷,在匆匆的脚步声中,不断演奏着苍老而平静的岁月。
故乡的小巷,就像奶奶枕边那磨得锃亮断了几颗齿的老木梳,苍老,残旧,亲切。光滑的青石板路面,斑驳的红漆大门,爬满青苔的窗台,还有屋檐下那一阙婉约的古词,无不见证着小巷昔日的繁华与沧桑。那缓缓的身影,细碎的脚步,婉转悠长的叫卖声,散落在寂寞的小巷,飘进我恬静安详的梦乡……
走进故乡的小巷,细细的雨柔情地下着。小巷里散发着愁怨的丁香的花瓣,不知戴望舒是否在雨中的小巷里遇到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般的姑娘。我没有他这份浪漫情调,只想在雨中的小巷保留一份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我们在小巷里捉迷藏,踢毽子,跳皮筋……欢快的笑声充盈着整个小巷。这时候,孤独的小巷才会绽出少有的欢颜,和我们一起开心,一起快乐。小巷的每一块石板,每一道石缝,都有我们童年的回忆。
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那挑着货担、敲着铁板经常来小巷卖麦芽糖的老人。“换麦芽糖哟,塑料、瓶、废纸、废铁换糖哟……”老人边走边有节奏地敲打着铁板,亮开极富诱惑力的嗓子吆喝着。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在悠长的小巷中回旋。随着老人的几声铁板响,几声哟喝,小巷里玩闹的小孩顿时跑得无影无踪。为了留出一条路让行人过,这时老人总是在小巷中选一处开阔地,在旁边人家大门口的门墩上坐下。然后点上一支烟,烟燃不到一半,那些刚才跑得没影的孩子便带着到处搜索来的废品围过来。于是,寂静的小巷又热闹起来,这个喊“我来一块”,那个嚷“我也来一块”的叫嚷声在小巷的墙壁上滚动。老人却不慌不忙的让孩子排好队,不紧不慢、一一称着孩子手中的废品。完了,扬起铁锤,叮叮几声响,每个孩子手上都多了几块或大或小的麦芽糖。咬一口,甜而不腻,令人垂涎欲滴。
走过故乡的小巷,总是撩起我长长的、长长的思念和忧伤。。。。。。
八、故乡的竹林
黄昏,竹林。
鸟儿已归林,正在巢里享受天伦之乐呢。我沐浴着柔和的晚霞走进竹林,一股清新鲜活的气息迎面而来,笼罩着我,包围着我。偶尔传来几声鸟鸣,给清幽的竹林增添了几分神秘。我如一只归林的小鸟在竹林中穿梭,一种自然的生命激情在心中升腾、奔涌﹍﹍
这是我多年来一直重复做的一个梦,梦里的竹林就生长在与我生生相息的故乡——竹云村。
村庄不大,因竹得名。那漫山遍野的竹子如一条绿色的飘带,围绕着村庄,滋润着村庄。如果说山是村庄的灵魂,那么竹便是村庄的生命。青青翠翠的竹子,根根修长挺拔,棵棵碧绿如玉,大的碗口粗,小的烟杆细,枝连着枝,叶挨着叶,有的如兄妹情深,互相扶携;有的如母子连心,互相庇护;有的如一对久经风霜的老人,相濡以沫。真情流露,矢志不渝。让你感受到亲情的温馨和爱的伟大。初夏的阳光不太辣,但也够人受的了,阳光凶猛地从密密匝匝的竹叶缝里挤进来,想占据最后一片荫凉,却被竹叶无情的分割成一线线一点点,碎散一地,点点金光如天上千万颗星星的眼睛,闪烁不定。邀上那一汪终日叮咚不绝的溪流和山间一丛丛怒放的鲜花,虽无“古寺依瑶岑,森森竹径深”的幽雅古韵,却透出一种山水精神之美,乡野清新之美,处子宁静之美。
小时侯,常喜欢和伙伴们一起到竹林玩耍。捉迷藏,采蘑菇,掏鸟窝,玩累了,便躺在松软的野草上看阳光在枝叶上跳跃,鸟儿在竹枝上亲昵。或捋下几根竹枝,编织成竹帽,插上几朵美丽的小花,戴在头上到也显得英姿飒爽。如果发现哪根竹杈上有鸟窝,便会如猴子般敏捷的爬上去,有时会掏出一窝子惊喜:是小鸟,便会带回家喂养,在脚上系一根细绳,牵着飞来飞去;是鸟蛋,便拿回家煮了吃,或放在鸡窝里孵小鸟(终究未孵出小鸟)。更多的时候,我是独自一人来到竹林里,特别是遇到困难或心烦的时候,我会去竹林里走一走,摸摸这棵,摇摇那棵,或大声喊叫,或小声倾诉,我把竹子当作知心朋友。发泄过后,便是出奇的宁静,呆坐竹旁,凝视着那纤纤翠竹,我感受到了它们毫无矫饰的纯情和不存心机的安详,渐渐地,竹入我心,我附竹魂,觉得有一股清泉潜入心田,流经之处,润滋滋的,清凉凉的,犹如春风拂过,别有一番味道。
故乡的竹虽无井岗翠竹的高大雄伟,也无庐山修竹的亭亭玉立,却有着山里人的坚毅和质朴,敦厚与刚强。古人将竹与松梅并称为“岁寒三友”,又将它与梅兰菊称为“四君子”。历代文人墨客都十分喜欢它,如李欣欣赏“秋声万户竹”,戴复古则咏叹“夜凉风动竹”,清代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以竹自喻自己的清廉:“钨纱掷去不为官,囊囊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鱼竿。”宋代文豪苏轼曾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古人如此崇竹爱竹,并不是妄为的吹捧,一味的奉承,而是为竹的高风亮节之精神与谦谦君子之风度所倾倒、折服。在我的心目中,故乡的竹就是如此,儿时我对故乡的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遇到竹被风折断或被砍掉,心中定会难过好一阵,这种感觉一直伴着我成长,十六岁那年,我离开了故乡,也离开了竹林。离开竹林的日子,我真切地感受到一种心灵的空虚和生命的荒凉。我知道故乡的竹已牢牢栽植在我心里,让我魂牵梦萦。
多年来,故乡的竹一直漂泊在我的梦里,每当我遇到困境时,那片熟悉的绿便在我心里青翠蓬勃。今天,当我又一次站在异乡的高楼上眺望,故乡的竹便逶迤而来,你还好么?故乡的竹。朦胧中,两行清泪顺颊而下,“泪痕点点寄相思”,原来,故乡的竹一直悄悄地活在我的命运里,成为我命运里一股奔放的生命激情。
徜徉于人生的路上,这些爱我的人以及我最爱的故乡和故乡的情,不知为我留下了多少感动。言有尽而情无终,寄而无址的信,而远方的人已等待千年。为什么我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下沉的心,上升的翅膀,说出的距离永远无法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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