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经·寒热病第二十一》说解 概论: 许多人一看到“寒热病”三字,便以为它大概是指恶寒发热之类的外感性疾病,此乃一大误会。实际上,“寒热”是《内经》作者关于身体素质低下、抗病能力不足的专用名称,所谓“寒热病”即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免疫缺陷病。现简要介绍它的来龙去脉。 一个人身体素质的基本表现是其抗病能力的大小,也就是看他能不能抵挡住自然界风雨寒暑的侵袭。然而在古人,抗病能力的大小又具体取决于卫气的强弱,若卫气强盛就不容易得病,卫气虚弱就会经常得病。卫气属于阳气之一种,《素问》所谓“阳因而上,卫外者也……阳气者,卫外而为固”,即指此言。另外,卫气也不仅仅具有抗病御邪的功能,同时还有调节体温的功能。《本脏》:“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关合者也。”其中的“温分肉”即指体温调节功能。这个“温”字就表示不冷不热、温度适中。因此,若卫气虚弱,不但抗病能力低下,其日常的体温亦不会稳定,将出现小幅波动(即相当于现代医学中37→38℃的低热),而病人就会感到轻度的振寒与发热(也就是《伤寒论》中所形容的“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为与临床常见的急性热病(以高热寒战为主要症状的疾病)相互区别,古人又特立一“寒热”病名。如某一急性炎症的病人,不论其如何恶寒发热,甚或惊厥战栗,只能叫做“热病”,而不能叫“寒热病”,这在《内经》中区分得相当严格,而后人未曾深究,遂混为一谈。 《风论》:“风者,善行而数变,腠理开则洒然寒,闭则热而闷,其寒也则衰食饮,其热也则消肌肉,故使人佚栗而不能食,名曰寒熱。” 风为阳邪,是促使腠理开启的因素,故中人也速,谓之“善行而数变”。然而腠理的开闭本属卫气的功能,卫气正是通过控制腠理的适度开启来抵御外邪和调节体温的,故正是卫气的虚弱才使得腠理开闭失宜,一方面容易遭罹外邪,一方面又容易出现体温波动,表现为“洒然寒,热而闷”,即谓之“寒热”。可见“寒热”只是现象,体质虚弱(即“衰食饮、消肌肉”)、抗病力不足才是本质。因此,古人所谓“寒热”即相当于西医称某人免疫力低下。 抗病力(免疫力)又有广义、狭义之分。 广义的抗病力,相当于现代医学中非特异性免疫,又称先天性免疫,是对一切疾病都有效的抗病能力,即古人所谓的“真气”或“正气”。在此意义上,任何疾病的发生都与抗病力低下有关。古代养生学的理论基础就在于“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其言外之意就是:若正气虚弱,则疾病丛生。《百病始生》:“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卒然逢疾风暴雨而不病者,盖无虚,故邪不能独伤人,此必因虚邪之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两实相逢,众人肉坚。”所谓“虚邪”,是把抗病力不足也当作了一种致病的邪气,因此,在古人看来,抗病力不足正是外邪得以侵袭人体从而百病始生的根本原因。所谓“两实相逢,众人肉坚”,乃谓正气充沛之人,则腠理致密而不病也。 狭义的抗病力,相当于现代医学之特异性免疫,又称获得性免疫。是指具体针对某一种或某一类致病因素的抗病能力。 在古人,卫气的抗病能力当然是指广义的抗病能力,然而作为抗病力不足的“寒热病”,却只是从狭义角度而言的。这是由于广义的抗病力不足(即虚邪)同所患疾病混淆为一体,已经没有区别开来的意义和可能,故若把抗病力不足本身作为一种“疾病”,只能是狭义上的。因此,古人所谓的“寒热病”就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免疫缺陷病。 现代医学关于免疫缺陷这一概念其实就是作为某一类疾病的原因提出的,而《内经》作者关于“寒热”的概念也是如此。实际上,在《内经》作者,所谓“寒热病”,主要是针对麻风病和结核病而言的。本篇主要讲述的是麻风病,有关结核病的论述则见于《寒热第七十》篇。顺便说一下,现代医学已经证实,麻风病与结核病都属于免疫缺陷病。 《风论》:“风寒客于脉而不去,名曰疠风,或名曰寒热。”古代人所谓“疠风”,其实就是“鼻柱坏而色败,皮肤疡溃”的麻风病。从症状表现看,谓之“疠风”;从疾病性质看,即谓之“寒热”。一病而标二名,显示出《内经》作者对疾病本质的理解已经相当深刻。实际上,《内经》关于“寒热病”的理论应该看作是古人对免疫学理论的一大贡献。 原文: 皮寒热者,不可附席,毛发焦,鼻槁腊,不得汗。 说解: “皮寒热”就是指以皮肤溃疡为主要特征的麻风病。“不可附席”是形容其皮肤损害的程度相当严重,以至于一触即痛。“毛发焦”即毛发脱落,此乃麻风病人又一特征性表现。毛发以润泽为常态,以焦枯为病态,焦枯的结果就是脱落。这是根据树叶焦枯以后旋即脱落的自然现象而得出的观念。“槁”即枯槁。“腊”,本字作“昔”,《说文》:“昔,干肉也,日以晞之。”“晞 ,日干也。”是经太阳暴晒而干枯的意思。则“槁腊”即枯萎干燥也。麻风病人其皮肤、黏膜受损,皮肤附件如汗腺、皮脂腺被破坏,故出现非常明显的皮肤干燥和闭汗症,即谓之“不得汗”。其云“鼻槁腊”者,是对应于“皮寒热”而发,按五行模式,肺主皮而开窍于鼻,然而实际上其皮肤干燥症不可能仅仅局限于鼻。 原文: 取三阳之络,以补手太阴。 说解: “寒热病”的本质是卫气虚少,而卫气的本质是阳气,所以,治疗“寒热病”,主要是补益阳气,从总体上改善抗病御邪的能力。从何而补呢?《根结》中有一小节是专讲阳气之根本的:“足太阳……入于天柱、飞扬;足少阳……入于天容、光明;足阳明……入于人迎、丰隆;手太阳……入于天窗、支正;手少阳入于……天牖、外关;手阳明……入于扶突、偏历。”在这里,提出了两个系统,都能够补益阳气:一个是缺盆系统;一个是阳经的络脉系统。按照《根结》的观点,缺盆系统和阳经之络都是阳气的终始点,因此也都是阳气之本。前面几章曾谈到缺盆系统对于阳气具有本原意义,本篇作者则以阳经之络作为阳气之本。根据上下文义,此所谓“取三阳之络”是指手三阳之络,下文“取三阳于下”则指足三阳之络。这是根据病情由轻至重的进展采取相应的治疗措施。在古人,下肢腧穴的重要性要大于上肢,因此可以用来治疗较重的疾病。故其总的意旨,不论皮寒热、肌寒热,都要取阳气之根本才行。 “手太阴”指肺,此乃据五行模式推出,为与前文之“皮”、“鼻”相对应。 原文: 肌寒热者,肌痛,毛发焦,而唇槁腊,不得汗。 说解: “肌寒热”是指麻风病人皮下深层组织的溃疡,这在疾病发展过程中又加重了一步。“肌痛”是指深层神经干溃疡所致之剧痛。其余症状的意义同前。“唇”乃对“肌”而发,盖五行模式中脾主肌肉、开窍于口唇。 原文: 取三阳于下,以去其血者,补足太阴,以出其汗。 说解: “三阳于下”是指足三阳之络,即飞扬、光明与丰隆。其意义见前。 “去其血者”就是刺血络。这本来是治疗寒热病的另一主要手段。《经脉》:“凡刺寒热,皆多血络。”这是因为“寒热”的本质是抗病力低下,那么,一方面容易遭受外邪侵袭;另外,外邪侵入肌体后必然长期存在而不被正气所消散,即所谓“风寒客于脉而不去”的相持状态。由于“邪循正气之所出入”,故这种邪正相持状态就意味着血气的循环机制出现障碍,因此其皮肤表层必有众多的血络。由于血络本身就表明了邪气的确切存在部位,故刺其血络亦正是泻其久客之邪确切而有效的手段。 “补足太阴”仍是据五行模式推出。 以上三条(缺盆系统、六阳络以及血络),即治疗麻风病的总原则。通过补益阳气、泻其邪气,即可痊愈。“以出其汗”即指受损皮肤逐步恢复正常,表明疾病向愈也。 原文: 骨寒热者,病无所安,汗注不休,齿未槁,取其少阴于阴股之络,齿已槁,死不治。 说解: 骨在肌体的最深层,按照古人的病理学说,最深层的疾病也就最为严重,故“骨寒热”表示麻风病的危、重、急症,其实这就是指麻风病人出现麻风反应时的情况。“病无所安”,《甲乙经》作“痛无所安”,是指全身出现剧烈的症状或剧烈的疼痛。麻风病人虽说以皮肤损害为其特征,从而造成皮肤干燥(无汗症),但其毕竟还有部分正常的皮肤,在剧烈的症状(如持续高热)或剧烈的疼痛出现时,这部分正常皮肤将有异常排汗现象,叫做“汗注不休”,这是病情突然危重的迹象。“齿”指齿龈,“槁”是枯萎,这是以齿龈是否萎缩,齿根是否暴露作为肾气存亡之标志。“阴股之络”是指股胫内侧的皮肤,实际上这就是足少阴肾经的皮部血络,古人寄希望于此,仍是刺血络以泻邪气之意。对于“齿已槁”者,则不抱希望了。 原文: 骨厥亦然。 说解: “厥”原本是指手足发冷的病症,谓“骨厥”者,则是形容手足发冷到了最严重的程度。在麻风病的晚期,由于植物神经纤维受损,四肢血液循环不良,出现手足发冷并呈紫绀色,这就属于手足厥冷的极端状态,故谓之“骨厥”。很显然,此乃病情趋于恶化的标志,提示预后不良。“骨厥亦然”是说也要按照“骨寒热”的方法予以处理。 原文: 骨痹,举节不用而痛,汗注烦心。 说解: “痹”,原本是泛指筋骨之病,“骨痹”则明确排除了筋病的可能,表示此乃痹病之最严重者。这是指麻风病人运动神经受损后出现的肌瘫痪和各种骨关节畸形。“举节不用”则是说关节丧失了向上抬举的作用,这是形容麻风晚期病人所特有的垂足、垂腕、垂指等瘫痪症状。“痛”和“汗注烦心”仍是麻风反应。注意:这个“烦心”乃“烦闷”之意,是指出现神志昏迷。 原文: 取三阳(本作阴,原校有“一本作三阳”)之经,补之。 说解: 痹皆由寒致(包括阳虚内寒),而痹之在骨,属寒之尤甚者。对于痹,总的治则是“内热”,即补益阳热之气,使之温暖。《四时气》有焠刺三里法;《经筋》有燔针劫刺法;《寿夭刚柔》有刺寒痹内热法,此则提出补三阳之经,再结合前文之取三阳之络,不仅于治疗愈加全面,于寒热病的本质亦印证愈深。 以上为一小节,从“寒热病”的角度系统而全面地叙述了麻风病的进展过程和治疗方法,文意相贯,顺序井然。我意本篇文字与《四时气》、《五邪》出自同一作者,三篇有统一的指导思想贯彻其中。《四时气》讲邪从外入,是以外邪为主要致病因素的六腑疾病;《五邪》讲病从内生,是以禀赋因素为主要致病因素的五脏疾病;本篇则介于外内之间,既有抗病力不足之内因,又有邪气侵犯之外因,是属内外兼而有之者。大约作者有这样的构思:以此三篇为大纲,统括外因、内因、不内外因三大类疾病,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则百病皆不能出此体系之外,而尽在三纲之中了。 接上 以下的论述便与麻风病无关,转而叙述另外一类以昏迷为主要症状的疾病。 原文: 身有所伤,血出多;及中风寒;若有所堕坠,四肢懈惰不收,名曰体惰。 说解: “四肢懈惰不收”即四肢不能动弹,也就是丧失了自主运动的功能,所以谓之“体惰”。然而这实际上是中枢神经系统发生了故障,也就是现代医学中的昏厥症。这种情况在古人又常称之为“尸厥”、“暴死”。 关于导致昏厥的原因,本篇作者择其主要列出以下三条: 1,由于外伤所致出血过多。即今之出血性虚脱、休克。 2,中风。即今之脑卒中。古人认为脑卒中是风邪所致,故命之曰“中风”。实际上,这个病名现在也很流行。“寒”字衍。 3,从高处堕坠。即今之脑震荡、脑挫裂伤之类。 原文: 取其小腹脐下三结交,三结交者,阳明太阴也,脐下三寸关元也。 说解: 凡见昏厥者,都属于比较危重的病症,须要紧急抢救,古代没有120,故针灸医生就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关元穴实为三焦的募穴,今人皆以为小肠的募穴,乃误本《甲乙》所致。实际上,《甲乙经》这本书并非皇甫士安的著作,而是他根据三部古医经摘录篡集而成的一个选集本,其中有一些内容,已非古医经的原貌,盖古医经屡经手抄、口传,历数百年,便难免讹误。然而古人最初所谓的募穴,其实又是脏腑的根本点的意思,故关元本来就是三焦的根本点。我们在《本输》章已经说过,三焦的本义其实是“三交”,是指输送营养物质的三条交通道路,后据谐音易名为“三焦”,以至后人再也弄不明白三焦的意义。三焦虽然从形式上可以分成上焦、中焦和下焦,但是在本质上仍然属于一个统一的脏器,而总名曰三焦,故三焦的根本点实际上就是三交集结为一交的那个点,此所以又称关元穴为“三结交”也。所谓“阳明太阴”,在这里代表整个消化吸收系统,是后天之本的意思。然而三焦的生理意义就在于输送消化吸收系统产生的全部营养,其实也就相当于发生后天原气,故三焦具有与阳明太阴同等的生理作用,所以三结交的这个点也就相当于整个的阳明太阴的根本点,故又谓之“三结交者,阳明太阴也”。 实际上,无论三结交是不是三交集结为一交的意思,关元作为一个非常关键、非常重要的腧穴,一直是古人的共识,这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举痛论》:“冲脉起于关元,随腹直上。”冲脉在古人心目中是“十二经脉之海”,则冲脉之所起源,即十二经脉之总根本。所以,取关元就具有从生命的根本处实施抢救的意义。 古代道家原有一种呼吸吐纳的养生理论,认为呼吸之气是生命的根本,而呼吸的原动力又在小腹部。由于关元穴位于小腹之正中央,故古代的道家就把关元穴当作呼吸之根,又叫做“丹田”。后世练气功者有“气归丹田”之说,即本于此。实际上这也正是古人把关元穴命为冲脉起源的原因。 《难经·八难》:“寸口脉平而死者,何谓也?然:诸十二经脉者,皆系于生气之原,所谓生气之原者,谓十二经之根本也,谓肾间动气也,此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呼吸之门,三焦之原,一名守邪之神,故气者,人之根本也,根绝则茎叶枯矣,寸口脉平而死者,生气独绝于内也。” 所谓“寸口脉平而死”者,其实与“体惰”相同,都是指昏死过去(失去知觉)的病症。古人亦常把形与神对立看待,凡见身形无知昏迷不醒者,即以为形与神分离,便谓之“死”。如“厥则暴死”、“暴厥而死”,其实不一定是真死,因为凡真正的死亡是不会“寸口脉平”的。《难经》作者对昏厥的理解显然是受到了“三结交”的启发,故其大旨相同,也是要取关元(生气之原、肾间动气、呼吸之门、三焦之原是同一个意思,皆指关元)之意,只是在理论上又显得充实了一些。 原文: 厥痹者,厥气上及腹,取阴阳之络。 说解: 这是专门针对循环衰竭而致昏厥者,如过敏性休克之类。此时必伴有手足厥冷,而手足厥冷在古人又被认为是一种痹症,即血气经络的闭塞不通,从而导致阴阳二气正常的循环中断,如果再继发昏厥,就称之为“厥痹”。 “厥气上及腹”是说此乃邪气蓄积在小腹而导致的昏厥,表明这是假死(真正致死性昏厥则是邪气蓄积在大脑所致,如《调经论》所说:“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这种情况,除了针刺关元,还应该“取阴阳之络”,即针刺手足爪甲之端。《缪刺论》中治疗尸厥亦同此法。古人的意思,在阴阳二经的联络点施以针刺,即可重新建立阴阳二气的正常联络。现代医学则认为刺激手足末梢神经可兴奋大脑皮层,促其苏醒,二者有殊途同归之妙。 原文: 视主病也,泻阳补阴经也。 说解: 《调经论》:“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此乃说明,凡见暴死(昏迷)者,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假死,可以通过针刺关元或者手足末梢的阴阳之络,起死回生;一种是真死,那就无论怎么抢救也不行了。《调经论》这段话的意思是:“血”代表阴,“气”代表阳,阴阳二气并走于上,则侵扰于大脑,这是造成“暴死”的根本原因,其中阴气是间接逆上,阳气是直接逆上,相比之下,直接逆上的严重性要大许多,故提出“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的告诫。那么,由于昏厥病人有或生或死两种可能,而生死又有天壤之别,所以医生面对这种病人,绝对不可草率孟浪,在抢救之前还要进行必要的诊断,以便对邪气侵扰的部位以及疾病的预后做到心中有数。 那么,临床实践中如何判断一个昏迷病人是否有生命危险呢?古人为我们提出了一个既简便又准确的方法,即“视主病也”。 “主”,《说文》:“灯中火主也。”是灯心在燃烧中放射出光明的意思。“主”的本字就是火苗的象形,《说文》:“有所绝止,主而识之。”是说冥冥之中,茫然无识,有火光照亮方能有所觉识。故“主”具有放射光明的意義。《邪客》:“天有日月,人有两目。” 日月放射光明,照耀万物,人的眼睛明察秋毫,炯炯有光,与日月类似,因此“主”就相当于眼睛。 所谓“视主病也”,其实就是观察眼睛的意思。盖人的两目本有“眼系”连接于大脑中央,而大脑中央又是人的先天之本,是谓“命门”,则生命之门的开启状态也只能通过眼睛反映出来。如果两眼清澈明亮、炯炯放光,就表明生命力旺盛;如果两眼黯淡无光、迟滞呆板,就表明生命力枯竭。《灵兰秘典论》:“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则十二官危”,就是这个意思。 临床上遇到昏厥暴死的病人,更要注意对眼睛的诊察,也就是翻开其眼皮,仔细观察其眼球和瞳孔。凡瞳孔无异常者,可知其假死,即便从容施治,亦可收起死回生之功,此即扁鹊之治虢太子尸厥也。如若瞳孔出现散大、缩小、或一大一小、或忽大忽小,此便属于“主病”,是皆提示病重,表示邪气已侵犯了命门,有生命危险,医生就应该提前告知家属,早做准备。 当然,即便是有生命危险,也还是应该尽力抢救,所谓“泻阳补阴经”,其实仍然是“取阴阳之络”的意思。盖手足四末,又可以看作是阳气之发源、阴气之端末,《终始》云:“阳受气于四末,阴受气于五脏,故泻者迎之,补者随之”,故针刺四末放血,即相当于“泻阳补阴经”也。 现代临床医学亦很重视对眼睛的诊视,尤其对昏迷病人,眼球和瞳孔的变化是极重要的体征,也是因为其可以准确提示生命中枢的受损害程度,从而对疾病性质和预后情况作出准确的判断。 以上为第二小节,是专门讨论常见的昏厥症。 接上 原文: 颈侧之动脉人迎,人迎,足阳明也,在婴筋之前;婴筋之后,手阳明也,名曰扶突;次脉足少阳也,名曰天牖;次脉足太阳也,名曰天柱;腋下动脉,臂太阴也,名曰天府。 说解: 此五个腧穴不属同脉,只因部位相近而被纳入一个体系--天牖五部。由《本输》可知,此所谓天牖五部者,其实是缺盆系统的一部分。关于缺盆系统的重要意义,前文已有说明,故不复赘,唯重申一句:该系统既属于阳气之本输,自然也是治疗寒热病的重要腧穴。因此,作者的本意,应该是把这些腧穴用于寒热病的治疗的意思。 下面是逐个举例以说明具体的运用。 原文: 阳迎头痛,胸满不得息,取之人迎。 说解: 《甲乙》作“阳逆头痛”,逆与迎同义。人的阳气皆始于头面,而以下行为顺,故可以认为头痛属于阳气上逆所致。“胸满不得息”乃谓哮喘症状,这也可以认为是阳气上逆所致。此病即现代医学中之“枯草热”。其主要表现为急性呼吸道卡他症状和哮喘,头痛乃其伴发症状。此病大多由花粉过敏所引起,故属于免疫缺陷病之类。 根据现代医学,我们知道,在免疫缺陷病中,最常见的一类疾病其实就是过敏性疾病(现在也叫变态反应性疾病)。由于《寒热病》作者的初衷是把一切免疫缺陷病都归于“寒热病”的范畴,而“寒热病”的本质在于阳气不足,所以,对于变态反应性疾病的治疗也是应该以补益阳气为主。 原文: 暴瘖氣鞕,取扶突与舌本出血。 说解: 此乃急性喉炎。“瘖”谓嗓音嘶哑,“鞕”通“哽”,《说文》:“哽,语为舌所介也。”即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声乃呼吸之气激动喉头所发,而呼吸之气在古人即认作最根本的阳气,今气少不足以发音,故为阳气不足之病。 “舌本出血”谓刺舌下静脉。盖舌下有廉泉穴,亦乃阳气之本,刺廉泉出血即相当于刺泻血络,有疏通阳气的作用且靠近于喉咙。 原文: 暴聋气蒙,耳目不明,取天牖。 说解: “暴聋”指急性中耳炎;“气蒙”指夜盲症。中耳炎虽然可以急性发作,但必经长期的鼻炎、口腔炎、咽喉炎等久久不愈所引发,即说明其人阳气不足(抗病能力不足)。夜盲症虽然可以突然发作,但必经长期营养不良(维生素缺乏)所引发,故也属阳气不足。 原文: 暴挛痫眩,足不任身,取天柱。 说解: 此乃癫痫病也。“暴挛痫眩,足不任身”是说癫痫病大发作者必骤然丧失神志,痉挛抽搐,跌扑于地。该病发作急暴,似乎邪气亢盛,然而其本质属于自身的阳气不足,故于发作间歇期应该补益阳气。 原文: 暴瘅内逆,肝肺相搏,血溢鼻口,取天府。 说解: 此指肺结核之突发大咳血也。“瘅”,《说文》:“痨病也。”即结核病。“肝肺相搏”是对血出于肺的病机解释,肝藏血也。结核病本属抗病力低下之寒热病,自然亦属阳气不足。 原文: 此为天牖五部。 说解: 以上五种病,有四种带有“暴”字,其实五种病都是急性发作,来势凶猛。由此可以更加清楚《根结》中的一条理论:“太阳为开,开折则肉节渎而暴病起矣。”太阳主持卫气,卫气是抗病力(免疫力)的物质基础,故阳气不足者其抗病力亦低下,所以导致各种暴病的产生。缺盆系统(包括天牖五部)作为阳气之本,是治疗各种免疫力低下所致“暴病”之重要腧穴。 以上为第三小节,是讲述寒热病的一般规律和总的治疗原则。 接上 原文: 臂阳明有入頄遍齿者,名曰大迎,下齿龋取之,(臂-衍文)恶寒补之,不恶寒泻之。 说解: 从此句开始,又转而论述经筋疾病。在古人,筋病即谓之“痹”,凡痹病皆因风寒湿所致,说明其人既不能抵御阳邪,也不能抵御阴邪,抗病能力全面低下,因此,从理论上说,筋病也属于寒热病的范畴。 《经筋》:“手阳明之筋……直者,从肩髃上頸,其支者,上頰,結於頄。”“结”谓集结;“頄”即颧。则“入頄”即从集结点进入到口腔内部的意思。“遍”本字作“徧”,《说文》:“徧,匝也。”则“遍齿”即绕齿一周的意思。 手、足阳明之经筋在头面部是整和在一起的。《经筋》:“足阳明之筋……上颈,上挟口,合于頄。”另外,其它经脉或经筋也采取同样形式联结。所谓手足同气,正是由于其原本就联结成一个整体的缘故。因此,所谓“入頄遍齿”,是综合了手足阳明二经之筋的集体作用,只是以“臂阳明”作为代表而已。下文中“足太阳有入頄遍齿者”也包括手太阳在内,此不可不知。 牙齿是负责咬东西的,咬的力量从何而来?就来自于经筋。古人所谓“筋”,相当于今日之肌肉,即总称为“运动肌”者。则手足阳明之经筋“入頄遍齿”的意义即相当于现代解剖学中的咬肌。“齿龋”是指牙龈疼痛,而这一部位就是手足阳明之筋绕齿一周的部位。古人每把疼痛归咎于经筋之挛缩,故理论上认为齿龋之痛也是由于手足阳明之筋的挛缩所致。大迎恰在咬肌正中,经筋之病皆“以痛为输”,故针刺大迎就可以治疗齿龋之痛。牙痛这种病可由多种因素的刺激诱发或加重,作者在这里提出了一个由诱发因素判别虚实的方法:因寒凉刺激而痛谓之虚,刺用补法;因温热刺激而痛谓之实,刺用泻法。 原文: 足太阳有入頄遍齿者,名曰角孙,上齿龋取之,在鼻与頄前。 说解: 此亦从经筋意义而言。《经筋》:“足太阳之筋……其支者,为目上网,下结于頄。”在古人看来,人的上下牙齿在咬东西时须同时反向用力,故认为必有两条经筋分别作用于上下齿龈,即太阳之筋作用于上齿而向下用力,阳明之筋作用于下齿而向上用力,如此方能完成咀嚼动作。古代的经脉理论认为太阳在表、在上,阳明在里、在下,则二经之筋亦相应有主上、主下之区别。 角孙在颞肌起始的部位,颞肌起于颅骨侧面,止于下颌骨之肌突,与咬肌组成咀嚼肌,共同主持口齿之开合。由于颞肌在上,咬肌在下,故古人认为颞肌属于太阳之筋,咬肌属于阳明之筋。提出“角孙”、“大迎”是分别标明二肌所起部位之意。 其中大迎可治牙痛,而角孙不能。故对于“上齿龋”者,又提出“在鼻与頄前”的治法。“前”乃“间”之音误。鼻与頄之间乃今之巨髎穴,上齿龋者可取刺之。 原文: 方病之时其脉盛。 说解: “病”不是指牙痛。因为方才说了,牙痛有虚有实,其虚实由冷热刺激的结果来判断且有相应的补泻治法,然而此“病”唯见“其脉盛”,即纯实无虚,故排除其为牙痛的可能。 一般的疾病皆有虚实之分,而纯实无虚者,其唯癫痫病之大发作也。盖癫痫病之发作以突然意识丧失、仆地、身体强直、肌肉痉挛为特征。如此突然猛烈的病情发作,在古人看来,肯定是邪气剧烈爆发的表现,故当其发作时,必然纯实无虚,是谓“方病之时其脉盛”。 这句话的意义是:在癫痫病大发作时,随着全身肌肉的阵挛收缩,其咬肌与颞肌亦将同时阵挛收缩,如此将有咬断舌本、口唇的危险。故方病之时即应迅速刺泻大迎、角孙诸穴,以缓解咀嚼肌痉挛之程度,而使唇舌无损也。 由此可见,提出阳明、太阳二经之筋“入頄遍齿”的真正意图,并不在于牙痛的治疗,而是旨在揭示牙齿咬力之来源,故于咬力忒盛时可取于此。 原文: 盛则泻之,虚则补之。 说解: 癫痫病人在发作期间表现为邪气极端亢盛,发作过后则又表现为正气的极度匮乏。故方病之时的抢救治疗用泻法,发作过后的调理治疗须用补法。 原文: 一曰取之出鼻外。 说解: “出鼻外”谓鼻息之出,鼻息出于鼻外之点即人中穴。这仍然是讲癫痫发作时的紧急救治法,而针刺人中的用途已不限于缓解咬肌痉挛,尚有兴奋大脑皮层、促其苏醒的功能。人中穴的内部是龈交,古人认为是督任的交会点,也就是阴阳二气合二归一的所在,故人中穴相当于体表经脉的“奇点”,与大脑中央之“奇点”相互对应。凡意识丧失皆属神之所居发生了病变,而癫痫病之突发昏厥势必也是邪气逆攻于大脑所致,故取人中以刺泻之,可以治疗其意识丧失。 原文: 足阳明有挟鼻入于面者,名曰悬颅,属口,对入系目本。 说解: “悬颅”也是指颞肌起处。之所以又把悬颅归属于阳明之筋,是因为《寒热病》的作者已经认识到,颞肌并不是作用于上齿而向下用力,而是与咬肌共同作用于下齿。既然下齿的力量来源于阳明之筋,则颞肌自然应该属于阳明之筋才对。为了与太阳之筋主持上齿的理论不发生冲突,故提出悬颅以别于角孙。其本意是指整个咀嚼肌都属于阳明之筋,那么,当出现牙关紧张时就应该从阳明之筋进行治疗。 “属口,对入系目本”是说两侧阳明之筋在口唇部位有一环绕交叉,并且联系于对侧之目。这种交叉对入的走向是由经脉的走向所决定的。《经脉》:“大肠手阳明之脉……其支者,从缺盆上颈贯颊,入下齿中,还出挟口,交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挟鼻孔。”另外,足阳明之脉也有“挟口环唇”的描述。手足阳明经脉及其经筋在人中交叉的意义在于直接与奇点联系,进而与大脑中央的眼系发生联系,因此可以治疗大脑中央(神志昏迷)的疾病。“对入”即“左之右,右之左”的意思,是说左侧阳明之筋联系右目,右侧阳明之筋联系左目。“对入系目本”的意思是:眼球的运动受对侧阳明之筋的控制。 原文: 视有过者取之,损有余,益不足,反者益甚(原作“其”,形近误)。 说解: “有过者”指眼球运动异常。癫痫病人常出现一侧(病灶侧)眼球偏转,即为“有过”,据此可以判断是哪一侧经筋出了故障。由于阳明之筋存在着人中交叉,故应于对侧施泻,同侧施补,如果不了解经筋的交叉而误施补泻,就会“益甚”。 原文: 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 说解: 除了阳明之外,尚有足太阳也与目本相连,并且也是对入交叉方式,看“入脑乃别”可知。其意是说左侧天柱穴联系右目,右侧天柱穴联系左目。因此,这句话的本意是说,对于眼球偏转者,还应取对侧之太阳(天柱穴)。 与阳明的“对入系目本”相比,足太阳“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的联结方式更为直接,故谓之“正属目本”。这个“正”就是真正、正规之意。故本篇作者的意思,对于眼球偏转者,还是以取太阳(天柱穴)为主。 接上 原文: 阴蹻、陽蹻,阴阳相交,阳入阴,阴出阳,交于目锐眦。 说解: 蹻脉是奇经。奇的本意是一。“一”在古人心目中代表根本,亦称“太一”,其实也就是“命门”的意思。人的生命始自先天之精,则精即人体的“太一”。先天之精存在于大脑中央,则大脑中央即生命之奇点。故所谓“奇经”,即由奇点发生之经脉。这句话的本意,是说蹻脉亦发自于大脑中央,其于体表的起点即为两目。其云“目锐眦”者,亦同“足太阳之脉起于目内眦”一样,因为眼球是运动的,故只能以眼角作为经脉的确切终始点,其实是发自于眼球中央的瞳孔之意。 原文: 阳气盛则瞋目,阴气盛则瞑目。 说解: 奇经的概念是在一个较高层次上讨论人的生理病理规律,故具有很高的概括性。作为奇经的蹻脉,其本质是统括全身之气(包括阴气阳气)。气即功能,故凡属功能方面的内容都统属于蹻脉的生理范畴。生理功能的基本表现形式是兴奋与抑制,故“阳气盛则瞋目”即精神兴奋、紧张的表现;“阴气盛则瞑目”即精神抑制、萎靡的表现。其中又含有兴奋过度为阳蹻病,抑制过度为阴蹻病的意思。 原文: 热厥,取足太阴、少阳,皆留之;寒厥,取足阳明、少阴于足,皆留之。 说解: “热厥”、“寒厥”,本来分别是指手足发热或发冷的病症,但是这里所谓的“寒厥”、“热厥”并不是血液循环机制出现了障碍,而是病人的一种自我感觉,属于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表现。植物神经的调控中枢在下丘脑,而视交叉紧附于其下,故古人所谓的“命门”其实也包括了下丘脑在内,所以热厥、寒厥也属于大脑中央的疾病,只是程度稍轻而已。这句话的本意是要同时取阴阳二经并长时间留针。《终始》:“刺热厥者,留针反为寒,刺寒厥者,留针反为热,刺热厥者,二阴一阳,刺寒厥者,二阳一阴。”也是指同样的情况。其中“留针反为热”与“留针反为寒”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特征性表现。 癫痫病人在大发作之前几天内,往往有先兆表现,这种先兆表现即以精神、情绪的异常和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为主。如精神欣快、兴奋(即瞋目之属)或情绪抑郁、沉闷(即瞑目之属)以及手足或冷或热之异常感觉,表明此时脑内兴奋与抑制两种生理过程已开始出现不平衡,正在量变阶段,但尚未达到质变的程度,故以广泛、潜在的精神刺激形式表现出来。所以,一旦出现瞋目、瞑目、热厥、寒厥之类的症状,即应提高警惕,及时采取相应的预防和治疗措施,便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原文: 舌纵涎下,烦悗,取足少阴。 说解: 这是讲癫痫病小发作时的情况。“舌纵涎下”即口角流涎之状。“烦悗”不是后人理解的心烦郁闷,而是指意识朦胧、神智恍惚,这是比昏迷稍轻一些的神志病变。《四时气》中“束缓则烦悗”也是指出现意识恍惚的意思。“取足少阴”是病发以后神智已经恢复的治疗(小发作皆一瞬即过,来不及针刺),此时已非阳气盛而属阴气盛。“取足少阴”的本意是指阴蹻脉。在《内经》,足少阴与阴蹻、足太阳与阳蹻具有相似的性质,故古人经常把它们混淆。 原文: 振寒洒洒,鼓颔,不得汗出,腹胀,烦悗,取手太阴。 说解: 这是讲局限性癫痫发作时的情况,即病灶涉及大脑岛叶及间脑者。由于岛叶主管内脏,故出现腹胀之类内脏感觉异常。“振寒洒洒”即战栗,“鼓颔”即牙关紧张,都属于肌张力增强之表现,表明椎体外系病变。“不得汗出”是说此种“振寒洒洒”症状不容易一汗而解,是不同于一般外感疾病的恶寒发热之意。“烦悗”仍然是指神志、意识的异常。 此症型的癫痫不会出现惊厥症状,故较之大小发作为轻。“手太阴”指肺。这是从肺为相傅之官的角度而言,表明在严重程度上属第二等。 原文: 刺虚者,刺其去也,刺实者,刺其来也。 说解: 癫痫病的实质是外强中干。发作时,表现得邪气异常亢盛;发作过后,又表现为正气的异常虚弱。故“方病之时其脉盛”,针刺以泻实为主;而发作过后的平素治疗,又当以补虚为主。“来”、“去”乃谓病情发作之时与发作过后也。 原文: 春取络脉,夏取分腠,秋取气口,冬取经输,凡此四时,各以时为齐,络脉治皮肤,分腠治肌肉,气口治筋脉,经输治骨髓五脏。 说解: 其原始意义见于《四时气》,在此则为了表明一个道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凡病都有由轻至重、由浅入深的发展过程。癫痫病的发作看似急暴,其实是年长日久累积的结果。故应于发病之初或稍显征兆时便抓紧治疗,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最为理想,而疾病一旦深入到骨髓五脏,想治愈就很困难了。 原文: 身有五部:伏兔一,腓二,(腓者踹也--衍文),背三,五脏之腧四,项五,此五部有痈疽者死。 说解: “身有五部”应该是对应于“天牖五部”之文。这是说凡属抗病力低下的寒热病患者,如果在上述五个部位又出现了“疽”(指寒性疮疡,《甲乙经》无“痈”字),则预后不良。 “伏兔”指前阴(说在《经筋》篇),伏兔疽即睾丸结核。 “腓”乃“腹”误,音近也。“腓者踹也”显系后人注解误入正文,区区腿肚子生疮断不能使人即死,故知“腓”必字误。腹疽即腹壁结核。 “背”,泛指整个背部;“五脏之腧”则特指脊背中央的脊椎骨。盖古人所谓五脏之腧本是相对五脏募穴而言,腧为阳,募为阴,阳数奇,阴数偶,故真正的五脏腧穴本在脊椎骨节之间纵列,皆为单数,五脏募穴则在腹部横排,为双数。《水热穴论》:“五脏腧傍五,此十者以泻五脏之热也。”亦是以脊椎一线作为五脏腧穴所在。实际上,“背”与“五脏之腧”既然并列对举,已充分表明了脏腧在脊而不在背的意思。 背疽即胸壁结核。 脊椎疽即胸椎、腰椎结核。 “项”指颈椎,项疽即颈椎结核。 上述这些部位的结核病都不可能是原发病灶,说明其原发病灶(绝大多数在肺)非但没能控制,反而日趋加重,造成蔓延扩散。古无抗痨特效药,所以皆视为不治之症。 原文: 病始手臂者,先取手阳明、太阴而汗出,病始头首者,先取项太阳而汗出,病始足胫者,先取足阳明而汗出。 说解: 这是翻回来再讲局限型癫痫。此类症型常由大脑皮层的局部病变引起,以病灶只影响运动区的某一部分,而不伴有意识丧失为特征。其发作常从一侧手指、或足趾、或口角开始,发生局部的肌肉抽搐,然后根据病灶的异常放电的程度,顺序扩展至病灶的对侧半身相继发生抽搐。故此型癫痫的发作常有明显的预兆,这句话中三个“始”字就是指此而言的。作者的意思,一旦发现预兆症状,即应立即予以针刺治疗,就可以抑制住发作。 “汗出”是针对抽搐而言,抽搐是肌肉紧张,汗出则为肌肉松弛(肌紧张消除)。在现代医学,汗出与肌肉紧张分属两类对立的功能体系:肌紧张属交感兴奋;汗出为副交感兴奋。故以汗出作为控制住癫痫发作的主要标志。 原文: 臂太阴可汗出,足阳明可汗出,故取阴而汗出甚者,止之于阳,取阳而汗出甚者,止之于阴。 说解: 从此句可以悟出,无论取阴取阳都可以治疗癫痫病之抽搐,因此其本意是,哪个部位首先发现挛缩,便在哪儿针刺。实际上,癫痫病有其自限性特点,于发作之时,无论是否予以治疗,皆可经历一段时间而自行终止,而每次发作终止后,都伴有明显的汗出,这本是抽搐结束,肌肉松弛的表现。然而在某些身体虚弱者,又可能汗出太甚。古人提出止汗之法,是把汗液看作血液的组成部分,衷心爱惜之意。 原文: 凡刺之害,中而不去则精泄,不中而去则致气,精泄则病甚而恇,致气则生为痈疽也。 说解: 义见《九针十二原第一》,此重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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