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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喜悦，是尼采式的吗？
文：Isabelle Taubes
不是快乐，不是幸福，它的名字叫喜悦。
在西方大哲人斯宾诺莎和尼采的眼中，它是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东西，它与“存在”同义。柏格森也把喜悦称为“创造性的生命冲动”。今天，担任巴黎四大（索邦大学）道德哲学系首席教授的罗伯特·密斯哈黑（Robert Misrahi）更是号召我们，在“激愤”的21世纪重新凸显喜悦的重要地位。人只有在喜悦之中，才是真正的人！
■ 认知越多，拥有的喜悦就越多
巴鲁赫·斯宾诺莎（Baruch Spinoza，1632～1677）
斯宾诺莎试图找到符合我们人类本质的伦理——一种生活和思考的方式。他认为人本质上是灵魂和身体的合体，受情绪和欲望约束。但这位荷兰哲学家讨厌各种情绪，因为它们使人沦为被动的奴隶：忧伤让人不知所措，失望、愤怒、恐惧和迷恋更令人无所适从。
至高无上的喜悦却完全不同，它不会导致冲动的言行，也不会使人耽于幻想，它产生于被认知“照亮”的时刻。我们认知越多，懂得越多，拥有的喜悦就越多，我们自己也会更优秀、更强大。
斯宾诺莎毕生都在与蒙昧主义战斗，他的著作遭到教会的严厉贬责，但他始终坚信：喜悦是逐渐超越我们对意识形态所强加的习惯、规范而获得的。因此，斯宾诺莎的喜悦是渴望自由之人的喜悦。
■ 喜悦是一场战斗
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1844～1900）
大部分尼采的著作都像是对狂喜的召唤。对这个健康状况极不稳定的忧郁者来说，这些情绪不是自发形成的。但是尼采请我们每一个经历了失望、沮丧和挫折的普通人，不要听任自己陷入悲观主义的控制。
这位德国哲学家认为：喜悦是一场战斗，因为人类的存在遭受着两种对抗力量的夹击，本身就是一场持续、悲剧性的冲突。在如此境地下，喜悦容易走向极端，变成近乎迷醉的情绪。好在随后，自我会逐渐恢复平静，并在面临困境时变成一种肯定的力量：我无法改变这件事这种状况，那么我接受它，欢迎它。
尼采召唤我们：“来吧，生活就在此时此地！”
■ “幸福正是通过大量喜悦实现的”
罗伯特·密斯哈黑（Robert Misrahi），当代哲学家
密斯哈黑是研究斯宾诺莎的专家，他把喜悦作为自己的思想核心。他提醒我们：即使在悲剧性的形势下，我们仍然可以选择喜悦，用它来战胜不幸。我们可以学会播种喜悦，比如在脑海中回味喜悦，并牢记我们人类与机器的不同：我们始终是自由的。令人愉悦的事情会让我们产生喜悦的情绪，但真正的喜悦，是“整个身体和精神的快乐，伴随着人对自己的依附”。喜悦是一种持续、必然的存在方式。至于幸福，它是众多喜悦累积的结果。
■ 喜悦，见证生活的成功
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1859～1941）
亨利·柏格森是独一无二的“喜悦”哲学家。对这位法国思想家来说，喜悦是生活正在取得成功的最好证明。如何区分喜悦和快乐呢？喜悦更深刻、持久和真实。它总是让人感觉到它与我们的存在全然融合与和谐。
快乐对我们有好处，它对于激励我们自我繁殖和保存物种（比如性快乐）至关重要，但它不包含喜悦所承载的精神层面。当我们致力于提升对人性的认知，当我们努力改善自己的内心，并把努力的成果传递出去与人分享，我们就体会到喜悦。任何人如果提升了某个创造性的好思想，改善了人和事物的原有秩序，那么他/她就会到达喜悦的境界。
■ “注视自己孩子的母亲是喜悦的”
布里吉特·希特邦-佩雍（Brigitte Sitbon-Peillon），社会学家
对于我们的这个时代，柏格森的思想有很强的现实性，因为这个时代无节制地追求自私的快乐和冲动的消费，我们正消耗着惊人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这些快乐昙花一现，是一次性的，它们与“安详”很难兼容，却局限于机械的重复中。
喜悦则相反，它要求人们付出努力，做出创造性的、利他的举动。注视自己孩子的母亲是喜悦的，因为她知道自己从身体上和精神上创造了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将来也许会改变我们的时代。一个老板在企业得到壮大、赚很多钱的时候会感到快乐，但他只有在创造和构建这个企业时才会感到喜悦。
艺术家在自己的作品得到承认时会心情愉快，也会为自己的名气沾沾自喜，但他之所以感到喜悦，是因为不仅他的想法美好而富有创造性，而且作品表达了自己的内心。这种喜悦的冲动是生命所必须的，它是慷慨的，是可以感染和传播的。因此，只要主动地创造和分享，我们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喜悦。
测试：
01、今年，你报名参加了戏剧学习班。第一次排练的时候，你不认识任何人，你会怎么办？
● 和所有人交谈。
■ 待在自己的角落里，然后接近那些你很自然想跟他/她说话的人。
▲ 伺机夺取那些独特的和创造性的角色。
02、你渴望公司的一个职位已经很久，但你得知这个职位最近刚刚空出来，就被你的朋友得到了。你作何反应？
● 祝贺他/她，衷心地为他/她高兴。
▲ 这消息让你对这个职位的渴望更胜10倍。
■ 决定创办自己的公司。
03、你受邀参加一位朋友组织的晚会，你最终对晚会感到满意的条件是？
▲ 整晚跳舞，直到筋疲力尽。
● 和一位朋友讨论了最近一次的时尚展。
■ 利用这次机会引诱了长期以来吸引你的那个人。
04、对于你来说，生命的意义在于：
■ 完成个人的使命。 ● 不断获得新的体验。 ▲ 精神上的充实。
05、当你坠入爱河的时候：
■ 你将自己的欲望坚持到底。 ▲ 你总是同时爱上好几个人。 ● 爱情让你灵感迸发。
06、在假日里，你利用沙滩上的时光干什么？
● 睡觉，恢复头一天过多消耗的体力。
■ 和孩子们堆沙堡。
▲ 读所有你平时没有时间读的书。
07、你幸福而焦急地等待圣诞节的到来。是什么让你如此开心？
● 给别人礼物的快乐，其实你对自己能收到什么礼物并不在意。
▲ 亲手制作送别人的礼物时的快乐。
■ 餐桌上的快乐，没有什么比一顿丰盛的圣诞大餐更能让你感到喜悦了。
08、你在职场中，最让你同事欣赏你的优点是什么？
■ 你的创造性。
● 你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
▲ 你的组织才能。
09、当你在国外旅行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
■ 尝试一切，品尝一切。所有新鲜事物你都有兴趣去发现。
▲ 对当地的手工艺品着迷。
● 阅读所有能够拿到手的旅游指南。
10、两个人的生活从来都不简单。你回忆一下最后一次发生的争吵，它对你造成了什么后果？
■ 严重的沮丧。
● 再次分手。
▲ 发泄内心的苦闷。
11、你刚与几位朋友参加了一场规模宏大的音乐会，在走出音乐厅的时候：
▲ 你仍然沉浸其中，而且激动的心情长时间不能平息。
■ 你只是乐于和朋友分享这一时刻。
● 你决定明天就去报名参加一个合唱团。
12、你向所有人宣布自己第二天开始戒烟。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 你的亲友无法忍受烟味。
■ 烟瘾导致的被动让你无法忍受。
▲ 没有动机。谁会相信我真的能够戒掉？
计算你的结果：圈出你的答案，然后看看你的A、B、C各有多少。（如图）
合计：A ____ B____ C ____
找到你的类型：积分最高的代表了你的喜悦哲学。尼采（A）、柏格森（B）和斯宾诺莎（C）：这些类型并非描述哪些情境会让你感到喜悦，而是揭示你心中对喜悦的根本向往是什么。
类型A：你的喜悦是建立在迷醉和出格的状态之上，不断追求新的极端体验。
类型B：你的喜悦来自创造性的行为，也就是通过改造周围的世界来建设自我。
类型C：你的喜悦源于欲望的满足，它是自我完善的信号。
■ 类型A：尼采式的喜悦——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的强烈体验
你可没那么容易上当。喜悦并不意味着拒绝痛苦，相反，在生活中减少不快反而会削弱你的喜悦能力。不论你的内心是哪种情绪，你都希望强烈地体验它。正如酒神狄俄尼索斯所说：你将在迷醉和出格的状态中耗尽你的喜悦。你希望“一直跳舞到天亮”，不断获得新的体验，从不考虑后果。因此，你的喜悦不能轻易获得：它产生于真正的争斗，而不是内心的平静。尼采说过：喜悦只能透过狭小的锁眼获得，而不是通过敞开的大门。极度的渴望在你身上表现为深刻的欲望，你希望超越自身局限和外在阻碍。
风险：由于你总是追求过度的强烈感受，当心别“烧焦了自己的翅膀”。你还记得自己在一次次狂欢后第二天醒来时的痛苦吗？你要注意：不要丧失自我，不要过于想超越自我。
建议：喜悦不也存在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吗？不要贬低生活中最简单的事情，你肯定能从中收获意想不到的喜悦!
■ 类型B：柏格森式的喜悦——创造的冲动，唯一的向导
在你身上，喜悦明显不同于快乐。事实上，快乐意味着欲望的满足，但却无法解答对你而言唯一重要的问题：我的生命意义何在？喜悦则不同，它与创造密切相关。就像柏格森强调的：“真正的喜悦源于一种感受，即某个生动而富有活力的新事物因你而问世。”这样的机会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孕育生命、和孩子一起堆沙堡、画一幅画、形成一个新主张、创立一家企业，等等。当然，各种形式的创造带给你的喜悦程度也不相同。对你来说，最高层次的喜悦在于：通过长时间的自身努力，你成功地达成最初的梦想。换句话说，你必须是你自己的创造者。
风险：你对创造的向往，不该使你陷入控制一切的幻想中。创造同样意味着接受生命中所有突如其来的事物，并融入其中。你还需要当心，不要让你对荣耀的渴望干扰与创造相关的喜悦，荣耀能带给你的只是认同。
建议：注意，不要因你的创造者地位，使你和身边的人过于疏远。毕竟，与他人的关系也是你新的灵感之源。
■ 类型C：斯宾诺莎式的喜悦——原动力：欲望的满足
对你而言，喜悦与束缚意识的忧伤，鲜明对立。喜悦是积极的激情，因“延续存在的自然欲望”得到满足。它表现为自我绽放的运动，也就是为了达到生命顶点的上行运动。你完全赞同斯宾诺莎的那句格言：“喜悦是人类的一条通道，凭借它，小人物也可以变成伟大的完人。”这种自我完善尤其体现在你渴望更好地认识自我。你珍惜一切机会，只要有助于你从智性和精神上丰富自己。而且，它还意味着你的行动力增强。此外，喜悦还能让你更加接近真理，又不会割断你与周围人的联系，因为你不仅自己向往喜悦，也希望周围的人得到它。
风险：你可能混淆自我完善和完美主义。前者让你强大，后者却最终使你麻痹。
建议：如果喜悦来自欲望的满足，请记住，不是所有的欲望都应该得到满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