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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尧舜没有从根本上让人民懂得道路问题

 传统文化网站 2012-08-23

【原文】老聃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聃之道,以北居畏垒之山。其臣之画然知者去之,其妾之挈然仁者远之。拥肿之与居,鞅掌之为使。居三年,畏垒大壤。畏垒之民相与言曰:“庚桑子之始来,吾洒然异之。今吾日计之而不足,岁计之而有余。庶几其圣人乎!子胡不相与尸而祝之,社而稷之乎?”

庚桑子闻之,南面而不释然。弟子异之。庚桑子曰:“弟子何异于予?夫春气发而百草生,正得秋而万宝成。夫春与秋,岂无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吾闻至人,尸居环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如往。今以畏垒之细民,而窃窃焉欲俎豆予于贤人之间,我其杓之人邪?吾是以不释于老聃之言。”

弟子曰:“不然。夫寻常之沟,巨鱼无所还其体,而鲵鰌为之制;步仞之丘陵,巨兽无所隐其躯,而孽狐为之祥。且夫尊贤授能,先善与利,自古尧、舜以然,而况畏垒之民乎!夫子亦听矣!”

庚桑子曰:“小子来!夫函车之兽,介而离山,则不免于网罟之患;吞舟之鱼,荡而失水,则蚁能苦之。故鸟兽不厌高,鱼鳖不厌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厌深眇而已矣!且夫二子者,又何足以称扬哉!是其于辩也,将妄凿垣墙而殖蓬蒿也,简发而栉,数米而炊,窃窃乎又何足以济世哉!举贤则民相轧,任知则民相盗。之数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于利甚勤,子有杀父,臣有杀君;正昼为盗,日中穴阫。吾语女:大乱之本,必生于尧、舜之间,其末存乎千世之后。千世之后,其必有人与人相食者也。”

【译文】老聃的弟子,有个叫庚桑楚的,偏得老聃之道,去北方居住在畏垒山区。他的仆人中善谋划有智慧的离他而远去,他的侍女中标榜仁义的也离他而远去;被阻塞糊涂无知的和他住在一起,事务繁忙的为他使用。住了三年,畏垒山区获大丰收。畏垒山区的老百姓互相议论说:“庚桑子刚来时,我们如同洗涤后焕然一新感到惊异。如今我们以三年前的时日来看他感到不足,三年后以岁月来衡量他便感到有余。差不多他是圣人了吧!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尊奉他为神而向他祷告,为他建立宗庙祭祀他呢?”

庚桑子听到这种议论,面南而坐心中感到不平静。弟子们很奇怪。庚桑子说:“你们对我有什么感到奇怪的呢?春天阳气上升而百草禾苗生长,正逢秋天而各种果实成熟。那春季与秋季,难道无故就能这样吗?这是天道自然运行的必然结果。我听说真诚的人,象牌位似的寂静地居住在方丈的小室之中,而百姓纵恣迷妄地不知其所往。如今畏垒山区的人民,都窃窃私语想把我奉祠于贤人之间,我难道是那种可以象勺柄一样拿捏的人吗?我想起老聃的教导而感到不安。”

弟子说:“不是这样,那平常的小水沟,大鱼无法转体,而鲵鳅等小鱼回旋自如;六八尺高的小土丘,巨兽无法藏身,而妖狐却以为吉祥。况且尊贤授能,先行赏善施利,自古尧舜已是如此,何况畏垒山区人民呢?先生就听他们的吧!”

庚桑子说:“小子们过来,那能容纳车辆的巨兽,越界离开山林,那么就不免于受到网罗的祸患;能吞船的大鱼,因潮汐激荡而搁浅于岸,那么就会受蝼蚁的困苦。所以鸟兽不厌山高,鱼鳖不厌水深。那要全形养性的人,隐身之所,也是不厌深远了。况且尧、舜这两个人,又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呢!他们辨别贤能善利,就象妄凿垣墙而种蓬蒿当墙一样,选择头发来梳,数着米粒来煮,窃窃小利又怎能救世呢!荐举贤能则使人民相互倾轧,任用智者则使人民相互偷盗。这些事,不足以丰厚人民。民众营利之心切,于是有子杀父,臣杀君,白日偷盗,正午挖墙之事,我告诉你们,大乱的根源,必定起自尧、舜时期,而遗害于千载之后。千载之后,必定有人吃人的了!”

【说明】庚桑子只不过是按天地的道路来安排自己的道路,按天地的法则来规范自己的言行,所以他自认为很普通,而民众却想歌颂他,这使得他很不安。一个人如果超越自己的所能去享受名誉地位财富,那么时间不长他就会身败名裂。何况他认为尧舜没有从根本上让人民懂得道路问题,而只强调仁义,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会引起社会更加混乱,所以才忧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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