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友兰就读北大三年级时,梁漱溟就已经是北大的老师了, 梁漱溟比冯友兰年长两岁,经常约冯友兰去他家玩,两人相交,友情甚笃。
1973年,全国开展轰轰烈烈的批孔批林运动,冯友兰参加了“两校”大批判组,对孔子儒家学说进行批判,并写了两篇批判文章先后发表在报刊上。梁漱溟先生读过文章后大惑不解,他认为冯友兰写文章批判孔子是件大事,尊孔一生并研究孔子哲学的人怎能写出反孔的文章。在他眼里,这是文人失节。由此对冯友兰产生了反感。
1972年到1985年,其中十数年间,两位先生无缘相见,也没有书信和电话沟通。
1985年,冯友兰90大寿,其女儿宗璞以电话邀请梁漱溟参加父亲的寿宴,其意诚恳。梁以天冷不宜出门为由加以拒绝。几天后梁漱溟给冯友兰书信一封,坦言道:“北大旧人现惟我二人存矣,应当会晤,只因足下曾谄媚江青,故我不愿来参加寿宴”。梁漱溟之所以这样毫无顾忌的指责,是自认为与冯友兰有着与众不同的个人关系。在批林批孔运动中有言词甚于冯友兰者,但在梁漱溟眼中统统不屑一顾,但唯独对冯友兰余怨未消,是爱之深,责之重。冯友兰读信后评价:这样直言,很难得。
冯友兰的女儿宗璞对梁漱溟信中“谄媚江青”一句深为不满,认为是莫须有的事。故一再为父亲正名。凡经过这段历史的人都知道,江青是代表了组织,但冯友兰不认为女儿宗璞的正名能洗清自己在批林批孔中的错误,他在1981年出版的《三松堂自序》中写道:“如果我从解放以来,能够一贯采取老实态度,那就应该实事求是,不应该哗众取宠。写文章只能写我所见到的,说话只能说我所想说的。改造或进步,有一点是一点,没有就是没有。如果这样,那就是采取老实态度,就可能不会犯在批林批孔时期所犯的那种错误。”
1988年6月,梁漱溟以九十五岁高龄谢世,冯友兰以钦佩之心情撰写了挽联:
钩玄决疑,百年尽瘁,以发扬儒学为己任;
廷争面折,一代直声,为同情农夫而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