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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关十日 9月4日清晨到韶关，14日晚上离开韶关，整整十天，过得十分简单，但却经历了复杂的情感冲击。 初识南华禅寺 因火车晚点，近4点才到韶关。此时SL与HC早已等候在出站口，他们是开着轿车来的。一个在南华禅寺佛学院就读的、南宁籍的、20岁不到的小和尚也幸运地搭上了我们的便车，他与我坐同一趟火车来。 约半个小时，来到南华禅寺，SL将我安排在《息心园》居住，就匆忙离开，赶着去做早课。 六点多，HC来叫我去吃早餐，他说SL忙着，没空陪我。但八点多，SL还是抽空陪我在寺院内转了一圈，边走边向我介绍寺院的概况： 南华禅寺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南方最古老、最有名的寺院，六祖法师惠能，既是这座寺院的创建者之一，又在弘扬佛法方面有很大的贡献，在海内外的佛学界中享有盛誉，神奇的是他的肉身经历1000多年的沧桑变化而不腐，得以肉身塑像受世人膜拜供奉。 寺院占地约五、六平方公里，寺院内许多如菩提、银杏、香樟等名贵树木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霜雨雪仍然壮实繁茂，除建筑在寺院中轴线上的殿堂庙宇和散落在中轴线两侧的其他如“多宝阁”、“佛学院”、“无尽庵”等配套建筑外，都被树林、花草覆盖，显得宝象森严，确是僧众清修的宝地。 由于时间关系，SL走马观花似的介绍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太深，后来又因学太极拳的人必须遵守“不持咒、不念佛、不诵经、不朝山、不逛庙、不礼佛”的要求，也就没有深入地关注寺院的全部。 不过，我很钦佩六祖法师一生的成就，虔诚地到供奉他肉身塑像的大雄宝殿，在塑像前的两个功德箱内各投了一百元，这是我一生中对所观瞻过的庙宇殿堂的第一次供奉。 颇有成就的SL 在SL的引导下，来到位于中轴线上最后一进的《藏经阁》大院内，这里有一排供有身份的僧侣们居住的禅房，其中一间是SL的居所。 在SL的禅房内，他招呼我坐下，泡好了茶，开始向我讲述他的修行之路： 他是胎里素，母亲在怀他时就吃不了荤，他出生后也是一沾荤腥就呕吐，是个天生的素食者；自他懂事后就常常思考人是怎么来的，将来会到何处去，人究竟有没有今生来世？后来曾有游方高僧说他有佛缘并度化他，读大学后又对佛学书籍感兴趣，从而逐渐产生了出家的念头，但由于家人的反对，一直没有机会实施自己的意愿；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自己独立了，可以决定自己的意向了，终于在那一年的那一个晚上给我留书后出走；出走后，他曾在各大寺庙游历，后来在处于藏地高原的一座寺庙中度过了五年时光，那五年虽艰苦异常，但却磨练了坚定的向佛之心，学习了丰富的佛学知识。六年前，他在那所寺庙住持的推荐下来到南华禅寺，靠着一路打拼，成为南华禅寺的八大执事之一，用HC的话说，SL是寺院干部级的人物了。他不但参与着寺院的管理工作，还常应一些企业之邀去给员工上企业文化培训课程，讲人性化管理，讲与人为善，和睦相处的知识与道理。 我为SL的进步高兴，为他的成就骄傲，我知道他肩上的担子重了，不该去打扰他了，因此在那十天中从不主动与他见面，只是偶尔发发短信问候一下。 来南华禅寺看望他、与他聊天、增进了解的第一个愿望落空了，但看到了他的进步，没有白来。 来日方长，我相信今后还会有机会再见的。 学习太极拳的艰难 从SL的禅房出来，他将我带到ZS师傅那里，他是一位半路出家、年纪只比我大五岁的老和尚，他有52年太极拳的功底，还曾获得过国家气功协会颁发的气功师资格证书。原来SL跟我说的健身功法就是太极拳，所说的老师傅就是ZS和尚，而ZS也早就从SL口中知道了我，因此见面是愉快的，师傅夸我体质好，悟性也不错。但谁知后来却因我的“悟性”使我们之间产生了不愉快。 根据师傅所说，他的太极拳与公园、广场上大众化的的太极拳不一样，具有健身祛病的功效，因此从大江南北慕名来学的弟子很多。他对功法的习练要求很严格，必须一丝不苟，必须按照“保持身体正直松、守住鼻息不出声，以身心舒适为主”的要领守住心神，并且要先从站桩、走桩开始扎好基本功。 为了学好太极拳以强健身体，我下了大力气。每天清晨4点多起床练习站桩，每次练习都大汗淋漓，汗水不但浸透了衣裤，还顺着手臂、手指往下滴，将双脚周边的地面都浸湿一大片，有一次在卫生间练，除了汗水以外，身体产生的热气还将整个镜面都蒙上了一层雾气。每天练习后都要从里到外的换洗三次衣服；每次练习过后，全身所有的关节、肌肉都酸痛无比，行走困难，上下楼梯是最痛苦的过程，最后四天，独住在马霸镇师傅那套位于9楼的120平方的房舍中，上下楼的痛苦就更难于言表了。 大概是我的右脑形象思维欠佳吧，手脚比划加同时转向的连贯动作让我晕头转向、吃尽苦头，怎么做也通不过师傅的认可，师傅常劈头盖脸地训斥，不是说我前几十年的健身方法不对养成的恶习改不了，就是说我的神经不通、守不住神，要不干脆说我根本就没打算练太极，只要一点不对劲，就毫不客气地把我凉在一边，要我再从站桩开始，致使我一看见他就紧张，什么动作也无法记住，几天过去了，始终无法进步。SL说，师傅的太极拳有52年历史了，你才接触几天，你们相差的太远了，不在一个水平上，他要求高，你难学，忍忍吧，待我办完八月初三六祖法师的法会后，我来陪你练，但我没忍到那一天。 其实，我并不是笨。有两天从广州来了三位练了近三年的学员，其中一位只用了个把小时就教我记住了三式动作，虽不十分规范，但起码能走下去了；后来我在住处发现了一份《简化二十四式太极拳动作详细说明》的资料，只用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就将余下的18式太极动作串了起来，我满以为这下起码会得到师傅夸奖了吧，谁知第二天师傅看后仍然照旧不满意，照旧把我说得一无是处，由于他的不许辩解、不许顶嘴的规定，我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只有面带笑容地默默承受……。 然而，让我不能忍受的是，我刚住进他家时，饭都没吃，就先将屋子里乱堆乱放的东西归类放好，将所有房间打扫了一遍，但这非但没落个好，第二天师傅来后却说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存的几桶已经散发异味的废水倒了可惜了，这让我无所适从，从此再也没有动过其他东西，除了我住的房间和必须去的客厅、厨房、卫生间外，从不进其他房间，但他还是常说找不着什么东西了，虽然我知道这不是针对我，但却使我很难过，促使我下定了离去的决心，并且在走时故意忘了带他送我上车吃的东西，在他送我到车站说要为我买水果时，我微笑着找借口拒绝了。 我都是往七靠的人了，几十年中不但没受过父母如此不容申辩的训斥，没受过亲戚朋友的如此随性的奚落，没在领导面前如此忍气吞声过，但在师傅面前我都忍了，始终以微笑和沉默面对，最后在觉得无法忍受时，只有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随着我的离去，学习健身功法的第二个计划也未能完全实现，好在我已初步了解了太极24式的动作梗概，师傅也告诉我回去后可在守住要领的前提下，先向其他练习者熟悉基本动作，然后再加以规范的方法，明年五月他会来柳州检查。 我相信，我一定能将这套功法学好的。 素食并不难守 从到南华禅寺的第一天起，我也开始吃素。头几天，SL安排我在小厨房就餐，我可随意地或与其他客人十人一桌用餐，也可以自己单独打饭菜另吃，后来又陪同广州来的三位学员在“居士用餐处”就餐。 和尚们用餐在大厨房，宾客居士用餐在小厨房，一般居士用餐在居士用餐处，区别虽然明显，但所有饭菜绝对全素，而且忌食葱、蒜、辣椒，但我却没有厌烦感、饥饿感，好象是个生来的素食者。 十天中，除了在陪同SL和师傅请客时，在专为客人点的几样荤菜中品尝了几块猪排骨、几个肉馅饺子、一小碗鱼汤，没沾过其他荤腥。 在为广州的三位学员送行时，我们在家里自己弄火锅，可说是素到了极点，白菜、萝卜、粉条、豆皮、土豆、香芋、淮山、蘑菇及各种菌类通通下到火锅里，然后加些食盐和素油，沾着自己调的芝麻酱，喝着师傅买的“天地一号”苹果醋饮料，却也吃得酣畅淋漓，回味无穷。 其实，素食也讲究营养搭配的。至今我还怀念在“居士用餐处”喝的那碗“汤”，那碗由薏米、黄豆、淮山、枸杞、玉米熬得稀烂的像粥一样的稠稠的“汤”，味道很好，既解渴又经饱，从养生角度看，也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十天素食，使我用尽艰辛的、大强度的锻炼办法都难减的体重，竟然减少了6斤。 顶着烈日泡温泉 汤溪是温泉之乡，离马霸30多公里，驱车前往要半小时左右，晚上常常泳客暴满。但在中午一两点钟，冒着三十多度的高温，顶着耀眼的烈日，在二、三十度的温泉中浸泡、游泳，每次待两三个小时，有谁经历过？！唯有我们，而且十天当中竟然去了三次，这是缘于师傅刚学会游泳，兴头正高，加上他在庙里年事已高，没他的事可做，也就乐得经常出庙消遣。 去温泉连车票带门票要40元一人，每次去还带水果、糕点，这都是师傅花的钱，从不许我们插手。 头一次去还有SL和广州的两位学员相陪，游游泳、泡泡澡、阴凉树下吹吹风、吃着水果点心、聊着天，倒也惬意至极，后两次就我陪师傅去，整个温泉没有任何其他人，因怕师傅生气训人，也不想多说话，郁闷之极、无聊至极，但我始终陪伴着他，因为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师傅最开心的时候。看着他在孤苦零丁的清苦的生活中享受着这点快乐，我心中所有的不快也就消失了。 三次泡温泉，太阳把我整个晒黑了，背上的皮肤起了许多水泡还脱了皮，接连几天感到火辣辣的很不好受。但这却是我的一次奇特经历，是我人生历程中难忘的记忆。 寺庙不是避世之处 寺庙的和尚有许多是半路出家的，他们为看破红尘而逃遁于此。其实，我之所以来此，在潜意识里也有遁世的想法：这一生走来，尽管小心谨慎地做人，全心全意、不计得失地工作，但总难如人意，总被处身于茅盾、争斗的漩涡之中，受人排斥、算计，感到疲累、郁闷，最近还无缘无故，毫无症兆的病了一场，觉得连老天都在负我，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下意识地想在寺庙中找到解脱。 但在南华禅寺十天的见闻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师傅常感叹世风日下，一些年轻的和尚常夜不归寺，迷恋于赌博、玩乐，没有认真修行；常感叹如今的信徒们信佛、拜佛没有诚意，只是幻想佛爷给他们好运，让他们发财，动机不纯。 一位深谙哲理的小沙弥向我说起：袈裟下面是肉身，和尚只是穿了僧袍、剃了光头的普通人而已，他们一样有欲望、一样有争斗。 他是一位年过不惑、抛却身家财产、妻子儿女，半路出家的非常有才能的人，但由于他的后来，在寺庙内常受排挤，使他不得不放出“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当和尚，如果连这都不行，那就大不了鱼死网破”的狠话。 由此，我看破了红尘，也看破了人情，人世间哪有世外桃源清净地？人生哪能不经受坎坷风雨、不为情所困？ 因此，我回来了。 我不会再改变自己去适应什么，不会再寻虚无飘渺的清净，我要一如既往地做回自己！ 2012年9月20日星期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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