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撰文/吕珂可 ● 摄影/周卫军 ● 鸣谢/以色列旅游局 以色列航空公司 ● 执行/杜枫 吕珂可
第二日
采法特 犹太人的精神家园
中国孔夫子的思想和我们的犹太人哲学有着
很多相似之处,我的父亲已经88岁,我也有孩子,
虽然世界外在环境一直在变化,但是人类
始终是一样的。我还是像父亲教育我们那样,
去告诉我的孩子,做一个好人,学会
适应这个世界,学会经营生活,学会去爱别人。
加利利湖边,天亮的很早,6点多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耀眼的阳光下,湖上波光粼粼,一片银色。加利利湖(Sea of Galilee)是以色列最大的淡水湖,英文被称为“加利利海”,但实际并不是海。它低于海平面二百多米,是地球上最低的淡水湖,仅次于死海,是世界第二低的湖泊。加利利湖是全以色列唯一的水源,政府在湖中安装了特大号的泵,将湖水抽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工湖中进行水净化,用以提供全以色列人的饮用水,所以加利利湖是禁止游泳的。
加利利地区是圣经上很多故事的发生地,比如耶稣在水上走路,耶稣用五个面包两条鱼救活了好几千人,因此被称作耶稣的“第二故乡”。一大早摩西就带我们来到这个名为“圣彼得受职堂”的小教堂(Church of the Primacy of St. Peter),复活之后的耶稣在这里对门徒们宣布,“彼得,你要继承我的工作。”新约中记载耶稣复活后,被世人见到在三处唱歌,这里是其中一处,另外两处一是在耶路撒冷,一是在来加利利的路上。教堂建在湖边,湖对岸能隐约地看到戈兰高地,教堂外的小公园里有着一座雕塑,记录着耶稣和彼得的某次对话。教堂内最显著的是圣坛上的一块大石头,传说耶稣在这个石桌边和圣徒们一起吃饭、唱歌。
离开低于海平面二百米的加利利,我们转战以色列的最高处,海拔九百米以上的采法特地区(Safed)。在路上摩西问我们,“你们知道诺亚方舟吗?我们即将到达的采法特是诺亚的儿子建立的。这里有‘卡巴拉犹太哲学’研究中心,很多长老在这里写书。”一进城区,车子就保持斜上三十度状态,路边走路的男人们都戴着高高的传统犹太教帽子,西装革履,炎炎烈日之下,我们都好奇他们热不热。女人们都戴着头巾,穿着长袖衣服和遮到脚踝的长裙,犹太教规定女人结婚后就要用头巾包裹住头发。

我们驱车来到城市的最高处,这里是以色列的艺术家聚集区,类似北京的798或者宋庄。不同的是,在这里没有798艺术区内宽阔的街道和店铺,各种画廊、艺术品店遍布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两侧,就像城市的小商品市场,热闹非凡。五颜六色的商品陈列在玻璃橱窗里,让人有些眩晕。穿梭在不同的艺术品店之间,可能会有人问你“Japan?”,当你摇头说出“China”时,立马能听到一群人用中文自信地对你说“你好!”
穿过一条街后,我们跟着摩西通过一个窄小石门,跨进了一个带绿荫天井的四合院。摩西说:“200年前犹太人曾生活在这个院子里,1837年因为一场地震整个房子都塌了,后来有位艺术家重建此地,现在这里是一个织布艺廊。”和这里的其他房子一样,墙壁都是石块砌成的,窗户和门有着一样的圆形顶部,都是用铁框镶嵌玻璃而成,有些像窑洞。
走入左手的房间,一位戴着圆边帽子扎着辫子的中年男子正在织布机前工作着。看到我们进来,他热情地给我们演示如何人工织布,“客人来到这里,可以自己选择颜色设计图案,然后交给我们来制作,通常3天就能完成一件织品。虽然人工织一天的活,用机器十分钟就能完成,但是我们还是坚持用人工来完成每一件作品。”Tsachy先生停下手中的活给我们介绍道。
看着至多35岁的他告诉我们今年他已经46岁,是一个学校的音乐老师。他每年夏天都会来这家店工作,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问及来这里的原因,他笑着说:“因为在采法特,我能感受到精神上的力量,你知道吗?很多人死了之后,还要求后人把他们安葬在这里。”当得知我们来自中国时,Tsachy说:“中国孔夫子的思想和我们犹太人的哲学有着很多相似之处,我的父亲已经88岁,我也有孩子,虽然世界外在环境一直在变化,但是人类始终是一样的。我还是像父亲教育我们那样,去告诉我的孩子,做一个好人,学会适应这个世界,学会经营生活,学会去爱别人。”
我们来到了一家手工蜡烛制品店。犹太家庭每年有着非常多节日需要庆祝,除了每周五下午必过的安息日,还有哈努卡节、逾越节等等,这些节日里绝对不能少的就是蜡烛。店里陈设着各种各样的蜡烛,不同节日里用不同尺寸和形状的蜡烛,同一种用途的蜡烛也会做成不同图案和颜色。
正在我仔细端详这些精美艺术品时,身边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这些蜡烛都是手工制成的,但是这些烛台并不是产于以色列,而是产自于中国。”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位包着头巾,穿着艳丽紫红色纱裙,戴着各种金光闪闪首饰的年长妇女,和传统犹太妇女决然不同的风格。她叫Shira Yehudiy,57岁,绝对的犹太人。20年前她从耶路撒冷来到采法特,她非常喜欢这里,因为这里虽然聚集了不同犹太教派的人,但是大家却能和平地相处,在这里过的每一天,总是在享受生活。除了在蜡烛店工作,每天清晨她还为别人清扫房间。家政这份工作为她每个月增加2000谢克的收入,其中的一半会用来支付这里的房租。她租的房子离蜡烛店只有20分钟路程,有4个房间。她生有3个女儿,大女儿在特拉维夫的电影学院上学。

谈到自己的父母,她说:“我的父母都来自欧洲,纳粹时期,我父亲全家都被纳粹杀害,只剩他一个人,我的母亲在柏林的一个地下室躲避了6年。1947年他们来到以色列的巴勒斯坦地区定居。我没有兄弟姐妹。”说起纳粹的那段历史,女士还是有些愤慨的情绪,但是一说起现在的生活她又愉快起来,继续给客人介绍产品。看得出来,在采法特她找到了自己专属的幸福方式。

撰文/吕珂可●摄影/周卫军●鸣谢/以色列旅游局以色列航空公司●执行/杜枫吕珂可
第三日
特拉维夫-雅法安息日即将来临
随着日落将至,犹太教的安息日(Shabbat)即将到来。传统的犹太人都回到家中与家人一起庆祝。犹太教中规定,安息日不能劳作、不能开车等等,直至周六的日落。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摩西只好带我们来到Nahlat Binyamin步行街,他说在安息日的时候,只有这里依旧热闹。
特拉维夫分为新城和老城雅法。新城是1909年建成的,之前是一片沙地。说起建立新城的原因,摩西说:“因为当时居住在这里的犹太人觉得雅法太挤了,所以有些人就决定搬出老城,在附近建了新房子。你们看那边的红色屋顶的房子,就是第一批新城的房子。2009年,特拉维夫刚庆祝了建城100周年。”
雅法在希伯来语中的意思是“美丽”,这是一个有着四千年历史的老城。一直以来渔民们在这个小港口靠打渔为生。雅法古城,有着“以色列之门”之称,500年前没有飞机和火车的时候,从欧洲进入以色列,只能坐船到这个港口。纳粹迫害犹太人时期,大量犹太人逃回以色列,也是通过这个口岸。因为当时政府不允许逃难犹太人回来避难,摩西的一个姨妈,坐船逃出欧洲后,就趁着黑夜跳入海中,游泳上岸。后来资助以色列建国的欧洲富商罗斯柴尔德也是通过这个港口来到以色列的。
现在的雅法,依旧有很多人居住于此。临海的这些石头房屋都有着两百多年的历史,房顶是用木架支起的圆拱。房屋都是私有的,很多人用来开画廊或者餐厅。当我们奇怪于两百年的建筑应该属于文物,政府怎么允许私人拥有,并且用于开餐馆时,摩西很不屑地说:“在我们国家,只有几千年的才算的上文物。而且房主们都有义务和责任负责房屋的修缮。”
雅法老城区特有的跳蚤市场和鱼市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二手市场上能见到稀奇古怪的古代器件,类似我们的潘家园,也能看到破鞋子和二手衣服出售,我总在怀疑是否有人会买。不过犹太人是个很务实的民族,他们总是选择物美价廉的商品,大街上的汽车一般都是韩国现代,或者德国大众,很少见到美国通用。酒店里的电脑是海尔的,影碟机是宏基的,摩西的一个朋友说他们家的电视是海信的,这个品牌在以色列特别畅销。在街上,有一个以色列人知道我们来自中国后,突然说了一句:“全世界都是中国制造的。”

离开雅法,我们又回到特拉维夫新城。特拉维夫又被称为白城,包豪斯之城,这里有着全球最多的包豪斯风格建筑。这源于纳粹时期,许多德国优秀的犹太建筑师们返回巴勒斯坦地区,在这里设计建设他们喜欢的房子。放眼望去,罗斯柴尔德大道(Rothschild Boulevard)的两侧全是包豪斯艺术的建筑。大道的街心花园有一尊特拉维夫第一任市长Meir Dizengoff(1861–1936年)骑马的雕塑,据说是纪念他违反了当年的交通规则,骑着马横跨街心花园后,被警察开了罚单的故事。雕像对面的房子,是当年Dizengoff的住所,现在叫做以色列独立大厅(Independence Hall),1948年以色列独立宣言就是在这里签订的。
随着日落将至,犹太教的安息日(Shabbat)即将到来。传统的犹太人都回到家中与家人一起庆祝。犹太教中规定,安息日不能劳作、不能开车等等,直至周六的日落。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到一个计划中参观的艺廊时,发现玻璃门紧闭着,原来周五下午2点就闭馆了。摩西只好带我们来到Nahlat Binyamin 步行街,他说在安息日的时候,只有这里依旧热闹。
在即将走到几条街交汇处的小广场时,看到前面很多人在围观着什么,耳边传来女人的歌声。原来这歌声来自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银发老妇,她抱着吉他坐在小椅子上,正对着前面立在架子上的麦克风深情地唱着,她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观众们或站着,或坐在不知道哪里来的靠背椅子上,专注地听着音乐。在身后柱子上艳粉色海报的映衬下,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的到来打破了原来的气氛,老妇人停下来与我们攀谈了几句。她叫Miri Aloni,今年已经63岁,是曾经红遍以色列的大歌星,著名的和平之歌《Shir Lashalom》的演唱者。现在退休后,为了增加收入在街头演唱。摩西告诉我们,在他十几岁部队服役时的一次文艺演出上,第一次现场听了她的演唱,当时他特别激动,简直不相信她就在眼前。但是从现在的摩西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年崇拜偶像的激动。
有别于Miri的热闹现场,不远处几个身穿白衬衣黑裤子,蓄着大长胡子头戴传统小黑帽的犹太年轻人默默地站在一个桌子旁。桌子上摆放着黑色的类似胶条的东西。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在街边看到这样场景,当我好奇地走过去和他们攀谈时,才发现自己并不受欢迎。其中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简短地回答我说,他们在这里是为了提醒人们过安息日,桌子上的东西是祷告用的,为了方便提供给需要祷告的人。
当我想继续问时,另外一个年长的人对和我说话的小伙子说了几句希伯来语,我感觉到是让他别理我。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经摩西解释我才想起,桌子上黑色的东西就是犹太男子祈祷时缠绕在脑门上和手臂上的经卷,之前见过照片。我问道“那你们应该每个人都有啊,为什么他们还要在各处摆摊免费提供?”摩西一脸不屑的表情,说:“我的,我也不知道放哪里了,也许在我家哪个橱柜里呆着呢。传统犹太教徒总是执行很多奇怪的规矩。”

撰文/吕珂可 ●摄影/周卫军 ●鸣谢/以色列旅游局以色列航空公司 ●执行/杜枫吕珂可
第四日
耶路撒冷让我为你哭泣
两旁的女人们有的拿着小本经书紧贴着哭墙在诵读着,有的干脆就伏在墙上失声痛哭,
有的坐在椅子上念着经文。烈日下站在高高
石墙前的我,触摸着最底层的千年巨石,想到每个人都只能是这历史长河中的某个片段,
我也哭了,生存和灭亡我们都身不由己。
“看,从特拉维夫到这里,我们才花了37分钟。”车开进耶路撒冷时,摩西兴奋地说道,“这是只有安息日才能办到的事情,因为人们都在家里,路上绝对不会堵车”。没想到圣城耶路撒冷也是个爱堵的城市。
耶路撒冷位于地中海和死海之间的山脉上,是世界三大宗教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的圣地。西耶路撒冷主要是新建的城区,东耶路撒冷是巴勒斯坦人的聚集区。被一圈围墙包围的耶路撒冷老城区就在东耶路撒冷,根据不同种族又分为4个聚集区:犹太区、亚美尼亚区、穆斯林区和基督区。
“这是大卫塔,但并不是大卫王时期修建的塔。因为早在公元一千年前,是大卫王带领以色列人在此定都,所以后人用大卫王的名字来命名。”摩西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我们进入老城集市区。“穿过这个亚美尼亚聚集区,我们即将进入基督区,这两个区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因为亚美尼亚人很多都是基督徒,你看这些店里很多十字架出售。”
跟着摩西在两侧全是店铺的小巷子中埋头穿行,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就像走迷宫一样,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开阔的教堂前。这就是对于基督徒意义重大的圣墓大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er),基督耶稣在背负着十字架行走苦路(ViaDolorosa)的最后几站就在此地。教堂是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控制耶路撒冷城时建造的。跟着人流,我们一迈进教堂,就顺着右手边的窄石阶爬上了二层,这里是耶稣被钉的十字架曾经矗立的地方,现在还能看到当时的洞口。从另一个出口下了台阶,回到了教堂大厅的里侧,墙壁上的油画讲述着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后,信徒们将他的遗体放在一块石头上搽拭干净的场面。油画的前面陈列着那块当年圣人躺过的大石块,很多人都跪在地上,将双手和头紧贴着石块,努力感受着圣人最后的气息。
继续往教堂的左侧走,光线越来越弱,突然间,一束光亮照亮了眼前。我们进入一个圆形中空穹顶的大厅,光线像瀑布一般直直地从高高的穹顶洞口泻下,大厅里如升腾着白色雾气一般。大厅的中间有个带门的建筑,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个建筑的位置是曾经存放耶稣圣体的石窟所在地,耶稣死后第三天,当人们打开关闭的石窟门时,发现耶稣的圣体不见了,他复活了。在这空旷的大厅一角,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看着排队等待一睹圣地的人们,回忆着刚走过的路,第一次感受到耶稣如此的真实,他并不只是圣经故事里的主人翁,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曾经在此地谱写人生的凡人。
进入犹太区,穿过几条巷子后,哭墙(Western Wall)和金色的圆顶清真寺(Dome of the Rock)展露在我们眼前。哭墙又名西墙,是犹太人第二圣殿仅存的西侧围墙,当时是罗马人攻占了耶路撒冷,焚毁了犹太人在第一圣殿上重建的第二圣殿,这里是存放犹太教圣物约柜的地方。后来阿拉伯人占领时期,又在圣殿遗址上修建了圆顶清真寺。经过安检,我们进入哭墙前的广场,因为是安息日我们不允许拍照。人并不多,也没有想象中的黑衣犹太人出现,我们有些失望。

哭墙被护栏隔成两个区域,男人和女人分区在哭墙前向上帝祈祷。哭墙有着几十米高,越靠近底部的石块越大,夹缝中有一些杂草顽强地生长着,还有很多写满愿望的纸条静静地躺在石缝中。这是世界各地的人们来到这里,虔诚地向上帝祷告并许下的愿望。两旁的女人们有的拿着小本经书紧贴着哭墙在诵读着,有的干脆就伏在墙上失声痛哭,有的坐在椅子上念着经文。烈日下站在高高石墙前的我,触摸着最底层的千年巨石,想到每个人都只能是这历史长河中的某个片段,我也哭了,生存和灭亡我们都身不由己。
当夜晚来临时,摩西告诉我们,过完安息日的很多犹太人可能会从家里出来到哭墙前祈祷。抱着这个希望,我们又一次进入老城区。在靠近哭墙的路上,看到很多头戴高帽,身着白衬衣黑西服的人来来往往,我们特别兴奋。到哭墙前的广场时,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灯光照亮着的哭墙和广场上全是传统的犹太人,还有很多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和男人。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因为大家都在专注地诵经,有的人念着念着突然失声痛哭,年长的拉比此时会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言语片刻,他才会安静一会儿。不是犹太人的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理解他们的这种忘我。经历过这么多苦难的犹太人,也许只有在哭墙下,触摸着祖先留下的几千年前的墙石时,他们才能找到归属感,他们相信这里是离上帝最近的地方。
第五日
恩戈地死海边有个“桃花源”
这是我们的公用食堂,我们在这里吃饭、看电影、聚会。在以前基布兹所有东西都是公用的,新人结婚时会分配到一间小房子,里面的桌子椅子都是统一配备的。白天大家一起劳作,在食堂一起吃饭,晚上回到同一栋宿舍楼。基布兹的孩子们也是统一管教的,有专门的宿舍,不和家长住。

汽车行驶在高速路上,两侧的山地渐渐变成连绵的黄色沙丘,炎炎烈日的照耀下,天地都在晃动,有些海市蜃楼的感觉。在一个高速路口,一个阿拉伯人正牵着一头骆驼,为停下驻足的游客们提供骑骆驼拍照的服务。不久,世界上海拔最低的湖泊出现在我们眼前,深蓝的“海水”见不到底,沙滩上显露出一环一环厚厚的白色曲线。天地似乎是同一个颜色,蓝白相间。
“我们现在身在海平面以下四百多米的死海,这里也是约旦裂谷的一部分,是东非大裂谷的源头。我们现在需要仰头张望的高高峡谷,如果你站在峡谷顶往那边望去,会发现其实是平地。” 摩西给我们介绍着:“死海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湖泊,因为盐分非常高,盐水密度大,像我这么胖的人都可以轻松地漂浮在水面上。死海水位每年都下降近一米,那些白色的盐圈就是前几年的水位。这是因为死海的水源河流约旦河,近些年被大量引出作为灌溉和生活用水。”
这一路上周边满是黄色沙石,偶尔会有几颗沙漠植物点亮我们的眼球。突然前方迎来了一片绿洲。“哈,我们到了,死海边上的基布兹。”摩西笑着说。基布兹是以色列特有的共产主义集体农场,死海边上竟然有这样的基布兹,着实让我们震惊了。“这位是我们的讲解员Roy Annau,他在这个基布兹工作生活。”摩西指着身边这位一头银发,却依旧有着矫健身躯的年长男士说道。
Roy和我们每个人对视了一下,笑盈盈地说:“欢迎大家来到恩戈地(Ein Gedi)基布兹”,爬上几级台阶后,我们止步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我是加拿大人,1966年我来到这里,成为基布兹的一名志愿者,当时我还不是基布兹的正式成员。那时虽然基布兹只提供吃住,以及很少的钱,但是我却热爱这里,并留在这里工作和生活。后来我和当时同在这里做志愿者的妻子结了婚,她来自纽约。我们有3个女儿,8个孙辈。其中的一个女儿现在也住在这个基布兹。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种植植物,包括这种椰枣树,它外形和椰子树一样,但是结的果子是大而甜的椰枣。我们先往里走,大家会看到各种各样的植物很好地生在这片沙漠土地上。”
他说完又领着我们穿行在绿荫之中。“恩戈地是圣经上常出现的地名,也就是这片区域所在地,古代犹太祖先曾经在这里大量种植香料,并用一种秘方配置成特殊的香水,非常受欢迎,但是后来失传了。恩戈地基布兹始建于1956年,当时大约有200多人,现在已经扩大到600多人。你看这是我们的公用食堂,我们在这里吃饭、看电影、聚会。在以前基布兹所有东西都是公用的,新人结婚时会分配到一间小房子,里面的桌子椅子都是统一配备的。白天大家一起劳作,在食堂一起吃饭,晚上回到同一栋宿舍楼。基布兹的孩子们也是统一管教的,有专门的宿舍,不和家长住。
当然随着时代变化,基布兹也变化着,以前不管你干什么活,每个人都拿一样的工资。基布兹是作为一个整体给国家纳税,我们成员不需要像直接国家纳税,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享受国家保险等福利。基布兹内部有自己的上税原则,对收入高的群体收高税分配给收入低的群体。比如我们种植园的工种,收获的季节会有大额收入,我们会以比较高的比例将收入上缴给基布兹,基布兹再分配给洗衣房等服务职能工作人员,因为她们工作的部门是没有直接盈利的。现在的基布兹也允许成员在基布兹以外的地方工作了,也允许私人买车。”经过Roy的解说,我们对基布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恩戈地基布兹是以色列2700多个基布兹中面积较小的,别看它坐落在半沙漠地区,从收入上看排名靠前,算得上是一个富裕的集体。在以色列不是所有基布兹都如此,也有些维持不下去的。关于恩戈地基布兹的致富历史Roy又侃侃而谈:“以前这片地上都是种蔬菜的,因为这里就算到了冬天还是零度以上,而且有阳光,所以很适合蔬菜生长。很长一段时间,这里给全国供应蔬菜,直到后来农业部分配给各基布兹,尝试种植来自世界各地的近千种植物,这里才像现在这样物种繁多。瞧,这棵是来自巴西的树,那个开红色花的也是。这些来自异国的植物只有在我们基布兹才存活了下来。大家可能会好奇,在这样缺水的荒漠,植物怎么存活?我们这里有几处水源,来自河谷本身,约旦河西边以及泉水。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工水池,一个是存储供应人们饮用和生活用水的,一个是存储人用过的水,并将其净化用于灌溉植物的。基布兹的收入以前主要来自种植蔬菜、椰枣、芒果和石榴等植物,现在主要来自旅游和SPA酒店,还有灌装水厂。你们可以看到那边蓝色顶棚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灌装水厂,我们有自己的品牌,并在超市售卖。那边单独的一小片椰枣树围成的绿洲,是我们的SPA酒店。”
Roy在给我们讲述的过程中,一直精神抖擞的,似乎有使不完的能量。说起自己和恩戈地的故事,他更是兴奋:“我当年是在一本书上看到以色列有这样一种集体农场存在,全世界很多大学生都来到这里劳动生活,所以我花了5天时间从加拿大来到这里,这一来就在这里生根了。不过现在每年我和妻子都会回到美国和加拿大探亲。虽然基布兹在慢慢变化着,但是我还是喜欢这里。到我这个年龄,如果在城里我可能会担心失去工作,因为新一代人的崛起,他们懂电脑懂高科技。在恩戈地我不用担心退休的问题,只要我还能爬上树,我就能继续我的工作。”
Roy一脸自豪和幸福的表情,他热爱这片土地,也热爱在这片土地上劳作和奉献,难怪他依旧有着健康的体魄和富足的灵魂。
第六日
马萨达永不陷落的无声誓言
当罗马人最后用攻城槌攻破马萨达的城墙时,
却只看到约960具尸体、烧毁的建筑和
保存完好的粮仓。宁死不屈的犹太人在
罗马军队破门之前集体自杀了,
他们绝不在罗马人的奴役下生活,
宁愿死也要自己的自由。
缆车在蛇形道上方缓缓上升,停靠在一个石穴平台上。

我们的最后一站马萨达(Masada),位于犹甸沙漠与死海河谷交界处的一座岩石山顶上。这里是以色列古王国的象征。公元前37年至公元前4年希律王在此地建造了这座早期罗马帝国经典风格的宫殿群。马萨达四周地势险峻,通向山顶的主要通道是东侧的“蛇形道”。它是一座坚固的天然堡垒,非常宏伟壮观。
沿着山边的狭窄铁栏杆小道我们走进了马萨达。没有了希律王时期的辉煌,放眼望去只剩下残垣、碎石和地基。走在空旷的碎石路上,曲折地往山顶爬,早上9点的太阳就已经炙热得如碳烤一般。这里的建筑一般只能看到地基、墙根,半壁墙,当走到两个建筑中间的一个平坦广场入口时,残破的墙边立着一块用英语和希伯来语标语的牌子,上面写着“指挥总部”。这里的建筑内部有着许多装饰,比如一些墙上的画。据发掘者们推断,这里是通向储存室和北部宫殿的入口广场,同时也通往马萨达的指挥总部。只有站在这一点时,你才能意识到这个位置不但可以控制来宫殿的访客通道,还能监督存储室外入口广场上卸载的货物。继续往前走,一块四周墙壁只有半腰高的房屋地板上展示着在希律王时代流行的犹太艺术——马赛克地板。此时,半墙上一只马萨达特有的鸟,泰然自若地站着。
在这个沙漠堡垒中用水解决方案自然是马萨达奇迹之一。为了在山上生活,希律王在山顶和西北斜坡上开凿了许多水槽。雨水顺着水槽在山下的水池中聚集,利用牲畜将水驮至山顶,灌入山顶的水渠系统中,引入各处。对于非常热爱生活的希律王,水不能仅仅用来喝,还要用于个人卫生和娱乐,这一点我们从他的洗浴室和游泳池就可以看到。
在山顶向下俯瞰,罗马人当年建造的营地、防御工事依然可见。
公元66-70年爆发的一场犹太人反抗罗马人的起义中,第二圣殿被罗马人催毁,犹太起义者们最后退守在马萨达。公元73年,当罗马人最后用攻城槌攻破马萨达的城墙时,却只看到约960具尸体、烧毁的建筑和保存完好的粮仓。宁死不屈的犹太人在罗马军队破门之前集体自杀了,他们绝不在罗马人的奴役下生活,宁愿死也要自己的自由。
1972年马萨达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也是以色列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据说每年以色列新兵都要在这里庄严宣誓:“马萨达决不会再陷落!”
骄阳下,一面以色列大卫之星国旗矗立在碎石地上,不断地在热风中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