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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法用畢《论画》

 GOGOTOO 2012-11-11

骨法用笔这些天的好多事 - c-shin - c-shin - 赤道季

  骨法用笔
  出自古代南齐谢赫的画论《古画品录》六法之一。“骨法用笔”或“骨法,用笔是也”,是说所谓骨法及与其密切相关的笔法。“骨法”最早大约是相学的概念,后来成为人们观察人物身份和特征的语言,在汉、魏很流行。魏、晋的人物品藻,除了“风韵”一类词外,常用的就是“骨”、“风骨”一类评语。“骨”字是一个比喻性的概念,“骨”、“骨力”乃借助于比喻来说明人内在性格的刚直、果断及其外在表现等。书论上用“骨”字,如“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笔阵图》)等,指的是力量、笔力。绘画评论中出现“骨”始于顾恺之,如评《周本纪》:“重叠弥纶有骨法”;评《汉本纪》:“有天骨而少细美”等。这里的“骨法”、“天骨”诸词,还和人物品藻、相学有较多的联系,指所画人物形象的骨相所体现出的身份气质。谢赫使用“骨法”则已转向骨力、力量美即用笔的艺术表现了。当时的绘画全以勾勒线条造型,对象的结构、体态、表情,只能靠线的准确性、力量感和变化来表出。因此他借用“骨法”来说明用笔的艺术性,包涵着笔力、力感(与书论“善笔力者多骨”相似)、结构表现等意思在内。这可以由“用笔骨梗”、“动笔新奇”、“笔迹困弱”、“笔迹超越”诸论述中看出。谢赫之后,骨法成为历代评画的重要标准,这是传统绘画所特有的材料工具和民族风格所必然产生的相应的美学原则,而它反过来又促进了绘画民族风格的完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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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恺之(348— 409,一作348-409)字长康,小字虎头,晋陵无锡(今江苏无锡)人,汉族。约364年在南京为石棺寺画维摩诘像,引起轰动。366年当上大司马参军,392年为殷仲堪参军,405年升为散骑常侍。义熙初官散骑常侍。博学多艺,工诗赋、书法,尤善绘画,凡人物、佛像、禽兽、山水皆能。时有“才绝、画绝、痴绝”之称。画师法卫贤,行笔细劲连绵,如春蚕吐丝,行云流水,出之自然,通称为高古游丝描。初见甚平易,细看则六法兼备;设色以浓彩微加点缀,不晕饰,运思精微,襟灵莫测,神气飘然。擅作佛像、人物、山水、走兽、禽鸟,画人物尤善点睛,自云:“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六朝人口语“这个”,即指眼珠)之中。”唐张彦远评其画:“意存笔先,画尽意在”。兴宁中在建康瓦棺寺壁作《维摩诘像》,容貌清羸,神态忘言,轰动一时。尝为裴楷画像,颊上添三毫,倍觉有神采。又为谢鲲造像,布以石岩之中,可谓别出心裁,其对此自云:“此子宜置丘壑中”。画中兴帝相列像,妙极当时。唐代张怀瓘对其画评价甚高,云:“张僧繇得其肉,陆探微得其骨,顾恺之得其神。”史称曹不兴、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为“六朝四大家”。精通画论,著有《论画》、《魏晋胜流画赞》、《画云台山记》等书行世。他提出的“迁想妙得”、“以形写神”等著名论点,对中国绘画的发展有深远影响。

着色则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藻饰。他善于用睿智的眼光来审察题材和人物性格,加以提炼,因而他的画具有一定的思想深度,耐人寻味。顾恺之是继东汉张衡、蔡邕等以来所有士大夫画家中成就最突出的画家。他总结了汉魏以来民间绘画和士大夫画的经验,把传统绘画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与他同时代的谢安对他的评价极高,认为“顾长康画,有苍生来所无”。对于顾恺之的画艺,谢赫在《画品》中仅置之于第三品,评价不高,因而引起稍后的姚最以至唐代李嗣真等人的不平,认为这是“曲高和寡”,任意抑扬,应将顾恺之与陆探微“同居上品”。唐代张怀瓘有一段评论说:“像人之美,张(僧繇)得其肉,陆(探微)得其骨,顾(恺之)得其神,以顾为最。”这段评论对后世颇有影响,差不多已成为定论。

遗存著作

顾恺之著作有《启蒙记》3卷,文集20卷,皆已失传。其画论由于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的记录而保存了3篇,即《魏晋胜流画赞》、《论画》、《画云台山记》。其中心组成部分有:传神论、以形写神、迁想妙得等。“传神”即重视精神状态的表达。他认为“手挥五弦”尽管是很细致和难于掌握,但比之“目送飞鸿”的精神状态和内心活动的表达却要容易。在画论中明确提出“以形写神”的概念,其目的是达到形神兼备。“迁想”是画家观察对象体验生活中的揣摩、体会,以至构思,即想象思维的过程。“妙得”就是巧妙地把握对象内在的本质。“迁想妙得”要做到主客观的统一和作者与表现对象及读者相互间思想的交融。这些论点实为谢赫六法论的先驱。对后来的中国画创作和绘画美学思想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绘画作品

  画迹甚多,有《司马宣王像》、《谢安像》、《刘牢之像》《王安期像》、《阮脩像》、《阮咸像》《晋帝相列像》、《司马宣王并魏二太子像》、《桂阳王美人图》、《荡舟图》、《虎豹杂鸷鸟图》、《凫雁水鸟图》、《庐山会图》、《水府图》、《行三龙图》、《夏禹治水图》等。

洛神赋图,顾恺之作品,真迹没有保存下来。相传为顾恺之作品的摹本有《女史箴图》、《洛神赋图》、《列女仁智图》等。《女史箴图》,绢本,淡设色,现藏英国伦敦不列颠博物馆,多数人认为是唐代摹本。内容系据西晋张华《女史箴》一文而作,原分12段,每段题有箴文,现存9段,自“玄熊攀槛”开始,到“女史司箴敢告庶姬”结束,是了解顾恺之绘画风格比较可靠的实物依据。另外故宫博物院尚藏有宋人摹本一卷,艺术水平不如前者,但多出樊姬、卫女2段,也有研究价值。《洛神赋图》,绢本,淡设色,今存宋摹本5种,分藏于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辽宁省博物馆及美国弗里尔美术馆等处。内容根据三国时曹植《洛神赋》一文而作。此卷母本的时代,有的认为要早于顾恺之,或与东晋明帝司马绍所作《洛神赋图》有关。画卷以丰富的山水景物作为背景,展现出人物的各种情节,人物刻画,意志生动。构思布局尤为奇特,洛神和曹植在一个完整的画面里多次出现,组成有首有尾的情节发展进程,画面和谐统一,丝毫看不出连环画式的分段描写的迹象。图中的山水部分,对了解东晋山水画的特点,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列女仁智图》,绢本,亦为故宫博物院所藏。内容系描绘《古列女传》卷三《仁智传》部分。今传本只有10段,大约系南宋人所摹。此卷线条刚劲,似与文献所载顾恺之画“如春蚕吐丝”不合。

奇闻逸事

  东晋大画家顾恺之有三绝:“才绝、画绝、痴绝”。(参《世说新语·文学》注)

  这三绝之中尤以“痴绝”最甚。

  女史箴图(局部) 史载顾恺之“好谐谑,人多爱狎之”,别人戏弄他,完全是因为顾恺之本人是个“嘻哈派”,他是经得起开玩笑的。

  顾恺之在月下独咏诗歌,邻居谢瞻刚开始还听着新鲜,不断叫好,顾恺之非常得意,谢瞻却要睡觉了,又不忍心扫了他的兴,就叫替自己捶腿的仆人代自己赞叹,顾恺之不觉有异,一直独咏到天明。

  这是顾恺之的“真痴”。因为顾恺之对他的才华一向自负,虽然,他以画留名青史,但他的文才很好,冠之以“文学家”的称号,他当之无愧。

  然而顾恺之的“痴”,不可能全是“真痴”,有一部分是非常地装出来的,即“假痴”。

  顾恺之十分迷信“蝉翳叶”。民间流传蝉躲藏的地方,有一片叶子盖着,因此鸟雀都看不见它,而这片树叶就叫“蝉翳叶”,如果人以“蝉翳叶”遮蔽自己,别人就看不见。一天桓玄送给顾恺之一片柳树叶子,说是“蝉翳叶”。顾恺之像小孩子一样非常高兴地用柳叶挡住自己,问桓玄是否看得见他。桓玄故意对他撒尿,而他以为这是桓玄没看见他,才将小便撒在他身上的,于是将这片柳叶珍藏起来。

  眼睛一点,点来一百万

  顾恺之有一次给人画扇面,扇面上是“竹林七贤”中的阮籍和嵇康的像,但都没点上眼珠,他就把扇子还给人家。扇子的主人问他为什么不画上眼珠,他郑重其事地回答说:“怎么能画上眼珠呢?点了上面的人就要说话,变成活人了。”

  关于顾恺之画眼点睛,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晋哀帝兴宁二年(三六四年),建康(南京)的瓦官寺要修建,僧侣向京城士大夫募款,但回响不太热烈,眼见修建计划无疾而终,顾恺之却慷慨的认捐一百万钱。顾恺之不是什么有钱人,他哪来的一百万?谁都不相信他办得到,但看他话讲得那么满,似乎胸有成竹。顾恺之要求寺僧,把寺里一面墙粉刷洁白,让他在里面作画。他闭门一个多月,画了一幅“维摩诘居士像”,画作大体完成,只差眼珠没点。就在准备点睛当天,顾恺之请寺僧打开城门,让民众参观,并规定,头一天来观看的人,捐钱十万,第二天五万,第三天随意乐捐。头一天,许多人为了争睹顾恺之“开光点眼”,涌入瓦官寺。顾恺之当众起笔点睛,说也神奇,只那么一点,整个画像便活龙活现。民众闻讯而来,很快的,一百万钱便凑足了。这幅维摩诘壁画像也就成为他的名作。

  用飞白掩饰眼疾

顾恺之是这么的聪明。有一回,他为殷仲堪画像,殷先生有眼疾,画出来不好看,他不愿入画,顾恺之再三保证,画出来包君满意。怎么画呢?顾恺之用“飞白”的技巧作画。飞白指的是笔画露白,仿佛枯笔所写,顾恺之用飞白的巧妙手法处理殷仲堪的眼睛,既传神,又不失其美,令人赞叹不已。

人物评价

顾恺之知识渊博而有才气,擅长诗赋、书法,尤其精通绘画。工人像、佛像、禽兽、山水等。当时有“才绝、画绝、痴绝”之称。他的画师法卫协而又有所变化,他的画有敷染容貌,以浓色微加点缀,不求晕饰;笔迹周密,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春云浮空的特点。史有以曹不兴、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合称“六朝四大家”。精通画论,其“迁想妙得”、“以形写神”等论点,对我国传统绘画的发展,影响很大。他的画作极多,有隋朝官本《司马宣王像》、《谢安像》、《刘牢之像》、《恒玄像》、《列仙图》,著录于《梁太清目》;《宣和画谱》著录有《夏禹治水图》、《春龙出蛰图》等九件。其中传世的《女史箴图》卷,传为早期摹本,现藏英国伦敦不列颠博物馆。另传顾之《洛神赋图》卷,乃宋人所作,现藏故宫博物院。他的画论有《论画》、《魏晋胜流画赞》、《画云台山记》等。

顾恺之《论画》

 凡将摹者,皆当先寻此要,而后次以即事。凡吾所造诸画素幅,皆广二尺三寸,其素系邪者不可用,久而还正则仪容失。以素摸素当正,掩二素任其自正而下镇,使莫动。其正笔在前,运而眼向前视者,则新画近我矣。可常使眼临笔,止隔纸素一重,则所摹之本远我耳,则一摹蹉积弥小矣。可令新掩本迹,而防其近内,防内若轻物,宜利其笔重,宜陈其迹,各以全其想譬。如画山迹利则想动,伤其所以嶷;用笔或好婉,则于析楞不隽。或多曲取,则于婉者增折不兼之累,难以言悉,轮扁而已矣。写自颈以上,宁迟而不隽,不使远而有失。其于诸像,则像各异迹,皆令新迹弥旧,本若长短刚软,深浅广狭,与点睛之节上下大小厚薄,有一毫小失,则神气与之俱变矣。竹木土可令墨彩色轻,而松竹叶重也。凡胶清及彩色,不可进素之上下也。若良画黄满素者,宁画开际耳。犹于幅之两边各不至三分,人有长短,令既定远近以瞩其时,则不可改易阔促错置高下也。凡生人亡有手揖眼视,而前亡所对者,以形写神而空其实对,荃生之用乖,传神之趋失矣。空其实对则大失,对而不正则小失,不可不察也。一像之明昧,不若悟对之通神也。

 

顾恺之《魏晋胜流画赞》

 

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台榭一定器耳,难成而易好,不待迁想妙得也。此以巧歴不能差其品也,

《小列女》:面如银,刻削为容仪,不画生气。又插置丈夫支体,不似自然。然服章与众物既甚奇,作女子尤丽衣髻,俯仰中,一点一画皆相与成其艳姿。且尊卑贵贱之形,觉然易了,难可逺过之也。

《周本记》:重叠弥纶有骨法,然人形不如《小列女》也。

《汉本记》:李王首也,有天骨而少细美。至于龙颜一像,超豁髙雄,览之若面也。

《孙武》:大荀首也,骨趣甚奇。二婕以怜美之体,有惊据之则。着以临见妙絶,寻其置陈布势,是达画之变也。

《醉容》:作人形,骨成而制衣服幔之,亦以助神醉耳。多有骨俱,然蔺生变趣,佳作者矣。

《穰苴》:类《孙武》而不如。

《壮士》:有奔腾大势,恨不尽激扬之态。

《列士》:有骨俱,然蔺生恨意列,不似英贤之概,以求古人,未之见也。然秦王之对荆卿,及覆大兰,凡此类,虽美而不尽善也。

《三马》:隽骨天奇,其腾罩如蹑虚,空于马势尽善也。

《东王公》:如小呉神灵,居然为神灵之器,不似世中生人也。

《七佛》及《夏殷与大列女》:二皆卫恊手传而有情势。

《北风诗》:亦卫手,恐宻于精思名作,然未离南中。南中像兴,即形布施之像,转不可同年而语矣。

美丽之形,尺寸之制,阴阳之数,纤妙之迹,世所并贵。神仪在心面手称其目者,玄赏则不待喻。不然,真絶夫人心之达,不可惑以众论。执偏见以拟过者,亦必贵观于明识。末学详此,思过半矣。      

《清游池》:不见京镐作山形势者,见龙虎杂兽。虽不极体,以为举势,变动多方。

《七贤》:唯嵇生一像欲佳,其余虽不妙合,以比前诸竹林之画,莫能及者。

《嵇轻车诗》:作啸人似人啸,然容悴不似中散。处置意事既佳,又林木雍容调畅,亦有天趣。

《陈太丘二方》:太丘夷素似古贤,二方为尔耳。

《嵇兴》:如其人。

《临深履薄》:兢战之形,异佳有裁。自《七贤》以来,并戴手也。

 

顾恺之《画云台山记》

 

山有面,则背向有影。可令庆云西而吐于东方。清天中,凡天及水色,尽用空青,竟素上下以映日。西去山别详其远近,发迹东基,转上未半,作紫石如坚云者五六枚。夹冈乘其间而上,使势蜿蜒如龙,因抱峰直顿而上。下作积冈,使望之蓬蓬然凝而上。次复一峰,是石,东邻向者峙峭峰,西连西向之丹崖,下据绝涧。画丹崖临涧上,当使赫巘隆崇,画险绝之势。天师坐其上,合所坐石及荫。宜涧中桃傍生石间。画天师,瘦形而神气远,据涧指桃,回面谓弟子。弟子中,有二人临下,到身大怖,流汗失色。作王良,穆然坐,答问,而超升(应为赵异,人名)神爽精诣,俯眄桃树。又别作王、赵,趋一人隐西壁倾岩,余见衣裾;一人全见室中,使轻妙冷然。凡画人,坐时可七分,衣服彩色殊鲜微,此正盖山高而人远耳。中段,东面丹砂绝□及荫,当使巘□高骊,孤松植其上。对天师所壁以成涧,涧可甚相近,相近者,欲令双壁之内,□怆澄清,神明之居,必有与立焉。可于次峰头作一紫石亭立,以象左阙之夹高骊绝×,西通云台以表路,路左阙峰,似岩为根,根下空绝,并诸石重势,岩相承,以合临东涧。其西石泉又见,乃因绝际作通冈,伏流潜降,小复东出,下涧为石濑,沦没于渊。所以一西一东而下者,欲使自然为图。云台西北二面,可一图冈绕之。上为双碣石,象左右阙。石上作狐游生凤,当婆娑体仪,羽秀而详。轩尾翼以眺绝涧。后一段赤,当使释弁如裂电,对云台西风所临壁以成涧,涧下有清流。其侧壁外面,作一白虎,匍石饮水,后为降势而绝。凡三段山,画之虽长,当使画甚促,不尔不称。鸟兽中,时有用之者,可定其仪而用之。下为涧,物景皆倒作,清气带山下,三分倨一以上,使耿然成二重。

解读顾恺之的《论画》

  一、原文
  凡画,人最难,次山水,次狗马;台榭一定器耳,难成而易好,不待迁想妙得也。此以巧历,不能差其品也。《小列女》面如恨,刻削为容仪,不尽生气;又插置丈夫支体,不似自然。然服章与众物既甚奇,作女子尤丽衣髻。俯仰中,一点一画皆相与成其艳姿,且尊卑贵贱之形,觉然易了,难可远过之也。《周本纪》重叠弥纶,有骨法,然人形不如《小列女》也。《伏羲、神农》虽不似今世人,有奇骨而兼美好,神属冥芒,居然有得一之想。《汉本纪》季王首也,有天骨而少细美。至于龙颜一像,超豁高雄,览之若面也。《孙武》大荀首也,骨趣甚奇;二婕以怜美之体,有惊剧之则。若以临见妙裁,寻其置陈布势,是达画之变也。《醉客》作人形,骨成,而制衣服幔之,亦以助醉神耳。多有骨俱,然蔺生变趣,佳作者矣。《穰苴》类《孙武》而不如。《壮士》有奔胜大势,恨不尽激扬之态。《列士》有骨俱,然蔺生恨急烈,不似英贤之慨,以求古人,未之见也;于秦王之对荆卿,及复大闲。凡此类,虽美而不尽善也。《三马》隽骨天奇,其腾踔如蹑虚空,于马势尽善也。《东王公》如小吴神灵,居然为神灵之器,不似世中生人也。《七佛》及《夏殷与大列女》(也有“《七佛及夏殷》与《大列女》”一说)二皆卫协手传,而有情势。《北风诗》亦卫手,巧密于精思,名作,然未离南中。南中像兴,即形布施之象,转不可同年而语矣。美丽之形、尺寸之制、阴阳之数、纤妙之迹,世所并贵;神仪在心,而手称其目者,玄赏则不待喻。不然,真绝夫人心之达。不可或以众论,执偏见以拟通者,亦必贵观于明识。夫学详此,思过半矣。《清游池》不见京镐,作山形势者,见龙虎杂兽,虽不极体,以为举势,变动多方。《七贤》唯嵇生一像欲佳。其余虽不妙合,以比前诸“竹林”之画,莫能及者。《嵇轻车诗》作啸人,似人啸,然容悴不似中散。处置意事既佳,又林木雍容调畅,亦有天趣。《陈太丘、二方》太丘夷素似古贤,二方为尔耳。《嵇兴》如其人。《临深履薄》兢战之形,异佳有裁。自《七贤》以来,并戴手也。
  二、全译
  凡画,人物最难,其次是山水,再次是狗和马;至于亭台、楼阁,都是有固定形态的东西,虽画起来困难,但易见成效,不一定要靠“迁想妙得”获得。这种次序,即便是精于历算之人,也不能打乱。《小列女》中,女子的面容似有恨意,但姿容刻削,没有穷尽生气;肢体画得像男子的肢体,不太自然。然而,所画的人物服饰和众物都很奇特,女子的衣饰、发髻画得很华丽。俯仰之间,一点一画,相互映发,而成其艳丽之姿,并且画中人物的尊卑、贵贱一目了然。作品水平之高,让后人难以超越。《周本纪》中,线条重叠弥纶,很有骨法,但人物形象没有《小列女》画得好。《伏羲、神农》中所画人物虽不像是今世人,但骨法奇特、美好,神情深邃、杳渺,确实有古代得道圣贤者的气质。《汉本纪》,以汉末皇帝打头,骨法虽很自然,但刻画稍显粗糙。汉高祖像,气质超豁高雄,观之如面对本人。《孙武》一画乃荀勖手笔,骨法奇特。画中二妾姿容娇美可爱,又带有惊讶的神色。如果从其能对临时所见画面做巧妙剪裁这一点来探寻构成之理,此画就算是通达了画道之变。《醉客》的创作是先将人物形象、骨骼画好后,再将衣服加在上面。这种画法有助于对醉客神态的表现。画中人物多见骨法,又有蔺相如画像的变化之数。好作品啊!《穰苴》类似于《孙武》而稍差。《壮士》有奔腾大势,但未穷尽激扬态势,未免有点儿遗憾。《列士》画得很有骨法,但蔺相如刻画得过于急烈,没有表现出人物的英贤之气。但在古画中,还未见到比这更好的作品。另外,秦王与荆轲本是敌对关系,应表现出两者水火不容的神情,但画家却将他们的神态表现得太安闲了。凡此之类,均属尽美而未尽善。《三马》中,笔法隽秀、天然而奇特,马腾跃如踏虚空,将其气势表现得极好。《东王公》中,东王公画得确实像神仙,而不像世中人。《七佛》及《夏殷与大列女》(也有《七佛及夏殷》与《大列女》一说),两幅均为卫协所画,很有情势。《北风诗》也是卫协画的。此乃构思精巧、刻画细密的名作,但未脱离南中画法。南中画法兴起之后,画坛的造型、敷色已不可与以往相提并论了。美丽之形、尺寸之制、阴阳之数、纤妙之迹,均为世人所推重;所绘人物的神情、姿容虽在画家心中,但画家又能通过画笔将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画作的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不这样的话,那真不能表现出“心”的通达妙用。我们不可为众人之论所迷惑,而以偏见为通达,必须向见识高的明白人请教。学习的人如果知道这些道理,那就领悟到一大半了。观《清游池》,虽未见京镐,但山的形势却画得很好,也有龙虎杂兽出没。画作虽未极尽龙、虎等动物之妙,但也表现出了它们多变的动势。《七贤》中,以嵇康像画得最好。其余的人物虽与本人的形貌、神情不吻合,但和以前诸多表现“竹林七贤”题材的画相比,则超出很多。《嵇轻车诗》中,所画啸人确实像人在咆哮,但其憔悴的容颜与嵇康本人的性情不相符。作品的构思、布置都很好,而且林木画得雍容、调畅,充满了自然妙趣。《陈太丘、二方》中,陈太丘质朴的气质像古代贤人,元方、季方(太丘二子)也是如此。《嵇兴》中,嵇兴画得像其本人。《临深履薄》中,人物恭敬、谨慎的神态表现得特别好,剪裁也很得当。自《七贤》以下各图,都是戴逵画的。
  三、解说
  顾恺之《论画》是现存最早、最完整的直接评论当时流传名画的文献。其评论态度严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各幅画作的优、缺点交代得很清楚,评价准确、客观,对后世画论的流变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其理论成就主要表现在十个方面:一是以难易为标准归纳画科次第;二是主张画人物不但要尽善尽美,而且要上升到“形而上者谓之道”的最高境界;三是主张作画时不但要处理好“心”与“物”的关系,而且要做到心手相应,对谢赫提出“六法”中的“气韵生动”、“应物象形”、“随类赋彩”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四是强调画人物时,要与具体人物的身份、精神气质相吻合,做到形神兼备;五是强调所用画法要有助于表现人物的神情;六是强调构思、构图要巧妙,对谢赫“六法”中“经营位置”的提出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七是强调抓住事物的本质特征进行表现,为谢赫“六法”中“骨法用笔”的提出奠定了基础;八是主张作画要注重对“势”、“天趣”等的表现;九是将具体作品纳入画史中进行比较、分析、评价,对后世“比较主义手法”的提出有一定的意义;十是交代了画史中的画风新潮,如“南中像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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