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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如果注定了有快乐和欢笑，那么，也将注定了有悲伤与泪水。而且，总会有一曲曲不停摇曳的恋歌，在岁月的平淡中悠然唱响...... ——题记。 这是医院的病房楼。 女人患了乳腺ai，（这个字就用字母代替吧，不想看到它，因为它代表了残酷、折磨、痛苦和分离）在医院开刀手术后已经住了一月有余。似乎，暂时还没有出院的迹象。 女人的床柜上放着一个不大的透明圆形玻璃器皿，只有少量的水覆盖着坛底，里面盛放着一只不停向上爬动的乌龟，怎么也爬不出去，却也一刻不曾停歇。女人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容器里的小家伙，她多想告诉它，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精力，除非有人解救你，可是，外面的情况更糟糕，除非有人把你放逐海洋，可是，海洋呢？ 女人环顾着这个熟悉的病房，这间病房里包括她住了三个病人，全部是恶性肿瘤患者。除了来回穿梭的病人家属与医生，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沉静的病人，单一的病号服，住得久了，看得久了，大脑竟一下幻想不出快乐和色彩。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 病床上的女人叮嘱男人：“要两份面条吧，不要菜，再买两个馒头就行了。” 一脸朴实相的男人点了点头。又问：“要不要再加点肉？” “不要，肉贵死了，吃不起的，吃饱就行了。千万别买哦！”男人又点点头。 男人穿上半新的外套。门，被他轻拉轻关，似乎怕惊扰了什么，然后转过身便快步向电梯口走去。 女人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又陷入了沉思。 三个月前，女人在男人的陪伴下，在自己家乡的医院查出了乳腺肿瘤，不进行手术，无法确定性质。医生是男人一个表亲。表亲说通过长期的经验和影片显示，十有九成是他们不愿看到的结果，希望他做好心理准备，并催促他赶快带着媳妇去大医院实施手术治疗。 女人问男人她是什么病，男人轻描淡写地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病，让她放心。女人凭身体的感觉知道这次不是平常感冒发烧那样简单的问题，更何况男人不善于撒谎，从他闪烁的言辞里女人敏感地扑捉到这个信息。女人说如果你不跟我说实话，那我一粒药也不吃。男人看着女人坚定的表情，知道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当初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永远不许对对方撒谎、欺骗，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女人当初不知从哪看到一句话，对他说真正的爱情是把“你我”变成了“我们”，把面对面变成了一起面对。再大的困难，再大的风雨，有“我们”一起面对，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如今，这不是让他们共同面对的难题，因为病魔潜伏在女人一个人的身体里，他无法代替她甚至无法伸出有力的臂膀去阻挡病魔的进攻。他办不到。唯有希望，这是上天给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那就是，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是个假象。 男人最终把结果递给了女人，并传达了表亲的推断和建议。女人开始忍不住哭泣，男人心中也像刀剜一般难受，他尽量用平淡的口气安慰她说，只是怀疑，怀疑而已。 女人夜里躺在床上像热锅里的烙饼，碾转反侧；男人睁着困顿无助的眼睛，一夜未眠。 天明的时候，女人对男人说：我决定了，什么医院也不去，去了也是白去，这种病根本治不好，咱不浪费那个钱！ 男人怔怔地看着她。他何尝不知道此病凶多吉少。这是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他怎忍心看她承受病魔的折磨，而不管不顾！他的女人才三十多岁，他们有一双年幼聪明可爱的儿女，这么小就没了母爱，是多么的可怜；还有双方年迈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情何以堪！ 男人不停安慰着女人，说钱算什么，钱就是为人服务的，没了钱可以再挣，没了人要钱有什么意义！ 女人生气了。大声说因为我这病治不好，不能把辛苦挣的血汗钱都仍在医院里，留给孩子，让他们好好上学将来过日子用。 男人也生气了。大声说不行。平时你就知道省吃俭用、攒钱攒钱，现在把身体搞坏了，你就这么对自己不负责任！明天就去医院！ 女人说，说不去就不去！ 男人说，不去也得去！ 女人似乎铁了心，任凭男人软磨硬施，依然雷打不动，始终是那两个字——不去！ 男人没辙了，开始搬救星。女人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男人的母亲父亲，姐妹弟兄轮番做女人的思想工作，可是，女人仍是再三摇头。 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男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肿瘤不尽快取出来，体内就像安装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一天傍晚，男人再次向女人劝说，女人依然摇头。男人忽然双膝一曲，“扑通”跪了下去。 男人说你不去我就不起来。 女人慌了。双膝一软，面对男人也跪了下去。 女人面对着男人，男人面对着女人，泪水，哗哗流淌。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然而为了让妻子治病，下跪哀求；而深知自己病重的妻子，为了不拖累这个不富裕的家，拒绝求生。求生是人的本能，然而她却选择向病魔低头、妥协，只为，把辛辛苦苦多年攒下的积蓄留给家人，留给孩子。因为，命运给她出了一道选择题，也许，她认为这是唯一的选择。这是爱，心酸而无奈的爱；然而，又因了家人的爱，那个下跪的男人，她还是接受了治疗。如果生命能继续延长，这一路上的分分秒秒该是何等的珍贵！ 第二天，女人跟随着男人，来到了省城最好的医院。 情况不容乐观，肿瘤的性质的确如那位表亲预料的一样，已到了晚期。 女人知道，这是世界上目前任何发达医疗科技都无法攻克的难题，这种病症一旦临床，就预示已是中晚期。此病是医学界三大杀手之一，多者三五年，少则几个月，最终，在病痛的折磨中走向衰亡！ 有人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医院，承接着众多不幸家庭的希望，这儿，汇集了太多悲欢离合的故事。也许，一场重病，就让一个家倾家荡产；一个变故，就夺去了一个宝贵的生命。医院，不停上演着人间悲喜剧情！ 女人不再说消极的言语，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只是，常常不由就发起了呆。生命走到这儿，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是希望，让生命在这个世上能多停留一秒再停留一秒，好把时光里不多的爱回馈给爱她的人。 早上八点整，医生准时查房。一群男男女女鱼贯而入，逐一询问，后边有实习生做着笔录。 “大夫，我啥时能出院呐？都一个多月了，真急人啊！”女人有点焦急的问。 “你可能还要再过几天，一直有积液。这么大的手术，伤口不长好，回去怎么办呢！”领头的一位男大夫低头一边检查一边说。 “吃饭可以吗？”大夫问。 “可以啊，我能吃很多。”女人答。 “嗯。你胃没事，多吃营养的食物，这样恢复的会快些。” “唉……她就不让我买好点的饭菜，总嫌太贵，买一回肉的啥，她就生气。什么便宜买什么。看看，伤口也长得慢！”女人的男人嗔怪道。 女人瞪男人一眼。 “呵呵，大姐，买点好吃的，早一天出院，比在医院呆着不知省掉多少呢！你说呢？”大夫和颜悦色微笑着说。 “对对对，你咋不早点提醒我，让我早些回去。孩子一打电话就哭，问我咋还不回来，我总是说快了快了，现在都不敢接电话了！”女人的眼睛红了，语音哽咽。 查房的大夫们走了，病房安静了下来。 男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女人躺在床上，盯着床柜上玻璃容器里的乌龟发起了呆。 这是男人去楼下打饭，看见了这个，就买了回来。他说，这只小动物面对铜墙铁壁，仍不停地向上攀爬，让女人学习它面对困难不服输的精神。可是，它会坚持多久呢？她感激男人就像一朵盛开的时钟花，围绕在她身边，送来沁人心脾的馨香。它的花语是——爱在你身边。是啊，有爱在身边，她还怕什么呢！ 男人提着满满一大兜水果、营养品回来了。 女人苍白的脸对男人展露了一个温润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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