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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取代的低保名额

 波湖渝 2012-12-11

作者:王喜成  来源:古今故事报

  一、重孝在身

  这些年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都有这种情况,有钱人吃低保,没钱人反而吃不上低保。就拿白坡村村主任白胜来说吧,他开砖瓦场、放高利贷,可算是有钱人吧?可他几年前却给自己的老爹办了个低保,每月从乡民政所领取生活费300元。

  每村有多少人吃低保都是有指标、有名额限制的,某个吃低保的人死了,下一个才能顶替上去。最近,村主任白胜的老爹死了,白胜就跟母亲商量,要母亲顶替他老爹的名额,给她办低保。母亲是那种正直又惜贫的人,她说:“儿啊,还是把低保指标让给村里那些生活困难的人吧。”

  白胜说:“妈呀,我老爹活着时经常教导我,‘不能把好事给别人’。”

  母亲一拐杖敲到白胜头上:“以前你老爹在村上当干部不干好事,轮到你也是这样,作孽啊!低保你愿给谁给谁,老娘不要!”

  母亲死活不肯顶替白胜的老爹办低保,白胜也没办法。

  乡亲们看白胜的老爹死了,不少人来找他,想顶替他爹的名额办低保,其中有生活困难的,也有生活不困难的。最先来找白胜的是年过六旬的瘸子杨怀玉。

  这杨怀玉早些年在建筑队干活砸断了一条腿,因为失去了劳动能力,穷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老婆不愿跟他受穷,带着孩离他而去。按理儿说,白坡村只要有一个低保指标,就该给人家杨怀玉,可偏偏没有他的份。杨怀玉是拄着拐杖来找白胜的,他说:“大侄子,像我这种失去生活能力的人,下一个低保名额可该是我的吧?”

  白胜说:“老叔啊,你的情况我知道,村里一旦空出名额,第一个就是你。”

  杨怀玉眨巴着眼问:“村里不是已经空出名额了吗?”

  白胜故意装糊涂:“没有啊……”

  杨怀玉无奈之下不得不明说了:“你老爹不是去世了吗?”

  白胜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老叔啊,你这把年纪了该知道我此时的心情吧?我可是重孝在身啊,丧父之痛痛不欲生,你却在这时候提我老爹的事,是何道理?”

  杨怀玉赶紧说:“对不起大侄子,节哀、节哀啊!”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白胜的人生信条是他老爹教的,不能把好事给别人。既然母亲不肯顶替他老爹办低保,那么谁也不给。白胜跟乡民政所所长关系好,前天他去乡里请民政所长喝酒,所长答应他可以继续领取他老爹每月的低保金。

  接下来“小眼蜜”来找白胜,也想顶替他老爹办低保。白胜还是那句话:“别提我老爹行不行?我现在可是重孝在身,丧父之痛痛不欲生!”之前白胜对“小眼蜜”很不满意,看她老公在外打工,她又是村上的俊媳妇,怕她一个人在家孤单,多次去她家想给她点儿安慰,都被她拒之门外。

  二、与民同乐

  “小眼蜜”的老公在外边给人当司机,每月两千多元,她在家开小卖店,日子过得滋滋润润。这“小眼蜜”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她不是不愿接受白胜的“安慰”,她要看是否有利可图。现在生活优越的“小眼蜜”想顶替白胜的老爹办低保,可她知道白胜之前对他不满意,又拿丧父之痛来搪塞她。现在她要做的是,反过来给白胜点儿“安慰”。让村主任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

  这天傍晚,“小眼蜜”在村街上拦住白胜,说要请他到家里喝杯薄酒。白胜一脸悲痛之色:“哎呀,我可是重孝在身啊!”

  “小眼蜜”的目光黏稠得像要沾到白胜身上一样:“我就是看你这些天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让我心疼得不得了,才想到给你一点儿‘安慰’的。”

  白胜热切地看了“小眼蜜”一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胜走进“小眼蜜”家的院子,“小眼蜜”哐一声把大门关上了,上了穿条。白胜走进“小眼蜜”的屋子,“小眼蜜”又哐一声关上了屋门,上了闩。灯亮处,白胜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盘卤牛肉、一盘卤羊肉、一盘卤猪蹄、一盘香椿炒鸡蛋,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菜。

  二人推杯换盏,酒至正酣,“小眼蜜”问白胜高兴吗,白胜说:“有美人相陪,能不高兴吗?”

  “小眼蜜”说:“那你给我笑一个。”白胜就冲“小眼蜜”笑了一下,可她不满意:“笑出声。”

  白胜又说:“我可是重孝在身啊!”

  “小眼蜜”却说:“可你是一村之长啊,乡亲们都等着你笑呢,你的笑就像阳光雨露。”

  白胜道:“说得好,那我就笑一个?”

  “小眼蜜”说:“与民同乐嘛。”

  白胜站起身好一阵纵情大笑,笑得很响亮、很爽朗,笑得得意洋洋。白胜笑完跟“小眼蜜”说:“你也给我笑一个。”

  “小眼蜜”说:“那你先抱抱我,抱着我我才会笑。”

  当白胜抱着“小眼蜜”时,“小眼蜜”顿时笑得花枝乱颤。白胜索性把她抱起来,朝卧室里走去。“小眼蜜”却故意捶着白胜的肩膀说:“不,不要,你可是重孝在身啊!”

  此时的白胜欲火中烧哪管这些,一下子把“小眼蜜”撂到床上,动手就去扒她的衣裳。就在这时,“小眼蜜”家的那只大黄狗在院里突然“汪汪”地叫起来,二人一惊,又赶紧穿上衣裳。开门看时,院里除了那只狗,别无其他。村上也静悄悄的。二人复又进屋,好容易才又调动起情绪来,就在脱衣上床时,院里的狗又突然狂吠起来。二人又来到外边,白胜恨得要一脚把狗踹飞,被“小眼蜜”拦住了。

  经过两次折腾,二人再没情绪,白胜怏怏而去。

  第二天,杨怀玉拄着拐杖又来找白胜,还说想顶替他老爹的名额办低保。白胜阴沉着脸说:“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我重孝在身,丧父之痛痛不欲生,你咋还来提我爹的事呢?”

  可杨怀玉却说:“村主任,我知道你已经不再悲痛了,才来找你的。”

  白胜瞪了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怀玉说:“因为我昨晚听见你笑了,而且笑得很响亮、很爽朗、很得意。”

  白胜这才明白,怪不得昨晚“小眼蜜”家的狗两次狂吠,原来是杨怀玉这个老家伙从中作梗,坏了他们的好事。杨怀玉跟“小眼蜜”是紧邻,昨晚他听见白胜在她家纵情大笑。他是出于正义,不愿让白胜这样的无赖在村上欺男霸女,才故意朝她家院里投石子,惊了她家的狗。

  白胜顿时对杨怀玉恨得咬牙切齿,可他忽又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老叔,我是一村之长啊,乡亲们想笑,我能不陪着笑几声吗?”

  杨怀玉赶紧点着头说:“是啊,与民同乐、与民同乐嘛!”

  白胜脸一沉:“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也不想想,那是我爹啊,爹是不能让人顶替的!”

  三、取而代之

  自从白胜跟杨怀玉说过“爹是不能让人顶替的”之后,彻底掐灭了他的念头,这些天没再来找他。可是白胜又发现,这些天杨怀玉跟他母亲来往频繁,他就想,一定是杨怀玉想搞曲线救国,求自己母亲给他说情呢。果不其然,这天母亲跟白胜说:“杨怀玉找我几次了,想顶替你爹办低保,他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发次善心给他办了吧。”

  白胜却苦着脸说:“妈,那是我爹啊,爹是不能让人顶替的!”

  白胜这句话对母亲来说太有杀伤力了,一下子把母亲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好意思跟他再提这事儿了杨怀玉大概是看曲线救国这条路走不通,这天又直接来找白胜了。他是这样跟白胜说话的:“大侄子——哎不,以后你是我儿子了!”白胜一惊:“你说什么?”杨怀玉说:“我说我是你爹。”

  白胜气得跳起来,捣着杨怀玉的头说:“老家伙,要不看你是残疾人,今天让你认得我马王爷三只眼!滚!”杨怀玉非但不“滚”,反而坐下来不走了:“你让我往哪儿滚?以后我是你爹了,这里就是我的家!”“给我倚老卖老不是?”白胜气得浑身发抖,叫来几个打手,指着杨怀玉咬牙切齿地跟他们说:“把他抬出去!”

  没待他们动手,杨怀玉掏出上午在乡里办的“红本本”砸到白胜脸上:“你不给我办低保,我自己办了!”

  白胜想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在白坡村我说了算,不经我同意、没有我的签字,任他谁也办不成。他拾起“红本本”一看,原来不是低保证,是结婚证。白胜傻眼了,杨怀玉一个瘸子、一个失去生活能力的残疾人,穷得一贫如洗,是哪个傻女人愿意嫁给他?可他又不明白地问:“结婚证与办低保有什么关系?”杨怀玉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白胜打开结婚证一看,上边贴着杨怀玉和白胜母亲的合影照。

  杨怀玉叹息着跟白胜说:“儿啊,你说‘好事不能给别人’,那我只有取代你爹成为自家人了,这样那个低保名额自然就是我的了!这也叫逼上梁山吧?”

  白胜气得差点吐血。

  白胜跪到母亲面前打着自己的嘴巴说:“妈啊,你就是想走这条路也该跟我说一声啊,你就是嫁给谁也不该嫁给一个瘸子啊,你让我当村主任的脸面往哪儿放?”母亲流着泪说:“儿啊,你听妈说……”

  母亲讲述的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无非是她从小与杨怀玉青梅竹马,当时白胜的老爹是大队革委主任,依仗权势横刀夺爱。幸亏苍天有眼,让白胜的老爹提前去世,他们才得以重续旧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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