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汗血之证,古已有之,大抵责之心肝两经。如《诸病源候论?汗血候》云;“肝藏血,心之液为汗,言肝心俱伤于邪,故邪从肤腠而出也。”其《妇人杂病诸候》亦专列《汗血候》,云;“汗血者,心肝二脏虚故也。肝藏血而心主血脉。心之液为汗。肝是木,心是火,母子也。血之行,内在腑脏,外通经络,劳伤肝心,其血脉虚者,随液发为汗而出也。”《三因方》谓“妇人产褥多有此证”。本案亦妇女,可见本病以女性为多见。
51.指甲下出血案
张XX,女,35岁,农民,1980年8月10日就诊。两天来,发现十只指甲有七只甲下出血,视若胭脂染甲。问之,无外伤史,素体虚弱,但无器质性疾病。月经按时而至,量少色暗。近日来四肢肢端麻木疼痛,遇寒更甚,全身骨节酸重,懈堕无力,面黄而青滞,纳差乏味。检查七只指甲(除左小指、右小指和无名指外)均有不同程度甲下出血,颜色暗红。按压指甲,无疼痛感觉,可见甲下血水挤动,但无外渗现象,全身皮下均未查见出血点。脉沉细,舌淡挟瘀点,苔薄白。拟投柔肝健脾之法。
当归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枸杞子10克、白芍15克、桂枝5克、琥珀3克(研吞)。三剂。
药后除甲下出血明显消退外,诸症亦去大半,再以上方去桂枝、琥珀,加黄芪15克、陈皮5克、炙甘草5克,五剂后诸症痊愈,至今未复发。(董汉良:《中医杂志》1981年第5期)
[编者按]此脾虚肝旺证也。脾统血,主四肢,脾虚气不摄血,血液自出,肝藏血,主疏泄,统筋膜,属爪甲,肝旺则血随气泄。柔肝健脾,肝脾调和,气血条畅,指甲出血乃愈。但此仅为治血法之一,不可概论无余。
五、厥证
52.闻雷昏厥案
杨起简便方云:一小儿七岁,闻雷即昏倒,不知人事。此气怯也。以人参、当归、麦冬各二两,五味子五钱,水一斗,煎汁五升,再水一斗,煎滓取汁二升,烧成膏,每服三大匙,白汤化下,服尽一斤,自后闻雷自若矣。(《奇症汇》第102页,中医古籍出版社”81年12月)
[编者按]《医碥》云:“遇事而惊者,由于外也……,胆虚则善惊也。”所谓气虚,实指胆气虚也。而以参、麦、五味益气,诚有至理。对此种疾病,古之学者颇尚心理治疗,如《医碥》载:“如闻响而惊者,常击物作响,使习闻如平常,则不惊矣。”此乃“惊者平之”之义,亦可法取。
53.酒厥案
曾XX,男,50岁,业屠宰。1972年冬天清晨宰猪完毕,举觞畅饮,回家后即呕吐甚剧,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四肢厥冷,昏睡鼾声,舌淡苔白,脉象微弱无神。察其病因,乃酒伤中阳,胃失和降,元气大伤,阳脱堪虞,急与葛花解醒汤加枳椇、附片、人参以补虚扶阳,温中降逆。一剂即苏,三剂即康复如常。
[原按]酒,质阴而性阳,故暴饮则目赤面热,近似“戴阳”,酣饮则中气被劫,大汗阳脱,久则性去而质留,阳盛者多化湿热,阴盛者多化湿寒。若人之脾胃正气不虚,则隧饮随化,不致成疾。但长期任意纵饮,则水湿阴邪容易损伤脾胃阳气,治疗常以温中利湿为法。方用参术补脾气,干姜温脾阳。湿性粘滞,故以豆蔻、木香、青皮、陈皮芳香以化之,二苓、泽泻淡渗以利之。葛花,枳椇消酒积,神麯、砂仁醒脾气。复合参附者,是因元气大伤,肢厥阳脱之故。(彭德初,《湖南省老中医医案选》二,第228页,湖南科技出版社,1981年5月版)
[编者按]因酒致厥,乃上盛下虚之患。酒质属湿,酒气属热。所谓上盛者,酒毒所聚也,所谓下虚者,阳气欲脱也。主治者以葛花解醒汤解上盛之酒毒,以参附温下脱之阳气,虚实并举,卓然取效。其中枳椇尤为解毒之妙品,传说口含此物,多饮不醉。
54.排尿晕厥案
王XX,男,28岁。平素喜肥甘,身体健壮,近3月来,多次在排尿时突感头目眩晕,意识丧失,随之跌倒,约2~3分钟,醒后如常人,自觉头晕,汗出淋漓。近半月来,发作频繁。曾去医院诊治,查血、屎常规,血压及心电图均在正常范围。服谷维素及安定药不效。患者甚感痛苦,求余诊治。
现证头晕心悸,四肢困重,胸膈满闷,纳谷不馨,口中作苦,痰多粘稠,小溲黄热,舌苔黄腻,脉滑带数。患者形体敦厚,为痰湿之体。痰湿内阻,气机不畅,痰湿久蕴,继而化热。小便之时,气机逆乱,痰随气升,上蒙清窍,则突然眩仆而厥。拟清化痰热法治之,用黄连温胆汤加减。
黄连3克、仙半夏12克、陈皮10克、茯苓10克、竹茹10克、枳实10克、生苡仁15克、车前仁30克、白术12克。鲜竹沥油每日一支口服。
服药一剂后,曾晕厥一次,但症状较前减轻。药进三剂,未再发生晕厥。口苦除,胸膈舒,腻苔渐化。药已奏效,黄连改为1.5克,守方再进五剂,以巩固疗效。嘱其少进肥甘之品,将上药去黄连,余药量增十倍,研末泛丸,每次10克,药尽停服。随访3年,来再复发。(江苏省南通市树脂厂医务室马利杰:《辽宁中医杂志》1982年第9期)
[编者按]此痰热素盛之躯,尿时津伤热升,痰热上蒙清窍而致眩仆晕厥。考《金匮》百合病有尿时头眩的记述,但彼为阳虚内热无痰,与此有别。
55.夜间排尿晕厥案
张XX,男,44岁,1980年3月5日初诊。夜间小便时突然晕厥不省人事,移时自动苏醒,反复发作已有十余年。近来发作频繁,每夜小便时即感头晕,继之昏不识人,少时自醒,神志复常。白天小便时不发生晕厥。据家属叙述,患者昏倒时无口噤,吐涎沫及叫声,四肢亦不抽搐。服中西药效果不显,乃前来求诊。
患者面色萎黄,形瘦食减,伴有失眠,舌苔薄白,舌质淡红,脉细。予柴胡桂枝汤治之。
柴胡6克、桂枝6克、甘草6克、白芍15克黄芩10克、大枣15克、党参10克、法半夏10克、生姜10克。三剂。
药后夜间小便时不再晕厥,食欲增加,睡眠好转。为巩固疗效,上方继服三剂,至今未再复发。(安徽省阜南县人民医院中医科杨恒杰供稿)
[编者按]此厥证也。用柴胡桂枝汤治厥证的报道十分罕见。考厥证之由,虽有气血痰水、寒热虚实等不同,但总不外“阴阳气不相顺接”所致。本证以夜间排尿时晕厥为特征,夜间阴盛阳哀,排尿时阳气亦耗,照此推论当是阳气虚惫之证,何以用柴胡桂枝调和之剂收效?细究此案,患者反复发作十余年,屡治不愈,脉症俱虚,其阴阳二气皆处于低水平下的失衡状态。此时若单补阳气,势必害阴,纯以养阴,无以化气。惟以调和表里,气血、寒热,阴阳之气可渐趋平衡,厥证乃愈。这种以“调和”立法,治疗疑难杂病的经验,实与仲景用桂枝汤类方治虚劳病的道理相似,值得吸取。
56.腹痛晕厥案
程X,女,42岁,工人,1980年8月28日初诊。
患晕厥十余年,每次发作,先感少腹剧痛、恶心、急欲大便(便成稀薄状,无特殊气味),旋即大汗淋漓、耳鸣目眩,以致昏厥,约数分钟始苏。往年约3~4月发作一次,今年每月发作一次,入夏尤频。XX医院神经科诊断为“腹痛性癫痫”,用药一月,出现纳呆、嗜睡、气短,行走无力,血压80/60毫米汞柱,发病次数增多,昏厥时间延长。诊见面晄汗多,胸闷心荡,动则气促,纳少,夜难入寐,腹部生一阴疽,经外科治疗,尚未收口,舌苔白腻,脉来沉细。脉症互参,属阳虚于下,寒湿偏盛。拟益气通阳,化湿和荣法。
生黄芪15克、炙黄芪15克、潞党参12克、桂枝6克、青皮6克、陈皮6克、姜半夏10克、制香附10克、全当归6克、丹参12克、茯苓12克、苡仁20克、白蔻壳3克、生甘草3克、赤芍15克、肉桂末1克(吞)。
上药共服十五剂,诸症悉除,血压110/60毫米汞柱,面有华色,恢复正常工作,厥证未再复发。(苏州市中医院陈实:《江苏中医杂志》1981年第5期)
[编者按]中医学认为,癫痫是由于痰邪上逆引起,其病位在头部。如《杂病厂要》引《纲目》云:“邪气逆上,则头中气乱,头中气乱,则脉道闭塞,孔窍不通,故耳不闻声,目不识人,而昏眩无知,仆倒于地也。以其病在头巅,故曰癫疾。治之者,或吐痰就高越之,或镇坠痰而从高抑之,或内消痰邪使气不逆……。”又云;“凡癫痫仆时,口中作声,将省时吐涎沫,省后不复发,时作时止。”尚未见古书有“腹痛性癫痫”之记载。推其病机,可能是痰气盘踞膈间,使血脉瘀滞所致。而痰气之成,良由阳虚湿聚而起。本案主治者采用温阳化湿和荣法,实寓内消痰邪之意。
六、痒证
57.周身奇痒案
张XX,男,39岁,厨师,1982年2月4日初诊。四年前,患者赴非洲工作,当地气候炎热,又得从事烹炒,每日汗流如洗,气门洞开,为解盛暑,常以冷水洗浴,因而常觉关节发凉,阴气已经内侵,阻塞气机。至1979年元旦期间,因事震怒,精神怫郁,遂觉胃脘堵塞,过一夜,增腹满,局部膨起,竟高于胸肌。病经月余腹胀已达少腹,当时以;肝炎”治疗,毫无效果。不得不归国治疗。于1979年冬天,又见周身发痒起疙瘩,虽抓破也不能止痒。因而四处求医,经本市各大医院诊断,否认“肝炎”,服用中西药三年,未见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