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日朋友们结伴出游,在一个山庄吃午饭,喝了一些酒,有人提议来一盆地瓜米饭,山庄老板叫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盆的地瓜米饭,看着地瓜米饭,一条条的地瓜米,晶莹透亮,和白米粘在一起,确实十分的好看,也会激起许多人的吃欲。可是我看到地瓜米饭,一点吃欲都没有,思絮飞呀飞呀,飞向那遥远的童年。 童年时,我记得我家里有七口人,父亲、母亲、我们兄弟三个,还有一个外祖母,年纪已经有七十多岁。还有一个乡下的堂表兄寄在我家读书。我们兄弟三个和堂表兄都在学校读书,只有父亲母亲两个劳动力,却有七张口要吃饭。那时的一个劳动力每天的分红一般四到六毛人民币不等,父亲母亲两个劳动力劳动一年的口粮,永远不够七个人吃饭。每天煮饭的木桶里,绝大部分都是地瓜米,只有一个角落有一点点的白米和着少一些的地瓜米,那是给我七十多岁的外祖母吃的。但是,即使是地瓜米也不够吃一年。 记得前一年的地瓜米一般吃到第二年的三四月份就没有了,要第二年的地瓜米成熟,还要几个月呢。怎么办。有一年实在没有办法,父亲和几个与我家一样的汉子商量,每家做了几十斤的机面,挑着走几十里的山路,到山里去换地瓜米,大约一斤的机面换四斤的地瓜米,然后挑着一百多斤地瓜米回来,勉强应付一段时间。 那时的地瓜米可不象现在的地瓜米,现在的地瓜米,选择好的地瓜,去掉地瓜皮,去掉有臭虫的部分,晾晒出来白白的,煮出来晶莹透亮的。当时的地瓜米没有去皮,好的地瓜,有臭虫的地瓜统统一起来,晒出来的地瓜米黑白相间的,煮出来黑黑的,打开木桶,一种臭虫的味道直逼你的鼻子。没有办法你不吃就得饿肚子。而且是吃地瓜米的肚子越会吃,不会像现在的人,吃一小碗饭就饱了。吃几碗后不久又饿了。后来母亲说那是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原因。有地瓜米饭吃,菜就更不用说了,我记得主要有两样,一样是盐巴烤芥菜头,一样是虾苗酿酒糟。母亲对我回忆以前的时光,她说有一次我放学回家,肚子饿得不行,掀开装饭的木桶,看到里面黑乎乎的地瓜米饭,没有一点配的菜,又把木桶盖盖上,背着书包走了,母亲看在眼里。现在她说起这些往事,眼睛里还含着泪花。 我当时吃着地瓜米饭,心里暗暗地想,等我长大了,绝不让父亲母亲吃地瓜米饭。改革开放以后,地瓜米饭中的地瓜米越来越少了,直到人们的饭桌上看不到地瓜米。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吃白米饭吃腻了,想起过过吃地瓜米饭的瘾。地瓜米饭在我幼小的心灵留下心理障碍,步入中年后依然没有消除。我想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让那吃地瓜米饭的日子永远地过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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