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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中的那些可怕的本能记忆从何而来

 baileej 2013-01-30
 


或多或少,每个人都有些恐惧的事物。除了大家都害怕的东西,比如蛇、老虎,人们还发展出一些个人爱好:有人害怕坐飞机或是坐船,像前荷兰球星博格坎普常因為不肯坐飞机而错过重要比赛;有人恐高,比如本人就曾屡屡在独木桥前止步不前。

还有些人恐惧的东西比较古怪。阿兰·德波顿写过一个故事,说有个人害怕坐在椅子上,因為他总幻想自己是个荷包蛋,坐在椅子上可能容易破。后来,有人帮他想出个办法,每次坐下时在椅子上放个面包片,变成一个很妥帖的三明治,他就不再害怕了。还见过一个故事,有个女人非常害怕鸡腿,每次去参加宴会,她都要事先通知主人不能有鸡腿。然而事有疏忽,有一次消息没有传到,她进场以后反应极其敏感,最后弄得和女主人双双进了急诊室。自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在外就餐了。

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恐惧是怎麼来的呢?

人类对一些东西的恐惧是事先设定在大脑里的,当感觉危险来临,呼吸急促,血压升高,变得极度敏感,种种反应很难用意识控制,成為一种本能反应。你可能会争辩说,老鼠天生怕猫,可现在不捉老鼠的猫已经吓不到老鼠了,这能说明是种本能反应吗?

事实上,“本能的记忆”埋藏在大脑里的深处,就像入水的渔网,需要先拉一下才会牵动全身。在实验室里出生的小猴子是不会怕蛇的,但是,如果蛇出现的时候,同时让它看另一只猴子惊恐的表情,小猴子可能立即就会形成终生难忘的恐惧记忆。但是如果把水果和惊恐的表情一起给它看,它就根本没办法学会对水果的恐惧。本能的恐惧记忆就像一个淡淡的记忆水印,一旦用恰当的方法著色,便立刻凸显出来。

人类,或者说灵长类动物,有许多共通的恐惧反应,我们都害怕爬行类动物,害怕巨大的猛兽,害怕撕心的尖叫声,害怕高处,害怕落水……这些经验是透过演化而深埋在大脑的神经突触之间的。不过,并不是说,大脑里事先烙印了一些具体的东西,而是大脑会粗略地对某一种类型的刺激格外敏感,比如说地上偷偷潜行的长条生命物体,比如头顶上攀悬的长得奇形怪状的生命体。比较而言,我们不太容易对现代的非生命类物体產生恐惧,比如你即使经歷了一次惨烈车祸,可能也并不会因此而不再坐汽车。

显然,人不会本能地害怕鸡腿,那麼,这种荒唐的恐惧是怎麼通过后天习得的呢?

我们首先得了解,危险的讯号是如何进入大脑的。所有与情绪相关的信息都会与杏仁体產生联系,这是大脑的警报室,也是情绪中心,然而,通知它的路径不止一条,当你看到一只狰狞的黑蜘蛛时,这信息先由视觉通路感知,随后便兵分两路。一条信息从视觉皮质出来以后,进入大脑的辨识部门,你激活出所储存的知识,分析这是什麼东西,从记忆里提取它的分类学知识,你的意识告诉你,这是蜘蛛,可能有毒!这条信息兜了个大圈子,后来再被送入杏仁体——意识告知身体,可以行动了。

然而,在此之前,你可能早就蹿得远远的了。你回过神来,有点纳闷:什麼时候躲开的?这就是另一条快速反应通路起作用的结果。这路信息直接进入杏仁体,在毫秒级的反应内,立即让身体进入戒备状态。由于不经过意识的提取,这种反应可能是你并不知情的。可以认為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恐惧记忆。

当恐惧记忆重新被唤起,例如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看到这次四川地震的新闻,他的反应比普通人要大得多。如果当年他年纪尚幼,有可能根本记不清当时的景象(甚至,可以设想一种极端情况,没有人告诉他曾经经歷过大地震,他的记忆也忘掉了这些),但是,情绪的记忆通常会更為强烈:变得心慌,莫名其妙地不安,尽管他根本无法说清这是出于什麼原因。这就是记忆被“烙进”杏仁体,却没有在意识中保留的结果。

两种记忆方式,根本就是两条途径。

当处在恐惧场景中的人特别紧张时,大量紧张性激素的分泌可能会严重抑制记忆系统,令这一刻的记忆在事后杳无踪跡。这就是為什麼从劫案中逃生的人可能根本记不住劫匪长的什麼样子,被车撞以后,也记不清当时自己在做什麼。

紧张性激素的大量分泌还可能造成另一种后果:因為杏仁体过度兴奋,会產生差错。本来,通过杏仁体传递的情绪记忆就不是那麼精确,不像意识中的记忆那麼苛求细节,一旦出错,这种恐惧的对象没准就会换成相关的东西。害怕鸡腿,也许是因為鸡腿曾对你的生存造成重要影响,还可能是因為一次进餐引发的血案,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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