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已经走的很远很远,只给了我一个模糊的背影,但儿时那些绚丽的梦却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留在了我记忆的深处。 小时候,我不敢向父母提什么特殊离奇的要求,知道一盆如洗的穷家也给不了我什么。所以,童年的我只好远远地躲到一个避静的角落里,眼巴巴地望着人家干这干那。自己即使有点幻想,也不会太奢侈太出奇。然而,童年无知的我还是有梦的,那些梦都很实际,很具体。 一 进入冬季,大街上小伙伴们都在玩洋火枪。那时,童年的梦就是拥有一把别致的洋火枪。父亲是个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会玩的人,对我们从来都是一副威严的面孔,从没有哄着我们玩过什么。他不会制作,也从来不给我们制作什么玩具,当然这洋火枪也不可能给制造。于是,我就去央求大哥,让他帮忙给造一把。在我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下,大哥总算答应了。然而制洋火枪的车辐条不好弄,我就到村里几个喜欢鼓捣机械的那里寻找,最后总算在一个远房二哥家里搜索到了。 有了材料和大哥的尽力帮助,我的洋火枪制成了。尽管枪不是很别致,但毕竟是有了,我心里特别高兴,当晚也没有吃饭,竟然兴奋地搂着洋火枪睡了。有了自己的家伙,自己在同伴面前顿时有了自豪感,神气极了,那样子就像自己手里有了真枪一样。常常逼迫同伴拿出来比试比试,看谁的更漂亮,比谁的更能响。 有了枪,还须有火药。火药弄不来,就用火柴替代。把火柴头上的那点点儿硫磺刻下来,凑在一起就行,但是打一次枪需要七八根火柴,很是浪费。 那个时候,火柴是很珍贵的,家里人十分节约。母亲生火做饭很省俭,做一次饭,一般就用一根火柴,用多了母亲那是很心疼的。为了节省火柴,母亲一般早晨生了火,做完饭后,都想方设法把火保存起来,等中午做饭再用。中午做完饭,把火保存好,下午再用。所以,一天用不上几根火柴。每次母亲买来火柴都好好保存,一是怕潮湿,二是怕我们随便糟蹋,三是怕父亲抽烟给拿走了。我们家灶台的里侧有一个小洞,是专门用来放火柴和煤油灯的。不管是谁用完火柴,都要放在那个小洞里,火柴盒里有几根火柴,母亲似乎都有数。 我的洋火枪制成之后,虽然在外面和小伙伴们比试过,但在家里很少露面,更没有敢在母亲面前炫耀,,怕母亲说不学好,更怕母亲担心她的火柴。 有一天,趁母亲去推碾的空,我悄悄偷了六根火柴,想试一下我的洋火枪。六根火柴,药就比较足了,所以声音十分响亮,试验比较成功。有了这次试验后,我的心里就开始痒痒,总想去偷火柴,再打一次。于是,我就壮着胆子,偷偷摸摸的去拿了几次火柴。看着火柴盒里的火柴渐渐变少,我也特别担心,怕母亲怀疑。果然,做事细心的母亲第二天就发现了,她很是纳闷,就问我火柴被谁动了。我支支唔唔,装作不知道。但母亲并没有罢休,想查个水落石出,我更惧怕起来。母亲终于不怀疑我了,埋怨起喜欢抽烟的父亲,说父亲不知道节省,浪费了那么些火柴。母亲叨叨不完,父亲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委屈,于是就和母亲吵了一架。看着父母吵仗,特别是母亲无辜的冤枉父亲,我心里特别难过,后悔极了。可恨的是,那时我竟没有勇气去承认是我偷拿了火柴。 童年的梦好酸,好苦,好涩。 二 从小,我就对柳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故乡那一棵棵一排排袅娜婆娑的柳树,至今还清晰地印在我的脑子里。童年,我是伴着故乡的柳树长大的,更是伴着故乡的柳笛声长大的。童年的梦,就是故乡春天里一支响亮的柳笛。 阳春三月,柳枝已经变得十分柔软。四月,柳树就已经十分轻柔滑顺,可以用来制作柳笛啦!清晨,沙滩上,树林里,不时传来清脆的柳笛声。那笛声悠扬,亲切,颇有韵味儿,听来心了舒舒服服。听到这清脆的柳笛声,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农村孩子,有柳笛吹,就已经很过瘾很过瘾啦!柳笛不仅给了我音乐的启迪,更给了我一个美丽的梦。小时候,看着人家吹着柳笛,心里馋得痒痒不止,就嚷叫着大人给制柳笛。可是大人是没有空闲给制作这些玩意儿的,于是我只好自己动手。 制作柳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常常半天制不成。有时看着能行,但就是吹不响。我常常因此气的大哭,看着人家制成了柳笛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嫉恨不已。慢慢地,我终于也学会制柳笛了,那种满足,那种高兴,那种得意,那种疯狂,甭提啦!柳笛制作成功,吹奏出的声音尽管极其刺耳,但也感到十分的快乐。于是,就拼命地吹。有的大人故意折磨我们,让我们使劲,结果我们就听了。把腮帮鼓起来,憋足了劲,使劲吹。不用多长时间,直鼓得两个腮帮发酸发麻,不知如何是好。还以为得了什么病,就去找母亲。母亲自然是一顿嘲笑。 童年的梦,是那支亲手制作的粗糙的柳笛。柳笛给了我快乐,让我的童年变得多彩而又味道。 三 童年的梦,是沙滩上空那只越飞越高的风筝。 童年的记忆中,放风筝的情景最清晰,最难忘。春天来了,故乡沙滩的上空飘荡一些奇形怪状的风筝,这都是一些不上学的大孩子制作的。这些舞动的风筝,把我们这些小孩子的魂给牵去了,惹得我们都忘记了去学校。散了学,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也嚷着着要制作风筝,但终于没有制成。 自己制不出风筝,只好去牵别人制作的风筝。摸一摸别人的风筝线,拽着别人放飞的风筝疯跑一阵,过把瘾,心里也很满足。 童年的梦是同桌那块香甜的橡皮。小时候上学,写错了字,只知道用手指狠狠擦一下,不知道什么是橡皮。三年级时,班里一个独生子,他爸爸从上海给捎来一块带香味儿的橡皮,我们才知道那玩意是挺神奇的,竟能把黑乎乎的地方擦干净。童年的梦就是那块神奇的橡皮,虽然很小,但很奇妙。直到五年级毕业时,我终于有了一块不带香味的橡皮。 童年的梦是一个兰花花的书包,童年的梦是一个飞转的陀螺,童年的梦是货郎挑子叫卖的那串五彩的糯米团子,童年的梦是拥有一本自己的连环画册,童年的梦是一副能打下飞鸟的弹弓…… 童年的梦不遥远,也不离奇;童年的梦不虚幻,也不神秘。 童年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但梦依然十分清晰。 哦,那个苦涩的童年,那些苦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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