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年时，寡母带着我们姐弟三人生活。我是家里的长女，每天下学，我都要去郊外搂柴草或拾牛粪。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个时候，我很懂事，知道心疼妈妈。每天放了学，就拿上搂柴的耙子或柴刀，还有绳头或柴篓去拾柴。从不用人催。可是我也很怕拾柴，怕的是，搂柴时会搂到死婴！那个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死婴啊？那死婴被裹在柴草里，远远看去，就是一堆柴草。那时候，拾柴的人很多，一般人家都是靠着孩子们拾柴“供灶火门儿”，所以柴很难拾。一看到有一堆儿柴草，大家都会去抢。记得有好几次，我抢到了，发现里面有死婴，都会吓得丢掉柴耙，撒腿就跑！然后蹲在不远处抹眼泪。然后等着有一个大胆的、好心的男孩，去帮着取回那舍不得丢掉的柴耙。可是那时候，好男孩不多坏男孩不少，他们不但不帮忙，有时候还会一起起哄，甚至吓唬我！最后还都是自己战战兢兢地去取回自己的耙子。 知道那时候，我最希望的是什么吗？是有一个哥！有了哥，也许就不用我这个十来岁的女娃子去拾柴，更不会有人欺负我！ 记得WG后期，无学可上，几个要好的学友就天天一起去捡牛粪、刨茬子。一天，一个同学借到了一辆手推车，都把我们乐颠儿啦——我们四个女孩，那天可以每人捡回四麻袋的牛粪！ 车停放在河的南沿，我们要从河的北岸背回整麻袋的牛粪。河已经干涸，河床很深，坑坑洼洼的很难走。我背回了三袋，已经筋疲力尽。背第四袋的时候，三个女孩费力地抬起满满一大袋牛粪，放到了我的背上，我硬撑着用瘦弱的稚嫩的脊背，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麻袋，还没等迈步，就觉得胸腔里滚烫，接着，一大口鲜血就喷出了口腔...... 这件事，我当时没敢告诉母亲，只是跟外婆要了一点红糖水喝。直到十几年以后，我出嫁的时候，同学们才告诉了她，我们抱头哭了一阵...... 不堪回首的童年过去了。好在我的女儿和外孙没有这样的苦难童年！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