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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很难说得清 2013-03-02

柏拉图《理想国》中译本管窥

   柏拉图(约公元前427年-前347年),原名阿里斯托克勒,后因肩膀宽阔而被人称为“Plato”(意为“平坦、广阔”),并渐渐取代原名,乃至流传至今。他是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也是全部西方哲学乃至西方文化最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之一。其一生的学术生活曾先后受到荷马、毕达哥拉斯、阿纳科萨哥拉、巴门尼德等大家的影响,四十岁后还在雅典创办了著名的学园。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也是亚里士多德的老师,三人被广泛视为西方哲学的奠基者。柏拉图一生曾写下许多哲学著作,绝大多数都以对话录的形式留存世间,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理想国》、《法律篇》。
   《理想国》,又译《国家篇》、《共和国》或《王制》。与柏拉图大多数著作一样,它也是以苏格拉底为主角用对话体写成,共分10卷,其篇幅之长仅次于《法律篇》,一般认为属于柏拉图中期的作品。不仅是柏拉图对自己此前哲学思想的概括和总结,而且是当时各门学科的综合,并广泛涉及哲学、政治、伦理、道德、教育、文艺等方方面面,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探讨如何建立一个由哲学家所统治的、真、善、美相统一的理想国。《理想国》的中心内容是正义,而全书自始至终的叙述也都围绕正义展开,作者把正义分为城邦正义和个人正义,其中城邦正义是全书叙述的重点。简而言之,《理想国》是世界哲学发展史上的经典之作,代表了古希腊理性思维所及的广度和深度。朱光潜先生即曾对此书做过出高度评价:“与其读千卷万卷谈希腊哲学的书籍,不如读一部柏拉图的《理想国》。”
   《理想国》的中译本,目前似以吴献书(1885-1944)先生所译为滥觞之作。吴译本最早动笔于1921年,1929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1957年重印之。全书以文言文译成,也是迄今《理想国》的唯一文言文译本,且“译意精到,远胜今日之白话译本”(许国璋语)。事实上,由于老先生属于解放前的一代学人,其翻译和学术功底固非现代一般学人所能比,但就因为当年他用的是文言文而非白话文,而曾为当代喜欢直白的中国人所遗忘。时至今日,吴氏译本在沉寂多年之后终于有了多家出版社的重印。这里姑且以印行时间为序,罗列如下:(1) 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3月;(2)中国致公出版社2009年6月;(3)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0年1月;(4)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5)译林出版社2011年4月;与原先的竖排繁体相较,皆作简体横排。虽如此,仍足以令人欣慰矣,毕竟迄今尚无其他任意一家译本能有如此频繁之翻印。
   吴氏之后,《理想国》的中译本当以郭斌和(1900-1987)、张竹明(1932年生)合译本广为人知。其翻译之缘起,或即《译者引言》中所谓“此书原有吴献书译本,销行已久,素为学者称道,但语近古奥,不为青年读者所喜爱”云云,而实用语体亦全为白话,文字流畅可读。自1986年8月至今,此一合译本仍仅为商务印书馆独家发行,截止2011年3月其版次更高达12次。其出版问世虽较吴译本时距已长,然此师徒二人于柏拉图之研究均已用时颇夥,郭氏之研究似始于《柏拉图五大对话集》1933年之问世,并曾经历一个由文言文翻译向白话文翻译的巨大转变;张氏则迄今仍有新著推出,而此即译林出版社2009年7月最新出版《理想国》的张竹明全新修订译本。
   与以上两家几乎同时,以学识和资历论当以朱光潜(1897-1986)所译《柏拉图文艺对话集》与王太庆(1922-1999)所译《柏拉图对话集》享誉颇广,前者翻译了《理想国》的第二、三卷和第十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12月出版,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年4月重版;后者翻译了《理想国》第一、二、三卷的开始和第十卷,商务印书馆2004年1月出版。虽均为节译,然凭藉此二家素来之学术威望,亦颇值一阅。
   另外,提及王太庆,大家或许知道商务印书馆1959年9月曾出版法国人拉美特利著《人是机器》一书,就是他和一位名叫顾寿观(1921-1989)的人合作翻译的。这样的合作固然存在事业上年龄相仿的支持,但更需要学术上志同道合的默契,这种默契后来又不约而同地体现在对柏拉图《理想国》的翻译上,但却迄今鲜为世人关注。说到顾寿观对《理想国》的翻译,译本最初成稿于20世纪80年代,不仅直接译自希腊文,而且还参考了多种英、法、德译本和注本,惜生前未曾付诸出版。2010年7月,岳麓书社出版顾寿观译、吴天岳校注《理想国》。全书对顾氏当年译本进行了全面的校订,而具体改动主要集中在哲学概念的翻译上。除此之外,“顾先生行文力求贴近原文语序、语气,有时甚至不惜牺牲汉语表达的流畅,以至或过于支离,或过于冗赘。校订时为保持原译文的文风,仅在汉语译文有明显的错误,或者影响文意的表达,或者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时,才作一定的增删调整,并且加校注说明。书中专名的翻译如与通行译名差别过大,则在第一次出现时注出通译,以备参考……此外,原稿中还附有大量的注解,主要是针对个别语句或者概念的翻译。顾先生往往罗列出七八种不同的西文翻译或者解释。为节省篇幅,仅在相关的译文比较或者文本校订有助于读者了解原文的要旨时,才予以保留。其他地方则仅在校注中标明是依据何种读解,不再注出相关的西文原文,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根据编码自行查对原书”(《编校说明》)。
   上述吴、郭、张、王、朱、顾诸家之外,《理想国》还有一个译者与王太庆、顾寿观生年相仿的张造勋(1922年生)的译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5月出版。据《译者前言》,可知该译本之初稿成于20世纪60年代,曾因“文革”而部分散失,后又重新补译和整理。本书的底本虽仍选自英译本,但却是一个经过英国学者康福德精心整理编排的版本。全书把以往通行的、但却不分章节的十卷本分成了六部、四十章,并每章前辅以提示性的导言,读来主题突出、层次分明。在具体的翻译中,译者对人名、地名、典故、术语、风俗、历史以及个别文句的串讲等,也都通过在页脚加注的形式予以了注释或说明,严谨用心。
   以上翻译《理想国》之诸家,生年均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以前,且除张竹明、张造勋外多已作古。与此同时之宝岛台湾,则目前仅知有侯健、胡宏述二家译本,题名均作《柏拉图理想国》,前者由台湾联经出版公司出版于1980年,后者由台湾正文出版社出版于1986年,除仅知侯健先生为梁实秋门生而译文质量当在上乘外,余尚一无所知,姑不予妄言。
   至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后之颇有建树者,则似以生于1953年6月的王晓朝先生所译颇多可圈可点之处,而人民出版社2003年出版《柏拉图全集》之翻译亦出于斯人之手。关于其对《理想国》的翻译,与前述顾氏译本相类似,长处亦在于突出原文中的重要概念,书名译作《国家篇》,但相关译文的文字质量较之前述诸家至今仍赞誉寥寥。2007年4月,新世界出版社还曾出版其编译《柏拉图读本》。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关于《理想国》的中译本更恍如雨后春笋般接踵问世。目前仅本人所知,即有如下数家,仍以印行时间为序,罗列如下:(1)刘勉、郭永刚合译,华龄出版社1996年9月出版;(2)毛宗伟译,延边人民出版社1998年9月出版;(3)刘静译,外文出版社1998年9月出版;(4)杨恺译,京华出版社2000年5月出版;(5)解东辞译,京华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年12月重版;(6)张子菁译,西苑出版社2003年6月出版,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年6月重版;(7)侯雯雯译,人民日报出版社2005年1月出版;(8)段至诚译,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6年1月出版;(9)侯皓元、程岚合译,陕西人民出版社2007年5月出版;(10)庞爔春译、张云江校,九州出版社2007年10月出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12月重版;(11)唐译译,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年5月出版;(12)常维夫译,西苑出版社2009年7月出版;(13)善亚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年10月出版;(14)孟晋、谢祖钧合译,陕西人民出版社2009年10月出版;(15)袁岳译,中国长安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16)李美静译,武汉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出版;(17)牛小玲、王桂林《柏拉图文集》时代文艺出版社2011年1月出版;(18)杨林、宋淼译,湖南文艺出版社2011年7月出版。以上十八家、二十一个版别的译本,既有一家出版社中出版了两家译本的,也有一家译本由两家出版社先后出版的,还有一个译本是由两个译者合作完成的。由于这些译本大多数都是普及性的读本,所以相关译文的文字质量和翻译水平还有待时间的检验,兹不赘述。
   截至目前,《理想国》的中译本固然已经很多,而对其予以研究的专著也为数不少。
   首先,出自中国学者之手的,就我所知即有如下几种:(1)《<理想国>的诗学研究》,王柯平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8月出版;(2)《<理想国>讲演录》,余纪元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2月出版;(3)《城邦的正义与灵魂的正义:对柏拉图<理想国>的一种批判性分析》,王玉峰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10月出版。
   其次,就是出自外籍学者之手、而目前已有中译本问世的,亦有如下几种:(1)《柏拉图与<理想国>》,【英】艾利斯著,毛羽、赵廷译,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8年10月出版;(2)《<王制>要义》,刘小枫编选、张映伟译,内中收入克吕格《<王制>要义》、弗里德兰德《<王制>章句》、沃格林《<王制>义证》等三部著作,华夏出版社2006年8月出版;(3)《苏格拉底与政治共同体—<王制>义疏:一场古老的论争》,【美】尼科尔斯著,王双洪译,华夏出版社2007年1月出版;(4)《阿威罗伊论<王制>》,【阿拉伯】阿威罗伊著,刘舒译,华夏出版社2008年4月出版;(5)《人应该如何生活:柏拉图<王制>释义》,【美】阿兰?布鲁姆著,刘晨光译,华夏出版社2009年10月出版。
   最后,还需要说明的是,这篇文字的撰写纯粹缘起于我一时的冲动,但随后的成文却又让我曾经产生知难而退的念头,毕竟柏拉图的著作不仅数量太过宏富,而且其中还有许多品种至今都存在真伪之辩。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努力勉强完成,而其中的最大收获可概言如下:单就《理想国》的译名来讲,如果不是认真阅读了上述华夏出版社系列品种的内容简介,我还真不知道书名题作《王制》的这种译法,因为先前在关于柏拉图著作的许多介绍里都未曾提及。时在2011年二十四节气之处暑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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