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时节到了,稻田中传来了“咚”“咚”“唰”“唰”声。那,请叫我农民…… 1 太阳很大,没一会儿就汗流满面了。 衣服湿透了,水壶里有茶水,应该很快就会完了吧,我想。 2 我说:“下午就把这块田割完。” 结果阿治临阵脱逃了。 怕什么,我正年轻力壮呢,我想。 3 阿叔家有一群鸭子,屁颠屁颠地过来吃稻谷了。 窸窸有声了一会儿之后,那群鸭子就爬到田埂上了。 阿叔说:“它们准要到河里去了哩。” 真是一群快乐鸭子,我想。 4 以前的镰刀手柄是木制的。阿治今天去买了两把新的镰刀。 我仔细看了看,木制的手柄现在已经是塑料制的了。 科学带来了方便,但好似带走了美好的回忆。 或许在未来的十几年或几十年里,我都会怀念那木制手柄的镰刀吧,我想。 5 担子放在田地靠近田埂的地方。那筐里以前装的不是稻谷,是我。 现在那担子已经变得太小了,装不下我了。 6 田地里其实也是龟裂的,和干涸的龟裂不同,那龟裂是湿润的龟裂,也是快乐的龟裂吧,我想。 7 在田里有阿叔的脚印,有点深。 是阿叔除草的时候留下的吧。 我把自己的脚放进那个印迹里,差不多大。 以前我总是坐在阿叔的小脚上,阿叔的脚很有力气,老是把我抬得很高。 阿叔的脚力气好大啊,那时我总这样想。 那感觉像骑马一样。 现在我的脚和阿叔的脚一样大了。 阿叔对我说:“你有穿坏了不要的鞋子要给我哦,我在田里穿。” “好!”我说。 8 阿叔说:“割到看不见路的时候再回去吧。” “好。”我说。 现在太阳还在山的上方接近两米的地方。 是两米吧,应该是吧,我想。 9 我在前面割稻子,阿叔在后面打稻子。 以前的我也想要和阿叔一样打稻子。 现在也想,不过还是在割稻子。 年轻着嘛,就该走在年长的人前面。 10 稻子现在看来还是很多,什么时候才能割完呢? 我割得很慢,但很少停。一直地割,一直地割。 好像听别人说,这样的人容易成功,是这样吧,我想。 11 田从这里到那里有15,16米长吧。什么时候才能割到尽头呢? 我比较笨,反正也不知道,就埋头一直割好了。 我想着太阳,我想着鸟鸣,一会儿就割到田的尽头了。 没有想象中地长,我想。 听人说,其实不用想太多,认认真真地干就好了,是这样吧,我想。 12 “阿叔!”我喊,“你看这稻子好高啊!” 阿叔看了看,说:“那变种了,不熟,没什么用哩。” 同样的时间里,它努力地长,想比其它的稻子更高,但结出来的果都是青色的。 何必那么急呢?我想。 13 稻谷割来有一担了,但阿叔总是要等再打完有一担的量了才会把稻谷挑到庭院里去晾。 14 阿叔要挑稻谷到庭院去了。 以前我也一直想要挑稻谷,但现在还是没挑过。 我还不够强壮吧,我想。 阿叔的背是弯的。 阿治和阿叔都不想我驼背,不挑就不会驼背了吧,我想,那就不挑了。 15 阿叔和阿治都让我穿上长衫再到农田里。 为什么呢?我自问。 那样才能避免稻子割到手臂啊。 以前我也曾穿过短袖,让它们割我的手臂去吧。 割完之后的手臂有着许许多多的伤痕。 那是什么? 那是稻子在我手臂上作的画啊! 16 以前,也就是小时候。 小时候,调皮着呢。 脚儿踢球,想和水泥地干一场,但好像是我输了。 脚受伤了。用了很多药,也总不见有好转。 “到田里去吧,到泥里去踩踩,伤就好哩!”阿叔说。 骗我去割稻子吧,我想。 结果伤好了。 原来,大自然才是真正的良药,是这样吧,我想。 17 田边有堤坝,用石头砌边,屯土弄成的。 阿治说那是吴司令向政府要了几万元弄的,长着呢。 吴司令在这们村正建着一幢别墅。 “现在的当官的,有钱着哩!”阿叔说。 吴司令应该是灰色的吧。 论语说,这是中庸。 18 太阳慢慢变得低了,现在距离山差不多只有半米了。 天上出现了许多红色的云。 其实在城市里,我去过一个城市,那是一个小城市,到了晚上,天空也常常是红色的。 还是农村天空的红色好看,我想。 17 太阳快被山给遮住了。 村里有位老妇人要回家了,喊道:“该回家啦!” 阿叔答道:“现在正凉爽,正是收割的好时候哩!别这么早回去。” 老妇人答道:“稻子还没熟透哩!” 阿叔说:“回家煮煮就熟啦!” 噗!我笑了。 18 天色更暗了,“那是黑包的儿子吧,正在帮他爷爷载稻谷哩!” 我记得以前三斤的儿子也常常帮三斤载稻谷。 现在三斤的儿子很少回家了,听说,变坏了。 19 天色越变越暗了,虫子叫得越来越响了。 是在叫我回家吗,就不回去,我想。 20 我还在割着稻子,要割多少呢,我也不知道。 听人说有计划才好,但我比较笨,不想做计划,我只有一个大方向,割稻子。 这样感觉比较好吧,我想。 21 天色变得很暗了。 “你怎么叫大学生割稻子呢?”村里的黑儿对阿叔说道。 “大学生也要学啊!” “今天买的那割稻子机器一点也不好用啊!” “刀片不利吧?” “才不是哩!” “那卖家的那台我借来用,可好用哩。” 黑儿继续抱怨,一边用手整理一把稻杆。“可不要太多呢!”黑儿自言自语道。 他要稻杆干什么呢?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22 天色好暗啊,阿叔说:“回去吧!” 我看看了路,还看得到哩,不是说要等看不见路才回去? “等这点割完再回去吧!”我说。 既然这么说了,就应该这么做吧,要说到做到才行吧,我想。 23 天色很晚了,路看不见了,该回去了。 北边有灯光,西边,东边也有。南边没有,因为竹林挡住了,那儿的竹子一直都那么茂盛。 24 阿叔挑着稻谷要回家了,他叫我拿着水壶。 “杯子就放着让它接露水吧!”阿叔愉快地说道。 我走在前面,阿叔走在后面。 路已经快看不见了,天好暗。 阿叔的身影我看不清,但他口里叨着根烟,我知道他在那儿,在后面,虫子还在叫着…… 我要回家了…… 阿叔说,明天早上他四点要起床。 我要五点才起床,留着一些稻谷还没打哩,阿叔要打挺久的哩。 阿叔说下午把这割完,明早我就不用来了。 但是好像才割了有一半多些,明天再来吧,明天的天气肯定好着哩!我想。 25 天气果然很好,但这好像不是好事。 天气越晴朗,对于农民而言,干活的时间就要少些。 阴阴不下雨的天气更好吧。 其实,干活的时间少些,对我来说好像不是坏事。 活儿总是那么多,为什么要一直拖延呢,我想。 26 黑儿是我们村里,我们那一边第一个买机器来的一户人家吧。 早上的活儿干完了,我去跑去看了。 机器轰隆轰隆,干得正起劲。 稻谷也喜欢这机器吧,好奇着呢,一碰到就离开稻杆了。 “也叫你阿叔去买台吧,方便着哩。”黑儿说。 “别买割稻机,要买打稻机啊。”黑儿的儿子说。 呵呵,我在傻笑,不回答。 机器还是在轰隆轰隆。 声音不断。 还是咚咚和唰唰的声音好听,干嘛要买机器呢,自己干不更好? 回家问了阿叔,阿叔也不想买,对啊,干吗要买呢? 27 早上在村里的小水塘边的时候,遇到了邻居家的奶奶。 她叫什么名字,我不会叫,忘记了吧。 但我记得她,她也记得我,干嘛一定要记得名字?我想。 记得以前邻居家,当然是别的一个邻居家也有位奶奶,我常到他们家去玩。 现在,那位奶奶已经不在了。 听说,她在临终时想的是我。 不可能吧,我想,她不是还有儿子和女儿,应该不是吧,我想。 28 我还在水塘边。那位奶奶在洗油桶。 “你先洗吧!”她说。 “好。” 她耳朵很背,几乎听不见了。 “去年的花生才只榨了一桶油,还买了一桶呢。”她说。 “哦!”我说。 “看那边,那机器打得可快哩,你去看看吧。” “哦!” 我去看了看,回来时,她还没洗好。 “我先回去啦。” “那机器不错吧,可好哩!” 她其实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但我觉得她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当然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29 早上回家的时候遇见三斤了。 “三斤叔!” 三斤叔好奇地看着我,不答话。 “你是,”三斤叔说,“是XX吧!快认不出来了!” 呵呵,我还在傻笑。 要是三斤的儿子老是不回家,这种对话应该也会出现在他们俩之间吧,我想。
|
|
来自: 昵称12156531 > 《未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