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还有很多。夏天里我们一起相约去游戏,春天里相约去放风筝。那时的天总是很高很蓝,我们会躺在草地上幻想有一天可以像孙悟空一样在天空飞翔。我们上不了天,我们做的东西便可以带着我们的梦想上天。于是我们就做风筝,偷来旧报纸,拿来竹签子,再把妈妈用来纳鞋底的绳子拿来,把竹签绑成五花八门的形状。我们总是有无限的想象力,做出的东西常常出乎人们的意料,事实上我们也不清楚做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只是单纯地将报纸糊在已经绑好的框架上,再系好绳子然后拿来出去飞。就这样,我们手下有无数个产品,能放飞起来的却寥寥无几。 多年以后的今天,看着天空中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风筝,不禁为童年的境况有所感慨。这样的风筝放起来怎能有当时的心情。 在春天里,放完风筝之后。我们就会去南边濠里搓泥球玩。刚开始时有一帮子拉舌头、扯疙瘩的老太太,骂我们是吃饱撑的。过了没几天村里决定打一眼水井,需要大量的胶泥球。于是,我们的胶泥球就被一抢而光,我们问她们时,她们个个拍着老胸脯保证自己不知道。 快乐而自由的时光,就这样从我们面前慢慢地消失掉了。 我们八岁了,我们上学了。 上学,一开始对我是种煎熬,所以我并不渴望,这也许是导致我从小学到大学成绩一直不佳的原因吧!没有好的开头哪有好的过程与好的结果,这是我这个人的信条。在我心里所谓的名人名言都是谬论,不符合自己的逻辑,自己以为的才是真理。 当我还是任人摆弄的小人时,爷爷就把我抱到了学校。懵懂无知的我被爷爷期盼着一睁眼就看书,一动手就能写汉字。可我好像辜负了爷爷。在他老人家去世的那一天,我可能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不能说不是爷爷的一个遗憾。爷爷去世后,大伯继承父志当了爷爷的接班,不久后又成了村里小学的负责人。大伯也经常带我去学校玩,我可以不分课上课下地玩,“那个人”不行,所以他恨透了学校,每次上学,都是被大伯拽着耳朵去。那一段时间在上学的路上经常呈现这样的画面,大伯左手抱着我,右手拽着“那个人”的耳朵。“那个人”一路鬼哭狼嚎到学校。在我的家庭里爷爷、大伯、二姑、三姑都是老师,我也是书香门第,也应该是爱读书的好孩子,可我看见别人背书包上学时我一点也不羡慕,甚至还有一点同情他们。可怜人儿啊,你们去了就麻烦了,就和我哥一样了。 但我被告知,我即将上学时。我一时不知所措。我想起了“那个人”的惨相。我开始害怕了,对妈妈说,我可以不去吗?妈妈没有回答我,我挺高兴。没一会儿,妈妈丢给我一个布袋说,走,跟我去地里拾棉花去。 妈妈。我去上学! 大伯把我带进教室,一把把我按到了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上,大伯命令我道,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地呆着!我少有听话地坐在那里,我看见了周围都是一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们没有一点陌生感,都在那里打打闹闹,我和他们有的不认识,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话。我看到还有一些和我们四大天王打过架的人也在这里。我有些害怕了,大头他们都不在我身边,万一他们要打我怎么办啊?大头你们在哪里啊?我在内心深处呼唤着我的伙伴。 我坐在第二排,从前往后望去,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一片脑袋,有长头发的,有短头发的。我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桌子和凳子,我看到了坑坑洼洼的泥地,我看到了墙上那小小的窗户。 我看见了在角落的大头他们。 我异常兴奋走近他们,我看到了大头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没有理我,其他两人也是同样的动作。我看到了他们正在和前面一个穿红背心,梳着马尾辫的女孩热切地闹着。我的到来,仿佛一阵微风吹过,没有什么影响。 多年之后,用一个词形容他们最为贴切——重色轻友。 第二天,我饭也没吃完,就被来找我上学的大头他们拉走了。 我发现了一个天堂,一个有很多人玩的天堂。原来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好,此刻我开始琢磨当初“那个人”为什么那么怕学校,学校不是挺好的吗?我的交友范围不再局限于男孩了,大头他们一直跟那个马尾辫的女孩玩,后来我加入了进去。那女孩有个极为农村的名字——孙静,是村里头外姓人家的女儿。她也是从那时候与我们结下了不解之缘,自此我们前半生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 这个天堂比以前更加的快乐,我们上课可以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地用粉笔头投某个人。这里面我是深受其害的第一人。我身在第二排,没办法投第一排的人,只好当好靶子让他们练靶。我的贡献精神从此开始练就。下课了我会呼啸着从前排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后排质问他们是谁投的。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从中找到乐趣,至于是谁投的,已经不重要了。在大课间里,我们可以玩一些有剧情的游戏。我们最爱的游戏是玩过家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扮演土匪的角色,去他们家抢劫。在游戏中,我扮演的土匪,到他们家去偷米。“父亲”大头正在街上溜达,“母亲”孙静和大儿子黑龙,小儿子小鬼在家里逗刚出生的老三,这所谓的老三就是我们其中一个人的书包。我偷偷爬进那个想象中的窗户,掀开想象中的米缸,抓起当成米的土,一把一把装进真实的口袋中,在装第二把的时候,被进屋拿米做饭的母亲发现。于是她大叫,引来了大儿子,二儿子和在街上溜达的丈夫,结果就上演了一出“擒贼图”。大儿子和二儿子会先把我按到地上,然后等父亲的到来。父亲来了之后,会一声令下,“打”,然后他们三人开始打我。母亲就会掀开想象中的米缸,开始哭诉我的罪行。他们打我的时候,我每次都会夸张地叫,后来却慢慢地变成了真叫,他们的拳头真实地打在我身上,虽然不是很重,关键是打在瘦弱的我身上,疼得我哭爹喊娘,挤出真的眼泪。这时孙静总是会要求结束,回家。然后她拉起我,帮我拍掉身上的土,再坐在路旁,等待着她妈妈的千里传音,然后大家分别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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