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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刻书

 率我真 2013-05-14

宋人刻书

    雕版印刷术在两宋时期得到了广泛应用。时人章俊卿云:“景德二年五月戊申,朔幸國子監閲書庫,問祭酒邢昺:‘書板幾何?’昺曰;‘國初不及四千,今十餘萬,經史正義皆。’”(《群书考索?后集》卷二十六)苏轼亦云:“余猶及見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時欲求《史記》、《漢書》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手自書,日夜誦讀,惟恐不及。近歳市人轉相摹刻諸子百家之書,日傳萬紙。學者之於書,多且易致如此。”可看出,即使是北宋的私家刻书事业,其发展也很迅速。在官府所镌版刻中,中央有国子监、崇文院、德寿殿、左廊司局、两浙东路安抚使和书院本等。地方刻书则是以各州府县学为主,其中两浙东路茶盐司刻书较多。官刻图书最早始于宋太祖建隆间:“太祖建隆四年(963) 二月五日,工部尚书判大理寺窦仪言:‘《周刑统>科条浩繁,或有未明,请别加详定。’乃命仪与权大理寺少卿速效整、奚屿承、张希让及刑部大理寺法直官陈光又、冯叔向等撰集。……至八月二日上之,诏并摸印颁行。”(《宋会要辑稿?刑法?格令》)关于国子监校勘《五经正义》之情况,王应麟云:“端拱元年三月,司業孔維等奉敇校勘孔頴達《五經正義》百八十卷,詔國子監鏤板行之。《易》則維等四人校勘,李説等六人詳勘,又再校。十月板成,以獻。《書》亦如之,二年十月以獻。《春秋》則維等二人校,王炳等三人詳校,邵世隆再校,淳化元年十月板成。《詩》則李覺等五人再校,畢道昇等五人詳勘,孔維等五人校勘,淳化三年壬辰四月以獻。《禮記》則胡迪等五人校勘,紀自成等七人再校,李至等詳定,淳化五年五月以獻。是年,判監李至言:‘義疏釋文尚有訛舛’宜更加刋定。杜鎬、孫奭、崔頤正苦學强記,請命之覆校。’至道二年,至請命禮部侍郎李沆、校理杜鎬、呉淑、直講崔偓佺、孫奭、崔頤正校定。咸平元年正月丁丑,劉可名上言,諸經板本多誤。上令頤正詳校可名奏《詩》、《書》正義差誤事。二月庚戌,奭等改正九十四字。沆預政,二年命祭酒邢昺代領其事。舒雅、李維、李慕清、王渙、劉士元預焉,《五經正義》始畢。淳化三年以前印板召前資官或進士寫之(國子監刻諸經正義板以趙安仁有蒼雅之學奏留書之踰年而畢)。”(《玉海》卷四十三)从至道二年开始至真宗咸平四年又校勘了《七经义疏》。但是宋初刻本现已经不存在了,大多看见的为南宋覆刻本。于雍熙三年,国子监又刊刻了《说文解字》、天圣二年刊印了《经典释文》。以上是经部文献之刊刻情况。史部的刊刻,始于太宗淳化五年:“五年七月,詔選官分校《史記》、《前漢、後漢書》既畢,遣内侍集於杭州鏤板。咸平中,真宗謂宰相曰:‘太宗崇尚文史,而三史板本舊聞當時校勘官未能精詳,尚有謬誤,當再加刋正。’乃命直史館陳堯佐等覆校《史記》,景徳元年正月校畢,並録差誤文字五卷,同進詔賜帛有差。又命直秘館刁術等覆校《前、後漢書》,凡修改三百四十九簽正卷,集賢院四萬二千五百五十四卷,其間雜編歳久多蠧,秘閣一萬五千七百八十五卷皆黄本書編帙,嚴整以備進御。”(《事实类苑》卷三十一)说明国子监在淳化间就已经校定了完了《三史》,到了嘉祐间,又校定了南北朝《七史》,即:《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和《周书》),由此说明,自淳化五年开始到政和间,十七史就校勘完毕了,其刊刻地是在杭州。除了以上所刊刻的两大类文献外,国子监还刊刻了一些医家类和集部类文献。国子监刻书对宋代文化的发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据《宋会要辑稿?职官?国子监》记载:“国初印板止及四千,今仅至十万,经史义疏悉备。曩时儒生中能具书疏者百一二,纵得本而力不能缮写。今士庶家藏典籍多矣,乃儒者逢时之辛也。”当然除国子监刊书之外,中央的崇文院、秘书省、德寿殿等也刊印了一些图书。

    宋代官府刻书十分重视为政治服务,以所刊内容分析,最为重视经史文献的镌刻。太宗淳化五年兼判国子监李至上言:“五經書疏巳板行,惟二《傳》、二《禮》、《孝經》、《論語》、《爾雅》七經疏未備,豈副仁君垂訓之意!今直講崔頥正,孫奭、崔偓佺皆勵精强學,博通經義,望令重加讎校,以備刋刻。從之。”(《宋史》卷二百六十六)是年又建议:“國子監舊有印書錢物所,名為近俗,乞改為國子監書庫官。始置書庫監官,以京朝官充,掌印經史羣書,以備朝廷宣索賜予之用,及出鬻而收其直以上於官。”(《宋史》卷一百六十五)由此说明,国子监不仅是最高的学府,同时还是重要的出版机构。时至真宗时期,经传正义已经大备。即使是到了北宋末年,正史之刊刻也仍然是由国子监来镂版颁行。晁公武云:“嘉祐中,以《宋》、《齊》、《梁》、《陳》、《魏》、《北齊》、《周書》舛繆亡缺、始命館職讎校。曾鞏等以秘閣所蔵多誤,不足憑以是正,請詔天下蔵書之家悉上異本。久之,始集。治平中,鞏校定《南齊》、《梁》、《陳》三書上之,劉恕等上《後魏書》,王安國上《周書》,政和中始皆畢,頒之學官。民間傳者尚少,未幾,遭靖康丙午之亂,中原淪陷,此書幾亡。”(《郡斋读书志》卷二上)可看出,即使到了南宋间,即使国家内外交困之情况下,国子监也仍刊行了大量经史文献。其中李心传就谈到了此问题:“監本書籍,紹興末年所刋。国家艰难以来,固未暇及。九年九月,張彦實待制為尚書郎,始請下諸道州學,取舊監本書籍,鏤板頒行。從之。然所取者多殘闕,故胄監刋六經,無《禮記》,正史無《漢唐》。二十一年五月,輔臣復以為言。上謂秦益公曰:‘監中其他闕書,亦令次第鏤板,雖重有所費,不惜也。’由是經籍復全。”(《经义考》卷二百九十三)另外,官府还镌刻了不少医书,如《新编金匮要略方论》、《伤寒论》等。

    北宋时期,官府藏书校订通常是由崇文院、秘阁来负责,凡价值较大者再送国子监刊板,也仍有些由国子监、秘阁自行刊刻。凡地方刻书,其版片均缴呈并貯藏于国子监。

    由于金人的入侵,宋室迁至临安(杭州),故此国子监所刻书板就被金人掳走:“靖康丙午冬,金人既破京城,當時下鴻臚寺取經板一千七百片。”(《三朝北盟汇编》卷九十八)靖康“二年,壞司天臺渾儀,輸軍前。又圖明堂九鼎,觀之,不取,止索三館文籍圖書,國子監書板。”(《靖康要录》卷十一)在中央刻书遭受浩劫的情况下,于是地方刻书就逐渐兴盛起来了。国子监也将一些刻书分配给了地方来进行刊印,其中曾“分命兩淮江東轉運司刻三史(《史记》、《汉书》和《后汉书》)板。”(《容斋续笔》卷十四)这样郡学、书院等也开始了大量刻书。其“監本書籍者,紹興末年所刋也。國家艱難以來,固未及。九年九月,張彦實待制為尚書郎,請下詔諸道州學,取舊監本書籍鏤板頒賜,從之。然所取諸多殘缺,故舊監刋六經無《禮記》,三史無《漢書》。二十一年五月,輔臣復以為言。上謂秦益公曰:‘監中所闕之書,亦令次第鏤板,雖有重費,亦所不惜也。’由是籍經復全。”(《建炎杂记?甲集》卷四)地方政府刻书多由公使库出钱来刻印,故称为“公使库本”。以目前开展的古籍普查来看,有许多文献都是缘于公使库所刻。另外,在版本研究中,所谓的盐茶司本、漕司本、提刑司本、安抚使本等,均属于地方刻书。据著名版本学家叶德辉统计,此时的地方刻书机构多达二百余家.(参见《书林清话》卷六)由此说明,到了南宋间,地方刻书则远盛于北宋的中央刻书。其名气较大的为“南宋临安业书者,以陈姓为最著。”(《书林清话》卷二《南宋临安陈氏刻书》)

佛经、道藏亦是宋人刊刻的重点文献,其目的是为了巩固政权的统治。太祖统一后,对佛教实施了保护措施,以此来争取南方的势力。开宝四年,宋太祖命高品张从信至成都刊刻《大藏经》,于宋太宗太平兴国八年刊成,这就是《宋开宝刊蜀本大藏经》,简称《开宝藏》。是书取唐释智昇《开元释教录》之编撰方法来进行排印,共一千零七十八部,五千零四十八卷,四百八十帙,并按千字文编号。每版刻字二十二行至二十五行不等,每行十四字至十七字不等,刻板十三万多块,为卷轴装。其后又于咸平、天禧和熙宁间三次校订,并于熙宁四年八月初十将书板赐予显圣寺圣寿禅院。但是后来,该书现已经成了残帙,仅有零星残卷存世。宋人除刻有《开宝藏》外,还镌有《崇宁万寿大藏》、《毗庐藏》、《圆觉藏》、《资福藏》和《积沙藏》等。这六部公私所刊藏经,凡三万五千一百八十一卷,可以说在佛经镌刻中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关于《道藏》的刊刻,自开国时,宋太宗就广求道书,得七千余卷,并命徐铉校订,实得三千七百余卷。其后,赵宋间又多次派人加以纂集和校订。刊刻释氏之书,多用硬黄纸。真宗时,命王钦若等续修《道藏》,得四千三百九十五卷,分为三洞、四辅、十二类,赐名《宝文统录》。北宋末年,徽宗又广求道书,命道士刘元道就书艺局校订,得道书五千三百八十七卷。政和中,命将已编纂完成的《道藏》送福州万寿观,令福州知州黄裳募工雕版,刻成后被送往京师。因其刻于万寿观,故称《万寿道藏》。但是后来此板片在靖康间又被金人掠去,目前仍未见未有传本。宋人除镌刻有《万寿道藏》外,还刊有《开宝藏》。宋人对于释道文献的刊刻,除官方有镌刻以外,寺观也很重视刊刻图书。

宋人刻书避讳较严,尤其是官刻文献,不仅历朝皇帝同名的要回避,就连同音的字也要回避。《绍熙重修文书令》(《礼部韵略?韵略条式》附)规定:“犯聖祖名、廟諱、舊諱(舊諱内二字者連用為犯,若文雖連,而意不相屬者非)、御名,改避。余字(谓式所有者)、有佗音(谓如角徵之类)及经传子史有两音者,许通用(谓如‘金作赌刑’其‘赌’字一作石欲切之类),正字皆避之。若书籍及传录旧事者,为字不成,御名易以佗字。”

宋代官刻本以书品宽大,纸墨精良,从而彰显出具有雄厚的财力,故此最为学者所重视。其中明代著名学者叶盛就曾谈到:“宋時所刻書,其匡廓中摺行中,上下不留黒牌。首則刻工私記本版字數,次書名,次卷第數目,其末則刻上姓名。予所見當時印本書如此,浦宗源郎中家有《司馬公傳家集》往往皆然。又皆潔白厚紙所印,乃知古人於書籍,不惟雕鐫不茍,雖模印亦不茍也。”(《水东日记》卷十四)高濂也云:“宋元刻書,雕鏤不茍,較閱不訛,書冩肥細有則,印刷清朗,况多竒書,未經后人重刻,惜不多見。佛氏醫家二類更富,然醫方一字差誤,其害匪輕,故以宋刻為善。海内名家評書次第,為價之重輕,若墳典、六經、騷國、《史記》、《漢書》、《文選》為最。以詩集、百家次之。文集、道釋二書,又其次也。宋人之書,紙堅刻軟,字畫如冩。格用單邊,間多諱字。用墨稀薄,雖著水濕燥,無烟跡,開卷一種書香,自生異味。”(《遵生八笺》卷十四)私家和书坊也竞相刻书,亦刻有不少精品。其中家刻底本选择较精善,校勘细致。其实这二者都属于私家刻书,只不过坊刻之主要目的是以牟利为主。其刊刻范围主要集中在文学、科举和生活用书方面。在这些刻书中,尤以建安余氏和临安陈氏最为著名。其中叶德辉在《书林清话?宋建安余氏刻书》中论述到:“夫宋刻书之盛,首推关中,而关中以建安为最,建安尤以余氏为最。且当时官刻书亦多由其刊印。”说明尤氏刻书要胜于余氏刻书。到后来余氏藏书也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其中清乾隆帝就曾于乾隆四十年专门调查过余氏刻书的流传情况:“其先世自北宋建阳之书林,即以刊书为业。彼时外省版少,余氏独于他处购选纸料,印记‘勤有’二字,纸版俱佳,是以建安书籍盛行。至‘勤有堂’名,相沿已久。宋理宗是,有余文兴,号勤有居士,亦系袭旧有堂名为号。今余姓见行绍庆唐书籍,据称即‘勤有堂’故址,其年代已不可考。”(《续东华录》)关于家刻之统计,叶氏在《书林清话》中著录两宋私家刻书就有四十多家,可见当时书坊之盛,另还,还可参见陈力先生撰《中国图书史》第五章之论述。从目前国家古籍保护中心公布的《珍贵古籍名录》来看,目前仍保存完好的有家丁十三年(1220)陆游之子陆子遹溧阳学官刻《渭南文集》,廖莹中世綵堂刻《昌黎先生集》、《河东先生集》,建安黄善夫刻《史记》、《后汉书》。这些文献不仅纸莹墨润,而且刻印校雠较精,均被称为时代之精品。

家刻主要集中地是在四川、福建和浙江等地区。由此说明,昌盛的宋代刻书事业,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但是流传下来的宋本并不多见,尤其北宋刻本更为稀少。家刻本亦称家塾本,多为士大夫和文人雅士,以得名而非求利为目的来进行镌刻的图书,故此在底本选择、文字校勘和最后的镌刻上均为讲究。上今以区域来划分,其突出者有以下四处刻书:

    1、浙江刻书。浙江素有人文荟萃之地,同时杭州又是南宋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据王国维撰《五代两宋监本考》中论述,杭州府刊刻有监本一百八十二种,嘉兴、湖州、宁波等处刻书三百零一种。由此看来,浙江刻书不仅质量好,而且数量大,有许多都被称为了善本。从版刻形式来看,它是以欧体上版,结构方正,版心多白口,有上鱼尾,版框大都左右双栏,版心下记刻工名字,书品宽大,多用麻纸。

    2、福建刻书。建刻主要是以坊刻为主,书坊集中在建阳,故此亦称“建本”。而且建阳书坊又主要集中在麻纱、崇化一带,据《新编方舆胜览》卷十一记载:“麻纱哦、崇化两坊产书,号为图书之府。”福建盛产竹子,造纸业十分发达,这必然有利于刊刻图书,故此所镌文献,多用竹纸。还加上此地的儒学特别发达,尤其是朱熹晚年长期居住于建阳“兴学校、明教化四方学者毕至。”(《嘉靖建宁府志?朱子世家》卷八十一)在此情况之下,必然促进了该地区文化事业的发展,同时也把刊刻图书推到了鼎盛。今以其刻书特点来看,建刻本是以柳体上版,有的字镌刻似瘦金体,较为清秀。结构方正,多用竹纸,具有纸薄色暗的特点。早期多左右双栏,细黑口,后期为四周双栏,粗黑口,栏下加书耳,内刻有篇名或小题。

    3、四川刻书,亦称蜀刻本,这当然是以眉山所刻《七史》最为著名。时人晁公武云:“嘉祐中,《宋》、《齊》、《梁》、《陳》、《魏》、《北齊》、《周書》舛繆亡缺,始命館職讎校。曾鞏等以秘閣所蔵多誤,不足憑以是正,請詔天下蔵書之家悉上異本,久之始集。治平中,鞏校定《南齊》、《梁》、《陳》三書上之,劉恕等上後《魏書》,王安國上《周書》,政和中始皆。畢頒之學官,民間傳者尚少。未幾,遭靖康丙午之亂,中原淪陷,此書幾亡。紹興十四年,井憲孟為四川漕,始檄諸州學官求當日所頒本,時四川五十餘州皆不被兵,書頗有在者,然往往亡缺不全收。合補綴,獨少《後魏書》十許卷,最後得宇文季蒙家本,偶有所少者,於是‘七史’遂全,因命眉山刋行。”(《郡斋读书志》卷二上)是书被后世学者称为蜀大字本,凡半叶九行,十八字。后来多经历朝递修,直至清嘉庆间,遭遇了火灾,就被付之一炬。叶德辉感叹云:“嘉庆藩库火,与吴天发神以谶碑同付祝融一炬,计绍兴刻板至嘉庆火,几七百年。木板之存于世者,未有久于此者也。物之成毁有定,岂不信与。”《书林清话?宋蜀刻七史》卷六)四川除刊刻有《七史》之外,镌刻了《开宝藏》。另外,成都学署还刊有《太平御览》、《册府元龟》等大型类书。大诗人陆游在游历四川,据《会稽志》卷十六载“陸氏書特全,於放翁家嘗宦兩川,出峽不載一物,盡買蜀書以歸,其編目日益鉅。”由此看出,文人雅士对四川刻书的重视。以目前古籍保护中心公布的《国家珍贵古籍善本名录》来看,国内仍有些单位收藏是书。从总的来看,蜀刻之书,颜体上版,字体肥劲厚重,版式疏朗,左右双栏,无书耳。版心白口,下有刻工姓名。尤其纸张洁白,远胜于浙本。蜀刻文献又有大字本和小字本之分。蜀刻用纸,多用麻纸。

    4、江西刻书:江西与福建、浙江毗邻,以颜字或柳字上版,版式有四周双栏、左右双栏之分。

 在私家刻本中,除了有以上四处著名刻书中心之外,另还在江苏、湖北、安徽和广东也仍镌刻了不少的图书。

    坊刻亦称书肆、书棚、书堂、书铺和书林等,所镌图书主要是以牟利为目的。所镌文献以文学、科举和日常生活用书为主。宋代书坊以建安余氏和临安陈氏最为著名。其中叶德辉在《书林清话》卷一中曾专门对二家刻书情况进行过系统论述,其外陈力先生也在《中国图书史》第五章中进行过细致探讨。

    宋刻文献多采用蝴蝶装,版心内向,在北宋及早期南宋刻本中,多为白口,后来又出现了经折装、包背装。版心向外,多黑口。但宋以前就有的卷轴装则只是在释道及一些书画文献中使用。宋版书版心多记刻工姓名和字数。浙江刻本和蜀刻本无书耳,建本多有书牌子,其耳子内刻有篇名或小题。

    宋人刻书最重视校勘,这主要集中反映在一些官刻和家刻本上。尤其在中央还设置了校勘之官,一方面是负责秘阁藏书的校雠,另一方面也为了校刻文献,故此官刻图书较为精审。但是,也有是人曾批评官刻之书质量低劣。诸如岳珂就论述到了监本的问题:“九經本行於世多矣,率以見行監本為宗,而不能無譌謬脱略之患(監中大、小本凡三,嵗乆磨滅散落,未有能修補之者)。蓋京師胄監經史多仍五季之舊,今故家往往有之,實與俗本無大相逺(晁公武云:‘公武守三榮,嘗對國子監所模長興板本讀之,其差誤蓋多,昔議者謂太和石本授冩,非真時人弗之許,而以長興板本為便。宋朝初遂頒布天下,收向日民間冩本不用,然有訛舛無由參校,判知其謬獨以為官,既刋定難於獨改,由是而觀石經固脱錯,而監本亦難盡從)。紹興初,僅取刻板於江南諸州,視京師承平監本又相逺。”(《九经三传沿革例》)由此看来,宋代校勘最精者则就是那些家刻本,其中岳珂的《九经》、《三传》就成为了该时期的杰出代表。请看他在《九经三传沿革条例》中的叙述:“世所傳《九經》,自監、蜀、京、杭而下,有建安余氏、興國于氏二本,皆分句讀,稱為善本。廖氏又以余氏不免誤舛,于氏未為的當,合諸本參訂為最精。板行之初,天下寳之。流布未乆,元板散落不復存。嘗博求諸藏書之家,凡聚數帙,僅成全書。懼其乆而無傳也,爰倣成例,乃命良工刻梓家塾。如字畫,如註文、如音釋、如句讀,悉循其舊。且與明經老儒分卷校勘,而又證以許慎《説文》,毛晃《韻略》,非敢有所増損於前,偏旁必辨,圈點必校,不使有毫釐訛錯,視廖氏‘世綵堂’本加詳焉。”廖瑩中“世綵堂”本历来被称为宋代家刻中的精品,最为校勘家所珍视。岳氏之精刊本,世称“相台本”,是属于宋刻经学文献中的精品。尤其是以所镌“九经”本最精,其中周密在《癸辛杂志?后集》中论述到:“九經本最佳,凡以數十種比校,百餘人校正而後成。”四库馆臣亦云:“參訂同異,考証精博,釐舛辨疑,使讀者有所依據,實為有功於經學。其論字畫一條,酌古準今,尤屬通人之論也。”由此看来,宋人刻书较精之事实是不可否认的,但是从岳氏校勘“九经”之情况看来,一些粗疏的现象也仍应加以重视,尤其叶梦得在《石林燕语》卷中也论述到了此问题:“唐以前,凡書籍皆寫本,未有摹印之法,人以藏書為貴。不多有,而藏者精於讎對,故往往皆有善本。學者以傳錄之艱,故其誦讀亦精詳。五代時,馮道奏請始官鏤六經板印行。國朝淳化中,復以《史記》、《前後漢》付有司摹印,自是書籍刋鏤者益多,士大夫不復以藏書為意。學者易於得書,其誦讀亦因滅裂,然板本初不是正,不無訛誤。世既一以板本為正,而藏本日亡,其訛謬者遂不可正,甚可惜也。余襄公靖為秘書丞,嘗言《前漢書》本謬甚,詔與王原叔同取秘閣古本参校,遂為《刋誤》三十卷,其後劉原父兄弟《兩漢》皆有刋誤。余在許昌,得宋景文用監本手校《西漢》一部,末題用十三本校,中間有脫兩行者,惜乎今亡之矣。世言雕板印書始馮道,此不然,但監本五經板,道為之爾。栁玭《訓序》言其在蜀時嘗閱書肆,云:‘字書小學,率雕板印紙則唐固有之矣,但恐不如今之工。’今天下印書,以杭州為上,蜀本次之,福建最下,京師比嵗印板殆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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