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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春暖花开，将人们笼罩在一种祥和的气氛里。 冬虽然已经走远了，可是劲脖间仍然残留着冬的凉意。 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位即将做母亲的女人的呢？具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晚回到家，小姨告诉我她生了，生了个女儿。 我想了想，不知道小姨指的是谁。小姨稍做解释，我才终于又想起那个个子小小的，瘦瘦的女人。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小孩已经有八个月了。 小姨隔一段时间会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是因为我见到那个女人的第一眼，便觉得她有些可怜。每当我在路上，看到大肚子的孕妇提着很多东西独自走着，我就会觉得她可怜。若是有老公陪着，那就另当别论了。若是那样，我就会觉得她很幸福。我知道我的观点很片面，但是我仍就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听说她生了个女儿，我挺开心的。我喜欢女儿，有时候希望小姨的小孩也是个女儿多好。那样我就可以给她买漂亮的花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带着她出门，那多有面子。 小姨说，别人家的孩子九个多月就生下来了，她们家的小孩怀了十个多月。对于这方面，我一点也不懂，当时甚至觉得在母亲的身体里呆得久一点，或许更好吧﹗但是听小姨的口气，像这种情况，是不好的。小姨毕竟跟我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人，想法当然也就不会一样。我觉得小姨的想法里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封建的思想。 当她脱离母体，呱呱坠地时的第一声啼哭，这个世界又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 刚出生的婴儿是嗜睡的，几乎很少睁开眼睛，但当他们醒着的时候，就会睁着一双眼睛到处张望，对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这是我对小姨的儿子最初的印象。那天小姨的孩子出生了，奶奶在医院里照顾她们母子，放学后我便直奔医院，所以我成了除奶奶之外，第一个抱他的人。 那是个有阳光的上午，因为晚上睡得太晚，当我醒来的时候，窗口已经照进了几绥阳光。我打开门，找了块有阳光的空地站着，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柔和的阳光，伴着微微的风，别有一番味道。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进入了我的视线，当她走近了，我才认出她来。我对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也表示一种祝福。我不会说客套的话，所以我的笑容里包含着很多东西。她也对我笑了，我看到了她脸上初为人母的喜悦。 这时候，小姨从屋里出来了，问我早餐要吃什么，当然也看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 过来坐坐吧﹗小姨热情的招呼她。她本没打算过来，但是小表弟却在这时候吵着要看看妹妹。 我看着她抱着孩子向我们走来，然后在我们身边蹲下身来，把孩子凑到小表弟的面前。小女孩是醒着的，在阳光下有些睁不开眼睛。我移步到阳光下，站在阳光照过来的那一边，让温暖的阳光照着我的背。小女孩终于可以睁开眼睛了，我看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纯净透着神采，我相信，等她长大了，这双眼睛一定非常迷人。 我喜欢迎视小孩子的眼睛，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公交车上。我喜欢看着他们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张望的样子，每当他们的视线在我的脸上停留时，我会对他们真诚的微笑。对他们而言，我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微笑，但是我却希望透过这种微笑，他们能发现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 这是唯一一次见过那个小女孩，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昨天回到家的时候是下午，家里居然关着门，我想应该是小姨带着孩子出去玩了。我拿出钥匙开了门，小姨和表弟都在家里坐着，我觉得有些奇怪。 我洗衣服的时候，小姨开始做饭了，小表弟却吵着要出去玩，小姨让姨父带着他出去逛一圈，但不要朝后面走。姨父觉得奇怪，问了一句为什么？小姨说，后面那家的小妹仔走了。我拿着刷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刷子掉到了地上，弄出了很大的声音。小姨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姨父又问起这是怎么回事，小姨说小女孩患的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在医院里住了二十多天，花了好几万，还是不行。听别人说，她的心脏有一个缺口，肺部也有问题。小姨的话我只听到这里，后面她说了些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听到。 过了好久，屋瑞安静了，只能听到吵菜的声音，我知道姨父带着小表弟出去了。 生命真的很无常。我这样感叹了一句。小姨没有说话，我知道在家里是忌讳谈论这些事情的。 隔了半响，我叫了一声小姨，其实她就站在我的旁边。我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虽然我知道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我很想知道﹗小姨没有说话，我想她已经大概知道我要问些什么了﹗我说，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个小女孩的遗体呢？送火葬场呀﹗小姨还是回答了，虽然语气有些不太情愿。后来她还补充了一句，说公安局的人也去了。 我没有再问什么，对于只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了六十天的小生命，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一直都明白人生老病死的道理，所以我珍惜与亲人朋友相聚的每一秒，因为我总是想，这一秒应该去做的事情，若没有去完成，也许下一秒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这一次，同樣对待生命，我却没有以前平静了。她还是个婴儿，只是一个婴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病痛出现在她的身上呢？老天爷就这样带走了她，带走了一个幼小的生命。我曾要想过，等她长大了，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牵着妈妈的手路过我的窗前，我仍会对她微笑，请她吃糖或者冰淇淋。可是老天已经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她走了，因为这个世界带给她太多苦难，她离开也算是脱离苦海吧，我相信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或许明天，明年，或者好几年之后。仍会有一位母亲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路过我的窗前，她用甜甜的声音叫我一声姐姐，那双纯真的大眼睛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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