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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梵净山
孤陋寡闻，中国名山之中一下子又冒出了个佛教的圣山，这就是号称是中国第五大佛教圣地的梵净山。这也是在去梵净山的路途上才看到的一条宣传标语——口号。梵净山素以清幽的秀峰奇景而闻名天下，对其五大佛教圣地之说还真是知之甚少，不过天下名山僧多占，就其梵净山山名而言，就极具浓厚的佛教色彩，由“梵天净土”、“梵界净地”点化而来的山名，崇佛之念非常明显，礼佛之意也极为明白，就其地位来说无论能否与其他四大佛教圣地并列，也都应也算一佛国圣地。梵净山之名久已知晓，梵净山之山也早想登临，只是机缘不巧，一直只能在梦境中、遐思里神游。此次由滇归郑，正好由西至东横穿贵州全境，也算是路过，也算是专门去拜谒这“梵天净土”的“弥勒佛”道场，来到了这位于黔东北部的梵净山。 走铜仁，过江口，直接来到了梵净山脚下的山村——黑湾河。小小的山村被从大山腹地流淌而出两条清澈的山溪叉分，两条溪水又在这里汇流成一条湍急的大河，这就是梵净山中一条最为有名的径流——黑湾河。依傍在黑湾河河口的山村其名自然而得。由江口县城来到山村天色渐晚，是夜，我们一行三十多人也就住宿在了山村。山村不大，接待能力甚强，沿溪顺河一长溜的土家阁楼式建筑，下为商铺，上为旅店，红灯高挂，阁楼吱吱，很有些黔北少数民族的韵味。 黑湾河村距梵净山山门尚有一段距离，第二天赶早走向山门，山门前又是一片较大的旅游集镇，整个集镇俨然就是一个大工地，大兴土木的游客中心、旅游宾馆、饭店等等都在积极地建设中。由梵净山山门到开始攀登上山的鱼坳还有将近十公里长爬坡上行的公路线路要走，而由鱼坳零起步点上山走向山顶更有将近八千级台阶要攀爬。为保存体力，这接近十公里的公路线路还是乘车的好。 乘车直驱，倒也显得轻松悠游，不过沿途的一些景点恐怕是要错过了，还好，景区考虑也还算周全，虽然错过了诸如梵净山老山门、碑林和黑湾河沿岸诸多景致，但，在龙泉寺——梵净山佛国这一标志性的景点上还是停了一下车，让人们可以近距离去浏览、去礼拜那号称是世界第一的大肚弥勒佛像。驻足寺前桥头，仰视端坐在龙泉禅寺大殿上方的大佛，灿灿晃晃的金光闪耀还真有些夺目，挺挺大肚的佛像高耸也还算巍峨。寺庙前有专门的导游来介绍这梵净山与龙泉寺的情况：梵净山是与五台山、峨眉山、九华山、普陀山齐名的五大佛教名山之一。相传，明代万历年间李皇后就曾到此修行，修建庙宇，普塑佛像；而万历皇帝更是下诏重建梵净山金顶正殿，“古佛道场”曾兴盛红极。由是，梵净山作为弥勒道场，便雄冠五大佛山。其实梵净山不仅仅是佛国净土，其景色比佛土更具盛名，古人因其“崔嵬不减五岳，灵异足播千秋”，故称其为“天下众名岳之宗”。今年九月间龙泉古寺刚刚扩建完成，弥勒佛像也同时举行了开光大法会。寺前立有巨石刻，上书中国佛教协会常务副会长圣辉到此升坛开示时的题辞：“中国佛教名山弥勒道场”。眼前虽然大佛伟岸，庙宇璀璨，烟雾氤氲，梵音袅娜，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此仔细观看留思，只能是在攀登大山的途中去探究、去领悟这萦荡着佛教圣地那高深莫测的冥冥神秘了。 公路上行弯道极多，车快恍惚，根本无法阅览沿途的景色，未几，车便停在了位于鱼坳的造型别致的索道大楼里。大楼委实有些特色，在刀削斧劈的绝壁处凿岩而建，突显峥嵘，挺拔气势。穿过索道大楼下行就是鱼坳零步起点处，从这里向上就是梵净山的近八千级台阶，号称是“万步云梯”的石磴道。早曾耳闻，登梵净山之难，远比其他山道更甚，今日得以实践。跃跃欲试，“万步云梯”也算是对自己意志又一次磨练。 踏上七千九百八十级的台阶，倒真是心无旁顾，不是不想旁顾，而是这里除了向上攀登的台阶，就是看不尽露秋的山野岭脊，数不完的浓绿的杂木树丛。就是梵净山中特有生物，一种学名叫“髭蟾”俗名叫“角怪”的蛙类也无处寻觅。当然梵净山不愧为植物王国，植物种类确实繁多，山道两边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只是认识的少不认识的多，这里空气绝对清新，相信负离子含量一定会很高？只可惜，一路上去，山路两旁再无其他，对于并非植物学家的我们来讲，郁郁葱葱的植物看多了也就剩下走路了。不过好在沿途还有一千步、一千八百步、二千四百步、三千六百步、四千五百步等等具有地理坐标式的小憩棚、打尖亭可供停留歇息；有一千、二千……五千的级数石碑可以寻查，可以觅找，也算给极其枯燥的攀登增添一些念想，增加一些企盼。从上山一直都想、都在看，做为弥勒道场的梵净山理应是香火鼎盛的圣山，香客虽不能象其他佛教圣地一样如织蜂拥，也应该能见到一些吧，可是在上山途中几乎未见到一个，也许这通往山顶的一个接着一个，一级还有一级，仿佛永远都上不完的台阶考验了香客们的虔诚？也许这偏居一隅的地域阻隔了信徒们的到来？山高路远阻断了进香路？如果加以时日将那些地理坐标式的小木屋换成一座座庙宇，将一座座里程碑修葺为殿堂，这一路的香烟缭绕，这一路的梵音入耳，那将对虔诚的佛教徒们绝对是一个福音，果真如此那将又是一种什样的景色?而对于我等这些没有什么信仰的人来说，这些连绵台阶的挑战也将不再是对自己意志磨砺，而是一种充满情趣游玩。行走有乐趣，山中向上攀登一千步当一步走，八千步也不过是八步而已。虔诚归虔诚，磨砺归磨砺，思想归思想。上山之途一路行来虽也气喘嘘嘘、大汗淋漓，筋骨劳累的同时让我也顿悟出一些道理：这梵净山上的每一石，每一草，每一木，不就是参悟的道场吗？“菩堤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还是让梵净山清静些吧，也许，这清幽静谧的山道，这心灵洗涤的净化才应是这“梵天净土”的本意吧。 用时二个半小时来到距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的万宝岩，这里是观看梵净山顶峰红云金顶的最佳观景平台，高高的金顶就清清利利地矗立在峰峦之巅，巨大岩柱，顶天立地，直插向云霄，大有刺破青天之势。继续上攀，走过静心池就来到了梵净山两顶峰间的山坳，这处相对开阔的坪地就是才修葺一新的普度广场。广场边是正在重建的承恩寺，寺院还无大门，天王殿门直接正对广场，与天王殿遥相呼应的就是梵净山最富盛名的红云金顶。 在梵净山观喷薄日出、赏神奇佛光、揽浩瀚云海、叹风云际会的绝妙之所，就是这红云金顶。这金顶，海拔在二千三百三十六米，其晨间常见红云瑞气环绕，故前加红云而得其名。站立峰下仰望垂直高差约百米的金顶，擎天玉柱的形象更为清晰，刀削斧劈，绝壁千仞，形势卓然，傲立不凡。如上无攀援的云梯石阶，恐难有登顶之人。然而让人叹为观止，让人不可思议的的是，山顶居然会进行了叉分，一顶变成了两顶，两顶之上又分别矗立着两座赫赫的庙宇，一座供奉着释迦佛，一座供奉着弥勒佛，而勾通两顶，沟连两庙的还有一座凌空飞架的天桥 攀登金顶有两条道路，一上一下。其山道的攀援着实在有些惊悚，只能是上下分开，逆行是严格禁止的。上攀金顶，真可谓是步步惊心，由右侧沿从绝壁上凿出的逼仄险道上攀，必须是手脚并用地缓缓而上，下望还真有让人毛骨悚然。直立的崖道险归险，好在也非一直到顶，上攀几磴就有一处转弯的平台，登台缓冲，平复一下惊恐的心情，远可观山下美景如画，近可看岩壁斧劈刀削。就在这峭壁凿成的山道上，竟还有一处靠人工硬生生錾凿出来的观音洞。洞口不算大，仅挤过一个人，洞内斗室或许就三五个平方，在临崖的洞窟岩壁上，凿出两个书本大小的采光孔；一缕光线，照进这漆黑的洞穴，方能在袅袅的烟雾和悠悠的磬声中，隐隐约约看到观音菩萨的慈祥脸庞。 临近金顶的顶峰，蓦地现出一道幽黯的峡壁，阴湿的峡壁有天梯上通，刚好容一人通过；仰头望去，刺目的阳光撕开一线蓝天。我想，这应该叫一线天吧。然而不，它叫做“金刀峡”。 这金刀峡，真犹似巨型的大刀砍劈而就，齐刷刷的一刀开缝，陡立陡立更无无一丝磕绊，这应该是多么巨大、多么有力的天地之刀？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金刀将金顶一分为二，也就有了金顶之上各踞其一的释迦佛庙和弥勒佛庙。 登临金顶，极目远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让人顿时胸襟开阔，英气纵横。虽没看到浩瀚云海推波助澜，也未目睹霞光万道金碧辉煌，但高天流云，山走蜿蜒的万千气象，使我由衷地折服于武陵主峰的雄奇崔嵬。 走上的金顶，盘桓金顶，释迦和弥勒二位佛祖的庙堂是一定要去朝拜的，不过还是应先去朝会了一下二位佛祖庙后的晒经台和说法台，晒经、说法两台在金顶之上存在亿万年，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必有其精奥妙绝之处。经过这天设地造晒经台、说法台的洗礼，然后才能有所感悟地去参拜释迦牟尼佛祖，参拜弥勒佛祖，从而从当今的“娑婆世界” 跨越飞架的天仙桥走向明天的“未来净土”，这也算是我上山后的又一个小小参悟吧。 卓然傲立的金顶，固然是梵净山的代表之作和点睛之笔，但真正称得上梵净山精髓灵魂的，还应算是大自然那鬼斧神工缔造的“蘑菇石”。“蘑菇石”——梵净山最具代表性的标志性景观，就在红云金顶下方约千米之遥的老金顶之上。远观奇景，绮丽无限。当然好景一定要近看，绮丽之色方能尽显。也当然观看好的景色也不怕晚。 从金顶下来并没有直接去蘑菇石，而是沿山坡直接走向印江方向，观半山之上的拜佛台，登峻岭奇秀的月镜山，看残破叠石的果然寺，谒飘渺云端的燃灯殿。参拜了金顶的“释迦”、“弥勒”两位“现代”、“未来” 佛，再来拜谒一下这月镜山上的“过去佛”也是理所当然。灵秀惊艳的月镜山，风姿绰约，气象万千，欣吐芬芳，滴翠流丹，险峰崔嵬，层林尽染。登临此山，就是一幅梵净山奇丽无双的秋日画卷在眼前展现，每每登临一级就是画面展开一段，徐徐展开的画图让我充分领略到梵净山迷人的魅力，秋色瑰丽将这里尽情装点，美哉！梵净山。美丽的景色让人痴迷，让人陶醉，让人流连。 依依不舍走下月镜山，很快就来到了介于月镜山与红云金顶之间的老金顶，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奇石的魔幻世界，各种造型别致，各样风格迥异的奇石景观比比皆是：蘑菇石、万卷书、擎天柱、老鹰岩、翻天印和太子石等等，真可谓是洋洋大观。确实象“万卷书” 的奇特，象“太子石” 的挺拔；还有如“翻天印” 之形象，如“老鹰岩” 之象形。都会让人啧啧称奇。驻足盘桓这洋洋大观的蘑菇林中，自然会感慨这些大自然的精心之作，会感叹造物主鬼斧神工的神奇。而最应感慨，也最为神奇的还是那作为天下一绝的“蘑菇石”，这块标志性的巨石它足以让你叹为观止。蘑菇石屹立悬崖之处，高十余米，顶上是数十吨之沉的斗状巨石，而下面支撑巨石的是一根稍细的偏斜石柱，上大下小，形如蘑菇。此石貌似重心不稳，大有遇风坍塌之势，胆悬一线，奇险异常，然而它却顶天立地，岿然万年，以致成为梵净山的精魂、形象和标志；只要有梵净山文字图像的地方，就必定有它奇妙的身影。 红云金顶、月镜山、蘑菇林（老金顶）三座山头转罢，又回到了普度广场的原点，我突然有些了解了梵净山原来名字“三山谷”的由来。普度广场山坳就是众游人游玩，进香客拜谒三山“古佛道场”的集散地。下山时间尚早，转走红云金顶的下方杜鹃长廊，虽然来的不是季节难以看到杜鹃花盛开的场景，但，且可走近观看武陵大山山脉的主峰——凤凰山。穿过上万亩密密扎扎的杜鹃林海，步上视线异常开阔的龙凤台，对面一座突兀的山峰云雾中傲然挺立，这就是贵州第一高峰——海拔2573米的凤凰大山。苍苍茫茫涌波的林海，莽莽苍苍叠嶂的层峦，赤橙黄绿织就出五彩绣锦，秋色流韵幻化成山野尽染。 转完了梵净山上所有开放的景点，时间正好，在万宝岩的上方与猴头石亲密接吻后，顺原路下山。又是一路马不停蹄下行，两个半小时从山顶直下山门，上下两万余级的台阶路并没感觉太累，汽车走到老山门时下车，步入汇集有众家墨宝的梵净山碑林，碑林被掩映在青翠欲滴的竹林之中，清新清幽之所是欣赏名家墨迹的佳地，坐立碑中国佛教会长赵朴初题写的碑铭格外醒目，老山门启功老先生撰写的横匾也分外清晰，“梵净山”赞，“梵净山”颂是共同也是唯一的主题。拌合着黑湾河流水淙淙，聆听着龙泉寺梵音袅袅。该是告别梵净山的时候了，虽然这里没有其他佛国圣地那样旺盛的香火，且有着它们无可比拟的绮丽清幽，还是能保留下这一“梵界”的净土”吧，愿梵净山永远这样清幽。
二〇一一年十月二十四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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