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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我(8)

 柠檬书屋123 2013-07-04

   

   

    八零年,母亲刚退休,从沈阳来我家。 那时的我,真的好幸福。身边有妈妈的疼,丈夫的爱、膝下一双儿女的天伦之乐,整日里被浓浓的亲情围绕着。不知什么是烦恼,什么是痛苦。每一天都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虽然,自己生育了一双儿女。但是,体型一点儿都没变、一直都保持着姣好的身材。我从来都不刻意的节食减肥。因为,那样的活着太亏了,一切都顺其自然。不过无论怎么吃饭,都不会长胖。这可能就是:天生的,爹妈给的吧。

    说起我们这一代人,真是挺悲哀的。正直风华正茂,花季年龄的时候,却经历了文化大革命的厄运。无论你是正在开放开的鲜花,还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都被文革的狂风暴雨“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根本无法展示;女性的柔美和花枝招展。

    那些年,我们都成了中性化的女人。或梳着小辫,或齐耳短发、人人都是素面朝天的。草绿,灰、白、黑,是我们服装的主色调。

    进入八十年代。虽然,社会安定了,生活好转了。但是,商店里并没有五彩斑斓的时尚款式、和流行色,更没有名牌和品牌的服装。

    当年,我也是一个非常爱美的人。但是,在特定的年代、特定的环境、我们追求的美,只能是“干净,得体”。

    那时的我,不敢说举止优雅,但也是清新脱俗。那时我才三十出头的年龄。穿着打扮,在女人当中,也算得上是一个亮点。

    那时,能展示自己风采的时间,就是在每天上下班的途中。虽然大家都是匆匆忙忙的赶着上班,彼此擦肩而过。但是,女人看女人时,眼睛后边还有一个眼睛。用余光,我就能感觉到来自他人的欣赏。所以,在女性同事、同伴儿当中,我常常是被姐妹们赞美和羡慕的人。 

    那个年代,我们的生活节奏也很快。只休一个星期天,单位还经常组织会战和义务劳动。家里的家务活,大人、孩子,换洗的衣服,都要攒到星期天洗。那时,也没有洗衣机,不管多大的衣物,全靠两只手搓洗。每到星期天,一整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到了晚上,累的是腰酸背痛......

    那时的我,在中心化验室工作。也许是刚刚迈入而立之年,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觉得自己很年轻,也不知道什么是累。

     我们中心化验室,担负着全厂,部分采油生产井的油、气、水 ,全分析工作。为地质研究,提供资料。为地质开发,提供数据。还要负责全厂,四十几个采油小队,化验室的管理。采油小队,所有油井的原油含水化验数据的审核、化验操作人员的技术指导、技术培训、技术考核等各项工作。 

    那时,中心化验室的技术力量比较薄弱。全室二十多人,只有两个技术过硬,实际操作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如果从学历和文凭上讲,真正科班儿出身,学化学分析专业的,只有我一个人。

     化验室的工作比较适合女性,所以是女人扎堆的地方。化学分析,是个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工作。讲究科学,严谨。如果从表面上看,穿着白大褂,手上拿着瓶瓶罐罐的,也挺光鲜照人的。因此,也是女人向往的好单位。能进入化验室工作,不太容易。有的人想进来,还真得有点背景......

    一般来说,女人多的地方,事儿可能就多。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按说二十多个女人在一起,还不乱成一锅粥呀。可我们化验室还真不是这样,大家相处的还真挺好的。要说有问题,那时,也就是油品分析组有一些矛盾......

     大家都知道,原油是黑的,粘糊糊的。我们化验室,原油全分析的工作程序是:从油井井口取来得原油,先做一个原油含水测定。然后在脱去水份,变成纯原油以后,再做粘度、密度、原油中含蜡量、胶含量的测定。

    水质分析组,天然气分析组的工作比较清闲,干净。分析人员的白大衣工作服,每天,基本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工作量也不大。

    唯独原油分析组人员的白大衣,整天都是脏兮兮的,无论你怎么小心都不行。因为整天和原油打交道,不可能不碰到衣服上。所以,在油分析岗位工作人,她们所穿的白大褂,夸张点说是“黑白花”的。处理的时候,要先用汽油泡过之后才能清洗。

    油分析组工作室的气味也很大,原油和汽油,石油醚和乙醇挥发的混合气体,无孔不入。你就是离开工作室,回到家,吃饭的时候,都感觉满腹的汽油味儿。这些,还都算不上是最糟糕的。最难做的是,处理那些样品分析过后的污油,是最令人头疼的事。几乎每天都要倒掉二十多公斤重的一桶污油,需要两个人一起抬出去倒掉。而且不能乱倒,要挖坑倒掉后,再掩埋上。 

     同在一座楼,一个屋檐下。工作环境和工作强度,明显的有了区别。

    但是,每个月的奖金分配,大家得到的利益,却是一样多。时间长了,油组的人,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难免的气从心中起,怨从口中出。其结果就是,导致油组人员的工作消极、懈怠、闹情绪,和组长吵架!组长也越来越不好当,最后,组长气的高血压病也犯了......到后来,组长说什么也不干了。

    我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从天然气分析组,被分派到原油分析组,担任组长的。其实,我也是死活也不愿意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又何必“多吃罗卜、烂插心呢......”

    无奈,室领导三番五次的找我谈话,后来几乎是苦苦的央求...... 我还能说什么,无可奈何......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临危受命的。

     我到油组工作了几天后,确实看到了她们工作的不易。所以,我就想啊,我不能重蹈覆辙.....

    在一次室领导和组长,讨论奖金分配的时候。我据理力争,我建议:从全化验室奖金的总额中拿出一点钱。加在油分析组,工作量最大的那两个人的身上,就算给她们一点儿心里的抚慰。甚至,多加给组长的那一点儿辛苦费,我都认可不要!

    一开始,其它的组长不同意。室里的领导,也觉得有点儿为难......

    我一看室领导优柔寡断的样子,很是生气。人啊!“无欲者刚”。这个破组长,我本来就不想干。没等开完会,我站了起来,说:“你们每一个人,都到油岗,体会体会去吧。这个组长我不干了!”说完,我一转身,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等我离开后,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讨论的,反正我赢了。

    其实,那时侯的奖金,真是少的可怜。每月的奖金,分三个等级:6元、8元、10元。那时人们的工资才40多元钱,又能给多少奖金呢?我费心费力的为她们争取,才能争来几个钱呀?无非就是在他们原来的奖金等级上,多加了两元钱。给她们求得一个心理上的平衡罢了

    我当组长的原则就是:每个岗位,每个人。只要按规程,认真的完成了各项分析指标。我一定会尽的照顾和体大家,多给大家一个和协、宽松,的工作环境。

    那时,我们工作八小时之内的时间,要求的特别严。直接和奖金挂钩;谁要是迟到了,组长要记下来扣奖金。平时请假,规定半天就扣奖金。到后来,严格到用分钟累计。也就是说,累积到小时、再累记成半天,然后就扣掉半天的奖金。

    对于室领导这样要求。我有点儿接受不了......

    我们原来的老主任,调到河南中原油田去了。现在,我们的室主任是位男同事。那个时候是因为,他们工艺室化验室的人太少,后合并过来的。

    这个主任,他的个子不高,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从他那厚厚的眼镜片上,就能看得出来他近视程度。也许,是由于戴眼镜年头太多的原因,他眼镜片儿后边的一双眼睛,显得有些外突。

    他过早的谢顶了。若是单看他头部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像,前苏联的伟大的革命家“列宁”的头型。就是因为他的个子不高,所以,我们总是能明显的看到,他那光秃秃的、锃光瓦亮的“列宁”式的头。

    他很有知识,有点儿像个老学究。但是,他过于认真了,认真得有些刻板......

    我们化验室二十多个人。除了一个专职电工,和这个主任。在化验岗位上还有一位男同袍。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女同事。

    我们这些女同事。基本上都已为人妻,为人母。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尴尬年龄。每天,只要睁开眼。她们都在为柴、米、油、盐的算计着,忙乎着。

    她们除了上班,下班。还要买粮、买菜、照顾孩子。有时,孩子生病了。还要背着或抱着孩子,去医院给孩子看病。万一孩子发烧,得肺炎。打起针来就是十天,半个月的......

    在我们的这些女同事当中,还有一个生双胞胎的,她就更难了。有时,这一个孩子感冒了。刚抱着去医院看病,那一个孩子,紧接着也发烧了。整天把她忙的,疲惫不堪......所以,在诸多的生活压力下。室领导如果在时间上,奖金上还这么苛刻的要求她们。她们就更难了......

    你若是有心,细细的观察;她们为了生活,忙碌奔波。若是想在上班时间,出去办点儿私事儿。比如,买点儿啥、或去趟医院、就像做贼似的。她们不是走路,简直就是竞走或是小跑。等赶回单位后,还要气喘吁吁的、贼眉鼠眼的看看。是不是会被主任逮着挨批。扣分儿,扣奖金。

    何苦啊!......我当组长以后,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工作完成了,在一定的时间内,出去为自己办点儿事。和我打声招呼,我就放行。主任一旦来查岗,我就给应付一下。只要不被主任当场抓住,就好。

    我们上班的那些年,不管你家离单位多远,也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到单位上班,是走路、是骑自行车、是赶公交车、领导一律不过问,只要你不迟到就好。哪像现在,每个单位都有通勤车。无论家住的多么遥远,通勤车,都会开到职工居住的楼下,接送大家上下班。非常人性化。       

    我们到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住房条件,彻底的改善了。油田各单位,自己划地为楼。在单位的周边,一年一年的,盖起了很多的楼房。那时,是福利分房。我们陆陆续续的,按工龄、按年限,先后搬进了楼房。上班,离单位近了。生活质量,大大的提高了。

    我们油组,有一位女同事。暂时还没分到楼房。她家离单位很远,住在萨尔图天桥那边的平房。她每天上下班,都要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一年四季,无论是春天大风。夏天阴雨,秋天寒风,冬天飞雪。她都艰难地骑着自行车,来化验室上班。

    其实,我最可怜她、最担心她的是冬天......

    每年,到了冬至前后,白天很短,下午不到4点天就黑了。数九隆冬的时节,天寒地冻。北风一刮,脸像猫抓一样的疼。每天,顶风冒雪的骑着自行车,一路上的冰啊、雪呀,不知要摔多少跟头......    

    最可怕的是,天桥附近那些地方很乱。离火车站近,流动人口不但多,而且复杂。每当夜幕降临,整个世界,就像拉下一块大黑遮羞布。什么坏人都敢出来,什么坏事都有可能发生。她也很委婉的和我说过几次,想在冬天,天最短的那些天。赶在天黑之前,早一点下班回家。

    作为组长,我也向室领导反映了她的情况,室领导说:“全化验室这么多人,没办法照顾。不行就让她自己找单位,调走吗!......

    对于领导态度,我也无奈。后来我私下做主,告诉她说:“每一天的工作,你要抓紧时间做完。你可以提前一小时,下班回家”

    我也想好了,要是领导发现了,一切我来担着......

    后来,每天傍晚快到4点,天茫茫黑的时候。我便起身,去她的工作间。我俩心照不宣,她用眼睛瞟我一下、我一点头、她便领会,允许她走人了。

    人都说“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也是啊,化验室就这么几个工作间。谁在,谁不在,一目了然。主任发现了这件事,大为不满。主任批评我,我也没客气,顶撞了他。我气囊囊的说:“现在,每天下班,天那么黑。大伙都知道,她家附近那么乱。她要是被强奸了,你负责呀!......再说了,你让她自己找单位调走。她找谁呀?往哪儿调啊?”

    主任什么话也没说。气呼呼的,不再理我......

    当组长的那几年,我没用组长的职责,扣过任何人的奖金。因为,我知道她们的苦衷,我更理解她们的难处。所以说,我不是一个领导要求的那样的好组长。

    但是,不管怎么说,从那以后。油组的是是非非,慢慢的平息了。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活。而且,随着加密油井的增加,工作量也在逐渐的增多。但是,大家的心态,都很平和。没有因为工作量的增加,而再起争端。

    我的这个组长,也就这么一直的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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