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境界(2009-03-26 13:35:49)
伟大的仁学家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对于孔子来说,这路是人生之路,是求道之路,是成圣之路,是精神的超脱与历练之路。在《论语》中孔子一再强调“志于道”、“君子忧道不忧贫”、“朝闻道夕死可矣”,孔子一生所苦苦追寻的道到底是什么呢?可以说孔子的一生,是在求道的道路上不断觉悟的一生,是殉道的一生。从懵懂的孩子,从众生的一员,到进入道的王国,孔子的一生经历了蒙昧的自然境界——有所作为的功利境界——忠恕的道德境界——乐天知命的宇宙境界——澄明的自然境界。
三、孔子的道德境界 第二,在服务社会中实践“忠恕”之道。忠道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我想引用冯友兰先生《中国哲学简史》中的一段话作注解:“一个人如果力求完善自己,他就会看到,为此也必须同时完善他人。一个人如果不关心别人的完善,自己便不可能完善。这是因为,人要充分发展自己的天性,必须充分发展他的人际关系也就是在社会之中。这就回到了孔子、孟子的传统,人要想完善自己,必须实行忠恕、仁义,这就包含了帮助别人。人要想完善自己,就必须充分发展受自上苍的天性,帮助别人就是参与天地化育万物的工作。一个人如果真正懂得了这一切,他就会与天地合参,成为一体了。”这就是在明做人之道中立做人之德。恕道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个人在社会上如果不愿意遭到别人的伤害,那么就不要伤害别人,这就好比物理学中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既然社会是一个公众的社会,是天下人共同拥有的社会,我是公众的一员,那么在有所为时就要站在公众的立场而思而为,为自己的思想和行为负责,为天下人的共同利益负责。如果人人都能够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行为做事,天下离和谐与大同就不远了。能够从心里上,从精神上,事事处处为别人着想,帮助人向善远恶,而不以善与恶来伤害人,这就是“忠恕”之道。能不以恶伤害人容易,而不以善伤害人就难了。 第三,实践“忠恕”之道,就是实行“仁道”。 “忠恕”之道是孔子的道德理念,在社会上推行“忠恕”之道的道德理念,落实到行为上,行动中,在全社会上和全民中获得道德效应。人性本仁,但人的仁的本性被人的欲望所蒙蔽,才会表现出不仁。一个人如果能在亲族中行孝悌,在社会中行博爱,他就具有了仁德。一个人要不断的通过学习觉悟仁,选择行仁道的地方居住,选择与有仁德的人交往,向有仁德的人看齐,并立志做一个有仁德的人,也就是今天所说的思想品德高尚的人。孔子说“里仁为美”,“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孔子总是忠于仁,安于仁,乐于仁,利于仁,不违仁,“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只有心存仁德的人,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能够与仁同乐,与仁同守,与仁同终,不汲汲于富贵名利,不戚戚于贫贱得失,不怨天,不尤人,直面人生与现实。孔子在陈国断绝了粮食,跟随的弟子都饿病了,无法起来。子路满是怨气地来见孔子:“君子也有穷困的时候吗?”孔子说:“君子在穷困的时候能做到安守仁德的节操,小人穷困时就该胡作非为了。” 功利中渗透着道德,道德伴随着功利。 人需要社会,社会需要道德,道德需要仁性的觉悟。 四、孔子的宇宙境界 当一个人的精神走得越远,在昏君佞臣中他就会越发感到孤独,当他在人世中感到孤独的时候,他可能寻求到了新的和谐,即与宇宙的和谐。孔子也不例外,他曾经感慨地说“莫我知也夫!”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了解我啊!子贡问他:“为什么说没有人了解您呢?”孔子说:“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孔子不但是在践行仁德救世的伟大理想,而且通过人事而上达天命,顺天命而行,是孔子人生的抉择。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孔子清醒的认识到,人,不仅是社会中人,还是宇宙中人;人类不但受社会法则的制约,还受到宇宙法则的制约。宇宙法则表现在天道、天理和天命中。 地球在昼夜交替中运行,万物在寒暑往来中荣枯,这就是天道,天道体现在人类历史中就是世道,即世道的兴衰轮回也是天道的一部分。尧、舜、禹曾用“四海困穷,天禄永终”相互告诫,若是天下无路可走,陷入穷困中时,上天赐予的禄位也就永远终结了。世道的穷通就是天道的穷通。天道通时,社会上君子之道长,小人之道消,即《易》中《泰》卦卦辞中所说的“小往大来”,政通人和,盛世治世时期;天道穷时世道穷,社会上小人之道长,君子之道消,即《易》中《否》卦卦辞中所说的“大往小来”,天下民心涣散,闭塞,黑暗,也就是孔子所谓的天下无道的时候。 孔子因为不满于鲁国大夫、家臣专政,多次离国出走,周游列国而到处碰壁,面对混乱的世道,有时也流露出极端的无奈,“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乎!”,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他在慨叹致君尧舜、文武之上,恢复仁德的淳美风俗,再创清平盛世的美好愿望在有生之年难以实现。他所渴望的玉在匣中待人而识,待时而用,待价而沽的人生理想就要破灭。即使这样他也不曾委曲求全,既然觉悟了仁,选择了仁,就要维护仁,弘扬仁,“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他要坚定的为仁而奋斗,为仁而献身。为此,孔子在他五十五岁那年,即公元前497年(周敬王二十三年,鲁定公十三年),因不满于鲁国君臣荒于女色,怠于政事,不理朝政,不按礼制送膰肉(当时郊祭用的供肉),令孔子失望,他就毅然辞去大司寇之职,开始了十四年访问诸侯列国的征途。孔子从管理牛羊的小吏到中都宰,由中都宰升小司空,由小司空升大司寇,摄相事。这可是一步一步混出来的,可谓来之不易,但为了心中的仁义,为了维护心中的正义,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孔子弃其君而远行 ,到鲁国之外去推行大道。可见孔子的“忠君”并非愚忠,他坚守的是“以道侍君,不可则止”,以忠于仁道为先,忠于君者必忠于仁道,而止于不仁。这就是伟大的仁行者孔子!他的心就是天地的心,他的灵魂就是民族的灵魂,就是人类的灵魂。他不愿与鲁国的昏君佞臣同流合污,他要与仁同在,与宇宙同在,他坚信天道的轮回,他坚守着“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谋求天下政治清明之道,誓死保卫真理是上天赋予他的职责和义务,他宁可像卫国大夫宁武子一样,在国家政治清明时发挥他的才智,国家政治昏暗时就装糊涂,坚守仁道,不仕无道。 孔子的宇宙境界还体现在对于天命的觉悟。“一阴一阳”是天理,阴阳轮回是天道,阴极转阳、阳极转阴就是天命。孔子在《论语》中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五十而知天命”,“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孔子坚信小人当道,礼崩乐坏,诸侯纷争的世道是暂时的,天下否极必泰来,他相信未来的社会必将是有仁德者的天下,昏君佞臣是无法逆转天命的。所以孔子身上始终有一种天降大任的使命感,“天生德于余,桓魋其如予何!”在内心深处孔子以为自己是肩负天命意志的使者,在时代需要他的时候,他必然要“当仁不让”。天理,天道,天命,集中地体现在孔子的天性之中。孔子在周游列国的路途中曾被匡地的人拘囚软禁,孔子说:“文王死了以后,古代的文化遗产不都在我这里吗?上天若要消灭这种文化,那我也不会掌握这些文化了;上天假若不是消灭这种文化,那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孔子临危不惧,猝然加之而不惊的气节来自于他内在的浑然的天性,天赋孔子以仁性,天赋孔子以智慧,天赋孔子以勇武。 孔子的一生是不断的实现自我超越,精神超越的一生,并最终把他的仁的境界推向澄明的自然境界。孔子到晚年完全进入了“耳顺”、“从心所欲,不逾矩”之境。 大道无言,仁德也在不言中。孔子对他的弟子说:“我不打算说什么了。”(“予欲无言”)子贡说:“您要是不说话,那我们传述什么呢?”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天之德只做不说,不求万物的回报,不求人类的回报。天之德即老子所谓的“玄德”,“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无欲,无为,无功,天地的仁爱尽在不言之中。仁者的最高境界就要像天地一样广播仁爱,无为己之欲,无为己之为,而无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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