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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作家为文都会说“闲话”

 雁南飞香 2013-08-05

天才作家为文都会说鈥溝谢扳

  

“那时候,操场的一个角落生长着一个羞怯怯的见人走来又慌又忙瞧蚂蚁运行的孩子,那就是我。”很多年以后,贾平凹这样描述年少的自己。贾平凹素来喜静,而他笔墨围拢下的那个世界却极富张力。

和那个一直极力用“农民情怀”去关怀外部世界的创作小说的贾平凹相比,散文世界里的贾平凹更显真实。不久前,《贾平凹散文典藏大系》(7种)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这套书也将在8月14日拉开帷幕的上海书展上正式与读者见面。这一次我们有幸对话天才贾平凹,重温经典,走进他的散文世界。

写作是一满家常着唠嗑

贾平凹常说,在他的小说世界里,他不是导游,而是能熟悉地和隔壁老王或虎子家婶婶聊天寒暄,并且轻车熟路地走遍镇上每一个角落的本地人。

而在贾平凹的散文世界里,他更像是一位领路的智者,以其深刻的思想、纯熟的文字、独特的领悟力和感受力,引领着每一位读者去感知这个世界。

记者(以下简称记):您的《贾平凹散文典藏大系》(7种)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刚刚推出,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和安徽文艺出版社合作了,早在三年前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了《贾平凹长篇小说典藏大系》(12种),那套书辑录您经典之作的同时还收录了您的画作。此次出版的《贾平凹散文典藏大系》有何新的特点?

贾平凹(以下简称贾):这次安徽文艺出版社朱寒冬社长出版我的散文大系,一以贯之当年出版我长篇小说大系的路线和风格,依然配上了我的书法和画作,分量更大。这套大系,他们定位为“文墨本”,很有意思。书装帧得很好,庄重干净,编校也下了很大功夫,这是对我的鼓励,希望读者们喜欢。

记:这套书中收录的作品,有您早年创作的散文,也有近年来的创作,您本人更属意自己哪个时期的作品?

贾:这我很难回答,说:都好吧。或说,都不好。我之所以回答都好,因为它们都是我写的,一棵树么,开春枝条嫩而柔软,入冬枝条苍而僵硬,可它却是一棵树。之所以回答都不好,因为这棵树就是这么个品种,它生长的土脊水少,又多风多雨,能开了什么艳花结了什么硕果呢?!

记:不同时期的散文写作,心态肯定是不同的?

贾:写作也真有趣,年轻时是花,年龄大了是果,年轻时是清秀,年纪大了是混沌,年轻时是有词有韵的朗诵,年纪大了是一满家常着唠嗑

散文要有趣味,得会说闲话

中国向来不乏散文的历史。

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小说独领风骚而散文相对低迷的文坛,贾平凹的散文以其特有的行文风格进入公众视野,读者开始对散文有了重新的认识和理解。

“大散文”概念的提出,让散文有了一种新的呈现,从自然界的一草一木,到商州地区的风土人情;从社会众生的世象,到人世的生老病死……在几十年的散文创作中,贾平凹不断变换姿态,多方探索散文的各种可能性。

散文这种文体在贾平凹的笔下变得无比开阔。

记:在您的散文世界中,呈现出了另一个和创作小说时所不一样的您。在您的散文中,无论是一块丑石,或者是书房里的石狮,都变得饶有趣味,富有灵性。您觉得什么样的散文才是有趣的散文?

贾:我们经常说某篇文章“有意思”,这“意思”无法说出,它是一种感觉,混杂了多种感觉,比如嗅觉、触觉、听觉、视觉。由觉而悟,使我们或者得到一种启示或者得到愉悦。这一类散文,它多是多义性的,主题的模糊,读者可以从多个角度进入的。这类散文,最讲究的是真情和趣味。没有真情,它就彻底失败了,而真情才能产生真正的诗意。

说到趣味,散文要写得有趣味,当然有形式方面的、语言方面的、节奏方面的许多原因,但还有一点,这些人会说闲话。我称之为闲话,是他们在写作时常常把一件事说得清楚之后又说些对主题可有可无的话,但是,这些话恰恰增加了文章的趣味。天才的作家都是这样,有灵性才情的作家都是这样。如果用心去读沈从文、张爱玲、林语堂他们的散文,你就能发现到处都是。

记:当下中国的散文创作,数量很多,当然,质量也良莠不齐,您最怕读到什么样的散文?

贾:文学艺术作品绝对要有真情,有真情才产生诗意。现在有些散文似乎蛮有诗意,但那不是真正的诗意。如有些诗一样,有些诗每一句似乎都有诗意,但通篇读完后,味似嚼蜡。

我是害怕那些表面诗意的浮华的散文。现在人写东西,多是为写东西而写东西,为发表而发表,这是我们现在作品多而好作品少的一个原因。

我以前读《古文观止》,对上边的抒情散文如痴如醉,然后我专门将其中的一些作者的文集寻来阅读,结果我发现那些作者一生并没有写过多少抒情散文,也就是那三五篇,而他们的文集中是大量的诗词、论文、序跋、或者关于天文地理方面的文章。我才明白,他们并不是纯写抒情散文的,也不是纯写我们现在认为的那种散文的,他们在做别的学问的过程中偶尔为之,倒写成了传世的散文之作

记:中国的散文创作历史悠久,从诸子百家的名篇到唐宋八大家精品之作,近现代也涌现出像朱自清、周作人、林语堂等一批大家,但这种散文创作的辉煌,在当代中国似乎不复存在,您认为当代中国的散文创作最缺乏什么?

贾:自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后,散文创作处于低潮;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散文出现了杨朔、秦牧、刘白羽等代表人物,此后每况愈下,散文完全成为一种配合、一种应景,啊字充斥,惊叹号泛滥,花拳绣腿,装腔作势。而到了新时期,声嘶力竭,咏物式的散文遭人唾弃,但又出现了一种无病呻吟的甜腻虚浮之作,写小感情,写琐碎事,花花草草,唠唠叨叨。殊不知真情并未复归。

现在,缺乏散文清正之气,而是闲逸气、酸腐气和激愤气。

商州,成全了我作为一个作家的存在

秦岭南麓,丹江源头。这片被称为商州的地方,带着亘古弥漫的深厚底蕴和特有的灵气,在贾平凹的笔下呼啸而来。他写商州的质朴与美好,也写这里的愚昧与落后。

身居城市多年,贾平凹的笔触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

在十九岁以前,贾平凹从来没有走出过故乡棣花镇方圆三十里,穿草鞋,留着盖盖头。很多年以后,贾平凹写道:“二十年后我才明白,忧伤和烦恼是在我离开棣花镇的那一时起就伴随我了。而回想起在乡下的日子,日子变得是那么透明和快乐。”

贾平凹和他笔下的商州,相互成全。

记:您的商州系列散文,让很多读者开始认识这里,了解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事实上,无论是散文还是小说,商州是您的作品始终不曾远离的地方。商州于您意味着什么?

贾:我笔下的商州已经不是地图上的标志的那一块行政区划分的商州,它是虚构的商州,是作为一个载体的商州,是我心目中的商州。

商州,成全了我作为一个作家的存在

记:在您的很多作品中,您一直执着地不断提及您曾经的农民身份,身在城市多年却一直守望着曾经生活过的农村,用“农民视角”去打量城市生活。我们不难感受到在这两种文学语境和身份中一次次的徘徊。生活在城市里,您依然怀念那个田埂上的自己?

贾:我感激故乡的水土,如今年龄渐增,现在常常做梦,在梦中我一次次地回到故乡。虽然今天我已经是城里人了,但是梦里梦着的我依旧走在故乡的田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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