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笑笑说,过年回老家时我找我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看。
小家伙点点头,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瞧着我。大声答道:那好吧!
春节,我带着女儿回到老家,其实所谓的老家已经不在是我真正的老家,我的老家在农村,老家的村子还在,但那里却变得逐渐的遥远,因为我家从老家的村子里已经搬出二十多年了。
我所回的老家是我老家的小县城,那里有我父母居住的老房子以及我的姐姐和弟弟家。那里虽然不是我真正的老家,但那里是也我的根。
大年初三虽然有点寒冷,好在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大有春天之意。我带着妻子孩子蹬上了回去的大巴,一路颠簸,一百多里的路程,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小县城这几年建设的不错,街道也变得宽敞和明亮多了,远不像二十多年前我在老家时的样子,那时候小县城的街道又窄又暗,常常灰土满街。我们家大院的对面就是小县城的农贸市场,市场里人满为患,连门口马路上都摆满了小商贩的摊位,街道变成了菜市场和商业街,拥挤不堪。而现在早在另外一个地方建立了县城的大市场,我们家大院的街道也变得宽敞明亮起来。
记得二十多年前我在县城读高中时,那时的县城公园其实就是一个大点的水塘,水塘位于我所读的高中附近,学校上长跑课时,老师常常让我们绕着大塘的塘埂跑上一圈,我那时的体质不是很好,常常跑不过女生,不像现在,我常常出去跑步运动,反而身体比以前结实了。
那是城北公园其实是一个砖瓦厂,由于常年取土,把那里挖成了一个大土坑,现在禁止了粘土砖瓦,大坑本城市的管理者们休整了一下就变成了公园,虽然废旧利用,但可以肯定的说,城市变美了。
以前小县城出去就一条窄窄的石渣柏油路,那是的柏油路是在小石渣上浇上一层柏油,到了夏天,柏油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变得很稀,人脚踩在上面,查查作响。后来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路面被重车压断,路面坑坑洼洼,车子已过烟尘滚滚,惨不忍睹。
如今县城修了好几条出城的公路,一条是经过县城附近的高速公路,两条省级公路,一条经过县城的高铁,虽然高铁车站还没有修好,但县城的发展是可圈可点的。
县城的公园我前些年去转过,不比大城市的公园逊色,许多老年人在公园里活动,有下棋的、有演戏的,地方小戏——庐剧,据说我老家的庄子里还有爱好唱戏的人常常自费到县城的公园里唱戏,但我没有遇到过一次。
由于我父亲去世了,母亲又在我那儿生活,初二晚上,母亲被弟弟开车先接了回来,所以我先和妻子到岳父家,晚上我们一家又去了我姐姐家。
姐姐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总是带着我和弟弟玩,不想人到中年却的了类风湿病来,但意志坚强的姐姐却有条不紊的操持着家事,让姐夫外出打工。外甥没有出息,没有考上大学,出去打工没有回来过年,姐姐和姐夫热情的款待我们一家,姐姐用土鸡和土鸡蛋招待我们,并端出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和草莓酒,土鸡香气宜人,葡萄酒醇厚味浓,非买的勾兑酒可比。
女儿在姐姐家玩的不易乐乎,不时的跑到鸡圈里捣捣闲散的鸡,鸡圏里的鸡咯咯作响,女儿高兴的跑来跑去,屁颠屁颠的跟早姑父后面收鸡蛋,她何曾见过如此有趣的事情。
第二天,堂哥家的侄儿定亲,打来电话,要我中午务必参加侄儿的定亲宴席,堂哥是我大伯家的小儿子,父亲姐妹四个,如今健在的只有大伯一人,今年八十有三。人生无常,父亲姐妹四人,大姑是老大,在她三十几岁时就生病去世了,大伯是老二,老姑是老三,老姑也在几年前生病去世。我父亲是他们姐妹四人中最小的一个,身体本来很好,可是经不起一场大病,于二零零八年年底离开了我们。
考虑到大伯一定去了堂哥家,我买了许多老年人的食品,去了堂哥家,不想还是去迟了,大伯他们已经去了饭店,于是我也随着堂哥去了饭店。
小县城的饭店不像在省城,饭店里的餐饭可以用这样一个词来说明,“实在”。 省城里饭店花样多,但饭菜分量少,县城里每碗里的东西都实实在在,比如蹄髈,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蹄髈。比如排骨,实实在在一大盘排骨。按照农村的话说就是没有什么“花头”。
儿女定亲在农村可是一件大事,象结婚一样隆重,堂哥的亲家也在小县城里居住,据说彩礼都给了三万多,定亲请了男女两家亲戚共几十人,摆了好几桌酒席。
定亲仪式很隆重,男女双方长辈都要到场,媒人见证。南方给定亲钱,才算定亲仪式结束。
下午时带着女儿回到了父亲居住的老屋,那是一件平房,房子里堆满了杂物,有弟弟不用的家具,有我当年在家结婚时制的家具,走进房内一股霉味,无人居住显得黑暗陈旧。推开房门父亲的遗像工工整整的供在桌子上,看着父亲的遗像,我思绪万千,不是父亲当年的教诲,哪有孩子们今天的生活。
我默默注视着父亲的遗像,强忍着泪水,并点燃几只香。
推开老屋的后院,父亲栽的花花草草,多数都死去了,只剩下几棵灌木,多数花盆被弟媳栽上了蔬菜。人去楼空的失落在我心头郁闷的升起!人生需要珍惜啊!
屋内父亲的东西部分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时间好像几年内没有挪动,我摸了摸父亲当年摆在桌子上的一块玉石,那是父亲卖的,看上去并不美,不知父亲多少钱买的,总之父亲被骗了,那是一块石头。我在许多地方见过那样的石头,父亲死在他固执的性格上,父亲活着的时候,脾气象一头倔强的牛,听不见别人的言语,他不相信锻炼身体的好处,不相信运动,整改坐在家里看中医医书,其实他并没有真正领会中医的精华,他对药物达到了痴迷的信任,只要那儿不舒服,他就总能找到一点药物吃吃,到父亲去世前,家里几乎变成了父亲的药罐子,到处摆的都是药物。现在倒好物极必反,我和弟弟总是知道了药物的害处,小病从来不想用药,运动是生命顽强的根本,我父亲兄妹的结果例证了这一点,所以我每天总是要保证一定的运动时间,运动才能给人带来快乐和健康。
父亲的遗像摆在那里,过去的时光总是追随着我的记忆,父亲在期待儿女们长大成人中老去。
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老相集,那里面有着我们一家人尘封的记忆。像集已经变得陈旧,不像我记忆中的样子,那是父亲不知在什么地方开会时的纪念品,父亲当成宝贝拿回家来,于是相片就一日一日的积累了起来,成了我的家人唯一现实过去的记录。
打开像集我的思绪象一条回流的时间之河,慢慢的向我的童年流去,就像电影还老还童,当现时的时间在向前流淌时,我的思绪却向后流淌。
父亲年轻的时候浓眉大眼,照片上显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父亲个头很高,记忆中的父亲总是严肃没有笑容,在我人生的记忆里没有留下父亲一句歌声的记忆,父亲的职业过程由农村转入工厂再转入机关,经历了那个时代最为鲜明的时代转型,农业-工业-工厂倒闭-进入机关。父亲的一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不像我的大伯,我的大伯经历了初解放到中国改革开发那一段轰轰烈烈的各种运动,他一直站在革命的第一线,大伯干了一辈子基层工作,被村里及附近村庄的人喊了几十年老书记,父亲的人生是一段平静的湖,大伯的人生是一片波澜壮阔的海。但现在那个波澜壮阔的海已经变成平静的港湾了。
母亲年轻的时候有点像现在巩俐,像集里有一张母亲中年照,母亲坐在一张藤椅上,面色古铜,慈祥而又幸福,记得那年父亲刚刚在县城机关大院里分了一间房屋,父亲高兴的像个孩子,能在城里有自己的房子那可是父亲几十年的夙愿,虽然父亲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单身职工没有搞到一套房子,因为母亲是农民,父亲只能分到一间房屋,母亲已经满足了,父亲于是从单位里拿来相机,让母亲坐在新房院子靠们的位置,留下了那张珍贵的记忆。如今父亲分的那间房子被弟弟租给别人做了仓库,我所进入的房间还是父亲后来买别人的房子,由于家里的房子小弟弟结婚时父亲就和邻居商量,买了一间邻居闲置的房子,后来父亲单位盖了楼房父亲分到了一套,给了弟弟,父亲就搬进了买的房子,不像这成为他最后的归属。。。。。。
像集里有我小时候的照片,那时我大约一周多点,是大伯家的大堂哥参加后想要一张我的照片,父亲就带我到县城里照的,照片上我坐在一个小孩做的推车里,手里在摆弄着小玩具,那是我很瘦,只穿了个小肚兜,光着个屁股,很是乖巧。不想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大伯家的大堂哥去年已经退休,不知他是否还能记得那件往事,他的一念才留下我小时候的一个定格的记忆。兄弟情义在那是确实多么纯真。
我和弟弟在老像集里有着几张合影,弟弟的表情有点像影星成龙的模样,健壮而又活泼,我到显得有点古板,但我的所有照片都比较清秀,不像现在,身体变得日渐臃肿,头发日渐稀疏,岁月就是一般无情的小刀,在割破青春的秀气和完美。
女儿还小,并不懂事,不知道沧桑为何物。孩子带着笑容指点着像集的人物,猜想着故去的事情。我只是淡淡的笑着,给孩子一片美好的童年回忆。
女儿和弟弟家的孩子玩的很开心,呆在家里很少和别的小孩玩的那么开心,弟弟家的小子比女儿小两岁,看着两个孩子开心的笑容。我知道这是今年的最大收获,天伦之乐和亲情的融合将是今年这个年和这次会乡的最大收获,可惜的是回家走的急,忘了带相机,只有用文字记住这个快乐的时光,让亲情得到永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