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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甪直，看作文博物馆 郭冰
1917年春天，在甪直古镇，叶圣陶先生几乎每天都要步履从容地经过一个叫“眠牛泾浜”的地方。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行走姿态，一直走过了4个年头。更让叶老先生没想到的是，1987年后，一位叫冯斌的人，在此默然守候，办了个作文博物馆，免费对外开放。一来安顿叶老的思想，一来安顿现代人的心灵。
教书之余 文学颇多建树
1917年，23岁的叶圣陶只身来到“水巷小桥多，人家尽枕河”的甪直古镇，他是应县立第五高等小学校长吴宾若的邀请来此教书的。当时，正值江南春天，甪直古镇杨柳依依，芳草萋萋，碧波清清，桃花多多开…… 在甪直，叶圣陶教书、赏景之余，和吴宾若、吴倩若、王伯祥等有进步倾向的青年一起，对教育进行改革，在学校里自编各种课本、将课堂搬到大自然中、创办生活农场、辅导学生自编自演课本剧。 甪直的秀色，滋养了叶圣陶心田。他的文学创作收获颇丰，先后发表白话小说、散文诗篇近百篇，他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童话集《稻草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倪焕之》以及著名的短篇小说《多收了三五斗》等作品，不少素材和人物形象都来源于古镇甪直。 在甪直，叶圣陶还与茅盾、郑振铎等人发起组织“文学研究会”，提倡“文学为人生”；还与朱自清、俞平伯等创办了中国新文坛上第一个诗刊《诗》。 这样诗意的生活，直到1921年，叶圣陶离开甪直古镇才结束。
故地重游 叶老感慨赋诗
“文革”结束不久，叶圣陶先生想到苏南走走。1977年5月16日，由儿媳夏满子和孙媳姚兀真陪同，他一路悠悠然然地坐船来到了阔别55年的水乡——甪直古镇。 人们早早地守在岸边，迎候着敬仰的叶老到来。当大家看到84岁高龄的叶老，神采奕奕跨船登岸时，人们不由欢呼起来。 此情此景，叶老很是高兴，见到乡亲倍感亲切，特别当几位叶老当年的学生上前问候时，他竟能依次叫出他们的姓名：许倬、殷之盘、宋志诚…… 这几位学生激动得老泪纵横，说：“五十多年没见了，老师竟能记得我们的姓名！”在场的群众也为这割不断的师生情谊而打动…… 这趟回甪直，让叶老感慨万千，曾作诗一首《重到甪直》，道出了自己久别甪直的情感：五十五年复此程，淞波卅六一轮轻。应真古塑重经眼，同学诸生尚记名。斗鸭池看残迹在，眠牛泾浜并肩行。再来再来沸盈耳，无限殷勤送别情。 诗中，叶老仍对甪直“眠牛泾浜”念念不绝。不幸的是，1988年12月8日，叶老在北京病逝。他的骨灰在其亲属的护送下，归葬在叶老的第二故乡——甪直。所幸的是，叶老可以永远地，永远地，和甪直，和眠牛泾浜，相伴了。 独家办馆 保存中华文脉
叶老魂归甪直16年后，在他走过多年的甪直古镇“眠牛泾浜”，2004年3月20日，苏州少年文学院冯斌院长在此开办了一个全国独此一家的“作文博物馆”。 去年“五一”，我来到甪直作文博物馆。只见馆外熙熙攘攘，馆内宁静古朴。如醍醐灌顶般，浮躁的心瞬间伏贴，如同喝上了一杯清凉的下午茶。 作文博物馆，古朴典雅，书香弥室。馆内陈列着叶圣陶先生在甪直办教育时的历史照片，和他的民国时期著作45种，仅《倪焕之》各类版本就有16种。与之相呼应的，还珍藏着我国近现代不少有代表性的老版本书刊，一些文学杂志的创刊号，比如全套的《万有文库》、《苏州杂志》创刊号等。 馆内还保存着近500多本各个年代的中小学语文课本，最早的是光绪年间《南洋公学蒙学课本》、《最新初等小学国文教科书》等；还收藏有上世纪苏州及周边地区一些中小学近500张学生毕业证书…… 最具有象征意味的是，是院内那堵“文学墙”，古朴而又饱经沧桑的墙上，镶嵌着砖刻，上面所刻的都是中国现代文学的经典篇名和当代中国的著名杂志的刊名。
博大浑厚 浓缩百年文萃
问起创办作文博物馆初衷，冯斌院长掷地有声：“古镇甪直曾是一代语文宗师叶圣陶从事教育的地方。我崇敬叶老，开办博物馆，为的是追随叶老的教育思想，延续叶老的教育实践，深入推广母语，开展文学教育，培育文学新苗。” 一个自立的民族，最终要靠自己的母语活着。对目前语文书内容，冯院长深表忧虑。他认为，语文是我们学习语言最重要的学科，如果语文书上的文章无病呻吟、矫揉造作，如果语文书上的经典是冒牌货、山寨版，如果语文书上的假文章，一看便知而沿用至今，那么看语文书、学语文的学生呢？他们该怎么办？也学习伪文章？也向那些文章看齐？为了推广母语文化，中国“小荷”应运而生。它的名字来自于宋朝杨万里的诗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小荷”理念就是：做人、做事、做文章；爱国、爱家、爱他人。它通过突破课堂的束缚，带领孩子通过创意活动，使学生真情体验、乐于诉说。著名教育家叶圣陶先生说：“生活犹如源泉，文章犹如溪水，源泉丰富而不枯竭，溪水自然活泼流之不尽。” 创办作文博物馆，冯院长的过人之处在于，他不仅为人提供了高品位的精神大餐，还为人提供了身体栖息之所——客栈。客栈的干净别致，超乎想象的好。 躺在客栈的床上，你的脑海里，立刻就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作文博物馆太博大浑厚了：百年来中国教育所走过的路程，百年来中国语文所走过的历程，百年来中国文化所走过的路径，全都浓缩在这100多平方米的小楼里。 我不禁恍然大悟：作文博物馆向人展示的，不仅仅是关于教育，关于作文，关于文学，更是关于那些正在从我们身边慢慢消失的文化命脉与文化传承。
（转自：《徐州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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