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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今说】②:古代诗人咏“茶”诗(下)

 莫愁文苑 2013-09-19

 

 但见新茶上市时,茶农辛苦几人知。皖西大别山茶区的六安瓜片,采制时要经过采片、攀片、炒片和烘片等过程。梅尧臣的《茗赋》记述了此情此景:“当此时也,女废蚕织,男废农耕,夜不得息,昼不得停。”唐.袁高有诗:“黎甿缀耕农,采掇实苦辛”。诗人白居易曾在庐山香炉峰挖药种茶,他的诗记下了这段情景:“长松树下小溪头,斑鹿胎巾白布裘,药圃茶园为产业,野麋林鹳是交游”。而梅尧臣笔下就不单是麋、鹳了:“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学事新茶,当时采摘未甚盛,或有高士烧竹煮泉为世夸。入山乘露掇嫩嘴,林下不畏虎与蛇。”

 

 茶叶采摘回来以后,还有一些焙制、煎炒的过程。对此,诗人们并不陌生,他们的诗词写出了这些艰辛。这里,我们仅从焙制茶叶的一些器具就可以看出茶农的艰苦劳作。茶焙,功如其名,是焙茶之具,宋.蔡襄写道:“茶焙,编竹为之,裹以蒻叶,盖其上,以火收也;隔其中,以有容也;纳火其下,去茶几许,常温温然,所以养茶色,香味也。”

 

 茶钤,是用于炙干茶叶的器具;茶筅,是烹茶时用以调茶之具;而茶鼎则是煎茶之鼎,唐.杜荀有诗:“牢系鹿儿防猎客,满添茶鼎侯吟僧。”而茶僧,并不是喝茶之僧,而是一种用以研茶的茶瓢。这个茶僧的得名,也许是宋.方岳调侃僧人之秃头的形象,与茶瓢有些类似吧。他在诗中写道:“秋蔓茶僧老,春泓酒母淳”。茶槽,其实是一种茶碓,宋.范成大有诗:“綵胜金旛梦里,茶槽药杵声中”。茶磨,则是蹍磨茶叶的器具。范成大这样写道:“突如汤鼎沸,翕作茶磨旋”。茶竈,则是烹茶用的小炉灶,唐.白居易有诗写道“趁暖泥茶竈,防寒夹竹篱”。

 

 古代诗人的诗歌还写到了喝茶的茶具。宋.林逋的诗这样写道:“画共药材悬屋壁,琴兼茶具入船扉”。说到船,不得不说到四川的盖碗茶,盖碗茶的最大特点就是上有一盖碗,下有一茶船,茶船又称茶舟,清.顾张思在《土风祿.五》之《茶船》一篇中写道:“富贵家茶杯用托子,曰茶舟。”其实,四川的盖碗茶哪里只是富贵人家才用茶船呢?就是百姓人家也爱用盖碗喝茶,这在四川的茶馆里比比皆是。

 

 要饮好茶,除了采摘、焙制以及茶具外,恐怕更重要的是“名茶还须好水泡”。宋.王安石云:“水甘茶串香”,李中曰:“泉美茶香异”,都说出了水对茶汁好坏的影响。被称为“茶神”、“茶癫”的陆羽写有《茶经》,在论水一篇,茶经以为“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那么,究竟是泉水佳,还是江水好,抑或是井水妙呢?如同对茶的各有所爱,对此,诗人们也是各说不一。

 

 有喜欢山泉水的。清代诗僧秋潭有一绝句“峰头云湿比含雨,溪口泉香尽带花,正是天池谷雨后,松荫十里卖茶家”,认为莫干山泉沏泡莫干新茶,真是一饮而沁人心脾。唐朝僧人灵一有诗:“野泉烟火白云间,坐饮香茶爱此山”,是说普陀山上有一小池泉水,从佛身上慢慢流淌,用此神泉之水煮佛茶,品饮以后,大有“待将肤腠侵微汗,毛骨生风六月凉”的感觉。宋.陆容也以“石上清泉竹里茶”,当为上品。

 

  也有喜欢江水的。最有名的说法莫过于“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而最具煽动性的是号称“茶圣”的陆羽写的《六羡歌》:“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宋.杨万里的诗,。描述了渔家汲取江水煮茶的乐趣:“自取淞江桥下水,垂虹亭上试新茶。”唐.白居易则认为“蜀茶寄到但惊新,渭水煎来始觉珍。”

 

  也有以井水为上的。宋.苏轼就有“独携天上小圆月,来试人间第二泉”,陆游也说:“村女卖秋茶,怀茶就井煎”,元.洪希文有诗:“莆中苦茶出土产,乡味自汲井水煎”,明.屠隆也有“采取龙井茶,还烹龙井水,茶经水品两足佳”。还有说雨水、雪水好的,如宋.辛弃疾“细写茶经煮香雪,”元.谢宗可“夜扫寒英煮绿尘”,都是以雪代水。

 

  好诗当品,好茶当饮,茶添诗兴,茶功如神。对茶的功用,唐.卢仝极尽形容之语:“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生平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肤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清风生。”与他同时代的僧人释皎然的《饮茶歌》,充满了仙风道骨之气:“丹丘羽人轻玉食,采茶饮之生羽翼”,其鼓吹禁食虽不可取,但却把茶形容得有“生羽翼”之神妙。对此,宋.黄庭坚与苏轼也颇有同感。黄庭坚诗曰:“建溪有灵草,能脱诗人骨”,苏轼诗曰:“两腋清风起,我欲上蓬莱”。说品饮名茶,能让人脱胎换骨,飘然欲仙。

 

 古往今来,大凡喜欢吟诗作赋、舞文弄墨之人,皆喜用饮茶来驱除疲劳,清醒头脑,以刺激神经,激发灵感,这早已不是现代作家们的发明了。白居易“破睡见茶功”,刘禹锡“饮以涤烦”,陆游“睡魔何止避三舍”,清代女词人吴苹香“临水卷书帷,隔竹支茶灶,幽绿一壶寒,添入诗人料”,都是形容茶有生津止渴、提神健脑、激发想象、帮助构思的作用。

 

  而唐.顾况的《茶赋》则说到了茶在生活中的不可或缺:“滋饭疏之精素,攻肉食之膻腻,发当暑之清吟,涤通宵之昏寐”。此外,茶还能敌烟醒酒。有一天,刘禹锡喝醉了酒,想起了白居易有“六班茶”可以解酒,便差人送物换茶。事后,刘禹锡在《答白乐天书》中记下“~六班茶~二囊以醒酒”之句,被后人引为茶事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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