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隶书大家——龚望

 无门和尚 2013-09-23

 

  龚望(1914-2001),原名望宾,字作家,一字迂公、大迂,号姜盦,又号沙曲散人、无漏居士,北辰区西于庄人,著名书法家,曾任中国书法家协会天津分会副主席,天津市文史馆馆员,天津佛教协会名誉会长、居士林名誉林长,天津李叔同研究会顾问。

  龚望对经史、金石、训诂、诗文、佛学、书法等皆有很深造诣,嗜文物、精鉴赏,尤以“龚隶”享誉书坛。其作品被多家博物馆、纪念馆收藏。著作有《四宁草堂学术札丛》、《龚望临汉石门颂》、《龚望书法集》、《龚望隶节楹联集》、《姜盦印存》等,发行海内外。1979至1992年,龚望书法作品连续入选全国一至五届书法篆刻作品展,是天津市唯一一位获全国“五连冠”的书法家。

  独创龚隶

  龚望祖籍浙江绍兴,其祖辈于清初移居天津,民国初期迁居北运河畔西于庄。世代书香门第,家学渊源。祖父龚晓山,秀才出身,博通经史,擅书画,光绪间曾任晋鲁襄校,著作有《随轺日记》、《龚晓山画册》。父亲龚翼臣终身从教。

  龚望生于1914年5月6日,幼承庭训,天资聪慧,才华出众。从髫年起,每日鸡鸣即起,临池作书,寒暑不辍。二十岁前已精读四书五经,颇有心得。早年就读于天津国学研究社,后入崇化学会,师从著名学者李实忱、高彤皆、章式之、陈哲甫诸先生学习。他研究国学,对金石、训诂、文物鉴赏、篆刻、古乐、诗词等皆有很深的造诣。青年时期抱负远大,曾为文《君子以自强不息》,提出:“君子法天,天道不息,君子亦不息”;“不息必本于自强”;“日新其德,敦善行而不怠。”陈哲甫先生评曰:“义明词净,抱负不凡,士君子之弘毅者也。”国学研究社延请陈翯洲主讲书法。龚望勤于笔耕,精于探索,打下坚实的书法功底。

  龚望曾受聘为崇化学会讲席,任木斋、育才、众成等学校国文及书法教员、天津县教育史编纂处编纂,终生致力于教育事业。他与乡前辈、著名文史考古学者、书法家王襄过从甚密, 声气相投, 曾在崇化学会同执教鞭,课余常游古肆,每获心得必相互切磋。

  龚望在艺术上追求真、善、美,对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汉隶、魏晋唐宋的楷、行、篆、草等皆有研习,旁及吉金、古陶、汉印、竹简、封泥、瓦当、造像中的题款等,无不喜爱。其书法诸体皆能,尤精汉隶。他认为,“领略古法是途径、手段,而最终目的则是出新奇。要能进去,还要能出来。要写出自己的面目来,要让人认得是你的字。”他早年楷书习欧、颜诸 名碑,隋唐墓誌,临褚遂良《三藏圣教序》,结构平实,宽博舒展,法度谨严,笔力强固,利落干脆,纤浓得中,并寓有峻挺险峭之变化。用笔多逆笔回锋,转折处提笔另起,不折不顿,既有斩钉截铁之利落,又有朴拙老辣之遒劲。特别是爱用秃笔,行笔极快,其飒然之风跃然纸上。草书学《书谱》,篆书师秦汉金石,尤对隶书独钟。植根《曹全》,发枝《封龙山颂》、《三阙铭》、《祀三公山》、《开通褒斜道》,广涉《礼器》、《莱子侯》、《朱君长》,升华于《石门颂》,并取津门诸前辈之长,熔各家之精髓为一炉,遵法而入,破法而出,自成面目。

  天津书坛,名家辈出,流派纷呈。其中对龚望有重要影响的是乔耿甫、张体信、顾越、华靖、华世奎等书法家,尤以张体信影响甚深。龚望自拟一联:“所见者大,独为其难。”可以概括其在书法艺术方面求新、求变、求我、求美的艰辛探索。“所见者大”,即从大处着眼,所见者高、所见者博。“高”是要取法乎上,汲取营养,选择善本;“博”是要见多识广。他研习汉隶,遍临汉碑代表作,并结合前人论述和多年经验,从艺术风格、书体变化、入手门径等方面对汉碑作了清晰的划分和精辟的论析。“独为其难”,即从难处下手,选用《石门颂》作为创新的蜕体,书写其胸中蓄积的苍茫慷慨之气,表现其深藏不露的学识才情。在用笔上,行笔以皱搓。以草法入隶,融以草意、草势,作书如飞鸟入林、惊蛇入草、快马入阵,或似治印之急就,将楷、行、篆、草互相结合,显出笔活、墨酣、神逸、意新,柔中有刚,刚柔相济,超然大度,独具风骨。其隶书被业内人士称为“龚隶”。龚望的“独为其难”,也是他的“独为其绝”:

  用笔之绝:中国毛笔有软毫、硬毫之分,软毫中尤以鸡毫不易发力,最难驾驭。鸡毫价廉,最不“名贵高雅”,且过于松软,不能储墨,濡墨后触纸更是难以挺聚生力。书写稍缓就会湿污一片。龚望则认为,笔愈软,愈能生奇出怪。他所用之笔,锋长二至六寸,均为自制。书写起来,运用自如,随心所欲。借软毫之势,变首尾奇重之蚕头燕尾为大起大伏之波状曲线,用最为松软的鸡毫写出最硬的金石字。

  用纸之绝:中国书法必用宣纸,且多用生宣。生宣落笔后,墨外浸,显得丰满圆润;熟宣落笔则不洇不浸,不受书家青睐。龚望则反其道而行之,偏爱熟宣行笔之干涩,且喜墨焦枯。在熟纸上写字,须用浓重之墨,否则难出效果。但浓墨又难以显现出浓淡干湿之变化,容易造成板滞单调。龚望则以软毫、熟宣作书, 软笔熟宣,刚柔相济。以软毫饱蘸浓墨,以浓出淡,以湿出干,用浓湿之笔出枯澹飞白之效。运腕行笔,沉稳中顿挫飞扬,遒劲中多散锋枯墨,笔画中时呈枯丝断续,转折处笔纹墨络毕显。鸡毫舞罢,飞白丛生,如瓦当,类金石,尽在有意无意之间。

  结体之绝:隶书字形多呈扁平,而龚望的隶书扁平程度更超他人。甚者字之宽倍于其高,左右开张,大笔起落,大开大阖,如行云流水自然无羁。所书笔画横则水平,竖则垂直,劲健而不板滞,婀娜而不媚俗。撇、捺笔势更加平缓,且用墨粗重,行笔畅快,洒脱大度。其波磔尤见功力,毫芒衄挫,行止有度,气势磅礴。时或熔篆隶于一炉,工用多变,方圆结合,把汉代石刻和青铜器金文融合在一起,颇有汉砖文之风骨,充满艺术之美,禅境之悦,书卷之气,金石之味。

  于隶书之外,龚望还以鸡毫作行、楷书,亦挥洒自如。尝于小学生拼音字母本上作蝇头小楷,又曾在有正书局版《宋拓太清楼书谱》上以蝇头行草为之笺注,皆笔笔力到,不失法度,气完神足,功力非凡。晚年用鸡毫做四、五言联或多字龙门对。如《当代楹联墨迹选》中载龚望所书长联:“醴泉无源芝草无根人贵自立,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民生在勤。”其中的“泉”、“人”、“立”、“户”等字用笔敦厚灵动;“无”字之横、“民”字之挑、“不”字之折,“芝”字之波,苍劲空灵;“贵”、“自”、“流”、“蠹”,间架娴雅。通篇结字以笔取气,以墨取韵,融画于书,以形写神,给人一种流畅、自如、舒适、爽朗之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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