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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名医汇粹(15)

 学中医书馆 2013-10-14
凡里急后重,病在广肠下肛,其病本则在脾胃,凡热痢、寒痢、虚痢皆有之,不得尽以为热也。盖中焦有热,则热邪下迫;中焦有寒,则寒邪下迫;脾胃气虚,则气陷下迫。欲治此者,当散其所因,以治脾胃之本,则无有不愈,然病在广肠,已非食积,而所留者,惟下陷之气,气本无形,故虽欲出而实无所出,是皆气之使然耳。河间谓行血则便脓自愈,调气则后重自除,是固然矣。然调气之法,如气热者凉之,寒者温之,虚者补之,陷者举之,皆调也,必使气和,乃为调气。若但以木香、槟榔、当归、大黄行血散气之属,谓之调和,不知此所以行散者,皆中焦之气,气既下陷,而复行之散之,则气必更陷,其能愈乎?痛有大孔痛者,脾胃不和,水谷之气失其正化,而浊恶难堪之味出之孔道,此痛之不能免也,又若火因泄陷,阳为阴逐,则胃中阳气并逼于下,无从解散,此肿之所由生也。故寒痢、热痢皆为肿痛,痢多则痛多,痢少则痛少,痛与不痛,亦由气之陷与不陷耳。治此者,但治其痢,则痛肿自散。
凡积聚之辩,果以饮食之滞,或积聚成块,或胀满硬痛,不化不行,乃谓之积,所当逐也。至于脓垢,非糟粕之属,实附肠著脏之脂膏,皆精血之属也,无论瘦人、肥人,皆有此脂。今之患此者,必以五内受伤,脂膏不固,故曰剥而下。若脏气稍强,则随去随生。若脏气剥削殆尽,或以久泄久痢,但见血水及屋漏者,此败竭极危之候也,惟安之固之,犹恐不及,况攻之逐之,用苦寒以滑之利之乎?凡痢绝血鲜红者多热症,以火性急速,迫而下也。紫红白者少热症,以阴凝血败,损而然也。绝白者无热症,以脏寒气薄,滑而然也。然有以无红而亦因热者,此亦暴注之类,而非之痢之谓也。有以红紫虽多而不可言热者,此以阴络受伤,而非暴注之比也。黄深而秽臭者,此有热症。若浅黄色淡不甚臭,或兼腥馊气者,此即不化之类,皆寒症也。黑而脓浓大臭者,此焦色也,多有火症。若青黑而臭薄者,此肝肾腐败之色也。凡痢之见血者,无非阴络受伤,或寒或热,但伤络脉,则无不见血,故不可必认为热,当以脉色形气兼而察之,庶不误耳。
凡痢有发热者,似乎属火,然实热之证,反未必发热。惟痢伤精血,阴虚水亏者,多为热症。或虚中有火,脉见有力,惟保其阴。若脉本无力,全属虚火,宜壮水补阴,六味、八味。若阴虚格阳为外热,则胃关煎、右归饮。
一噤口不食,最危急之候。丹溪以胃口热甚用黄连、人参治之,不知噤口不皆实热,而虚寒者居多。
果火郁胃中,脏腑必多炽热,脉见洪数。若察其胃口无胀满、火邪,但见其有出无入,脏气不能容受。一由脾胃之弱,或呕恶、恶闻食臭,或肌不能食,此以中焦不运,责在脾也,一由肾气之弱,命门不暖,则大肠不固,小肠不化,而胃气不能行,此以下焦失守,化源无主,责在肾也。欲健中焦,非参、术、姜、草之属不可。欲实下焦,非熟地、附子、吴茱萸、肉桂之属不可。脾肾强而食自入,其理甚明矣。
 
吐泻门(霍乱、水泄、脾泻、肾泻)
张子和曰∶风、湿、 三气,合而成霍乱吐泻转筋,风应厥阴肝木,湿应太阴脾土也。又曰∶厥阴所至,为胁痛呕泄;少阳所至,为呕涌;太阳所至,为中满霍乱吐下;太阴所至,为濡化也。转筋者,风主肝,肝主筋,风急甚,故转筋也。吐者 也,火主心,心主炎上;故呕吐也。泄注者,土主湿,脾湿下注,故泄注也。脾湿,土气为风木所克,土化不行矣。亢无雨,火盛过极,上怒发焉,甚则雷霆骤雨,大水横流,山崩岸落,讵非太阴怒发之象耶?故人病心腹满胀、肠鸣,而为数便,甚则心痛胁胀,呕吐霍乱,厥发则注下,跗肿身重。启元子谓以上病症,皆脾湿所生,是矣。
王海藏曰∶夫呕吐而利者,霍乱也。三焦者,水谷之道路。邪在上焦者,则吐而不利;邪在下焦者,则利而不吐;邪在中焦,既吐且利。以饮食不节,冷热不调,清浊相干,阴阳乖隔,遂成霍乱。挥霍撩乱,重也;吐利而已,轻也。风湿 外至,生冷硬内生,内外合而为病。六淫所伤,各有先后;饮食所滞,各有多少;内外传变,各有轻重。以经脉脏腑,随所应见治之。吐利止后,见外症者,只作外伤治之。
薛立斋曰∶泄泻,米食所伤,用六君子加谷芽;面食所伤,加麦芽;肉食所伤,加山楂。若兼寒热作呕,乃肝木侮脾土,用六君子加柴胡、生姜。兼呕吐腹痛,手足厥冷,乃寒水侮土,六君加姜、桂;不应,用钱氏益黄散。若元气下陷,发热作渴,肢体倦怠,用补中益气汤。若泄泻色黄,乃脾土之真色,用六君加木香、姜、桂。若泻在五更,清晨饮食少思,乃脾肾虚弱,五更服四神丸,日间用白术散;如不应,或愈而复作,或饮食少思,急用八味丸补命门火,以生脾土为善。
朱丹溪曰∶泄泻有湿、火、气虚、痰积,食积。湿用四苓散加苍术,甚者苍白二术同加,燥湿并渗泄。
火用四苓散加木香、黄芩,伐火邪。痰积宜豁之,用海粉、青黛、黄芩、神曲,糊丸服之。在上者用吐提。
在下陷者宜升提之,用升麻、防风。气虚用人参、白术、炒芍药、升麻。食积二陈汤加泽泻、苍术、白术、山楂、神曲、芎 ,或吞保和丸。泻水者仍用五苓散。久病大肠气泄,用熟地半两,炒白芍、知母各三钱,升麻、干姜各二钱,炙甘草一钱,为末,粥丸服之。仍用艾炷于百会穴灸三壮。脾泻当补脾气,健运后常用炒白术四两,炒神曲三两,炒芍药三两半,冬月及春初用肉豆蔻代之,或散或汤,作饼子尤佳。脾泄已久,大肠不禁,此脾已脱,宜急涩之,以赤石脂、肉豆蔻、干姜。
戴元礼曰∶凡泻水腹不痛者,是湿。饮食入胃不住,或完谷不化,是气虚。腹痛泄水,肠鸣,痛一阵泻一阵,是火。或时泻,或时不泻,或多或少,是痰积。腹痛,甚而泻,泻后痛减者,是食积。
王节斋曰∶凡泄泻病,误用参、 等甘温之药,则病不能愈,而成变为黄瘅,盖泻属湿,甘温之药能生湿热,故反助病邪,久则湿热甚,而为瘅矣。惟用苦温、苦寒之药以治之则愈,若寒泻湿热,苦温除湿寒也。
泄止后脾胃虚弱,方可参、 之药以补之。
赵养葵曰∶泻痢,东垣著脾胃之论,其间治脾泄之症,庶无余蕴矣,特未及乎肾泄也。仲景云∶下利不止,医以理中与之,利益甚,理中者,理中焦也。此利在下焦,当以理下焦法,则愈矣。昔赵以德云∶闻先师言泄泻之症,其类多端,得于六淫、五邪、饮食所伤之外,复有杂合之邪,似难执法而治。乃见先师治气暴脱而虚,顿泻不知人,口眼俱闭,呼吸甚微,凡欲绝者,灸气海,饮人参膏十余斤而愈。治积痰在肺,致其所合大肠之气不固者,涌出上焦之痰,则肺气不降,而大肠之虚自复矣。治忧思太过,脾气结而不能升举,陷入下焦而成泄泻者,开其郁结,补其脾胃,使谷气升发也。治阴虚而不能司禁固之权者,峻补其肾而愈也。凡此之类甚多,先生治之,圆机活法,无他,熟在《内经》耳。
经曰∶肾主大小便。又曰∶肾司开阖。又曰∶肾开窍于二阴。肾既虚衰,则命门之火熄而水独治,故每天五更天明时,正亥子水旺之刻,故特甚也。惟八味丸以补其阳,则肾中之水火既济,而开阖之权得宜。况命门之火旺,火能生土,而脾亦强矣。古方有椒附丸、五味子散,皆治肾泄之神方,不可不考也。
秦越人《难经》有大瘕泄者,即肾泄也。注云∶里急后重,数至圊而不能便,茎中痛。世人不知,误为滞下,治之祸不旋踵,此是肾虚之症。
褚氏精血论中云∶精已耗而复竭之,则大小便牵痛,愈痛则愈便,愈便则愈痛,须以补中益气汤倍升麻送四神丸,又以八味丸料加五味子、茱萸、补骨脂、肉豆蔻,多服乃愈。此等症候,以利药致损元气,肢体肿胀而毙者,不可枚举。
方约之曰∶久泄肠胃虚脱,止涩之剂不得已而用之,又用药不可太苦太甘,太苦则伤脾,太甘则生湿。
惟当以淡剂利窍为最,以渗湿燥脾为主。症虽分湿、火、虚、寒、痰、食六者之殊,而三虚不可不察。三虚者,脾虚、肾虚、肝虚也。脾虚饮食所伤也,肾虚色欲所伤也,肝虚忿怒所伤也。饮食伤脾,不能运化;色欲伤肾,不能闭藏;忿怒伤肝,木邪克土,皆令泄泻。
又尝论之∶泻泄、痢、疟,同乎一治,多由暑月脾胃气虚,饮食伤损所致。才伤便作,则为泄泻;停积既久,则为疟痢。而疟与痢又有分别∶饮食为痰,充乎胸胁,则为疟疾;饮食为积,胶乎肠胃,则为痢症。古人谓无痰不成疟,无积不成痢,有以哉。
工海藏曰∶吐泻转筋,身热脉长,阳明本病也,宜和中,四君、平胃、建中选用。自汗脉浮者,四君加桂。胁下痛,脉弦者,建中加木瓜柴胡汤,平胃加木瓜亦可。如吐泻后大便不通,胃中实痛,四君加大黄主之。如腹中痛,体重,脉沉细,四君加芍药、高良姜。四肢拘急,脉沉迟,属少阴,四君加姜、附、浓朴。四肢厥冷,微缓,属厥阴,建中加附子、当归。
张景岳曰∶泄泻之本,由于脾胃受伤,则水反为湿,谷反为滞,精华之气不能输化。惟脾强者滞去则愈,此可以清利攻逐也。脾弱者因虚,所以易泄,因泄所以愈虚。盖关门不固,则气随泄去,气去则阳衰,而寒从中生。且阴寒之性降下,必及肾,故泄多亡阴,谓亡其阴中之阳耳。所以泄泻不愈,必自太阴传于少阴,而为肠 ,讵非降泄之甚,而阳气不升,脏气不固之病乎?若复以寒凉攻逐,无不致败。
先哲曰∶治泄不利小便,非其治也。然小便不利,其因非一,宜详辨之。如湿胜而不利,以水土相乱,并归大肠而然也。热胜而不利,以火乘阴分,水道闭涩而然也。有寒泻而不利,以小肠之火受伤,气化无权也。有脾虚而不利,以土不制水,清浊不分也,有命门火衰而不利,以真阴亏损,元精枯涸也。凡此小水不利之候,惟暴注新病,形气强壮者可利。若病久形不足,脉症多寒,形气虚弱者不可利。盖虚寒之泄,本非水有余,实因火不足;本非水不利,实因气不行。倘不察其所病之根,未有不愈利愈虚,而速其危者矣。
又气泄症,必先怒时挟食,随触而发。此肝、脾二脏受病,法当补脾之虚,顺肝之气。但虚实有微甚,宜分轻重治之。
程郊倩曰∶凡病至而能奠安治定者,全赖脾胃之气为之主。今则邪犯中焦,卒然而起,致令脾胃失其主持,一任邪之挥霍,呕吐下利,从其治处而扰乱之。毋论受寒中暑及挟饮食之邪,皆属中气乖张,阴邪来侮。
以其病阴而症则阳,变治为乱,是名霍乱。故中虚受扰,外气辄亦失治,病发热、头痛、身疼、恶寒,夹此吐利而来,其脉则微涩。此属正虚邪胜,阳微阴扰。舍温经散寒、扶阳抑阴外,均非其治。自其初证言之,其有头疼、发热、身疼痛之表症,要以分寒热而治。热多饮水者,五苓散主之,于温经植土中,彻其寒水;寒多恶饮水者,理中丸主之,一意温中补土。若恶寒脉微复利,利止为亡血,所以更复发热,四逆加人参汤主之,助阳生阴,务复尽真阳为主。若吐利止而身痛不休,当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汤小和之。若吐利汗出,发热恶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与既吐且利,小便复利,而大汗出,下利清谷,内寒外热,脉微欲绝者,四逆汤主之,回阳救急,交通其气,用仲景之法可耳。
 
疟疾门
缪仲淳曰∶经云∶夏伤于暑,秋必 疟。疟论一篇,发明已详。盖其间中气不足,脾胃虚弱,暑邪乘虚客之而作,虽随经随症投药解散,必先清暑益气,调理脾胃为主。有食者兼消导夺食,有风兼散风,有老痰、伏饮者,兼豁痰逐饮,感瘴疠者兼消瘴疠,汗多者固表,无汗者解表,泄利兼升发、利小便,便燥者兼益阴润燥。久而不解,必属于虚,气虚补气,血虚补血,两虚者气血兼补,非大补真气,大健脾胃不得瘳也。
盖疟邪由于中气虚,破气则伤中气,邪不能解,甚则中满不思饮食,作泄,恶寒口干。惟伤食宜消,不同此法。若误下则邪气陷于内,变为滞下,或腹痛、肿胀、呕恶、不思食。凡破气下泄药,切戒勿用。
宜清暑益气,健脾开胃,兼消痰。
宜分脏腑、手足六经所见症施治。先清暑热,宜服白虎汤加减,消息用之。其药俱宜黄昏煎以井水,澄冷,露一宿,五更时温服。盖疟乃暑邪,得露则散也。
若足太阳见症,其人腰痛、头痛、头重、寒从背起,先寒后热, 然,热止汗出难已,或遍身骨痛,小便赤,宜羌活、广皮、黄芩、前胡、甘草、猪苓、知母。若渴者,即兼阳明,宜加石膏,倍知母、麦冬。渴而汗少,加葛根。若涉深秋,或入冬,宜多加姜皮。因虚加人参。虚汗多加黄 、桂枝,汗止即止,桂枝不可多用。若病患素有热,去桂枝,以芍药、五味代之。若发于阴,并加当归。小便短涩,与六一散二三服,下午服理脾健胃药橘红、豆蔻、茯苓、山楂、麦芽、藿香、人参、白术、白芍、扁豆。有肺火者,去参、术,加麦冬,钗斛、乌梅肉。停食者必恶食,加消导药,食消即已,多服则损中气。胃家素有湿痰者,其症不渴、寒多,方可用半夏、橘红、二术,大剂与之。呕甚者兼用姜皮。
若症见足阳明,其人发热头痛,鼻干,欲引饮,目 , 不得眠,甚则烦躁,畏火光、人声、木声,可加葛根。虚而作劳者,加人参。汗多加白术,痰多加贝母、橘红。寒热俱盛,指爪见紫暗者,加桂枝。久而不解,用人参、姜皮两许,下午服理脾健胃药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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