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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书法美的内容
■文/汪小玲 艺术与美总是联系在一起的。 艺术的美可以分为两种：形式美和艺术意境美。形式美指事物的外部形状或形态的漂亮，是指符合形式美法则的事物的外表，如反复、对称、对比、均衡、多样统一、黄金分割等。形式美能直接被我们的视觉感知，任何人都能凭肉眼观赏到形式美。艺术意境美是艺术创造者在意书作品中所构建的、贯注了艺术家情感情绪的艺术意境，这个意境必须明晰、纯洁、独特地包容了艺术家的情感情绪。艺术意境不能被我们直接感知，我们只有具备了丰富的情感、渊博的知识、一定的社会经验才能发现艺术意境的美；对于那些缺乏社会经验、知识贫乏、情感麻木的人来说，他们是感知不到艺术意境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才指出：“如果你想得到艺术的享受，那你就必须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对于非音乐的耳朵，再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 在现代西方文艺理论界，有一种论点变得越来越时髦，那就是否定艺术和美之间的必然联系、把艺术和美割裂开来、对立起来，如美国文艺理论家赫伯特·里德说：“艺术并不必须是美的”、“无论过去或现在，艺术通常是件不美的东西”，J·A·帕斯莫尔也认为：“'美’是大可怀疑的，即使艺术家对它一无所知也同样能工作得很好。”这些论点无疑都是错误的，根本原因在于错误地在“美”与“形式美”之间划上等号——不知道形式美之外有艺术意境美的存在，或是顽固地把艺术意境排斥在“美”的范围之外而死守“美”的原始含义：美就是形式的和谐。 艺术必须是美的，只不过艺术美有时偏重形式美、有时偏重艺术意境美、有时两者兼顾。书法是艺术，书法自然也是美的，自然也包括形式美和艺术意境美，二者可以有所偏重，但不可有所偏废。 于是，我们从艺术宏观角度得出了书法美的构成方式：
再从书法自身的角度来考察—— 书法是以书写方式加工汉字形体的艺术，从这个定义我们可以推导出书法具有四个特征：（1）书法以书写为创作方式。既然如此，书法就必须遵循书写的时序性规定，亦即遵守笔画、结构、章法顺序；还必须遵守用笔的技法要求，如中锋侧锋、藏锋露锋、提按顿挫、转折连断等；在书写具体笔画时，必须藏头护尾、逆入平出、朝揖顾盼、筋骨丰实等。就是说，书法的第一个特征是讲究书写技法。（2）书法的原型材料是汉字形体，书法是对汉字形体进行加工处理，对大自然中其它任何事物的加工处理都不能成为书法，对非汉字系统的文字形体（包括外国文字和外族文字）进行加工处理也难以成为书法。对汉字形体的加工处理必须遵循汉字形体的历史规定和现实规定，不能随意肢解、破坏、重组汉字形体，不能把形体改造的面目全非。（3）书法是艺术，艺术的根本目的是建构意境，由于意境中包融了作者的明晰、纯洁、独特的情感，因而它能感染欣赏者、并激励和鼓舞他们以更大的勇气去挑战自然、改造社会。所以，构建能感染人、激励人、鼓舞人的艺术意境是书法的第三个特征。（4）书法作为艺术的另一个特征是：它总具有一定的、独特的外表形式，这种外表形式能够把某件书法作品同其它任何一件书法作品区别开来，从而使这件作品呈现为极强的个性风貌，这种外表形式叫做艺术风格。书法作品之所以要有某种风格，原因在于“艺术贵新”，“推陈出新”是艺术创作最基本要求。艺术创作者如果缺乏创新精神，只满足于模仿、复制或机械再现自然事物，他的创作活动就很难称得上是“艺术创作”、他创作的结果也不可能是真正的艺术品。——“创新”是风格形成的关键。 总之，书法的特征体现在书写技法、汉字形体、艺术意境和个性风格等四方面，对书法作品进行审美时必须四方兼顾、缺一不可。因此，从书法自身的角度，我们发现书法美的构成是：
从宏观艺术角度和从书法自身角度得出的书法美的构成在表面看来是不同的，实际上二者完全一致。因为：书写技法和汉字形体我们都可以在书法线条中直接捕捉到，除了盲人，没有人在面对书法作品时对它们视而不见。这表明：二者总以一些具体的形式存在着，因而都属于“形式”范畴。而个性风格是创作者的书写技法在形式上所表现出来的、不同于其它任何一件书法作品的总特点，因此它也属于“形式”范畴。既然书写技法、汉字形体和个性风格都属于“形式”范畴，那么，书写技法美、汉字形体美和个性风格美自然也都属于“形式美”范畴。于是，我们发现，书法美的基本构成是：
＝（书写技法美＋汉字形体美＋个性风格美）＋艺术意境美 明确了书法美的基本构成，也就明确了书法美的基本内容——它包括书写技法美、汉字形体美、个性风格美、艺术意境美等基本内容。 必须注意的是：虽然书法美总存在于书法作品中，但书法美的内容不等于书法作品的内容。现代艺术理论告诉我们：任何一件艺术作品都是由形式和内容构成的，“艺术作品的形式就是艺术作品的内部组织和外部表现形态，也就是艺术作品内容的存在方式、客观外现”（顾永芝《艺术概论》第235页）、“艺术作品的内容就是通过艺术形象能动地反映在艺术作品中的、包含了艺术家的思想情趣和审美评价的客观现实生活”（同上233页）。从这两句引文中，我们可以得出结论：（1）艺术作品的客观外现是艺术作品的形式；（2）由于艺术意境存在于艺术作品中，它包融了创作者的独特、明晰而纯洁的情感情绪，并且它确实也反映了客观现实生活，因此，意境实际上就是艺术作品的内容。对于书法来说，其客观外现是书写技法、汉字形体、个性风格，因此这些形式美因素是书法作品的形式；书法意境自然存在于书法作品中、自然包融了创作者独特、明晰而纯洁的情感情绪，同时它也是借助客观现实事物——汉字形体而构建出来的、也反映了现实生活，因此，书法意境就是书法作品的内容。可见，书法美的基本内容包括书法作品的形式和内容——书法作品的内容只不过是书法美的基本内容之一。 书法美的基本内容有书法技法美、汉字形体美、艺术意境美和个性风格美等四项，它的具体内容是基本内容的具体展开。 一、书写技法美 书写技法美是指书写技法的娴熟。书法创作者在书法创作活动中如在技法上表现得非常娴熟，无疑会给人以美的享受。由于技法娴熟是与创作者全面而透彻地掌握本门技术的一切方法相联系的，因此，这种美被称作“圆熟之美”。 与“圆熟之美”相对应的是“生辣之美”，它是指创作者为刺激人们视觉、吸引人们注意力而别出心裁地采用不常用的技法形式所创作出来的技法美。必须注意的是：“生辣之美”虽与“圆熟之美”相对应，但比“圆熟之美”层次更高。它之所以能“生”，在于它避开了“熟”；它之所以能避开“熟”，不仅在于创作者具有求“生”的胆识和能力，还在于他对“熟”已谙然于胸。因此它是“熟”而后“生”。在书写技法中，还有一种“生”，那就是不知“熟”而“生”，它不仅不比“熟”的层次高，相反要低得多，甚至无法与“熟”同日而语。这种“生”实为“生疏”，它不能给人以美感。所以，人们往往不屑于“生疏”，而重视“圆熟”，追求“圆熟”之后的“生辣”。 书法技法美从总体上看不外乎“圆熟之美”和“生辣之美”，但由于技法包括线条（笔画）、结构、章法等三方面，因此，书法技法美就拥有了多方面内容： （一）线条（笔画）美 清末绘画大师石涛指出：“一画之法立而万物著矣。”（《画语录》）就是说，一根绘画线条就足以表现天地万物。实际上，不仅绘画线条如此，书法线条也是如此，书法线条也足以表现天地万物、反映出大自然的美和社会的美。 大自然的美主要是形式美：同样是由H2O分子组成的水，黄山飞瀑美不胜收，小潴死水乏美可言；同样是泥土岩石，层峦叠嶂令人百看不厌，荒山野岭扫人兴致……。形式美的具体内容是反复、对比、对称、均衡、多样统一等，大自然的美集中表现为由反复、对比所构成的节奏韵律之美。节奏、韵律是书法线条的美好品质之一，因此，书法线条能反映大自然的美——反映大自然的节奏韵律之美。 书法线条还能反映社会的美，集中反映作为社会个体的人的美。书法线条反映人的美主要体现在三方面：首先反映人体美。人体美说到底是健美，健美的基本要求是健康，亦即生理机能正常、气血通畅，因此书法线条具有流动贯通之美；同时，由于健康的外表可能是瘦硬，也可能是丰腴，书法线条就可以是清癯之美和丰润之美。古人常用“神”、“气”、“骨”、“肉”、“血”等概念为审美范畴来评论书法作品，实际上就是把书法线条比喻为人的生理机能。健美还要求人体有力、肌肉发达、肤色亮丽，书法线条也就具有了劲健、雄壮、明快之美。 其次，书法线条反映人格美。人格是指人的气质、性格，气质有四种：胆汁质、多血质、粘液质、抑郁质，它们对应的性格特点分别是直率热情、活泼好动、冷寂坚韧、深沉细腻，书法线条也表现出了狂放率直之美、轻灵绚丽之美、坚韧疏淡之美、细腻含蓄之美。 最后，书法线条反映人的行为美。人的行为美包括：（1）具体行为的美，即言行举止符合礼仪规范，文质彬彬，优雅文明；（2）行为目的的美，即言行举止符合人类利益、对社会发展起积极作用。因此，书法线条具体表现了优雅之美和崇高之美。 （二）结构美 在现实世界中，孤立的事物是不存在的，事物的存在总以某种方式与其它事物发生联系，因此，联系是事物存在的基本方式。在书法作品中，孤立的线条也是不存在的，线条总以某种方式与其它线条发生联系。这些联系可以是交叉、垂直、粘连（首尾相接），也可以是平行、向背、对比、对称等，不难看出，它们都属于结构的内容。因此，结构是书法线条的存在方式。 结构美体现在线条通过各种联系所构成的几何图形上。汉字形体结构的基本图形是正方形，但由它所衍变出的图形有宽扁形、狭长形、凹边正方形（正方形的四条边分别向着正方形中心凹陷）、凸边四边形（正方形的四条边分别背着正方形中心朝外凸起）、圆形、椭圆形等数种，每一种图形都能表现特定的美：正方形表现端庄严谨之美，宽扁形表现平正稳重之美，狭长形表现轻灵飘逸之美，凹边正方形表现爽利精巧之美，凸边正方形表现宽博疏朗之美圆形和椭圆形表现圆实变动之美。 （三）章法美 书法作品的章法是指书法线条、形体结构和作品款文、印章的总体构成形式。 书法作品的章法美包括和谐之美和残缺之美。和谐之美是指作品中所有书法线条、形体结构和作者款文、所钤印章等多种因素经过严密组合而形成的一种整体的美，亦称中和美。和谐的反面是残缺、不和谐，但残缺、不和谐未必不能产生美感，当线条、结构、款文、印章等形式因素对书法创作者的激情和意境构建发生阻碍时，创作者往往要突破形式的限制、破坏和谐。尽管形式被突破、和谐被破坏，由于展现了明晰、独特、纯洁的意境，它仍然表现为美，即“残缺之美”。 章法幅式多种多样，具体有中堂、条幅、对联、横幅、斗方、扇面等，不同的幅式所表现的美是不同的。中堂一般按3：2的比例设置长宽，是最符合形式美要求的一种章法幅式，因而能使人赏心悦目、产生黄金分割之美；同时，又因其尺寸较大，长度一般都在1．5米以上，笔墨包容量大，因而能表现博大精深之美。条幅的长宽比例一般为2：1或3：1，竖向设置，能给人以云山高耸和飞流直下的感觉，故能产生高远畅达之美；对联可以看作两件条幅的合而为一，由于左右大小一致、形式相同，能产生对称均衡之美；横幅长宽比例与条幅相似，但它横向设置，给人以江河横流、湖海开阔之感，能产生平远开阔之美；斗方为正方形幅式，由于四边长相等，规范平正，能产生端正方整之美；扇面有两种：一为团扇，形似圆月，给人以超凡脱俗之想象，故产生超脱浪漫之美；一为折扇，因其功能为避暑取凉，故有清凉愉悦之美。 二、汉字形体美 汉字形体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表现为书法风格类型的“书体”，一是表现为文字学范畴的“字体”。书体和字体的区别在于：书体是书法创作者所常采用的个性化的汉字形体，从理论上说，由于每个创作者的书写习惯、学书经历和个性气质往往不同于他人，因而都可能有为自己所特有的书体（只不过书法功底差的人的书体缺乏审美意义、或审美意义不高，通常被戏称为“手写体”），如“欧体”、“颜体”、“柳体”、“赵体”、“漆书”、“六分半书”等；字体不受书写者个性风格限制，它取决于汉字形体发展的客观规律——亦即正化与草化、繁化与简化的辨证发展规律，在这种规律的制约下，汉字形体一方面呈现为篆、隶、楷、行、草五大书体，另一方面又表现为繁、简二体。汉字形体的美一方面是指作为个性风格的书体的美，包括线条美和结构美；另一方面是指作为历史形态的字体美，包括五大字体和繁简二体的形体美。本节特指字体的美。 篆书字体的历史形态是：用笔上，藏锋起笔、回锋收笔，线条圆润流畅、结体圆转修长，体现为圆润畅婉轻灵之美。 隶书字体的历史形态是：蚕头雁尾、笔画平直，中宫紧收、左右舒放，对称均衡、端庄平稳。它表现为含蓄均衡端庄之美，具有较强的装饰意味。 楷书字体的历史形态是：起笔收笔技法多变，笔画转折处锋芒毕露，横画倾斜，结体方正。故楷书字体具有爽利劲健端庄之美。 行书字体的历史形态是：笔法灵活跳动，点画清晰可辨、但不拘一格，结体富于变化。它表现为活泼灵动变化之美。 草书字体的历史形态是：笔法连贯通达，笔画屈曲回环，形体简约难辨。故草书之美，表现为简约贯通缠绵之美。 繁体字笔画繁复密集，具有严谨缜密之美；简体字简约疏朗，具有简洁疏淡之美。二者都能产生某种美感，因此盲目排斥简化字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三、艺术意境美 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客观环境中，人与他所生活的环境总要发生各种联系，这种联系不仅表现为物质联系——人向环境索取物质资料、环境向人提供物质生活条件，而且也表现为精神联系——人把自己的情感情绪传移给环境，从而使环境也带上情感情绪色彩。人与环境的联系是时常发生的，在我们事业成功、前景美好时，我们会感到自己所处的环境非常可爱；相反，在我们事业受挫、前途暗淡时，我们又会感到所出环境的可憎、进而欲逃避环境……。这种融汇了人的情感情绪的客观环境被称为“意境”，当艺术家把“意境”转移到艺术品中后，它便成了“艺术意境”。 艺术意境最为可贵的是其中所包融的人的情感，情感的可贵之处在于独特、纯洁、明晰。一件艺术品，如果意境情感是世俗的、龌龊的、模糊的，这样的作品必然是庸俗之作。 用笔蘸墨在纸张平面上划出的线条，本身是不具有情感的，但人们却能够把自己的情感传输给线条，使它也带上情感色彩，如流畅的波浪线具有欢快的情感色彩，笔直的射线具有一往无前、矢志不移的情感色彩，多变的细线使人感到细腻纤弱，交叉线产生矛盾痛苦的感觉，等等，因而，书法艺术也有意境、也注重建构艺术意境，其可贵之处也在于其中所包融的情感的独特、纯洁与明晰。书法作品的艺术意境之美就在于意境情感的独特之美、纯洁之美、明晰之美。 （1）书法意境的独特之美 书法意境的独特，是指意境中所包融的情感的独特。情感的独特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情感表现形式——情绪的独特。虽然通常人们把情绪划分为七种——喜、怒、哀、乐、忧、恐、惊，现代心理学也把情绪划分为四种——喜、怒、畏、惧，但各种情绪具有多种爆发程度，如喜可以是满意|、愉快、欢乐、大喜、狂喜等，怒可以是不满、生气、云怒季风大怒、愠怒、激愤、大怒、暴怒等，哀可以有遗憾、失望、难过、伤心、哀痛、沉痛等，惧则有担忧、焦虑、恐慌等，等等。因而，情绪的发生，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表现，从而体现出情感情绪的独特性。二是情感发生原因的独特。同样是喜悦，当绝大多数人出于私欲的满足或获得蝇头小利而沾沾自喜时，少数人或个别人出于自己的行为给别人带来福祉而感到喜悦，那么，少数人或个别人的喜悦是独特的。书法意境中情感的独特侧重于情感发生原因的独特，情感发生原因的独特之所以能给人以美感，完全在于它的新奇性和高雅性。 （2）书法意境的纯洁之美 书法意境的纯洁，是指书法意境中所包融的情感的纯洁。情感的纯洁，则是指情感的发生符合劳动人民的利益和社会发展方向。同样是喜悦，因损公利己、使私欲获得满足而产生的喜悦是龌龊的，因为它损害了集体利益、损害了人民的长远利益；因使别人快乐而产生的喜悦是纯洁的，因为它体现了共产主义风尚、符合社会发展趋势。再如，同样是愤怒，对吹嘘拍马、谄媚奉承、贪污受贿、假公济私等现象的愤怒是纯洁的，对批评规劝、揭发检举、克守职责、一心为公等现象的愤怒是龌龊的。总之，情感的纯洁，要求不含私心、不以私欲满足与否来衡量现象之是非。书法意境的纯洁之美，在于意境情感的高尚性和公道性。 （3）书法意境的明晰之美 书法意境的明晰，是指书法意境所包融的情感的明晰。而情感的明晰是指情感是否凸现在作品当中，从而被欣赏者迅速而准确地捕捉到。一件书法作品，倘若人们不能明确作者表现了怎样的情感情绪，那么，它的意境就是模糊的，这件作品只能是泛泛之作。 书法意境的独特、纯洁与明晰是互相联系的，首先，独特离不开纯洁，不纯洁的独特不会给人以美感；其次，纯洁离不开独特，不独特的纯洁是缺乏审美意义的；最后，独特、纯洁都离不开明晰，模糊的独特与纯洁使人不知所云。 书法意境美虽然是指情感的独特、纯洁、明晰，但它并不是空中楼阁、与形式因素毫不相关，相反，它与形式因素紧密相连。没有书写技法的各种表现形式——线条、结构、章法等，书法意境就会失去它赖以产生的基础和存在环境；反之，形式不能没有意境，缺乏意境统摄的任何形式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成为无意味的形式。 四、个性风格美 “艺术贵新”，“推陈出新”是艺术创作的基本要求，对于具体的书法作品来说，如果欣赏者从中捕捉不到任何新的内容或新的因素，那么这件作品是陈旧的抄袭之作；如果它能使欣赏者耳目一新，则无疑是一件优秀作品。艺术作品中的新因素、新内容，实际上就是我们所说的“个性风格”，因为：只有在作品中倾注个性，作品才能是新的，而倾注了个性，也就意味着建立了自己的风格。个性风格的“新”，包括两层含义：（1）不同于同时代其他任何人、任何作品，即与时代拉开距离；（2）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人、任何作品，即与历史拉开距离。 风格的美大致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标新立异之美，另一种是返朴归真之美。标新立异是风格美的本质要求，由于它满足了人们追求新异的欲望从而引起人们心理的强烈快感，因而它能呈现为美。人们常说：“风格即人”，就是说，风格的形成取决于人的个性，由于世界上不可能有个性完全相同的人的存在，因而不管是那一位艺术创作者，他所创作的艺术风格应该自然而然地“异”于他人、“新”于他人。但是在书法艺术中，书法创作者和书法家成才的途径只能是临习古代经典名帖，在古帖技法的规范下，学书者的书写习惯、书写技巧逐渐走向同一，个性被排除到了书法创作之外。因此，对书法而言，个性、新异是艰难的，因而也难得可贵。 返朴归真不是风格美的本质要求，因为“朴”和“真”在历史上都曾有过，它们是历史最早时期的作品形态，对它们进行返归就意味着重复历史，因而不可能与历史拉开距离、出现新的个性风格。但是这仅是从理论层面来说的，从现实中看，由于“朴”、“真”距今天最为遥远、使我们感到非常陌生，因而它们的再现给人的感觉是“新”“异”的。所以，返朴归真仍然能成为一种个性风格美。 把个性风格美分为标新立异之美和返朴归真之美，这是理想中的行为。由于书法学习的基本途径只能是继承传统、临摹经典名作，要想同时与时代和历史拉开距离谈何容易！因而在现实中，创作者只要在作品中凸现出了某种美，使这种美成为自己的创作特色，从而与所处环境其他作者、其它作品拉开距离，我们就可以说他的作品已具有了个性风格的美。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发现书法美具有如下内容（包括基本内容和具体内容）： 1．书写技法美 ——圆熟之美 生辣之美 ①线条美： 节奏韵律之美 流动贯通之美 清癯之美 丰润之美 劲健之美 雄壮之美 明快之美 狂放率直之美 轻灵绚丽之美 坚韧疏淡之美 细腻含蓄之美 优雅之美 崇高之美 ②结构美： 端庄严谨之美 平整稳重之美 轻灵飘逸之美 爽利精巧之美 宽博舒朗之美 圆实变动之美 ③章法美： 和谐之美 残破之美 黄金分割之美 博大精深之美 高远畅达之美 对称均衡之美 平远开阔之美 端正方整之美 超脱浪漫之美 清凉愉悦之美 2．汉字形体美： 圆润畅婉轻灵之美 含蓄均衡端正之美 爽利劲健端庄之美 活泼灵动变化之美 简约贯通缠绵之美 严谨缜密之美 简洁疏淡之美 3．艺术意境美： 独特之美 纯洁之美 明晰之美 4．个性风格美： 标新立异之美 返朴归真之美 把书法美划分为书写技法美、汉字形体美、艺术意境美和个性风格美等四种，只是为了理论研究才进行的，而在实际的书法作品中，四者总是密切相连的：汉字形体美是书写技法美的基础，书写技法美是创作者对汉字形体美进行再加工的结果；书写技法美决定着艺术意境美和个性风格美，艺术意境和个性风格是书写技法美的综合表现。 2004-0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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