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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理难题一偏坡(一)

 山佳雪 2013-11-20

                                 

    在纸笔尚未发明之前,人们记事著文都是用刀刃儿一笔笔刻画在甲骨或竹简上的,语句非常简短,如同上个世纪里咱们到邮局发电报似的,不许有一字多余。随着纸笔和印刷术的问世,人们作文写诗便少了许多拘束,语句则如臭婆娘的裹脚愈来愈长了。从战国“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四言诗,发展到汉朝“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五言诗,再到唐朝“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七言诗,再到宋朝“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样的长短句,说话愈来愈费劲,行文愈来愈拖沓了。

    宋朝文坛领袖欧阳修见此弊端,发起古文运动,主张“以文为诗”,“文不厌精”,反对著繁文,讲废话。他批评史书诸如“有犬卧于道,逸马过而毙之”这样的语句,认为太啰嗦,用“逸马毙犬于道”这六个字就够了。他自己写《醉翁亭记》开始也很冗长,说“滁州四面皆山,东有乌龙山,西有大丰山……”最后修改成一句“环滁皆山也”,硬生生的把二十多个字压缩成五字。于是,天下文人便纷纷效法。据说王勃自负其《滕王阁序》写得很好,不能改易一字。死后经常在其淹死的南海里兴风作浪,并反复吟诵他最得意的那两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宋朝某才子路过此地,便对天大喝道:“王勃你别兴风作浪,这两句也并非不可改易,若将“与”、“共”二字去掉,直接说‘落霞孤鹜齐飞,秋水长天一色’岂不更好?”自此,南海再也听不到王勃那得意的吟颂声了。

    杜牧那首妇孺皆知的《清明》诗写得不错吧,但宋朝文人就觉得它很啰嗦,说根本用不了七言四句,只要五言四句就行:“清明雨纷纷,行人欲断魂,酒家在何处,遥指杏花村。”就这样了,还是有人嫌啰嗦,说用三言四句就行:“雨纷纷,欲断魂,在何处,杏花村。”

    某落第秀才在大街上练摊卖西瓜,写一广告:“此地出售西瓜”。一个买西瓜的官员说他的广告词儿太啰嗦,西瓜明明就摆在这里,何需书“此地”二字?秀才一听有理,便将“此地”二字除去。但再来一个买西瓜的塾师仍然批评他啰嗦,说西瓜摆在这大街上自然就是出售的,何需写“出售”二字?于是,秀才又将“出售”二字除去。就剩俩字儿了,一个买西瓜的老农还是说他啰嗦,说谁不认识西瓜,用得着你书呆子写上“西瓜”二字吗?于是,秀才只好将“西瓜”二字也除去了。

    看看,欧阳修鼓着老劲把文句精简之风足足刮到了十二级。这可苦了咱们这些学习命理的人了,因为子平第一经典《渊海子平》就诞生在这种背景下,里面有很多内容都像那位秀才“此地出售西瓜”的六个字一样被作者一一除去了。以至于在当时看来很简单、很明了的问题,到我们这里全成了谜语。比如用神、格局、喜神、忌神等子平重要概念就是如此。

    台湾命理学者邹文耀先生,面对许多正反两说的子平概念,晕得一塌糊涂,不知所从,只好在其《命学寻真》一书里来个命学“天问”,将160个问题开单列出,让读者自解。这些问题均有正反两说,如月支藏干分日用事的正反两说,日主强弱的正反两说,两不冲一的正反两说,四库杂气的正反两说,燥土生金与否的正反两说,从印与否的正反两说,金神格取与不取的正反两说,三禄格取与不取的正反两说,等等。这些问题实际上是我们所有子平学者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不解决就很容易误解子平。因而,笔者在此就其中一些常见的主要问题给出自己的见解,以供后学者参考。


    一、月令用神正反两说

    在古代子平书里,一般都有“节气歌”、“论人元司事”这种专论月令人元司事的章节,这月令司事之神是起什么作用的呢?《继善篇》云:“取用凭于生月,当推究于深浅……”《子平真诠》说:“八字用神,专求月令。”《三命通汇》在论“论人元司事”时进一步明确指出:“……故支中所藏者主命,谓之人元,名为司事之神,以命术言之为月令用神。经云:‘用神不可损伤,日主最宜健旺’是也。”可见,月令司事之神就是子平说的“用神”,用它来干什么呢?用它来构成格局,并以格局的成败高低来论人的富贵贫贱穷通寿夭。

    这种用神会变化吗?有些人说没变化,谁司事谁就是用神,不能更改。然而,这些抱定用神不变说的人,他们对司事之神的确定却并不一致,即以寅月为例:

    《渊海子平》云“寅宫戊丙各七朝,十六甲木方堪器”,意即寅月先是戊土司事七日,接着是丙火司事七日,余下十六日则为甲木司事。

    可《三命通汇》则谓:“如正月建寅,寅中有艮土用事五日,丙火长生五日,甲木二十日。”这里戊、丙、甲三干司事的时间就不同于《渊海子平》。

    而《神峰通考》则更不同:“立春一日火方生,雨水之中木正荣,惊蛰春分皆论木,其中轻重在三旬。”意即:从立春至雨水的十五天里都是丙火司事,其余的十五天则都是甲木司事。这里没有戊土的事儿。

    民国魏明远的《命学津梁》也有异:“立春戊土主朝荣,十日丙火见初生,雨水之中甲木旺……”意即戊土司事十日,丙火五日,自雨水后的十五日均为甲木司事。

    还有一些自称为子平真传的江湖命师,他们的司事之神也不尽一致,这个说戊土七天半,丙火七天半,那个说戊土四天,丙火六天等等,莫衷一是,真伪难辨。

    此外,《神峰通考》中的“定格局诀”则直接以月支本气藏干取用神,不拘于司事之神。如丁日定格云:“丁日寅提正印评,卯上格局偏印真……午月建禄分明取,未月食神独可嗔。”意即丁日生在寅月就用正印,卯月就用偏印,午月就是建禄,未月就用食神。这里不管寅中的戊土是否司事,也不论未中的乙木是否司事,而直接以月支本气取用定格。还有《金不换骨髓歌》也一样:“丁火逢寅印绶明,柱中有水喜南行……丁逢辰月本伤官……丁逢亥月用官星……”均以月支本气取用。清代李素庵的《命理约言》也支持此说,指出:“旧书十二月支中所藏诸干,俱分日用事,相沿既久,遵若金科玉律,但实理不然。推本论之,寅卯只是甲乙木,巳午只是丙丁火……故论命者必以本支为主,而后及其所藏也。”

    各家之中,唯有《子平真诠》明言:用神会因透干会支而发生变化,透干者以透干为用,会合者以合神为用。作者举例说:“若丁生亥月,本为正官,支全卯未,则化为印。己生申月,本属伤官。藏庚透壬,则化为财。凡此之类皆用神之变化也。”这就是说,取用神不能执定司事之神或月支本气藏干而不知变通,因为取月令司事之神的目的是为了提取月令旺神并以之构成格局,但藏干透出就如树苗长成大树一样,本身就是一种有力的表现,其旺度要大于不透干的司事之神,所以要取透干者为用。而月支会合呢,则可能因合化而改变月令用神的五行属性,从而导致用神也随之变化。因此,只有在月令藏干不透露不会合时,才考虑取司事之神与月支本气藏干为用。

    问题在于:在月令司事之神、月支本气藏干、月令透干或会合之神这三者之间,其中哪种用神才是真正可以作用的呢?虽然它们三者都没有偏离子平以月令取用定格的大旨,但毕竟还是有不小区别的,须知“凡看子平之数,取格不定,十有九差”,故务必取用准确。

    笔者认为,《子平真诠》的取用方法最为可信,因为它既合情合理,又经得起大量命例的论证。从情理上说,月令为日元之家宅,父母兄弟皆在其中,故为父母兄弟宫,透干者就是能代表整个家庭的家长,或者说地支就像一个单位,透干者就是该单位的法人代表。家长是维系整个家庭的核心人物,透干的用神便是维系整个八字格局的核心之神。若月支藏干均不透露,则似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孙有元先生的九宫派《格局真假论》说得最好:“当令出干为司命,当令不出为离朝;当权出干为临政,空架出干为代任;出干被分为乱治,出而受克为破格;月气不出为失首,不出被冲为死局。”看,只有“当令出干”和“当权出干”者才起作用,而不出者就相当于“离朝”与“失首”。譬如汉献帝,虽然世袭了刘家皇统,生来就有权位,属于“月令司事之神”,但却被丞相曹操挟之以令诸侯,这曹操便成了“当权出干”的执政者,而汉献帝则是个“当令不出”的儿皇帝。可见,子平九宫派虽然没有像《子平真诠》那样明确论述用神变化问题,但也同样把月令透干与否看得极为重要,取用定格优先考虑的也是月令透干之物。这也说明,《子平真诠》取月令透干为用的方法并非沈孝瞻先生独创的奇招怪式,而是子平一脉传承的正宗大法。

    倘若我们执定月令司事之神或月支本气藏干不变,那么,一个八字便只有一种格局,而且这种格局还不能变化,但《渊海子平·杂论口诀》说“一格二格,非卿即相,三格四格,财官不纯,非隶卒多是九流”,试想这二格三格又是从哪里来得呢?《月谭赋》还说“格有可取不可取,用有当去不当去”,这不是明确告诉我们月令用神有时候可以不取,甚或还要将其去掉吗?《四言独步》也有“格格推详,以杀为重,化杀为权,何愁损用”之说,意思不也是在说如果杀印格成立就可以不怕损害月令用神吗?

    再看实际命例:辛弃疾命,生于1140年农历5月11日卯时,命式为:庚申 辛巳 甲申  丁卯。该年4月12日立夏,命主生于立夏后28天,《节气歌》云:“初夏九日生庚金,十六丙火五戊时。”知其为戊土偏财司事。如果执定这偏财取用定格,那么就会因重重官杀而破格,命主就毫无功名可言。即便成格,也无法根据偏财格推断出命主是一位“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的文武奇才,至少看不出命主是一位冲锋陷阵的飞虎军帅臣。但若我们看透干,则一望而知为伤杀齐透的武贵之命,伤官多才艺,所以他能写出豪情飞扬慷慨激昂的壮美诗词。

    男命李某,生于1993年4月初7亥时,命式为:癸酉 丁巳戊申癸亥。该年3月14日立夏,命主生于立夏后22天,《节气歌》云:“初夏九日生庚金,十六丙火五戊时。”可知此命正值丙火印星司事。年支酉金合巳火,年干癸水克丁火,印星尽坏。假若用神不能变化,那此命必然早克父母,自己也会夭折童年。但现实中的命主在7岁后的丙辰运中身体一直挺好,读书也挺棒,父母也无大灾。为什么用神坏了命主还能安然无恙,印星坏了还能学业优秀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用神发生了变化。巳酉一合化印为伤,格变伤官生财,丙火印运遭癸水回克,去印得印,辰运拱水合金,利于格局,故而才有吉无凶。

    男命王某,生于1963年6月初8卯时,命式为:癸卯 己未壬申癸卯。该年5月18日交小暑节,命主生于小暑后20天,《节气歌》云:“未宫丁火九日明,三朝是乙余是己。”可知此命为己土官星司事。卯未合,伤官克官,用伤格破,若执定司事之神不变,那么此命当不贫则夭。然而,现实中的命主却是某银行部门负责人,科级干部。即使是37岁走乙卯伤官运后,命主也没有伤官克官一类的官灾横祸。可见,用神是可以变化的,此命亥卯合而为伤,以申金制之,格成伤官配印,只可惜大运不是西行,否则就贵不止科级了。

    女命钱某,生于1985年冬月22日未时,命式为:乙丑 戊子丙午乙未。该年10月26日交大雪节,命主生日处于下旬之中。《节气歌》云:“假如子上十日壬,中旬下旬方是癸。”可知月令正值癸水正官司事。但子丑一合,伤官克官,坏了用神,若是用神不变,命主恐怕活不到现在。然而,命主在己丑、庚寅两步运里身体健康,学业顺遂,大学毕业后在县中医院工作。原因就是月令用神发生了变化,子丑合而为伤,去官就食,构成了伤官喜比格。


    二、日主强弱正反两说

    第一种观点认为日主要旺强。《继善篇》云:“日主最宜健旺。”《五言独步》云:“日主要刚强,名利方有气。”江湖命师有口诀云:“男命不嫌身旺,女命不嫌身弱。”

    第二种观点认为日主要中和。《命理约言》云:“凡日主最贵中和,自然吉多凶少,日主太强太弱,自然吉少凶多。”《崖泉男命赋》云:“日主旺而财官衰,运遇财官发福;财官旺而日主弱,运行生旺驰名。”《妖祥赋》云:“身弱喜逢身旺运,身强最爱官杀乡。”

    第三种观点则基本不论日主旺衰,只以格局的成败高低论命。《渊海子平·宝法卷二》云:“凡看子平之数,取格不定,十有九差……是西川易鉴参透玄机十八格,吉凶取六格为重,用生相定格合局……六格法曰:逢官看财,逢财看杀,逢杀看印,逢印看官……”这里通篇不论身旺看什么,身弱看什么,而是只在官与财、财与杀、杀与印、印与官等用、相神之间互看。此外,《三命通汇》、《神峰通考》、《子平真诠》和《子平管见》等也均只以格局论命,很少论及日主旺衰,因而这些书中也都没有专门论述如何看日主旺衰的章节。

    上述三种观点哪一种才是可以采信的呢?笔者认为,第三种观点才是可以采信的。首先,从理论上说,假如日主要健旺或中和才是好命,那么,从财格、从儿格、从杀格、化气格、井栏格、倒冲格等格局的日主就都不符合条件,还有曲直、从革、炎上、润下、稼穑等专旺格,以及木火通明、水木清华、金水相涵、火土相资、土金毓秀等从强格,这些格局的日主也都不是中和的,然而这些格局的命主照样大富大贵,可见这日主要健旺或中和的说法至少没有普适性,对外格是完全不管用的,但这些外格至少占了所有命格的百分之四十。

    除了外格,内格是否就都一律要求日元健旺或中和呢?其实也不然。把日元当作命主身体,说只有身强才能担财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这话乍听似合常理,可仔细推敲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很多日元健旺之命,其命主身体并不好,即如这个男命:己酉癸酉壬子己酉,日元很健旺吧?可命主却一直是个病病歪歪的痨病壳壳,后来患肾衰竭早死。为什么日主健旺而命主的身体不健旺呢?结论只有一个,即:虽然日元代表命主,但并不能直接代表命主的身体!拿日主代表命主身体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命主身体的好坏必须看格局成败,看相喜神是否受伤。即如此己酉造,用神金多了,无字清格,所以肺疾缠身。又如台湾学者广莲先生的《八字机缘点巧》就以日元看命主身体的高矮胖瘦,他举例说“甲木生在木旺之月,命局无金克木,已注定高个子。”但笔者一位旧同事命:壬辰癸卯甲寅壬午,就符合他说的条件,可是身高却只有1.55米。类似这样的命例,笔者可以随手找出几十个,证明光莲之法不足为式。退一万步说,即便日元能代表命主的身体,也没有身弱就必穷的道理,须知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制于人啊,遥想诸葛当年,羽扇纶巾笑谈间,强虏灰飞烟灭!

    其次,我们再看看《三命通汇》与《子平真诠》中那些提到过需要日主健旺的格局,是不是真的需要日主健旺。《三命通汇·论正官》云:“官星更天干透出……谓之支藏干透,余位不宜再见,又须日主健旺,得财印两扶……若财官满目,日主衰弱,不能负荷,徒劳无用……”并引用古歌云:“官星大抵要身强,身弱须求气旺方……”;“生月官星坐禄乡,日辰生旺福无疆……”等,似乎官格非要身旺不可,不然日主便不堪负荷,虽有财官也无用。《子平真诠·论偏官》云:“七杀之格局亦不一,杀用食制者,上也,杀旺食强而身健,极为贵格……亦有杀重身轻,用食而身不能当……”意思是以食伤制杀的格局,需要身健,否则“身不能当”七杀与食伤的克泄。真是这样吗?请看实例:

    翁方纲命:癸丑辛酉甲子甲戌。日元甲木失令,又在四柱无根,身弱无疑。但命主于己未运20岁壬申年科场连捷,会试、殿试通穿而过,官任翰林院庶吉士。戊午运29岁辛巳年升右春坊,旋升左春坊,并官加一级。32岁甲申年提督广东学政。后来官至礼部侍郎、内格学士。上述升职的几个年头,日元在大运也未到“气旺方”,为何衰弱不堪的日主还能飙升于仕路呢?原因就是有印能化官生身,所以《宝法》才说“逢官看印”,而不是说逢官看身!

    谢瀛洲命:甲午庚午甲午庚午。日元在四支毫无根气,又无印生,伤杀一片,属于“用食而身不能当”的伤官驾杀格。在西方官杀运中,命主学业优秀,获法学博士学位。先后担任广东大学、中央政法学教授、北平大学法学院院长,51岁乙酉年出任司法部常务次长,54岁戊子年担任最高法院院长,并连任18年。

    还有明朝阁老朱国祚命:己未 癸酉 甲子 乙丑;礼部尚书张升命:壬戌 癸丑 丁亥 庚子;礼部尚书李玑命:己未 丙子丙子戊子;两广提督邓廷赞命:庚戌 甲申 甲子 甲戌;大学士方从哲命:壬戌 己酉 甲子 辛未;礼部尚书周嘉谟命:丁未 戊申甲戌乙丑;江都御史柴经命:丁酉 戊申 乙丑 丙戌;佥都御史盛当时命:丁酉 戊申乙未丁丑,等等等等,这些无一不是“财官满目,日主衰弱”或“杀重身轻,用食而身不能当”的八字,并都不是从化格,可是一个个的命主都能负荷起沉重的财官,出人头地啊。

    可见,所谓“身弱不能担财官”的说法是不可采信的。事实证明:官杀虽多,只要有印化或食制,便能或富或贵,与日元旺衰没有直接关系。

    官杀如此,财星呢?道理也一样,是财星与比劫或印星之间的关系,而不是财星与日主的关系。因为财是用神,用神多了就要比劫裁减,而比劫与日元为同一五行,故给人一种身健才能担财的错觉。诸书皆云:财多身弱,富屋贫人。这句话里的“多”字非常重要,如果不多,就是《子平八字撮要法》所说的“用之为财不可劫”了,即使是身弱。《子平八字撮要法》为什么不说“身旺用财官,身弱用印比”这种话,而要说“用之为官不可伤,用之为财不可劫”呢?因为子平取用定格不是围绕日主而是围绕月令而论的,用神能不能作用,全靠相神,而不是日主!

    男命甲:丙午癸巳壬子 甲辰;男命乙:壬午 丙午癸巳甲寅。这两命哪一个更符合“身财两旺”这个条件呢?毫无悬念,一望而知为甲命,乙命则是标准的财多身弱之命。然而,甲命是毛泽东祖父毛恩普命,终其一生未能致富,到老还欠了一屁股债。乙命呢,是刘翰怡命,在西方运里经营盐务和地产成为南浔巨富,他的“嘉业堂藏书楼”还是皇上给题的字呢。为什么身财两旺之命还不如财多身弱之命呢?因为“用之为财不可劫”,甲命劫财有强根,直接在月干盖头破用神,大损格局,走金水运时劫刃无制,格局不成,故不富。而乙造走火运则从财,故出身富贵之家。走金运时申酉印星合入日支为財格配印,格成而高,故巨富无匹。


    三、八字调候正反两说

    八字要不要调候,时下所有的命师都说要调。但在《渊海子平》、《三命通汇》和《神峰通考》等子平经典里,却均没有专门论述八字调候的章节,在《宝法之一、二》、《子平举要歌诀》、《子平八字撮要法》、《万金赋》、《四言独步》和《五言独步》等极为重要的命理文章里也没有论及调候的文字,可见子平论命不讲调候,至少是不重视调候的。

    然而,在《渊海子平》一书里收集了一篇叫《五行生克赋》的文章,首次提出了“水寒不流,木寒不发,土寒不生,火寒不烈,金寒不溶”的观点,为后来的八字调候论提供了理论依据。但是,观其“剑戟成功,遭火乡而反伤;城墙筑就,至木地而愁克”之语,所论五行为纳音五行,而《详解定真论》明言:“子平之诀,不用胎元小运,不用纳音……”即此可知,此纳音生克之说并非子平之论,故明清两朝钦天监监正戈承科先生校定的《子平渊海大全》不录此文。

    至明代《滴天髓》出,始将调候纳入子平,指出:“得气之寒,遇暖而发;得气之暖,遇寒而成……过于湿者,滞而无成;过于燥者,烈而有祸。”到了明末清初余春台编辑的《穷通宝鉴》(又名《拦江网》),则将调候之说推到了极致,不论春夏秋冬,月月都讲调候。故现代命学界老前辈梁湘润先生直接称其为“余氏调候用神”,并按十天干逐月找出了120组“调候用神”。梁老强调在诸多用神里,“要以调候用神为第一用神”。

    实际上,细观《穷通宝鉴》取用定格之法,实乃未得子平取格之大旨。如论三春丙火云:“正月丙火,三阳开泰,火气渐炎,取壬为尊,庚金佐之。壬庚两透,科甲定然。”这里一不论月令司事之神,二不论月令本气藏干,三不论月令用神变化,直接取壬水为用,并以庚金生壬水,理由只有一个,为了调候!又如论三冬己土云:“三冬己土,湿泥寒冻,非丙暖不生。取丙为尊,甲木参酌。戊土癸水不用。惟初冬壬旺,取戊制之,余皆用丙丁。但丁不能解冻除寒,不能大济。”这里不仅不取月令的壬癸财星为用,反而要“取戊制之”,很显然,这与《子平真诠》的“八字用神,专求月令”和《子平八字撮要法》的“用之为财不可劫”的取用方法是背道而驰的,是非子平的东西。

    是的,《子平真诠》也说“论命惟以月令用神为主,然亦须配气候而互参之”。注意!他这里强调“论命惟以月令用神为主”,而不是以调候为主,只是说亦须要配合气候。这就是说,月令用神是主菜,调候只是配料而已。他认为,“伤官用财,本为贵格,而用之冬水,即使小富,亦多不贵,冻水不能生木也。伤官用财即为秀气,而用之夏木,贵而不甚秀,燥土不甚灵动也。”意即伤官生财格如果是冬夏二季的伤官,也会因冻水不生木和夏土不灵动而降格,本来是贵格的也变得不贵了,本来是伤官吐秀的也不怎么秀了。真的如此吗?让实例说话吧。

    魏一恭命:壬子壬子辛卯 辛卯。特标准的冻水生木的伤官生财格吧?可是命主是进士出身的山东布政使和广西布政使,一方诸侯,不贵吗?

    范应期命:丁亥辛亥辛亥辛卯。一样的冻水生木,按《穷通宝鉴》的说法,“丁火不能解冻除寒”,属于不贵之命。但命主于38岁乙丑年高中状元后,累官至国子监祭酒,相当于现代外交部礼宾司司长,不贵吗?

还有状元出身的翰林罗洪先命:甲子 乙亥 辛未 戊子;兵部侍郎林省吾命:乙未 丁亥 辛丑 乙未;福建巡抚朱运昌命:己未 乙亥辛酉乙未;驾前指挥张铭命:甲子 乙亥 庚申 壬午;知州方大乐命:甲子 乙亥 辛未 辛卯,等等,均为冻水生木的贵命。

    再看庄际昌命:戊寅丁巳甲戌甲戌。夏木伤官生财格,无水调候,但命主于41岁己未年三元及第,高中状元。这还“不甚秀”吗?《穷通宝鉴》说:“巳月甲木退气,丙火司权,先癸后丁……或癸丁与庚齐透天干,此命可言科甲……若全无点水,又无庚金丁火,一派丙戊,无用之人也。”然而此命恰恰全无点水调候,也无庚金透干,却大魁天下!

    马毅庵命:戊寅丁巳甲戌 庚午。也是无水调候的夏木伤官生财格,而命主却是进士出身的御史。

    刘某人命:丁卯丙午甲戌 戊辰。一样的夏木伤官生财格,一样的无水调候,而命主是名牌大学生,东方运中发财千万。

    王某人命:丙寅甲午甲戌 戊辰。同样属于火土伤官生财格,无水调候,可命主也是个老牌大学生,担任过县警察局局长。戊戌运发财四千万。

    实例证明:不管是《穷通宝鉴》拿调候作用神也好,还是《子平真诠》拿调候做配料也罢,其实都没有必要。要知道非洲的热水河里也有鱼类生存,南极的寒冰之下仍然有动物活动,没有水火调候的八字只要格正局清,命主一样会富富贵贵的。子平他老人家当初就没有调候一说,算命不也算得很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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