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记忆 我生於1933年,童年贫困多苦难, 1)“卢沟桥事变”,山河破碎,百姓蒙难 1937年“卢沟桥事变”,那时我四岁。 国民党兵溃败,向南撤退时,路过望都县贾村,强行牵走了我家懒以谋生的大红骡子,生意做不成了,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 生活突变,老奶奶、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全家人都去送殡,家里着了一把火,把租借來的蓆棚桌椅等全部烧毁了,只能借债赔偿。三间西屋也烧毁,只好拆掉。 大姐大留给我的印象最深,他白净的瓜子脸,明亮的大眼睛,一条油黑的辫子,高挑的身材,性格温柔,举止娴雅,人见人夸。他四、五岁就跟着母亲学针线活,六、七岁时学习绣花,绣枕头,绣花垫子,绣鞋等等,换钱,给没有奶吃的弟弟妹妹们買饃嚼着吃。而大姐却因劳累过度得了肺痨,十六岁时离我们而去。父母特别伤心,二十年后,忌日和清明节时,父母俩人还去她坟上陪土,母亲还落泪,流露着深沉的怀念。 祸不单行,接着一个哥哥与一个妹妹相继夭折。 父母没日没夜的苦干了好几年,省吃俭用,忍饥受饿,才把外债还清。常年的劳累,母亲得了肺结核和疾疮。没有钱医治,犯病时不能十直身就跪着干活。 二姐活下来也不易。小时候曾经病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就放在大门口的蒲团上,等着断气后扔掉的。巧的是一位行医从大门口路过,见此状给了点药,也没有要钱,二姐吃过后,病竟然好了。母亲常说,你二姐这条命是捡来的。 连续的打击,母亲着急上火又得了牙疼病,更是没有钱买药,疼的受不了时,就用冰凉的水漱口,冰一冰。有时一夜漱一大桶冷水,三十八岁时,牙就掉光了。 2)村里建立党支部,女孩子也能上学 1938年,我们村也建立了中国共产党村支部。叔叔参加了革命并加入了共产党。 村内开办了学校,许多孩子上学去了,也有不少女孩子。隔壁的俊彦堂姐也上学去了,有时还把我带到学校去,她们教我写字唱歌,她班的女同学还送我半块小石板,一节石笔,用石笔可以在石板上写字,这些对我来说十分新奇宝贵,兴奋极了,产生了上学读书兴趣。 过了一年,学校老师到我家,动员我爸妈让我上学。姐姐首先支持,父母亲也同意,条件是:“咱家的猪归你喂。”我高兴的答应了这个条件。 我很幸运,五岁时候家乡成为晋察冀边区的一部分,办了学校,解除了对女孩子上学的束缚,为我上学,姐姐承担了更多的家务,我感激父母、姐姐一辈子。 上学前,娘嘱咐:“女孩子,举止要大方,要坐有坐象,站要有站像,女孩子要穩重些,不能叽叽喳喳的”,父亲为我做了一支长枪,还把枪杆染成黑色的,枪杔染成黄色的,还有一个宽带子。因为学校有军训,上操时背上,特别神气。我决心上好学,为爸妈,为女孩子争口气。 每天上学前先打一筐猪草把猪喂上,放学后,放下书包再打一筐猪草,一点也不觉得累。期末考了全班第一。 3)逃难的日子 好景不长,刚刚上了两年学,日木鬼子占领了县城,经常进行“大清剿”。 大人们忙着坚壁清野,藏粮食、贵重物品。我也学着高年级同学的样子,把书(书是自己照老师的书抄的)用块布包起来,藏在碎砖头堆里,把小木枪藏在包谷杆中。 村里有人放哨,若有人喊一声:“来啦!”人们就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随人流向前跑。因为我们村子与四个县交界,边跑边打听,鬼子是那个方向來的,於是一会儿向东跑,一会儿向南跑。经常一天吃不到一顿飯。这样的逃难,夏天,白天可以躲避在桩稼地里,晚上回不了家时,没有地方去的,就睡在大户家的坟头上,早上醒来,露水湿透衣服。我叔叔全家就患上了疥疮,痒痛难忍,又无钱医治,十分痛苦。 那时我姐正十六岁,最怕撞上鬼子,所以听到喊声,父亲牽着小毛驴她拿着包袱随同父亲跑。我不到十岁,母亲身体又不好,两个人都跑的慢,我娘俩只好随机应变的躲藏。 有一次想向姥姥家安国县方向逃跑,谁知鬼子已经进村子了,母亲带我急忙拐进一个胡同,却是个死胡同,尽头有两间小土屋,推门进去,里面已经站了一群人,有对老妇夫,正叫他家新婚新儿媳往脸上抹黑,新媳妇不肯枺,老公公竟然跪下向儿媳妇肯求,幸好,鬼子只在村里大街上活动,没有到胡同里边来,我们躲过了一劫。 一次大年三十,人们已经把包好的餃子下到锅里了,一听说鬼子来了,扔下锅里的饺子就跑。 还有一次,大概是一九四一年,日本鬼子“大合击”,跑到了唐河北边,白天在地里跟鬼子兜圏子,天黑了,摸不到敌情,不敢回家。走到曹家庄,逃难的一二百口人,在大街上坐着。跑了一天没有吃饭。大伙一致推举我父亲让他想办法给大伙買些粮食,做顿飯吃。 父亲经常赶集,熟人多,人缘好。他赊粮,赊柴,借灶,让乡亲们吃上了热腾腾的饭,事后又一家一户的收钱还借的粮钱柴钱。 饭后,母亲说:“以后那怕一天只吃一顿飯,只要不逃难。就好了”。 4)碰上了日本鬼子 一天,有人喊“鬼子来了”。母亲领着我就往外跑,又有人说,鬼子已经到了村外,我们便到村边的一家躲避。进了屋,坑上已经坐满了逃难的人。母亲搂着我,挤着坐在他家坑沿上,刚刚坐稳。听到外边轰隆一声,一会儿跑來一帮人。可能有人蹚上地雷了。紧跟着,鬼子、汉奸也进了屋,端着枪喊:“游击队员出来!不出來就开枪啦!”母亲立刻紧搂着我往坑上一爬,用她的身体來掩护着我,房主夫妇站在坑下,对着门口站着说:“不要开枪”。乓的一声,两口子就应声倒下了,立刻满屋子的烟,看不到人了。只听得有人哭爹喊娘的叫救命! 鬼子逼着叫所有人到院子里去排队。接着他们向外拉人,拉出去的都是年青力壮的人被带走,不想出去的就用刀刺,我的三爷站在后排,没有躲急,肚子被刺了一刀,鬼子们把拉出的人员带走后,剩下的人各自奔命。 母亲赶紧带我往姥爷家逃,没有跑多远,忽然想起來,还有个包袱在那家的坑上,就回去取。我们一进院门,吓懵了!从屋里窜出个小猪崽,嘴上踋上沾满了鲜血。外屋地上血泊里,爬着小屋的主人夫妻两,看的出来,是从里屋爬出来死掉的,女的一身白孝服也沾满了鮮血,我吓的不敢进屋,母亲叫我在外边等着,他进屋找包袱。 等了一会还不出来,害怕急了,自己先走吧。一边走,一边向后看母亲赶來了没有。等到了老爷家村口,还没有看到母亲的影子。那里站着很多人,他们不知道我们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里正打听消息呢,姥爷也在那里。等母亲到了,手里什么也没拿。说是我三爷受伤后,躺在那家的门后,可怜巴巴的叫着我母亲的名字要水喝,她从房外抱柴烧开了水给他喂。见我不在,不放心就赶來了。 这次大劫后,我被吓的几个月不敢一个人从死人的那家门前过,一走到那里,死人的惨状就浮现在眼前。头发根子就立起来了,下地里干活,他家门口是必经之路。只好等有人来,一路走过去。天旱时一早要浇地,天黑时才能浇完,父亲叫我一个人先扞着毛驴回,又得过那家门前,吓的我心朴通捕朴的跳,全身是鸡皮疙瘩。不敢看那家门,抬头向上看,天上的云彩,有的象狗,有的象熊,越看越害怕。无奈只好赶着毛驴快走。 鬼子还在扫荡。妇救会、农民协会组织人们挖地道。先在自己家挖藏身的洞,再与鄰居联通。大门口前的大路上,也挖一条深洞,联通各家各户,直到村口。村与村相连的大路上,挖上两米深的沟,百姓逃难也能隐蔽,又是八路军行军和阻击鬼子的掩体。 吃不饱,睡不好,过着心惊胆战日子,母亲经常咳嗽,肺病加重。经常跑路,躲日本鬼子,痔疮也犯病只能忍受。 5)傀儡村政权 鬼子清剿,村中不少房屋被烧,被毁。说不清多少人死伤。听叔叔说逃难时有人落到水井里,别人也雇不上救,救他人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