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仁躺了下来。 喜英就在他床前坐了下来。 “昨天去拉车了?” “嗯。” “昨晚下那么大雨 …… ”喜英的眉梢微微皱了一下。她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仁哥,你的比我烫!” “没关系,随它去。”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回去给你熬点姜汤来。” “别麻烦了,英子,英子!” 喜英已经出门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她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瓶。喜仁见她把保温瓶放桌上,又取出了一个小碗来,把保温瓶里的汤倒到了小碗里。她端着小碗走过来了。 “来仁哥,喝这姜汤,出出汗,就会好的。”她露着笑,刚才低垂的睫毛抬了起来。 小时候有病,妈妈 --- 就是英子的妈妈 --- 就是这么给自己熬姜汤喝的。喜仁顺从地坐了起来,接过小碗,咕嚕咕噜几下就把汤喝了下去。 他又躺了下来,喜英帮他把毯子盖贴实了。 “没事了,你回去吧。” “你要好好睡,别起来。我把门给你关好,从后门出去,啊。” 他点了点头。 “我下午再煮一锅汤过来。” 他看着她,又点了点头。 实在是累了,喜英的背影一消失,他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了。摸摸自己的头发,是湿的。头没有那么痛了,身上觉得轻爽了许多。 他起身四处看了看,不见喜英的影;看看墙上的钟,下午四点了。 英子应该会来的,他心想。这个时候,他一门心思就等着她来。 时间有些慢。周围显得一片静寂。他拿过他做到一半的收音机 --- 还是他念书那会儿开始做的;做到一半运动就到了。他把收音机放手里摆弄着,才想起来还却少一个零件,镇上哪里都买不到。“算了,装好了,听什么呢?”他自言自语。正在郁闷中,后门吱呀响了几声。他把收音机往边上一搁,连忙趟了下来。 英子来了,手里还拎着那个保温瓶。 “仁哥!”她柔声唤道,声音轻细得只有他才听得到。 他睁开了眼。 “好点了没有?”她问。 “好多了。你那姜汤还真管用。” “太好了!”喜英一听,喜上眉梢。“来,再喝一碗。” “我看就不用了吧。”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喜英又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递给了喜仁。 喜仁不假思索,咕嚕嚕又喝了下去。 “不过这回我可不躺了。” “那就多披一件衣服吧。” “你怎么有点跟妈似的了。”喜仁说着,乖乖到门后把外衣取了下来。 “这些本来都是跟妈学的。仁哥,我看你还是再往床上靠一靠吧。”喜英说着,把枕头竖了起来放。 于是两人对视着,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从小一块儿长大,却从来没有这样对视过,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对方。突然,喜仁看到了什么。 “过来,英子。”他朝她招招手。 “什么 ……” 喜英有些迷茫。 “你过来一下我看看。” 喜英坐到了喜仁的身边。喜仁一边眼睛紧盯着喜英的脸,一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额头上的那块疤痕。那是两年前被自己那一派的人鞭打所致。那时候,她向自己求救,自己却没有能够站出来保护她。那个疤,那个痕,是自己的罪还是无能,还是 …… 喜仁没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很不好看是吧,仁哥?”喜英问,脸色暗淡了下来。 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心底一阵刺痛。 “我抹了好多东西,都没用,那个疤,留那儿了 …… ” 喜仁听到这里 , 突然一阵激动 , 一把将喜英揽到自己跟前 , 伸过头去 , 猛吻着她额上的那块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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