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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满城,不作停歇

 promisedland 2013-12-28


灯火满城,不作停歇



温度,在阴霾之后骤降。

膝盖在风中吹痛,一只右手在靠窗的一边变冰。那些刚刚从日历上翻过去的夜晚,连同繁琐的题目一起离我而去。一颗心,渐渐析出,来园子里劳作也看风景。这已是生活的必须,是生活中诗意浪漫的一笔。

 

当我于灯下埋首,写出一行行文字,这是最美的自己。我喜欢这样,专注地去想一句话的说词,推敲一个意思的表达。如吾友所言,这是心灵的驰骋也是最好的放松。写字,于一些人正是休息。

 

 

1

 

要去一个陌生地方,紧急的事。在这个小城,南门的私家车,可以拼座。价格适中,且能送达终点。

他看我站在路边张望,便远远地问我去哪里。很快,等齐了人,要启程。他又见我穿了洁白的羽绒衣,不愿意上车和其他人挤,就拉开车门,将我让到副驾驶座。

 

车里放着香水,略微的香气,淡雅而好闻。音乐却聒噪吵闹,他显然熟悉每一首歌,轻声地跟唱,无非是些赤裸裸的关于情爱的词句。香烟在指间,不断地续着,偶尔开一下窗,冷气灌进来,把烟气吹散开。他不停地说话,问东问西。工作,收入,家庭,孩子,个人爱好。后座的女子,跟他聊起了麻将,聊起了牌场上的那些老熟人。这些都是我从不问津的,他们所说的一两个,亦是我的同事,更是他们的老牌友。

 

他问我平时除了工作,玩什么?我想一想,玩什么呢?看书吧!这算不算玩?

一车的人都笑起来,我也跟着笑。目光游离到车外,天空灰蒙蒙的,道路向着朝雾中延伸,路旁的树木早已落光叶子,清枝如画。

 

只是心里还想着重要的事,盼着车子早点到,不要误事才好。送完那些人,只剩我。我不识路,生怕他半路随便抛我于一处。他依旧抽着烟,红灯绿灯,停停走走。钻进一条巷子,再绕几个背街,然后叫我下车。我反复求证,是不是这里?摇下车窗,恰到门口,他递给我名片,说下午回时联系。

 

回时,天色尚早,我便又在街上独自游荡了一程。

然后找公交,坐班车,缓缓回去。

 

2

 

午饭,就在街边的大排档。

一碗砂锅,低头小心翼翼地吃,唯恐弄脏了白衣裳。

街角一个二手书摊,泛黄的旧书丛里,挑出一本鲁迅小说评论,翻翻书,掉出一张借书的凭据:1957年,某单位,某某人,行政科。

还有两本线装的旧诗集。李白,白居易。书摊边上逗留的人挺多,最后都散了,除了我,没有人再买什么。

街上,我就这样默默彳亍,因为一停下,冷气就会从脚底探上来,让人忍不住抬起前脚掌,左右脚互换着,以逃避缓解寒冷。我听见自己的高跟鞋,敲击着路面,声音微微,混入城市的车流人声中。

 

3

 

公交上人不多,毕竟不上上下班高峰。

 

离我不远,坐着两个黑人女子,不间断地讲电话。我偶尔沉下心去,听一两句,也只是听懂了,你好,在哪里,他是谁,祝你圣诞节快乐。

一个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彩色的围巾,花样繁复的耳套。另一个满头梳着棕黑两色的辫子,可能这种辫子扎的太紧,会拔痛弄痒人的头皮。她抬起手来,长长的画过的镶着彩色星星的指甲,轻轻地抓挠着头皮。

她们的眼睛很大,睫毛忽闪着,讲着自己的语言。

 

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的同事,艾瑞克。他夏天里也穿着长袖,冬天里更是穿很厚的羽绒服。一个冬天的下午,我们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艰难地交流,他说,我们一样,我们的血液都是红色,我们都有家人,朋友。另一个下雪的傍晚,他到公寓里来吃晚饭,坐在沙发上跟我一起说本地方言,我们一边教他,一边笑。一个小孩子指着艾瑞克问:他那么黑,是不是烧焦了?惹得所以人捧腹。

 

艾瑞克,是这里唯一的外教。他走了以后,便再也没请过外教了。

 

4

 

归途。

 

在靠窗的座位上,听音乐,跟一个人闲话,这是一天中最愉快的交流。

每一次在路上,一个人坐在车窗前,看着沿路平淡的风景,就希望路途漫长,车子一直走,一直走,这样的独处,是多么奢侈。

 

放学的孩子,在村外的小路上,跑过了池塘。瘦小活泼的影子里,有曾经的你我。

一个女子在空地上焚烧纸袋,纸袋在火苗中红成一朵花,尤其在这样寒冷昏暗的冬天傍晚,这样的火光,让我也想划动火柴,去点燃一捆秸秆,一堆木柴,然后欣喜地站在一旁,看火苗腾空,轻烟升起。

 

停在路边的货车,卸下成锭的草帘。招来疯狂的麻雀,鸟儿们围着地上一堆堆的草帘,叽叽喳喳,群起而啄,不知,是在吃那干熟的草籽,还是偷衔暖窝的软柴?

 

 

 

灯火满城,不作停歇。

有一处,是为我而盼的灯火。

一颗归落的尘埃,悄悄放下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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