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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社会如何克服自私的天性 来源: 信息时报
尤查·本科勒：“自私的基因”并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真实原因，而合作才是推进群体进化，促进社会发育的核心动力。 这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美国哈佛大学教授、互联网思想家尤查·本科勒新作《企鹅与怪兽》一经出版，立即引起关注热议。原因有三：其一，这是一本挑战之书，作者直接剑指三十年前由道金斯所著经典名著《自私的基因》，提出了迥异的观点，认为“自私的基因”并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真实原因，而合作才是推进群体进化，促进社会发育的核心动力。其二，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为人类跨时空合作提供了最大便利，此时探询人类合作的真相，有助于人们深刻理解互联时代的社会运作规律。其三，不断创新的合作模式，正在悄然改变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它将对现有的企业组织形态、商业模式、社会链接方式产生深远影响。 “企鹅”是Linux操作系统的标识，它代表开放、信任与合作；而“怪兽”是指“利维坦”这个人造怪兽，它在不同的神话传说中虽有不尽相同的形象，但它始终是力量、强权、强制的象征，是不折不扣的剥夺者和压榨者。 在《企鹅与怪兽》一书中，作者认为合作是人的天性之一，它是人类基因和文化协同进步的成果；人类这种社会动物的行为模式远比远古丛林社会中的动物行为复杂，我们的行动同时受至于心理影响与社会影响；人类更善于共情，更追求群体的认同；能够实现更加多元化的沟通；人们更在乎公平的过程，能够接受不完美的结果；道德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产生大于法律的约束力和规范力，感性和理性同时作用于人们的各种选择。那种强制性的约束、类似于胁迫的硬性约定有违人性，甚至会激发人性中恶的一面，令人们在夹缝中寻求向规则挑战的空间和机会。在互联网时代，顺应人性中天生的合作倾向，为合作提供框架、搭建平台，善于利用人群自发的群体互动效应形成良性互动秩序，将极大释放人们的共享与创新能力，进而迸发前所未有的生产力。 在本书中作者不再探究丛林社会、强权社会中人类的合作方式，将着笔的重点放在已经构建起了文明秩序的现代社会。我们既可以将其看作是对《自私的基因》的挑战之书，也可将其看作是对《超级合作者》的延续之书，三部作品各有不同，将它们串联在一起阅读，在正反合的大讨论、大叙述中可以引发读者更多的思考。如果将这七大要素适用范围向前推进几百年，例如公平因素、激励因素其语境和语义都将有较大的变化。 现代社会中的人相比原始社会的人，拥有了更多的社会属性，首先人们有国家、历史、文化、法律、习俗、教育以及当地通行的道德规范背景，每一个人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已不在仅是发乎于自然，顺应天性的表现，更多的是在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兼具理性和感性的选择。现代社会的复杂性和人的复杂性决定了任何一件事、人们的任何一种选择都拥有多重属性。例如，人们选购一样商品送予他人，既可能是发乎于真情的表达，也可能仅仅是一种礼仪，又或者是以“礼物”的名义进行各种利益交换，表面上无私的行为背后有着太多的社会密码需要解读。 达尔文进化论揭示了人类的起源，它牢固地统治了人类的认知世界，截至今日，很多理论家仍然信奉“繁衍后代”是各物种共通的第一需求，并以此来分析现代社会的多种社会现象。笔者认为，人类已经在上千年的时间内成功统治了地球，此时繁育后代，保持种群的繁荣兴盛已不是人类持续生存的第一要务，追寻自我价值的实现和社会的认同已经压过了繁育后代的需求。此时，仍一味延用“繁育后代”需求来解释人们的各种选择和多种社会现象无疑是违背社会发展规律的，用这种方法得出的结果无疑将与真相南辕北辙。 在人类社会的文化进化中，“合作”无疑是居功至伟的首要因素。自工业革命以来，人们的合作方式，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而互联网、移动互联网一波一波浪潮来袭，更是将人类的“合作”推向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在互联网世界中，强行的规则必定会遭至各式各样的挑战，各种制约、处罚、防御机制不断被建立，又不断被瓦解。这既是人们宣泄对现实世界中无处不在的法律、规则、制度的不满，同时也是在放纵人性之中对自由的渴望。实践证明。那些利用宽松的合作机制，将信任交赋网络、交付公众的开放式网络系统、社交工具、社群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这种自发的合作模式不仅极大地降低了公共维护成本，而且在实际运行中建立起了良性自清理、自运行、自修复机制。当然，这并非是说在无规则的条件下，不会出现“自私者”背叛群体，破坏秩序的情况，但这种异质化的声音，不仅未能降低群体的合作程度，反而促成了社群内部的新陈代谢，另人们在偶发混乱中自发建立起各种补救机制，足以应对各种挑战者，甚至促进群体文化的再发育，如同人体在与各种病菌斗争过程中，养成强健体魄一般。 该书的最后，作者展开了对互联时代合作、共享与创新的阐述，以及对如何充分发挥合作效应的畅想。“企鹅”无疑是网络开放、共享模式的代名词，它的成功在互联网时代颇具代表性。笔者认为线上的社会同样可以复制到线下，例如书中列举的西班牙的村民自治、丰田公司的管理文化、唱片数字产品的自主定价等。 笔者认为，该书仅是挑战了《自私的基因》，但并不能完全颠覆。并没有明显的证据表明人类不具备自私的天性，尽管群体进化和文化进化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人类个人的自私天性，甚至表现出了更多的合作倾向，但并不等于人类不自私，人类自私的基因真实存在并且从未消减。如果我们的目光仅停留在人们今天的跨国、跨文化、跨种族的合作上，那便是忘记了人类发展的历史，人类的发展史其实是等同于一部波澜壮阔的征服史，强者征服弱者，强势的部落征服弱势的部落，强势的国家征服弱势的国家，直至强势的人类征服大自然，我们不断用自己的强大欺压“他人”的弱小，尽管在我们的群体内部，这种征服被歌颂、被肯定，但并不能改变人类为了自己的生存、享受，无限度欺压地球其他生灵、过度掘取自然资源的实质。截至今天，人类仍然没有达成与大自然的合作，如果人类拥有了征服其他星球、外太空的技术和实力，谁说我们又不是星际间的野蛮人？谁又能说我们不是自私的？ 胡艳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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