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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清明。在我的记忆里清明就是上坟……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父亲为爷爷奶奶上坟。 爷爷奶奶去世早，爷爷有一张发黄的照片，奶奶连照片也没留下。 那时候，一点儿也不理会父亲凝重得有些发呆的神色，虽然也跟着敬纸钱，磕头……不过心急火燎地惦着、眼巴巴地瞅着的是——盘子里的好东西——鸡蛋、饼干们…… 那是母亲张罗的，母亲叮嘱过——要等为爷爷奶奶献完才能轮到我们。 后来，父亲在外工作忙，哥哥在县城当工人，渐渐长大的我可以担当上坟的主角了——大多带着三弟四弟。 虽然已经不像我的小时候——现在的弟弟们那样惦记“鸡蛋”“饼干”们了，可也总是没什么特别的沉重。上坟便上坟：照样端着母亲张罗的盘子，照样听着母亲的叮咛；敬纸、上香、磕头。在献着贡品，敬着香火的时候，还要为坟头添土——给爷爷奶奶、太爷太奶、祖爷祖奶“泥房”——雨季要来了…… 后来，考上了师范，母亲半开玩笑地说“我林林（我的乳名）上坟上得考上了中专”！再后来，考上大学了，我也学着母亲半开玩笑地跟弟弟和侄子说“上坟上得”……父亲听到也总是满意地笑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读书、工作，大多时候背井离乡。上坟的机会少了，感觉也开始模糊了。 直到那一天——父亲的离世。一向对我“高看一眼”“厚爱三分”的父亲，当我从一千里外赶火车赶回去时，已经深度昏迷。在我们的呼叫中，父亲流下了两行眼泪——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我的父亲流泪，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当清明的时候，端着蹒跚的母亲张罗的盘子，听着瘦弱的母亲的细节叮咛，我总想着小时候跟着父亲给爷爷奶奶上坟的情景，想着那时候父亲迟缓的脚步，沉重得有些发呆的神色，一种感觉——一种心被掏空的感觉让我说不出一个字…… 两年前的十一月二十日，当我从两千多里外赶回去时，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我的母亲——再也不能张罗什么，不能叮咛我们什么了……似乎会占卜的三表兄说“让大舅（我父亲）领走了”…… 去年的清明，我回去了。为父亲迁坟，跟母亲合葬——合葬在我小时候跟着沉重的父亲，端着母亲张罗的盘子，为爷爷奶奶上坟的地方…… 今天，我在两千多里外的深圳，在清冷的办公室，想着我的父亲、母亲，想着父母的坟前，哥哥弟弟及侄子们的敬纸、上香、磕头，还有为父母的坟头添土——雨季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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