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温痹 苏XX,女,31岁。1956年3月间顺产一孩,6月14日初诊。 据说:四日前上街遇大雨,当夜无感觉,次日即不能起床,腰部以下如瘫痪状,两腿疼痛不能移动,只能仰卧,不能翻身。经检查,腰骶关节处外部不红不肿,亦无压痛,脉象两关弦虚,两寸尺均无力。依据以上症状,显然由于产后气血虚受风寒,与内湿博结合而为痹。治拟温经散寒,调和营卫,以黄芪桂枝汤和术附汤加减。 处方: 黄芪五钱 桑寄生五钱 桂枝三钱 白术三钱 生姜三钱 川附片二钱 炙甘草二钱 炒苡米一两 红枣四枚 服后腹内觉热,次日即痛减,两日后月经来潮,小腹有轻微痛,此为产后第一次行经,三剂后能独自来门诊。切脉弦兼数,方予当归、川芎、泰艽、白术、川牛膝各二钱,白芍、桂枝、生地、桑寄生各三钱,黄芪五钱,杜仲四钱,防风一钱五分,细辛、炙甘草各一钱,调和气血,并祛风湿。连进三服,痛再减,脉象渐趋缓和,基本上已告痊愈。后因素有头晕、耳鸣等肝肾不足症状,继续与天麻丸、虎骨木瓜丸及大活络丹等调理。 按:所谓痹,就是闭塞的意思,由于风寒湿三气的混合感受,使人体气血凝涩,闭阻不通,四肢疼痛不遂的,便叫做风寒湿痹。本例产后未满百日,受大雨,风寒湿三气同时侵袭,故主以温经散寒,调和营卫之法,三剂即见明显效果。 梅核气 张XX,男,42岁,1964年5月27日初诊。 1963年4月起,自觉咽喉不舒畅,渐有梗阻之象,继则食道天突穴处似有堵物,咯之不出,咽之不下,西藏数医院皆疑为肿瘤,心情更加忧郁,据述某些中医认为工作繁忙,劳累致虚,服中药共200多剂,病情亦未改善,自觉梗阻之物增大如鸡子,妨碍吞咽,甚则微痛,不能吃硬的食物,经常大便秘结难解,便秘时伴有腹胀且痛,咽喉更觉不舒,不思饮食,胸部不适,平时常有头晕头痛,形体渐瘦,特来北京诊疗,在某医院检查,已除外食道癌,食道亦未发现其他异常,唯十二指肠有痉挛现象,自觉症状依然如上,近四天未大便,脘腹胀满,伴有嗳气厌食,得矢气较舒,小便黄,工作劳累之后常有心跳心慌,睡眠不实,多梦,1961年曾在新疆手术切除肠系膜囊肿。脉沉弦迟,舌质正红、苔薄白带秽,综合脉证,病属气滞热郁,三焦不利,治宜开胸降逆。 处方: 全瓜蒌(打)五钱 薤白三钱 法半夏三钱 黄连八分 炒枳实一钱 郁李仁(打)二钱 川厚朴一钱五分 降香一钱 路路通二钱 姜黄一钱 三剂。 1964年6月1日再诊:服药后喉部堵塞感减轻,肠鸣矢气多,腹胀转松,食欲好转,大便每日一次,量少成形,睡眠略安,脉沉弦有力,舌质正常,秽腻苔减。续调三焦、宣通郁热,以原方加通草一钱,续服五剂。 1964年6月6日三诊:服药后腹胀已除,矢气亦少,小便已不黄,饮食接近正常,唯大便干燥难解,有时只能便出杏核大的黑色粪块,咽部已觉舒畅。脉沉弦细,舌正苔退,原方去黄连加柏子仁二钱,火麻仁(打)三钱,连进五剂。 1964年6月8日四诊:服上药两剂后,大便转正常,精神转佳,若吃硬物咽喉尚有轻微阻滞,因工作关系,明天即将离京,患者自觉病除八九,脉缓有力,舌质正常无苔,郁热已解,肠胃渐和,宜继续调和肝胃,并清余热,嘱将五剂汤药服完后,继续再服丸剂一月,以资稳固,每日上午煎服越鞠丸二钱,以解郁热;每晚用蜂蜜一两,冲开水和匀服,以资阴液。并嘱改善性情急躁,庶不再生此病。 按:该患者心情素急,容易生气,致病之初,咽喉有梗阻之物,疑惑为肿瘤,而情绪更加抑郁,“思则气结”,病情渐增无减。盖气本无形,忧则气滞,聚则似有形而实无形,气机阻滞,则三焦不利,故咽阻,胸闷,脘胀,大便失调。久则必化热,热郁则耗津伤液。蒲老综合此证,抓住气滞热郁,三焦不利的重点,用全瓜蒌开胸散结,薤白通阳行气,法半夏、黄连辛开苦泄,枳实、厚朴除痞散满,郁李仁泄肝而兼通利阳明,以及降香解血中滞气,路路通、姜黄皆疏畅气机之品。改变前医皆作虚治,避免滋腻之品,壅滞气机,助长郁热,而无实实之弊。服第一次药后,喉部堵塞感即觉减轻,矢气增多,腹胀转松,已见三焦气机初转之效。再诊加通草以利肺气,咽喉部更觉舒畅,唯大便干燥难解,三诊去黄连之苦燥加柏子仁、火麻仁润下,大便亦转正常,患者自觉病除八九,乃予越鞠丸解郁热,调和肝脾,蜂蜜滋阴润燥。以善其后。在治疗过程中,反复给患者分析病因病机,对疾病起了很大作用。蒲老常说:“七情内伤之病,说理劝导,使其思想开朗,心情舒畅,杜绝致病诱因,再以药石调理,可达事半功倍之效。” 胸胁痛 杨XX,女,51岁,干部,1961年1月5日就诊。 患者平素胃脘隐痛不舒,咳嗽吐痰,睡眠不佳,胃纳不振,二便如常,自昨日起右侧胸胁突然剧痛,脉寸浮滑,关尺沉滑微数,舌质淡红,舌苔黄腻兼黑、如杨梅色少津。此属痰火为外感风邪所团,治宜调肺胃、清痰火、祛风邪,表里两解,以微苦微温法,仿导痰汤加减。 处方: 姜制南星一钱五分 法半夏二钱 广陈皮一钱五分 炒枳实一钱 竹茹二钱 炒白芥子二钱 姜黄一钱 川芎八分 紫苏梗一钱五分 白僵蚕二钱 柴胡一钱 生甘草五分 生姜三片 一剂二煎取160毫升,分早晚二次温服,连服三剂。 复诊:右侧胸胁疼痛消失,尚有胃脘发闷,有时头晕,咳痰已减,睡眠转佳,饮食、二便俱正常,脉弦缓而滑,舌苔减退。风邪已解,痰火未清,拟再清降痰火,前方去姜黄、川芎、苏梗、僵蚕、柴胡,加建菖蒲一钱,川厚朴一钱五分,黄连五分。服三剂,脘闷、头晕、咳痰均消失,停药以饮食调养而安。 按:本例突然发生右侧胸胁剧痛,由于旧有烟酒嗜好,加之厚味过甚,痰火内盛为风邪所闭,升降阻滞所致。治法以清痰火为主,祛风邪为佐。风邪是其标,痰火是其本,先后诊治二次, 风邪解后,继清痰火而获速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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