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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摸象(一) 自 序(二)茯苓与猪苓 (三)干姜与生姜(四) 人参(五)甘草(六)麻黄(七)桂枝与肉桂(八)由葛根想到颈椎病

 johnney908 2014-04-28

本草摸象(一)    自  序

 

《本草》之难读,由来者久矣,惟其难读,故注疏也多矣。

诸注疏中,有张志聪之《本草崇原》、黄元御之《长沙药解》、陈修园之《神农本草经读》、邹澍之《本经疏证》、唐容川之《本草问答》,此皆注疏中之精品,其余则不足观也。然则张氏、唐氏之注有医理不明之失,陈氏、邹氏之疏有臆断不解之嫌,唯黄氏之《长沙药解》精深研几,穷尽医奥,实乃古今第一善本。

奈何天崇人渺,曲高和寡,阳春遗韵,下里乏人,苟非其人,其道不传,医道湮没,空余宝山。故小子不揣浅陋,奋然而起,直下龙窟,一探其珠。

昔子厄陈蔡,而裁小子,遂有《论语》,孟子寒梁,得诸英才,故有《孟子》,司马遭宫,而作《史记》,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张仲景亲丧而演《伤寒》,黄坤载目眚而述《四圣》,

君子仁人之心,仰高弥坚也。

厄于不惑,负于薄情,本御口给,化为传薪,滴水之私,终归沧海。提婆达多,玉成释迦,岂非善知识乎?焉得不令人感激涕零?

且夫《易》曰:穷则变,变则通。若穷于此,必通于彼也,然则人生际遇,穷通寿夭,岂定数焉?

古人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余虽不敏,请事斯语。

本草摸象(二)茯苓与猪苓  

茯  苓

 

本经:气味甘、平、无毒。主胸胁逆气,忧恚惊邪恐悸,心下结痛,寒热烦满咳逆,口焦舌干,利小便。久服安魂养神,不饥延年。

 

    (土茯苓 本品原名“禹余粮”,“相传昔禹行山中,采本品充饥,而弃其余粮,故名。形似茯苓,后遂谓之土茯苓也”《中国药学大辞典》,前者根据传说得名,后者根据形状得名。土茯苓功专利湿解毒,又利关节而略清热,常用于梅毒、湿疮、湿热疹毒及赤白带下。)

 

《本经疏证》:茯苓出松樹根下,在土底作塊,大者至數斤,似人形及龜鳥者佳。皮黑肉有赤白等色,無苗葉花實。或云:『是多年松脂流入土中變成。』或云:『假松氣於本根上生,令人釆法。』山中古松,久為人斬伐,其枯折槎,不生枝葉者為茯苓。撥見之,即於四面丈餘地內,以鐵頭錐刺地,如有茯苓,則錐固不可拔,於是掘土取之。其撥大者,茯苓亦大,皆自作塊,不附著根上,其抱根而生者為茯神。然則假氣而生者,其說勝矣。(《圖經》)

陈修园曰:茯苓气平入肺,味甘入脾。肺能通调,脾能转输,其功在于利小便一语。胸为肺之部位,胁为肝之部位,其气上逆则忧恚惊邪恐悸,七情之用因而弗调。心下为太阳之部位,水邪停留则结痛;水气不化则烦满;凌于太阴则咳逆;客于营卫则发热恶寒;内有宿饮则津液不升,为口焦舌干,唯得小便一利,则水行而气化诸疾俱愈矣。久服安魂养神、不饥延年者,以肺金为天,脾土为地,位一身之天地,而明其上下交和之效也。

 

黄元御曰:味甘,气平,入足阳明胃、足太阴脾、足少阴肾、足太阳膀胱经。利水燥土,泻饮消痰,善安悸动,最豁郁满。除汗下之烦躁,止水饮之燥渴,淋癃泄痢之神品,崩漏遗带之妙药,气鼓与水胀皆灵,反胃共噎膈俱效。功标百病,效著千方。

凡内伤诸病,如气鼓水胀,咳嗽痰饮,泄利淋浊,吐衄崩漏,瘕疝带下,黄疸消渴,中风颠狂,惊悸遗精,反胃噎膈,泄秽吞酸,骨蒸毛热,闭经绝产,霍乱腹痛,伤风齁喘,种种幻怪,百出不穷,究其根原,悉缘土湿。茯苓泻水燥土,冲和淡荡,百病皆宜,至为良药。道家称其有延年之功,信非过也。庸工用乳制,最缪不通。

 

《药性四百味》:茯苓味淡,渗湿利窍,白化痰涎,赤通水道。

《本草崇原》:茯苓,本松木之精华,藉土气以结成,故气味甘平,有土位中央而枢机旋转之功。禀木气而枢转,则胸胁之逆气可治也。禀土气而安五脏,则忧恚惊恐悸之邪可平也。里气不和,则心下结痛。表气不和,则为寒为热。气郁于上,上而不下,则烦满咳逆,口焦舌干。气逆于下,交通不表,则小便不利。茯苓位于中土,灵气上荟,主内外旋转,上下交通,故皆治之。久服安肝藏之魂,以养心藏之神。木生火也,不饥延年,土气盛也。

 

《本草问答》:问曰∶草木之实,性皆主降,何也?

答曰∶物下极则反上,物上极则反下。草木上生果实为已极矣,故返而下行;实核之性在于内敛,故降而兼收。

 

余曰:凡用花叶之药,取其气清上达而疏散也,凡用根部之药取其质实沉降之功也,故茯苓阳气旺而又能降,茯苓得松木之精华,其块极大,故饱得松木之阳气而能升,药用其根,则又能降,故主胸肋逆气,胆胃不降,忧恚惊邪恐悸,肺气不降,烦满咳逆,茯苓沉降,胃气得降,则胆肺气降诸症平。

水停心下,则心下结痛,阻隔中焦,津液不能上达,则口干舌燥,茯苓得土之甘平,而燥土利湿,小便数,木气下陷疏泄过多,小便涩,肝木下郁,尿道涩痛,水道不利,茯苓升陷解郁,小便利而停水去。

或曰茯苓饱含阳气故能燥土利湿而助膀胱之气化,而利小便,此说也通。

由此可知, 若论归经,茯苓降气,故能入肺经,能解郁故能入肝经,能燥土利湿,故能入脾经,能助膀胱之气化,故能入膀胱经,是以归经之说,未免感觉过于宽泛,泛滥无归也。

 

故曰:茯苓甘平,能升能降,旋转枢机,惊恐痛逆,燥土利湿,最利小便。

 

猪  苓

 

本经:气味甘、平、无毒,主阂疟,解毒,蛊疰不祥,利水道,久服轻身耐老。

 

陈修园曰:猪苓气平,禀金气而入肺。味甘无毒,得土味而入脾。肺主治节,脾主转输,所以能利水道。又考此物,出土时带甘,久则淡然无味,无味则归于膀胱。膀胱为太阳,其说有二∶一曰经络之太阳,一日六气之太阳。何谓经络之太阳?其腑在下而主水,得上焦肺气之化,中焦脾气之运,则下焦愈治。所谓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俾决渎之用行于州都,则州都中自有云行雨施之景象,利水如神,有由来也,且不独利水道也。六气之太阳名曰巨阳,应天道居高而卫外,乃君心之藩篱也。凡风寒初感,无非先入太阳之界,治不久则为〔即伤寒杂病似疟非疟者,皆在此例〕。但得猪苓之通利水道,水行气化,水精四布,溱溱汗出,则营卫和而诸邪俱解。仲景五苓散、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非于此得其悟机乎?若阳明之渴欲饮水,小便不利,少阴之咳呕而渴,心烦不眠,热疟多兼此症,总于利水道中,布达太阳之气,使天水循环,滋其枯燥,即仲景猪苓汤之义也。且太阳为天,光明清湛,清湛则诸毒可解,光明则蛊疰不驱自除。又云∶久服轻身耐老者,溺得阳气之化而始长,溺出不能远射,阳气衰于下也;溺出及溺已时头摇者,头为诸阳之会,从下以验其上之衰也;此皆老态,得猪苓助太阳之气而可耐之。然此特圣人开太阳之治法,非谓猪苓平淡之可赖也。

 

黄元御曰:味甘,气平,入足少阴肾、足太阳膀胱经。利水燥土,泻饮消痰,开汗孔而泻湿,清膀胱而通淋,带浊可断,鼓胀能消。

猪苓渗利泻水,较之茯苓更捷。但水之为性,非土木条达,不能独行。猪苓散之利水,有白术之燥湿土也,猪苓汤之利水,有阿胶之清风木也,五苓之利水,有白术之燥土,桂枝之达木也,八味之利水,有桂枝之达木,地黄之清风也。若徒求利于猪、茯、滑、泽之辈,恐难奏奇功耳。

 

《本草崇原》:猪苓始出衡山山谷及济阴、冤句,今蜀州、习州亦有之。乃枫树之苓也,其皮黑,其肉白述记》云∶南中有枫子鬼木之老者,为人形,亦呼为灵枫,盖之雕刻鬼神,可致灵异。《尔雅正义》云∶枫子鬼乃枫木上寄生,枝高二三尺,天旱以泥涂之即雨。荀伯子《临川记》云∶岭南枫木岁久生,如人形,遇暴雷大雨,则暗长三五尺,谓之枫人,则枫为灵异之木,可知矣。

(按∶陶弘景曰∶猪苓是枫树苓。苏颂曰∶生土底不必枫根下始有。李时珍曰∶猪苓是木之结茯苓之理。他木皆有,枫树为多。卢子由曰∶木之有余于气与脂者,唯松与枫,松则兼气与脂而咸有余,枫则余气为苓,不复余脂为香。余脂为香,不复余气为苓,苓与香各禀气与脂之体与用也。合诸说,观之苓虽他木皆有,唯枫树下者,入药为良。)

犹寄生、螵蛸二物他树亦有,而唯取桑上者入药,亦此理耳。谓之猪苓者,以其形似猪矢命枫树之,遇雷雨则暗长,以泥涂之,即天雨,是禀水精所主之木也。猪苓新出土时,其味带甘,苓主淡渗,故曰甘平。 疟,阴疟也。主治疟者,禀水精之气以奉春生,则阴疟之邪,随生气而升散矣。解毒蛊疰不详者,苓禀枫树之精华,结于中土,得土气则解毒,禀精华则解蛊疰不祥也。味甘平而淡渗,故利水道。久服则水精四布,故轻身耐老。

 

《本经疏证》:松下有茯苓,竹下有雷丸,楓下有豬苓,則凡樹下皆有苓,未為妄也。第凡樹皆有寄生,皆有螵蛸,而入藥必取在桑者(張隱庵),則豬苓之必取在楓者又何疑焉!然《本經》主治多有不必穿鑿解者,如延年益壽、輕身神仙等無論矣,有謂能行水上者、與鬼神通者,則神聖之言,該括眾理,非淺學所可強明,如此味所謂“主痎瘧,解毒、蠱、疰、不祥”均有偏於鬼神之感應而言,測其意旨,豈不以豬苓出自楓下,而楓者泥之可以致雨(《爾雅疏》),歲久能生癭瘤,遇暴雨驟雨能暗長三、五尺,謂之楓人。越巫取之作術,有通神之驗,取之不以法,能自化去(《南方草木狀》),老者能為人形(《述異記》),化為羽人(《化書》),而其木無風自動,天雨則止(《物類相感志》),其癭又有風神居之(《埤雅》《述舊記》),既具此種種靈異,又係得其餘氣,生於幽隱之地下者,能不益著奇功,驅鬼魅之老瘧,解邪惑之毒蠱與疰,而召休徵哉!獨利水道一語,乃實理所在,有非迷離倘怳之說所能解者,蓋凡草木所生之物,入土即放芽發葉,其有不放芽發葉者,則感地下陰溼,潰爛無餘。惟茯苓、豬苓得木氣而生於地下,既不茁萌挺莖,又不潰腐消敗,是其卻溼可知,乃復久而不變,則非特能卻溼,且能化溼氣為生氣矣。雖然茯苓可利水道,豬苓亦利水道,則凡木之苓皆能利水道,是豬苓不必定以生楓下者,且茯苓、豬苓儘可混用,乃仲景書中茯苓、豬苓各自為功,又每相連為用,似若斷難相混者,何哉?蓋亦可察物理而知之矣。夫松之概,挺拔勁正;楓之概,柔弱易搖。松之理麤疏,楓之理堅細;松之葉至冬益蒼翠而不彫,楓之葉至冬遂鮮赤而即落。是其一柔一剛,顯然殊致。茯苓屬陽,治停蓄之水不從陽化者;豬苓屬陰,治鼓盪之水不從陰化者,是故仲景以豬苓名方者,其所治之證,曰:『陽明病,脈浮,發熱,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豬苓湯主之。』曰:『少陰病,下利,欬而嘔、渴,心煩不得眠者,豬苓湯主之。』曰:『諸病在臟欲攻之,當隨其所得而攻之,如渴者,與豬苓湯。』曰:『嘔吐而病在膈上,後思水者,豬苓散主之。』統而覈之,莫不有渴,若五苓散則其治有渴者,有不渴者,至茯苓入他方所治之病,則不渴者居多。蓋渴者,水氣被陽逼迫欲得陰和而不能也,與之豬苓,使起陰氣以和陽化水,譬之楓葉已丹,遂能即落也,或曰豬苓之化水,與茯苓異,是則然矣。凡淡滲之物皆上行而復下降,澤亦其一也,所以與豬苓、茯苓異者,其旨安在?是其義已見澤條中,所謂澤能使水中生氣上朝,二苓則能化之者是也,惟五苓散、豬苓湯用澤,使未熟之水就上矣,乃既用茯苓使從陽化,又用豬苓使從陰化,此則不能不剖其疑。夫水既曰生,則不使從陽化,何以令其熟,若使徒從陽化,又置渴於何所,此亦淺顯易明,不勞深釋者也。

 

《本草问答》:问曰∶草木之实,性皆主降,何也?

答曰∶物下极则反上,物上极则反下。草木上生果实为已极矣,故返而下行;实核之性在于内敛,故降而兼收。

 

《药性四百味》:猪苓味淡,利水通淋,消肿除湿,多服损肾。

 

余曰:猪苓又名猪屎苓,言其形也,可见其质内敛,生于枫树之根,凡质内敛而又得物之根性,皆能主降。生于枫树之根,得木之精气,能流通木气,故猪苓利水,取其流通木气而能降也。犹如一把利剑,刺破水郁,打开缺口,则水汩汩而下,故久服损肾也。

蛊疰者,四肢浮肿,肌肉消索,咳逆腹大如水状,死后转易家人《千金要方》。则此病为水胀之类明矣,故猪苓主之。

疟者,夏伤于暑,而秋伤于寒也。热郁于内,寒束于外,阳气盛则热发,阳气虚则寒盛,寒热往来,是名为疟。茯苓属阳,猪苓属阴,得土之性,故能解毒、解郁热也。观《伤寒》猪苓之症,渴而发热多用猪苓也,故猪苓亦能解疟之郁热也。

 

故曰:猪苓性阴,味淡而甘,流通木气,解郁除湿,降利水道,多服损肾。

本草摸象(三)干姜与生姜

 

干  姜

 

本经:气味辛、温、无毒。主胸满咳逆上气,温中止血,出汗,逐风湿痹,肠澼下痢,生者尤良。

 

陈修园曰∶干姜气温,禀厥阴风木之气,若温而不烈,则得冲和之气而属土也;味辛,得阳明燥金之味,若辛而不偏,则金能生水而转润矣,故干姜为脏寒之要药也。胸中者,肺之分也,肺寒则金失下降之性,气壅于胸中而满也,满则气上,所以咳逆上气之症生焉,其主之者,辛散温行也。中者,土也,土虚则寒,而此能温之。止血者,以阳虚阴必走,得暖则血自归经也。出汗者,辛温能发散也。逐风湿痹者,治寒邪之留于筋骨也。治肠下痢者,除寒邪之陷于肠胃也。以上诸治皆取其雄烈之用,如孟子所谓刚大浩然之气,塞于天地之间也。生则辛味浑全,故又申言曰∶生者尤良。即《金匮》治肺痿用甘草干姜汤自注炮用,以肺虚不能骤受过辛之味,炮之使辛味稍减,亦一时之权宜;非若后世炮黑、炮灰,全失姜之本性也。叶天士亦谓炮黑入肾,何其陋欤?

   

黄元御曰:味辛,性温。入足阳明胃、足太阴脾、足厥阴肝、手太阴肺经。燥湿温中,行郁降浊,补益火土,消纳饮食,暖脾胃而温手足,调阴阳而定呕吐,下冲逆而平咳嗽,提脱陷而止滑泄。

盖水能胜火,则寒能胜热,是以十人之病,九患寒湿而不止也。干姜燥热之性,甚与湿寒相宜,而健运之力,又能助其推迁,复其旋转之旧。盖寒则凝而温则转,是以降逆升陷之功,两尽其妙。仲景理中用之,回旋上下之机,全在于此,故善医泄利而调霍乱。凡咳逆齁喘、食宿饮停、气膨水胀、反胃噎膈之伦,非重用姜苓,无能为功,诸升降清浊、转移寒热、调养脾胃、消纳水谷之药,无以易此也。

五脏之性,金逆则生上热,木陷则生下热。吐衄呕哕、咳嗽喘促之证,不无上热,崩漏带浊,淋涩泄利之条,不无下热。而得干姜,则金降木升,上下之热俱退,以金逆而木陷者,原于中宫之湿寒也。干姜温中散寒,运其轮毂,自能复升降之常,而不至于助邪。其上下之邪盛者,稍助以清金润木之品,亦自并行而不悖。若不知温中,而但清上下,则愈清愈热,非死不止!此庸工之遗毒,而千载之奇冤,不可不辨也。

血藏于肝而原于脾,干姜调肝畅脾,暖血温经。凡女子经行腹痛,陷漏紫黑,失妊伤胎,久不产育者,皆缘肝脾之阳虚,血海之寒凝也,悉宜干姜,补温气而暖血海。

温中略炒用,勿令焦黑。

 

《本经疏证》:薑宜原隰沙地,四月取母薑種之,五月生苗如初生嫩蘆,高二、三尺,葉如竹兩兩對生,辛香可愛。秋社前後,新芽頓長,如列指狀,色黃尖紫,謂之紫薑,亦曰子薑,釆食無筋,自此以漸充壯,霜後則老,謂之宿薑,即母薑也。薑惡沮洳,又畏日畏熱,凡秋熱則無薑,故六月間須作葦屋蓋之。(參《齊民要術》《圖經》《綱目》)

作乾薑法,取白淨堅結者,水淹三日,去皮,置長流水中六日,更刮去皮,曬乾,置瓷缸中釀,三日乃成。(弘景)

 

《药性四百味》:干姜味辛,表解风寒,炮苦逐冷,虚寒尤甚。

 

余曰:寒客胸膈,则胸满咳逆上气,干姜温之,则寒邪得化,肺气下行。

血藏于肝而源于脾,血之在下而不疏泄者,脾气以举之也。血升于上,而不吐衄者,肺气以降之也。女子脾阳陷败,不能升达木气,则肝气下陷,经血陷流,而病崩漏。故必用干姜温土燥湿,升达脾气,而止血也。

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风淫伤筋,寒胜伤骨,湿雍肌肉,总由水寒土湿,木郁风动,筋骨疼痛也。干姜温中,寒湿得化也。

其肠澼下痢者,除寒邪之陷于肠胃也。

 

曰:干姜味辛,补火益土,温运中宫,升清降浊,发汗除痹,虚寒要药。

 

生  姜

 

本经:气味辛,微温,无毒。久服去臭气,通神明。

 

陈修园曰∶凡药气温属厥阴风木;大温为热,属少阴君火;微温禀春初之木气,则专入足少阳胆经也。味辛属阳明燥金,大辛属手太阴肺、手阳明大肠,微辛为土中之金则专入足阳明胃经也。仲景桂枝汤等,生姜与大枣同用者,取其辛以和肺卫,得枣之甘以养心营,合之能兼调营卫也。真武汤、茯苓桂枝汤用之者,以辛能利肺气,气行则水利汗止,肺为水之上源也。大小柴胡汤用之者,以其为少阳本经之药也。吴茱萸汤用之者,以其安阳明之气,阳明之气以下行为顺,而呕自止矣。少阴之气,上交于阳明中土,而利亦止矣。凡此之类,《本经》虽未明言,而仲景于气味中独悟其神妙也。久服去臭气通神明者,以臭气为浊阴之气,神明为阳气之灵,言其有扶阳抑阴之效也。今人只知其散邪发汗,而不知其有匡正止汗之功,每于真武汤,近效白术汤,辄疑生姜而妄去之,皆读书死于句下过也。又病家每遇方中有生姜,则曰素有血疾,或曰曾患眼赤及喉痹等症,不敢轻服。是亦自置死地也,又何怨哉?

 

《本经疏证》:薑以中夏發生,是感火氣以動矣,故其性溫,乃旋交溼令,而薑枝葉長茂,根株橫溢,是感土氣以昌盛矣,故其色黃,於是金經一氣以培以充,迨交燥令,而氣乃全,用乃具,故其味辛,統而計之,則火者其稟,土者其體,金者其用,貫而屬之,則具火性於土中,宣土用於金內,薑之能事盡矣。蓋土者,脾也,胃也,以厚德載物,而敷布一身。金者,肺也,大腸也,以節宣諸氣而泌清洩濁,假使中宮清氣阻遏而不至肺,則氣壅於上,胸滿咳逆上氣之病生。濁氣扞格而不至大腸,則氣滯於下,腸澼下利之患作,原其所以阻遏扞格者非他,則以中土無火,故使土用乖,而金不效其節宣之職,火之所以生土,土之所以生金,考厥機緘,端在是也。

薑桂之性,老而彌辣,乾薑受氣足,足則上達肺,下通大腸,外及皮毛,中鎮沸逆。生薑受氣微,微則僅能由中及上,故止散外感,止嘔吐耳,不然乾薑所主,《本經》謂其逐風溼痹,《別錄》謂其治皮膚間結氣,其病咸在皮毛肌肉間,此何說耶?

 

黄元御曰:味辛,性温,入足阳明胃、足太阴脾、足厥阴肝、手太阴肺经。降逆止呕,泻满开郁,入肺胃而驱浊,走肝脾而行滞,荡胸中之瘀满,排胃里之壅遏,善通鼻塞,最止腹痛,调和脏腑,宣达营卫,行经之要品,发表之良药。

生姜疏利通达,下行肺胃而降浊阴,善止呕哕而扫瘀腐,清宫除道之力,最为迅捷。缘肺胃主收,收令不旺,则逆行而病堙塞,生姜开荡堙塞,复其收令之常,故反逆而为顺也。本为泻肺之品,泻其实而不至于损其虚,循良之性,尤可贵焉。

生姜辛散之性,善达肝脾之郁,大枣气质醇浓,最补肝脾,而壅满不运,得生姜以调之,则精液游溢,补而不滞。桂枝汤,方在桂枝。用之于甘枣桂芍之中,既以和中,又以发表。凡经络凝涩,沉迟结代,宜于补益营卫之品加生姜以播宣之,则流利无阻。炙甘草、新加汤、当归四逆汤皆用之,以温行经络之瘀涩也。

 

曰:生姜四月下种,五月生苗,苗止二尺,药用其根。故生姜得火金之气,温而味辛,得火之温则上行而解寒郁,升达心火故通神明,得金之辛则能散风寒,药用其根,则有沉降之功,入肺胃而驱浊阴,浊阴上逆,则口浊腐臭,浊阴下降,则腐臭呕吐自平。

干姜和生姜栽培方法不同,生姜鲜嫩,水分较多,能作菜肴,干姜质地沉重,丰满厚实,故干姜之温性,远胜生姜,故能温运中宫,主胸满咳逆上气,逐风湿痹,肠澼下痢,此皆寒气为胜者,故生姜性动而能散风寒止呕力强,干姜性守而能逐湿痹而主咳逆上气。

任之堂用生姜汁治烫伤,取其温散之性也。烫伤实质是高温伤了气血,即是火郁肌肤,经云:火郁发之。生姜性温,同气相感,故能渗入伤处,而不致寒热相逼而增郁热也,故烫伤之证,切忌用水,尝见滚油烫伤肌肤而倾之与水,则郁热暴增,肌肤溃烂,良可伤也。

生姜性散,故能发散其郁,烫伤得平也。

 

曰:生姜性动,温则化饮,辛则散寒,用根沉降,烫伤宜汁,止呕功良。

本草摸象(四) 人参

 

                                                                               人  参

 

本经:气味甘、微寒,无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

 

    人  参 本品药用其根,因“根如人形,有神”(《本草纲目》),故名。

太子参 本品原在南京明孝陵所发现,故名。又因其块茎很小,多用于小孩,又名“孩儿参”。

    党  参 本品“原出山西上党,而根形如参,故名”(《中药材品种论述》)。因产地、形状而得名。

西洋参 因产于大西洋沿岸的美国、加拿大,功似人参,故名。

 

陈修园曰∶本经止此三十七字。其提纲云∶主补五脏,以五脏属阴也。精神不安、魂魄不定、惊悸不止、目不明、心智不足,皆阴虚为阳亢所扰也。今五脏得甘寒之助,则为定之、安之、止之、明之、开之、益之之效矣。曰邪气者,非指外邪而言,乃阴虚而壮火食气,火即邪气也。今五脏得甘寒之助,则邪气除矣。余细味经文,无一字言及温补回阳。故仲景于汗、吐、下阴伤之证,用之以救津液。而一切回阳方中,绝不加此阴柔之品,反缓姜、附之功。而四逆加人参汤,以其利止亡血而加之也;茯苓四逆汤用之者,以其在汗、下之后也。今人辄云∶以人参回阳。此说倡自宋、元以后,而大盛于薛立斋、张景岳、李士材辈,而李时珍《本草纲目》尤为杂沓。学人必于此等书焚去,方可与言医道。如理中、吴茱萸汤以刚燥剂中阳药太过,取人参甘寒之性,养阴配阳,以臻于中和之妙也。

尝考古圣用参之旨,原为扶生气安五脏起见。而为五脏之长,百脉之宗,司清浊之运化,为一身之橐龠者,肺也。人参惟微寒清肺,肺清则气旺,气旺则阴长而五脏安。古人所谓补阳者,即指其甘寒之用不助壮火以食气而言,非谓其性温补火也。陶弘景谓∶功用同甘草。凡一切寒温补泻之剂,皆可共济成功。然甘草功兼阴阳,故《本经》云∶“主五脏六腑”。人参功专补阴,故《本经》云∶“主五脏”。仲景于咳嗽病去之者,亦以形寒饮冷之伤,非此阴寒之品所宜也。

 

黄元御曰:味甘、微苦,入足阳明胃、足太阴脾经。入戊土而益胃气,走己土而助脾阳,理中第一,止渴非常,通少阴之脉微欲绝,除太阴之腹满而痛,久利亡血之要药,盛暑伤气之神丹。

中气者,经络之根本,经络者,中气之枝叶,根本既茂,枝叶自荣,枝叶若萎,根本必枯。肝脾主营,肺胃主卫,皆中气所变化也。凡沉、迟、微、细、弱、涩、结、代之诊,虽是经气之虚,而实缘中气之败,仲景四逆、新加、炙甘草方在甘草,皆用人参,补中气以充经络也。人参气质淳厚,直走黄庭【黄庭,道家语。在此指脾胃。《上清黄庭内景经 释题》:黄者,中央之色也,庭者,四方之中也。外指事即天中、人中、地中。内指事即脑中、心中、脾中。】,而补中气。中气健运,则升降复其原职,清浊归其本位,上下之呕泄皆止,心腹之痞胀俱消。

 

唐容川曰:水在五行属北方,人参生于北方,秉水中阳气,故与人之气化相合,所以大能补气。不独人参为然,凡一切药,皆当原其所生,而后其性可得知矣。夫生于北方,有阴中之阳药,则知生于南方,有阳中之阴药,如朱砂是。人参属水中之阳,丹砂则属火中之阴,丹砂生辰州者,名曰辰砂。人参秉水中之阳而补气,朱砂秉火中之阴而养血。一生北方,一生南方。就此二物,便知南北水火阴阳血气之理矣!夫南北水火,虽非截然究之各有所属。故北方属水,多生气。

 

《本经疏证》:凡物之陰者,喜高燥而惡卑溼;凡物之陽者,惡明爽而喜陰翳。人参不生原隰汙下而生山谷,是其體陰,乃偏生於樹下而不喜風日,是為陰中之陽。在人身五臟之氣,以轉輸變化為陽,藏而不洩為陰,何者?肺主出氣,腎主納氣,心主運量,肝主疏泄,此臟氣之變化也。肺藏魄,肝藏魂,心藏神,腎藏精,此臟氣之藏守也。唯人参為陰中之陽,其力厚,其性醇,故舉安精神、定魂魄而補五臟之徵驗具矣。然人自有生已後,皆賴後天以培先天。精神魂魄,稟於先天者也;轉輸變化,得於後天者也。人參雖力厚氣醇,終不能越後天直入先天,且其色黃味甘,氣涼質潤,正合中土脾臟之德,故首入脾而倉廩崇矣。次入肺而治節行矣。次入腎而作強遂矣。次入肝而謀慮定,驚悸除,目明矣。次入心而神明固,心開智益矣。愈傳效愈著者,則以先得者尚麤,彌久而益精也。

 

《药性四百味歌括》:人参味甘,大补元气,止渴生津,调养营卫。

 

余曰:唐氏谓人参生于北方,禀水中阳气,故能与人之气化合,则能大补元气,此理甚是,又谓北方属水,多生气,则非也,西方属金,肺属气,然则西方不生气焉?此即唐氏医理不明之处。

唐氏又有《医易通说》传世,观唐氏之言,于医易之理,实有欠缺,故说唐氏有医理不明之失。

盖北方属水,肾居之,肾主蛰藏,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即是肾阴,肾精,精能化气,化生阳气,肾阳也。故肾藏肾阴、肾阳,其卦象坎,坎属水,一阳居中,上下皆水,此一阳即是人之元阳,阳气之根本。此理,火神派的郑钦安独能知之,观其真龙之说,即可知也,然而郑钦安也有不明之处,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此处不及细说。

水中之气,即是肾中元阳,即是水中之木也。春三月,此谓发陈,此火从地而出,升于左,而化肝木,升于上,而化心火,心火即是君火,《内经》:君火以明。

同理,心火升炎,其卦象离,其内纯血而属阴,而其用则是火,离者,一阴居于二阳之中,此谓阳中有阴也。

平人心火下蛰,以温肾水,肾水不寒,肾水上升,而润心火,心火不炎,水火即济,阴阳合德,是以无病。病则心火不降,则生上热,肾水下寒,而生下寒,而上之热也,因下之寒,下之寒也,因上之热,从六经气化层面来说,此谓君火为病,上热下寒。

故心火要清,肾水要温,治疗此类疾病之根本大法也。

人参其汁多润,故补五脏之阴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此皆上热之病也。大补元气,故能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也

 

 曰:人参味甘,而补中洲,坎中之阳,大补元气,主补五脏,止渴生津。

本草摸象(五)甘草

 

 

本经:气味甘、平、无毒。主五脏六腑之寒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气力,金疮,解毒。久服轻身延年。(生用清火,炙用补中。)

 

本品因味甘而得名。旧时有“国老”之称誉。甄权云:“诸药中甘草为君,治七十二种乳石毒,解一千二百般草本毒,调和众药有功,故有国老之号”。陶弘景云:“国老即帝师之称,虽非君而为君所宗,是以能安和草石而解诸毒也”。

 

陈修园曰:物之味甘者,至甘草为极。甘主脾,脾为后天之本,五脏六腑皆受气焉。脏腑之本气,则为正气;外来寒热之气,则为邪气;正气旺则邪气自退也。筋者,肝所主也;骨者,肾所主也;肌肉者,脾所主也;气者,肺所主也;力者,心所主也;但使脾气一盛,则五脏皆循环受益,而皆得其坚之、长之、倍之之效矣。

金疮者,为刀斧所伤而成疮,疮甚而肿。脾得补而肉自满也。

能解毒者,如毒物入土,则毒化也。土为万物之母,土健则轻身延年也。

 

《本经疏证》:甘草春苗夏葉,秋花冬實,得四氣之全。其色之黃,味之甘,迥出他黃與甘之上,以是協土德,和眾氣,能無處不到,無邪不祛,此所謂主五臟六腑寒熱邪氣也。土為萬物母,凡物無論妍媸美惡,莫不生於土,及其敗也,又莫不歸於土,化為生生之氣,則所謂能解百藥毒,安和七十二種石,千二百種草也。人之氣猶物之氣,和順者,其妍美也;急疾者,其媸惡也。盡化急疾為和順,經脈自然通調,血氣自然滑利,於是肌骨堅,肌肉長,氣力倍矣。特甘性緩,甘彌甚者,緩亦彌甚。凡一身之氣因急疾為患者能調之,縱弛而阻滯者,非所宜也。

 

黄元御曰:味甘,气平,性缓。入足太阴脾,足阳明胃经。备冲和之正味,秉淳厚之良资,入金木两家之界,归水火二气之间,培植中州,养育四旁,交媾精神之妙药,调济气血之灵丹。

甘草气色臭味,中正和平,有土德焉,故走中宫而入脾胃。脾土温升而化肝木,肝主藏血而脾为生血之本,胃土清降而化肺金,肺主藏气而胃为化气之源,气血分宫,胥【胥,《集韵》:胥,皆也。】秉土气。甘草体具五德,辅以血药,则左行己土而入肝木,佐以气药,则右行戊土而入肺金。肝血温升,则化神气,肺金清降,则化精血。脾胃者,精神气血之中皇,凡调剂气血,交媾精神,非脾胃不能,非甘草不可也。

肝脾之病,善于下陷,入肝脾者,宜佐以升达之味,肺胃之病,善于上逆,入肺胃者,矣辅以降敛之品。呕吐者,肺胃之上逆也,滞气不能上宣,则痞闷于心胸,泄利者,肝脾之下陷也,滞气不得下达,则胀满于腹胁,悉缘于中气之虚也。上逆者,养中补土,益以达郁而升陷,则呕吐与胀满之家,未始不宜甘草。前人中满与呕家之忌甘草者,非通论也。

上行用头,下行用稍,熟用甘温培土而补虚,生用甘凉泻火而消满。凡咽喉疼痛,及一切疮疡热肿,并宜生甘草泻其郁火。熟用,去皮,蜜炙。

 

唐容川曰:问曰∶甘草入脾,何以生于甘肃?白术正补脾土,何以不生于河南,而生于浙江?

答曰∶此正见五行之理,不得截然分界。况土旺于四季,是四方皆有土色。白术之生于江浙,必其地饶有土脉,故生白术内含甘润之油质,可以滋脾之阴,外发辛香之温性,可以达脾之阳。取温润则用浙产者,以其油浓也,取温燥则用产者,以其较烈也。甘草味正甘入脾胃,守而不走,补中气,和诸药。虽不生于河南中州,而生于极西之甘肃,亦由甘肃地土敦浓,故生甘草。根深者至四五尺,与黄芪无异,但黄芪中空属气分,是得土中水气,甘草中实纯得土气之浓,故深长且实也。虽生于西,而实得中土之气。总之五行之理,分言则各别方隅,合论则同一太极。

 

《药性四百味歌括》:甘草甘温,调和诸药,炙则温中,生则泻火。

 

余曰:甘草春苗夏叶,秋花冬实,得四气之全,五行悉备,故金木水火土五方皆宜,心肝胃肺肾五脏皆入也,故主五脏六腑之寒热邪气。陈修园谓脏腑之气,正气也,寒热之气,邪气也,正气进则邪气退,筋者,肝所主也;骨者,肾所主也;肌肉者,脾所主也;气者,肺所主也;力者,心所主也;但使脾气一盛,则五脏皆循环受益,而皆得其坚之、长之、倍之之效矣,此论甚为精当。

甘草味甘色黄,得土气之浓,故又能独入脾胃二经,而补中洲之土。甘草是豆科的多年生的草本植物,药用的部位,是它的根,生于甘肃极西寒凉之地,故又略带寒凉肃降之气,稍具沉降之功,故生用能泻郁火,解金疮也,且能祛痰止咳平喘,如麻黄汤里面的甘草,除了其它的用处以外,也用它来辅助祛痰止咳平喘。

甘草炙后,去其西方寒凉沉降之金气,而得南方温热上升之火气,则温而能竣补中气也,故凡中焦虚寒而补中皆用炙甘草也。

陈氏谓甘草能解毒者,如毒物入土,则毒化也。土为万物之母,土健则轻身延年也。这句话有点笼统,具体说来应该包括三类:

一是解金疮、火郁热毒,甘草具西方沉降寒凉之气,故能辅助其它药清热解毒。

二是药毒,《内经 异法方宜论》:“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处,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风,水土刚强,其民不衣而褐荐,其民华食而脂肥,故邪不能伤其形体,其病生于内,其治宜毒药。故毒药者,亦从西方来。”

意思是西方地区,多山旷野,盛产金玉,遍地沙石,这里的自然环境,象秋令之气,有一种收敛引急的现象。该地的人们,依山陵而住,其地多风,水土的性质又属刚强,而他们的生活,不堪考究衣服,穿毛巾,睡草席,但饮食都是鲜美酥酪骨肉之类,因此体肥,外邪不容易侵犯他们的形体,他们发病,大都属于内伤类疾病。对其治疗,宜用药物。所以药物疗法,是从西方传来的。

所以《内经》称药物为毒药,是说药物都具有偏性,而人之所以生病,是因为自己体内正气之偏,用药的偏性来调整人气之偏,这就是汤药的道理。正常人如果服了就会不舒服,而类似有中毒的现象。

而甘草得四气之全,五行悉备,得天地之全,具有调和诸药,而解药物中毒的功用,故甘草又称为”国老”,李可老世称当代火神,重用附子,而且用量巨大,每每用大剂量的附子,必用双倍的甘草以监督其毒性,即是此理也。

三是食物中毒,比如一些豆类没有炒熟,或者吃了一种野菌中毒了以后,用甘草可解之。

但是它也有限制,不是所有的毒药都能用甘草来解,主要就表现在十八反,不能和甘草同用的,比如说甘遂、大戟、芫花,也是有毒的药。

 

曰:甘草入脾,后天之本,五脏安宁,六腑邪退,金疮百毒,温中泻火。

麻  黄

 

《本经》:气味苦、温,无毒。主中风伤寒头痛,温疟,发表出汗,去邪热气,止咳逆上气,除寒热,破症坚积聚。(去节根。)

 

陈修园曰∶麻黄气温,禀春气而入肝;味苦无毒,得火味而入心。心主汗,肝主疏泄,故为发汗上药。其所主皆系无汗之症。太阳证中风伤寒头痛、发热、恶寒、无汗而喘系宜麻黄以发汗。但热不寒,名曰温疟,热甚无汗、头痛,亦宜麻黄以发汗。咳逆上气,为手太阴之寒证;发热恶寒,为足太阳之表证;亦宜麻黄以发汗。即症坚积聚为内病,亦系阴寒之气,凝聚于阴分之中,日积月累而渐成;得麻黄之发汗,从阴出阳,则症坚积聚自散。凡此皆发汗之功也。

根节古云止汗,是引止汗之药,以达于表而速效,非麻黄根节自能止汗,旧解多误。

 

《本经疏证》:味苦,溫、微溫,無毒。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去邪熱氣,止欬逆、上氣,除寒熱,破癥堅積聚、五臟邪氣,緩急風,脅痛,字乳餘疾,止好唾,通腠理疎,傷寒,頭痛,解肌,洩邪惡氣,消赤黑斑毒。不可多服,令人虛。一名卑相,一名龍沙,一名卑鹽。生晉地及河東,立秋採莖,陰乾令青。(厚朴為之使,惡辛夷、石韋。)

麻黃春生苗,至五月長及一尺,梢上有黃花,結實如百合瓣而小,又似皂莢子,味甜,外皮紅,裏仁黑,根皮黃赤色,長者近尺餘。(《圖經》)

麻黃之實,中黑外赤,其莖宛似脈絡、骨節,中央赤外黃白。實者先天,莖者後天,先天者物之性,其義為由腎及心;後天者,物之用,其義為由心及脾肺。由腎及心,所謂腎主五液,入心為汗也;由心及脾肺,所以分布心陽,外至骨節肌肉皮毛,使其間留滯無不傾囊出也,故栽此物之地,冬不積雪,為其能伸陽氣於至陰中,不為盛寒所凝耳。夫與天之寒,聲相應,氣相求者,於地為水,於人身為精血津液,故天寒則地中之水皆凝為冰而不流,人身亦然。精被寒凝,則陽氣沸騰,鼓蕩於外,為傷寒、溫瘧,邪熱在表而無汗;津液被寒,則其質凝聚為水,而其中之氣奔迸上迫,為欬逆上氣;血被寒,則脈絡不通為癥堅積聚。麻黃氣味輕清,能徹上徹下,徹內徹外,故在裏則使精血津液流通,在表則使骨節肌肉毛竅不閉,在上則欬逆頭痛皆除,在下則癥堅積聚悉破也。

 

《本草崇原》:气味苦温,无毒。主治中风伤寒头痛,温疟,发表出汗,去邪热气,止咳逆上气,除寒热,破症坚积聚。

麻黄始出晋地,今荥阳、中牟、汴州、彭城诸处皆有之。春生苗,纤细劲直,外黄内赤,中空有节,如竹形,宛似毛孔。)

麻黄之地,冬不积雪,能从至阴而达阳气于上。至阴者,盛水也,阳气者,太阳也。

太阳之气,本膀胱寒水,而气行于头,周遍于通体之毛窍。主治中风伤寒头痛者,谓风寒之邪,病太阳高表之气,而麻黄能治之也。温疟发表出汗,去邪热气者,谓温疟病藏于肾,麻黄能起水气而周遍于皮毛,故主发表出汗,而去温疟邪热之气也。治咳逆上气者,谓风寒之邪,闭塞毛窍,则里气不疏而咳逆上气。麻黄空细如毛,开发毛窍,散其风寒,则里气外出于皮毛,而不咳逆上气矣。除寒热,破症坚积聚者,谓在外之寒热不除,致中土之气不能外达,而为症坚积聚。麻黄除身外之寒热,则太阳之气出入于中土,而症坚积聚自破矣。

 

《长沙药解》:【本经】味苦温。主中风伤寒头痛温疟,发表,出汗,去邪热气,止咳逆上气,除寒热,破癥坚积聚。一名龙沙。

味苦、辛、气温,入手太阴肺经、足太阳膀胱经。入肺家而行气分,开毛孔而达皮部,善泻卫郁,专发寒邪。治风湿之身痛,疗寒湿之脚肿,风水可驱,溢饮能散。消咳逆肺胀,解惊悸心忡。

风湿与风水,皆汗为风闭,而湿则未至成水,其证稍异。缘有内水,不但表寒,故多用麻黄。

风伤卫而营郁,故用桂枝以泻营,寒伤营而卫闭,故用麻黄以泻卫。桂枝通达条畅,专走经络而泻营郁,麻黄浮散轻飘,专走皮毛而泻卫闭,窍开汗出,则营卫达而寒热退矣。

麻黄发表出汗,其力甚大,冬月伤寒,皮毛闭塞,非此不能透发。一切水湿痰饮,淫溢于经络关节之内,得之霍然汗散,宿病立失。但走泻真气,不宜虚家。汗去阳亡,土崩水泛,阴邪无制,乘机发作,于是筋肉瞤动,身体振摇,惊悸奔豚诸证风生,祸变非常,不可不慎!

盖肾主五液,入心为汗,非血不酿,非气不酝,非水不变,非火不化。鼎沸而露滴者,水热而气暖也,身劳而出汗者,火动而血蒸也。汗出而温气发泄,是以战栗而振摇。所谓夺汗者,无血,夺血者无汗,以其温气之脱泄,非谓汗血之失亡。

根节止汗,发表去其根节,敛表但用根节。

 

《药性四百味》:麻黄味辛,解表出汗,身热头痛,风寒发散。

 

曰:麻黄生长之地,冬不积雪,可见其阳气何等旺盛,外黄内赤,中空有节,如竹形,所以能使阳气直达体表,解表散寒,发表出汗,诸药之最,主发热恶寒,伤寒头痛,一切水湿痰饮,淫溢于经络关节之内,得之霍然汗散,破除一切因阴寒凝结的症坚积聚,宿病立失。

咳逆上气者,谓风寒之邪,闭塞毛窍,肺失肃降,气阻胸膈,麻黄发汗解表,寒去气降。

麻黄和桂枝比较,麻黄中空,使阳气直达体表肌肤,祛邪外出,所以能宣肺平喘,利水行湿,治疗皮肤疾病,桂枝内实,使阳气行于经脉关节,入经络能解经络之郁结,入营血能解营血之郁,所以麻黄能泻肺卫,桂枝可解营郁,解表发汗,桂枝不能达于体表,只能行于血脉经络,表里层次有别。

桂枝乃桂树的嫩枝,秉春天生发之气,其气上行,主上气咳逆结气,喉痹吐吸,故主要以治上身疾病为主,麻黄不然,根于地,能从至阴升达阳气于上,类似足太阳膀胱经能从足底升达至头,其气流行,上下俱通,故能止咳逆上气,除寒热,及治阴寒凝结的癥坚积聚。

麻黄力强,燥烈辛温,秉火之热,似夏季杲日当空,阴翳立消,桂枝力弱,阳气初升,秉木之温,万物生发,欣欣向荣,流通气血。故麻黄是太阳伤寒病之要药,但麻黄力太峻猛,发汗过多则气随津脱,走泻真气,不宜虚家。汗去阳亡,土崩水泛,阴邪无制,乘机发作,于是筋肉瞤动,身体振摇,惊悸奔豚诸证风生,祸变非常,不可不慎!

 曰:麻黄辛烈,杲日当空,身热头痛,散寒解表,


桂枝与肉桂

    《本经》:牡桂,气味辛、温,无毒。主上气咳逆结气,喉痹吐吸,利关节,补中益气。久服通神,轻身不老。

《本经》:菌桂,气味辛、温、无毒。主百病,养精神,和颜色,为诸药先通聘使。久服轻身不老,面生光华,媚好常如童子。

牡,阳也。牡桂者,即今之桂枝、桂皮也、菌根也。菌桂即今之肉桂、浓桂也。然生发之机在枝干,故仲景方中所用俱是桂枝,即牡桂也。时医以桂枝发表,禁不敢用,而所用肉桂,又必刻意求备,皆是为施治不愈,卸罪巧法。

 

《神农本草经读》:徐忠可曰∶近来肾气丸、十全大补汤俱用肉桂,盖杂温暖于滋阴药中,故无碍。至桂枝汤,因作伤寒首方,又因有春夏禁用桂枝之说,后人除有汗发热恶寒一证,他证即不用,甚至春夏则更守禁药不敢用矣。不知古人用桂枝,取其宣通血气,为诸药向导,即肾气丸古亦用桂枝,其意不止于温下也。他如《金匮》论虚损十方,而七方用桂枝∶孕妊用桂枝汤安胎;又桂苓丸去症;产后中风面赤,桂枝、附子、竹叶并用;产后乳子烦乱、呕逆,用竹皮大丸内加桂枝治热烦。又附方,于建中加当归内补。然则,桂枝岂非通用之药?若肉桂则性热下达,非下焦虚寒者不可用,而人反以为通用,宜其用之而多误矣。余自究心《金匮》以后,其用桂枝取效,变幻出奇,不可方物,聊一拈出以破时人之惑。

陈修园曰∶《金匮》谓气短有微饮,宜从小便出之,桂苓甘术汤主之,肾气丸亦主之。

喻嘉言注∶呼气短,宜用桂苓甘术汤以化太阳之气;吸气短,宜用肾气丸以纳少阴之气;二方俱借桂枝之力,市医不晓也。第桂枝为上品之药,此时却蹇于遇,而善用桂枝之人,亦与之同病。癸亥岁,司马公之媳,孀居数载,性好静,长日闭户独坐,得咳嗽病,服生地、麦冬、百合之类,一年余不效。延余诊之,脉细小而弦紧,纯是阴霾四布,水气滔天之象,断为水饮咳嗽,此时若不急治,半月后水肿一作,卢扁莫何!言之未免过激,诊一次后,即不复与商。嗣肿病大作,医者用槟榔、牵牛、葶苈子、浓朴、大腹皮、萝卜子为主,加焦白术、熟地炭、肉桂、附子、茯苓、车前子、牛膝、当归、芍药、海金砂、泽泻、木通、赤小豆、商陆、猪苓、枳壳之类,出入加减。计服二个月,其肿全消,人瘦如柴,下午气陷脚肿,次早亦消,见食则呕,冷汗时出,子午二时烦躁不宁,咳嗽辄晕。医家以肿退为效,而病人时觉气散不能自支。又数日,大汗、呕逆、气喘欲绝。又延余诊之,脉如吹毛,指甲黯,前“此直言获咎,以致今日病不可为,余实不能辞其责也。但尊恙一月,余进药三剂全愈,迄今三载,尚守服旧方,精神逾健,岂遂忘耶?兹两次遵命而来,未准一见,此症已束手无策,未知有何面谕?”渠少君云∶“但求气喘略平。”所以然者,非人力也。余不得已,以《金匮》桂苓甘术汤小剂应之(茯苓二钱、白术、桂枝、炙甘草各一钱。)次日又延,余知术拙不能为力,固辞之别延医治。后一曰殁。旋闻医辈私议,桂苓甘术汤为发表之剂,于前证不宜。夫桂苓甘术汤岂发表剂哉!只缘汤中之桂枝一味,由来被谤。余用桂枝,宜其招谤也。噫!桂枝之屈于不知己,将何时得以大申其用哉!

桂枝性用,自唐宋以后,罕有明其旨者。仲景书桂枝条下,有“去皮”二字;叶天士《医林指南》方中,每用桂枝末,甚觉可笑。盖仲景所用之桂枝,只取梢尖嫩枝,内外如一,若有皮骨者去之,非去枝上之皮也。诸书多未言及,特补之。(受业侄凤腾、鸣岐注。)

陈修园曰∶(菌桂)性用同牡桂。养精神者,内能通达脏腑也。和颜色者,外能通利血脉也。为诸药先通聘使者,辛香能分达于经络,故主百病也。与牡桂有轻重之分,上下之别,凡阴邪盛与药相拒者,非此不能入。

 

《本经疏证》:《本經》桂有兩種,有牡桂,有箘桂,諸家論之紛如,愚謂皆有所未確,蓋古人采藥,必以其地,必按其時,決不以非法之物施用,乃後世專嘐嘐於此,不知古人每以形似名物,按“菌,大竹也”,桂之本根,去心而留皮者象之,今所謂肉桂是也。牡對牝而言,門之軸所藉以闢闔者,曰門牡,箘桂去心而卷似牝,則桂之尖但去麤皮而不去心者,象牡矣,今所謂桂枝是也。

仲景書用桂,而不云枝者二處,一、桂枝加桂湯,一、理中丸去朮加桂。一主臍下悸,一主臍下築,皆在下之病。東垣曰:『氣之薄者,桂枝也;氣之厚者,桂肉也。』氣薄則發泄,桂枝上行而發表;氣厚則發熱,桂肉下行而補腎。此天地親上親下之道也。劉潛江曰:『親下者,趨陰也,以消陰翳而發陽光;親上者,歸陽也,以達陽壅而行陰化。』又曰:『氣之厚者親下,即走裏而入陰分,凡在裏之陰滯而陽不足者,皆可治也;氣之薄者親上,即走表而入陽分,凡在表之陽壅而陰不和者,皆可治也,則桂枝、桂肉之用,豈不彰明較著哉!

凡藥須究其體用,桂枝色赤條理縱橫,宛如經脈系絡,色赤屬心,縱橫通脈絡,故能利關節、溫經通脈,此其體也。《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曰:『味厚則泄,氣厚則發熱。辛以散結,甘可補虛。』故能調和腠理,下氣散逆,止痛除煩,此其用也。蓋其用之道有六,曰和營,曰通陽,曰利水,曰下氣,曰行瘀,曰補中,其功之最大,施之最廣,無如桂枝湯,則和營其首功也。夫風傷於外,壅遏衛氣,衛中之陽與奔迸相逐,不得不就近曳營氣為助,是以營氣弱衛氣強,當此之時,又安能不調和營氣,使散陽氣之鬱遏,通邪氣之相迸耶!

 

《本草崇原》:(《本经》有牡桂、菌桂之别,今但以桂摄之。桂木臭香,性温,其味辛甘。始出桂阳山谷及合浦、交趾、广州、象州、湘州诸处。色紫黯,味辛甘者为真。若皮色黄白,味不辛甘,香不触鼻,名为柳桂,又名西桂。今药肆中此桂居多。真广者,百无一二。西桂只供发散,不能助心主之神,壮木火之气,用者不可不择。上体枝干质薄,则为牡桂。牡,阳也。枝干治阳本乎上者,亲上也。下体根质浓,则为菌桂。菌,根也。根治阴本乎下者,亲下也。仲祖《伤寒论》有桂枝加桂汤,是牡桂、菌桂并用也。又云∶桂枝去皮,去皮者,只取稍尖嫩枝,外皮内骨皆去之不用。是枝与干又各有别也,今以枝为桂枝,干为桂皮,为官桂,即《本经》之牡桂也。根为肉桂,去粗皮为桂心,即《本经》之菌桂也。生发之机在于干枝,故录《本经》牡桂主治,但题以桂而总摄焉。)

桂木凌冬不凋,气味辛温,其色紫赤,水中所生之木火也。上气咳逆者,肺肾不交,则上气而为咳逆之证。桂启水中之生阳,上交于肺,则上气平而咳逆除矣。结气喉痹者,三焦之气,不行于肌腠,则结气而为喉痹之证。桂秉少阳之木气,通利三焦,则结气通而喉痹可治矣。

吐吸者,吸不归根,即吐出也。桂能引下气与上气相接,则吸入之气,直至丹田而后出,故治吐吸也。关节者,两肘两腋、两髀两,皆机关之室。周身三百六十五节,皆神气之所游行。桂助君火之气,使心主之神,而出入于机关,游行于骨节,故利关节也。补中益气者,补中焦而益上下之气也。久服则阳气盛而光明,故通神。三焦通会元真于肌腠,故轻身不老。

 

《长沙药解》:味甘、辛,气香,性温。入足厥阴肝、足太阳膀胱经。入肝家而行血分,走经络而达营郁,善解风邪,最调木气,升清阳脱陷,降浊阴冲逆,舒筋脉之急挛,利关节之壅阻,入肝胆而散遏抑,极止痛楚,通经络而开痹涩,甚去湿寒,能止奔豚,更安惊悸。

《伤寒》桂枝汤,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二枚,生姜三两。治太阳中风,头痛发热,汗出恶风。以营性发扬,卫性敛闭,风伤卫气,泄其皮毛,是以汗出。风愈泄而卫愈敛,郁遏营血,不得外达,是以发热。甘草大枣,补脾精以滋肝血,生姜调脏腑而宣经络,芍药清营中之热,桂枝达营气之郁也。

桂枝辛温发散,入肝脾而行营血。风伤卫气,卫闭而遏营血,桂枝通达经络,泻营郁而发皮毛,故善表风邪。

肝应春,而主生,而人之生气充足者,十不得一。即其有之,亦壮盛而不病,病者,皆生气之不足者也。盖木生于水而长于土,水温土燥,阳气升达,而后生气畅茂。水寒土湿,生气失政,于是滞塞而克己土,以其生意不遂,故抑郁而作贼也。肝病则燥涩堙瘀,经脉亦病。木中孕火,其气本温,温气存则郁遏而生风热,温气少则风热不作,纯是湿寒。其湿寒者,生气之衰,其风热者,亦非生气之旺,此肝病之大凡也。

桂枝温散发舒,性与肝合,得之脏气条达,经血流畅,是以善达脾郁。经脉荣舒而条风扇布,土气松和,土木双调矣。土治于中,则枢轴旋转而木气荣和,是以既能降逆,亦可升陷,善安惊悸,又止奔豚。至于调经开闭、疏木止痛、通关逐痹、活络舒筋,噎塞痞痛之类,遗浊淋涩之伦,泄秽、吞酸、便血之属,胎坠脱肛、崩中带下之条,皆其所优为之能事也。大抵杂证百出,非缘肺胃之逆,则因肝脾之陷,桂枝既宜于逆,又宜于陷,左之右之,无不宜之,良功莫悉,殊效难详。凡润肝养血之药,一得桂枝,化阴滞而为阳和,滋培生气,畅遂荣华,非群药所能及也。去皮用。

 

曰:在汉代,没有桂枝、肉桂的区别,这是后世医药的发展才有的。

桂枝来源于樟科植物肉桂树,是一个高大的乔木树。在我们国内,主要产在广西,最好的是产在越南,越南的清化省,是最有名的。把它当年生的幼枝把它割下来,直接切片,就是肉桂树的幼嫩的枝条,所以称为桂枝。枝是它的入药部位,桂是它的树木的植物的来源。

肉桂和桂枝(来自)同一种植物。桂枝是用的当年生的嫩枝,肉桂主要是用的干皮,树干的。树枝剥的皮就让它自然卷曲,自然卷曲就是筒状,所以有的叫筒桂,现在又叫桂通,或者桂尔通,有的药材,商人又把它叫做官桂。所以官桂、桂通、桂尔通、筒桂,都是树枝的皮,主要就这么一些商品的规格。肉桂去掉了表面的栓皮,把它刮掉,那就叫桂心。桂心并不是那肉桂把皮剥掉了,只用木质部,那不对的,桂心是指的肉桂去掉了栓皮。

 

桂树气味辛温,凌冬不凋,木气旺盛,阳气充足,桂枝是桂树当年生的幼芽,可见其生发之气旺盛,其象似木,是一股活动的阳气,温暖而性生发,故能流通全身关节,温阳气,化寒饮,行瘀浊,破郁结,入血能行血而破血瘀,入经络能解经络之郁结,功能何其多矣。

胃气不降,肺无降路,则肺津郁塞,阻于上焦,肺气上逆,而生咳逆,久则气结。桂枝温通,温肺化饮,行瘀散结,肺得敛降,则病可平。

《素问 阴阳别论》:一阴一阳结谓之喉痹。意即喉舌不通,又称喉闭,以喉肿闭塞不通为特点的喉部疾病,实际上就是喉部郁结,痹塞不通也,桂枝温阳化结,不可不用。

吐吸,即是肾不纳气,呼多吸少。治宜温肾纳气,如桂附八味丸配黑锡丹类。

桂枝是一股温和的生发之气,故能补中益气,久服通神明,轻身不老。

 

肉桂是桂树枝干的皮,包裹桂枝,所以也阳气充足,但与桂枝不同的是,桂枝是一股生发、活动的阳气,其性好动,其气清,属阳,生发之力强劲,而桂皮包裹桂枝,使其不能无限制疯狂的生发,所以桂枝性阴,其性沉静味厚下潜而收敛,故一般引火归源,温补肾阳则以肉桂为佳,能长期地缓缓地来温补肾阳,所以仲景用桂枝,多说明要去皮,这就是肉桂与桂枝最大的区别。

 

曰:桂是幼枝,饱含阳气,生发流动,其象类木,一切郁滞,无不得平。

        肉桂是皮,下潜收敛,温通血脉,腹痛虚寒,其性沉静,引火归源。

 由葛根想到颈椎病

一种药物的外观,也就是药物的形象,常常可以使我们联想到它的作用,通过观察它的象并结合它的产地、季节来了解其功能和效用,这就是本草摸象。

藤类植物最易使我们联想到就是人体的经络,葛根的地面部分就是葛藤,可以爬得很远,它是藤本植物。我们一看到藤本植物,就想到人体的经络,所有的藤本植物几乎都有疏通经络的作用。疏通经络其实就是升达阳气,破除经络中的郁结瘀滞,所以葛根能祛除经络中的邪气,升阳发表,而且能治疗因脾虚阳气下陷而导致的下利。

葛根可以穿山破石,无坚不摧,把地下的那些水和营养提升起来,一直营养它那么长的枝条,所以具有升津液、起阴气,来滋润经脉的作用,故能治疗因为津液不能滋润的经脉拘挛的这种病证。

葛根有个特点,对颈项部的经脉拘挛、肌表不舒有特别的效果,颈项部是太阳经的专位,所以《伤寒论》中凡项背强几几就少不了葛根,这就为颈椎病的治疗开辟了一条新路,所以治疗颈椎病当以葛根为君药。

《内经》: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颈椎病不是单纯的颈项部位受邪或是肌肉劳损,它跟人的正气有关,那些成天泡在网上聊天玩游戏练升级的年青人,为什么就没听说他们有颈椎病呢?而是那些三十多岁开始到四十岁左右阶层的人才发现颈椎病?这是因为年青人身体强壮,气血流通,没有疾病生存的土壤,邪无所附,所以颈椎病拿他们没有办法。

《内经 上古天真论》: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男人从四十岁开始,肾气就开始衰了,女人更早,从五七三十五岁就开始肾衰了,这是在古代,人们思想单纯,欲望淡漠,而现代物欲横流,人们追求金钱、美色、物质享受,竭力劳神,以欲竭其精,耗散真元,所以无论男女身体衰弱的时间提前了很多了,正气开始衰弱了,病邪就有空可钻了,很多疾病也提前来报到了,三四十岁就中风的例子屡有所闻了。

君火以明,相火以位,说的是心火在上,其位似君,而为人神明之主宰,相火在下,位于肾中,上温脾胃,以化水谷精微,营养全身,下暖膀胱肾脏下焦,使水道清通,便溺通利。

若肾气一衰,则相火失势,肾水沉寒,则必侮土,脾属土,土能克水,所恃者,火生之,今相火衰微,不能生土,则脾为湿困,寒水侮土兼来灭火,则火土俱败,阳气衰微,正气亏虚,病邪有机可乘矣。

颈椎病者,水寒土湿,肾水不藏,脾土不运,湿气弥漫,肝木下陷,不能升达,郁极而发,达于颈部,项痛强紧,颈椎病成矣,这种人的脉象必是左寸弱,此是清阳不升,头项部虚弱,故易受邪,右尺也弱,此是肾阳亏虚,相火失势的表现。

所以颈椎病看似小病,也不简单,治疗的时候如果不能从水寒土湿、木郁风动考虑而入手,单纯活血化瘀,或者是搞什么牵引,当时可能也有效果,时间长了还会复发,因为疾病生长的环境和土壤没有改变,就不可能治愈。

同理腰疼、腰椎间盘突出也差不多,水寒木郁,腰部易于受邪也,但是对于这类疾病葛根显然不是那么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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