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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全文及译文

 一辰周易任老师 2014-04-29
【道德经】全文及译文
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译文: 
“道”是可以说清楚的,但不是人们一向所说的那样;道的名是可以叫出来的,但不是人们一向所用的那类名,“无”指的是“天地之始”;“有”指的是“万物之母”。所以,坚持从“无”的角度考察“道”,想要以此来认识它的与众不同;坚持从“有”的角度考察“道”,想要以此来认识它的作用之广大。“无”和“有”是从不同角度对同一对象所作的不同刻画,将“无”和“有”统称为“玄”,一个“玄”再加上一个“玄”,就是一切奥妙的总出处。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译文: 
要是天下的人都知道什么是美,那也就谈不上美了;要是天下的人都知道什么是善,那也谈不上善了。于是,有和无相对而存,难和易相映而成,长和短互相比较,高和下互相补充,音和声互相平衡,前和后互相伴随。所以,圣人只做那些本来就该做的事,奉行不言的准则,任凭万物自行其是而不加指责,生养万物却不占有它们,做了好事却不仗恃它们,具备了圣人的品质却不以圣人自居。正因为他不以圣人自居,所以才能保持其圣人的地位。 
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译文: 
不以多财为上,就可以使百姓不去争夺;不珍视难得的物品,就可以使百姓不去献媚;不显示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可以使民心保持稳定。所以,圣人的清平世界能够使百姓的心境虚空,生活温饱,志向减弱,体魄增强。总使百姓不去追求智慧、不生出新的欲望,使那些有智慧者也不敢有所作为。只要按无为的原则办事,就必然天下大治。 
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译文: 
“道”是虚空的,但用起来却总用不全它,它非常深远,好像是万物的祖先;[挫掉棱角,解开纷乱,调好光亮,匀散尘土,]它看不清楚,好像就在那里。我不知道它是怎么生出来的,大约在上帝这先就已经有了。 
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tuo2 yue4)乎?虚而不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译文: 
天地不仁,像(人们)对待刍狗那样对待万物;圣人不仁,像(人们)对待刍狗那样对待百姓。天地之间不就像一个大风箱吗?空空荡荡而又无穷尽,只要一动就有风鼓出来。老讲天命是没有出路的,不如保持中间状态。 
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pin4)。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译文: 
原始的神不会消亡,这就是最初的母性。这个最初母性的产门,就是天地的根本。她绵绵不绝地存在着,其作用永无穷尽。 
第七章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译文: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久存在,是因为它不是单独存在而是与万物共存,从而能长存不逝。因此圣人将自己放在众人之后却反而使自己领先于众人,将自我置之度外却反而能保存自我。我不正是因为他不去刻意追求私吗?却反而成就了他的私。 
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译文: 
最好的品质就像水那样。水的好品质是有利于万物而又不争高低,处于众人所厌恶的低处,所以水的品质接近于“道”。 
居住以在地面为善,心以安于低下为善,与人交往以采取仁的态度为善,言谈以守信为善,为政以清平为善,做事以量力而行为善,行动以合乎时宜为善。正因为什么也不争,所以也就不会有什么过失。 
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棁(rui4)之,不可常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译文: 
把怀子端着斟满,还不如就此停止。捶得很尖还要磨得很利,就不能保持长期不损。金玉满堂,就没有办法守住。富贵而产生骄奢,就是在自取祸患。功成身退,才符合天道。 
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知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明白四达,能无为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译文: 
被身体所载的魂魄如果坚持不被人察觉,还能不与躯体分离吗?捏着嗓子以显柔嫩,能和婴儿一样吗?洗净本原这面镜子,还能照不出瑕疵吗?讲求爱民治国,还能不用智慧吗?天门时开时闭,能够没有雌性吗?了解了前因后果,还能保持无为吗?[生育万物,包容万物,生育万物却不占有它们,做了事情却不倚仗它们,统领万物却不主宰它们,这就是玄德。] 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gu3),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shan1 zhi2)以为器,当无其,有器之用。凿户牖(you3)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译文: 
三十根辐条安在一个轴瓦上,靠着轴瓦当中的本来就有的那个空间,才造就了车子的用途。和泥制成器皿,靠它当中本来就有的那个空间,才成就了容器的用途。凿开门窗建成房屋,靠着四壁当中本来就有的那个空间,才有房屋的作用。所以,制造出来的东西只是提供了一个条件,最后使用的仍是本来就有的那个空间。 
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tian2)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取彼取此。 
译文: 
追求美丽的色彩会使人眼睛变盲,追求动听的音乐会使人耳聋,追求鲜美的滋味会使人舌变木,纵情狩猎会使人心发狂,喜欢奇珍异宝会使人行为出轨。因此,即然圣人做事是为了生存而不是为了享乐,那就抛弃“礼”而采取“道”和“德”。 
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译文: 
宠任被埋没的人,如同使他们受惊一样;贵待身边的亲信与贵待自己是一回事。为什么说宠任被埋没的人如同使他们受惊一样呢?因为宠是把对方当做下属,得宠如同受惊,失宠也如同受惊。为什么说贵待身边的亲信与贵待自己是一回事呢?我之所以有这许多亲信,就是因为我有个自我,如果我没有自我,那还有什么亲信不亲信的呢? 
所以,如果能把贵身变成贵天下,你就是可以奇托天下的;如果能把爱身变成爱天下,你就是可以托付天下的。 
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jiao3),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译文: 
看不见的东西,叫夷;听不到的东西,叫希;摸不着的东西,叫微。这三种东西不能再进一步追究,把它们合起来称作“一”。“一”这种东西,它上面分不清楚,它的下面都很清楚。按照原有的法则无法给“道”命名,因为又回到了“不是被生出来的物”这种特殊的物,所说的是原始形状这样一种特殊的形状,原始物质这样一种特殊的形象,这就叫惚恍。从前面看不见它的头,从后面看不见它的尾。用自古就有的“道”来把握如今所生出来的事物,就能知道天地万物有一个开端,这就是“道”的原则。 
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眇玄达,深不可志。夫唯不可志,故强为之容,曰:豫呵,其若冬涉水;犹呵,其若畏四邻;俨呵,其若客;涣呵,其若凌释;敦呵,其若朴;混呵,其若浊;旷呵,其若谷。浊而静之,徐清。安以动之,徐生。保此道不欲盈,是以能蔽而不成。 
译文: 
古时善于按道行事的人,微妙而懂得天地本原的道理,深刻而找不到识别他的具体标志。正因为找不到具体标志,所以我们来尽力描述一下他; 
他迟缓犹豫,就像冬天涉水;他小心谨慎,就像害怕邻居责怪;他端庄拘谨,就像在做客;他没有一定之规,就像融化的河冰;他敦厚淳朴,就像未经雕饰的原木;他让人看不透,就像饱含泥沙的浊水;他开朗豁达,就像空旷的山谷。 
浊水静下来,就可以慢慢变清;安定之后的水不再动起来,又会生出混浊。保持这个“道”的人做事不求十足,所以能像旧衣服一样不引人注意而不像新做的衣服那样惹人注目。 
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du3)。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译文: 
到达虚空,是最高境界;保持清静,是持重态度。万物一齐运作,我们来向回头的方向作一番考察。尽管事物纷繁复杂,但都要服从各自的根本。这种服从根本的性质就是静,也叫做保持本性;保持本性是一种常性,懂得万物皆有常性,就是明白事理。不了解这种常性而硬要如何如何,必定没有好结果。懂得常性,就能“容(其他事物)”。“容”再进一步就可以达到“公”,“公”再进一步就可以达到“王”,“王”再进一步就可以达到“天”,“天”再进一步就可以达到“道”,达到“道”的境界就可以保持长久。(明白了这个道理)终生都可以免除危险。 
第十七章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译文: 
最上等的君主,百姓只知道有他,(感觉不到他的作用)。次一等的君主,百姓亲近他、赞誉他。再次一等的君主,百姓惧怕他。再次一等的君主,百姓就蔑视他。君主的信用不足,就会导致百姓对他的不信任。最上等的君主总是一副忧思的样子,很少说话。事情做好了、成功了,百姓都说是我们自己成为这样的。 
第十八章 
故,大道废,安有仁义?知慧出,安有大伪?六亲不和,安有孝慈?国家昏乱,安有贞臣。 
译文: 
所以,要是连大道都废弃了,那还有什么仁义?要是把智慧统统抛弃掉了,那还有什么大伪?闹到六亲不和的地步,还有什么孝慈?国家搞得昏乱不堪,还有什么忠臣? 
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译文: 
不去追求圣人的名分、不去使用智慧,就可以使百姓获得百倍的利益;不去追求仁和义,就可以使百姓恢复孝慈的本性;不去追求巧和利,就可以根绝小人的祸害。把这三句话作为行动准则还不够充分,还要有更为基本的准则,那就是;不加修饰雕琢,保持本来面目;少想自己,不生欲望。 
第二十章 
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儽欙(lei3)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liao2)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译文: 
不去追随,效仿别人,就不至于左右为难。应承与斥责相差能有多少?善与恶相差又能有多少?别人所畏惧的我就不能不畏惧吗?荒唐啊,简直不着边际! 
众人都兴高采烈,如同享用盛大的宴会,如同春日登台远眺。我却独自呆在一旁,没有作出任何行动的决定,就像还不会笑的婴儿。一脸倦容,好像不知该往哪里去。众人都有余裕,我却偏偏若有所失。我这一片愚人之心,实在是混混沌沌啊!一般人都那么明白,我却偏偏糊涂。一般人都那么精细,我却偏偏粗疏。平平静静,就像无边的大海;如同高空的西风,永远不停地吹向东方。众人都有指靠,而我却偏偏笨得像个乡下人。我偏偏与众不同,而看重“吃饭”的根本。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译文: 
大德的内容,就是一切按道的样子去做。道作为一种物,其最突出的特点是没有来历没有形状。说它没有形状没有来历,这里面却也有一种形象;说它没有来历没有形状,这里面却也有一种实物;它即遥远又不分明,其中却有“精”。这个“精”实实在在,里面包含着信息。从过去到现在,“精”地位一直没有改变,据此可以了解万物的各个方面。我是怎么知道万物的形情的?就靠上面所说的这些。 
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归之。 
译文: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所以圣人抱定不为人所知的态度而成为天下的典范。他不表现自己,因此十分显著;他不标榜自己,因此非常突出;他不夸耀自己,因此能有所成就;他不自负,因此成为领导。正因为他不去争什么,所以天下也就没有什么人可以与他去争。古人所说的“曲则全”等等的那些话怎么会是空话呢?实在是任何事物都在遵从这一规律。 
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译文: 
少说自己如何如何。暴风刮不了一整天,骤雨下不了一整日。难道有谁阻止它们吗?天地(表现自己)都不能长久,以何况人呢?因此应当按天地的样子去做。 
遵从“道”的人其共同点是“道”,奉行“德”的人其共同点是“德”,背离“德”的人其共同点是“背离”。对于以“德”为共同点的人,“道”也有德于他们;对于以“背离”为共同点的人,“道”也离开了他们。 
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译文: 
抬起脚跟就会站不稳,拼命跨大步就会走不动,表现自己的人不会因此而显著,标榜自己的人不会因此而突出,夸耀自己的人不会因此而有所成就,自负的人也不会因此而成为领导。从“道”的角度来看,这些行为都是多余的。恐怕连牲畜都厌恶它们,所以有道的人不会这么做。 
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译文: 
有个东西混然而成,先于天地而存在。即无声又无形,即不依赖其他事物也不会有所变化,全面运作而永不停息。可以把看做天地万物的根源。我不知道如何刻画它,姑且称之为“道”,勉强将它命名为“大”。大意味着弥漫开来,弥漫意味着距离我们遥远,遥远意味着与一般事物截然不同。如此看来,道是大,天是大,地是大,王也是大。宇宙间有四个称得上大的东西,王是其中之一。人按地的样子行事,地按天的样子行事,天按道的样子行事,道按自己的样子行事。 
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zi1)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译文: 
重是轻的根本,静是躁的主宰。所以圣人终日在外行走却从不离开辎重。如今虽然有了宫殿,但如果居处在外,仍会脱离根本,大国的君主为什么要以自己的行为来轻待天下呢?轻动会失去根本,疾动会失去控制。 
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zhe2);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译文: 
善于行路的人可以不留下车辙的痕迹,善于言谈的人可以不留下漏洞把柄,善于计算的人可不用算筹,善于锁闭的人可以不用栓,销而仍使人无法打开,善于捆绑的人可以不用绳索而仍使人无法解开。因此,由于圣人一贯善于救人,所以没有人被抛弃;一贯善于救物,所以也没有物被抛弃。这表明他有着全面的洞察力。所以说,善人是不善人的老师,不善人是善人的来源。如果不珍视这些老师,不保护这个来源,就算再聪明也要犯大糊涂。这是个重要诀窍。 
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复归于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贷。恒德不贷,复归于无极。朴,散则为器;圣人,用则为官长;夫大制无割。 
译文: 
明知道什么是雄强,却仍然甘守雌柔,这就是达到了天下的“溪”。达到了天下的“溪”,就可以保持德而不脱离。保持德不脱离,就如同又回复到婴儿的状态。明知道什么是显赫,却仍然甘于埋没,这就达到了天下的“谷”。达到了天下的“谷”,就可以保持德更加充足。保持德更加充足,就如同回到原始的“朴”。明知道如何能在明处,却甘心处于暗处,就可以成为天下的楷模。成为天下的楷模,就可以保持住德而不出差错。保持住德不出差错,就回复到最根本的“无”的状态。 
朴,要是被割散就成了器;圣人,要是管事就作百官之长;在大的制作和举措中,不能将材料割散了使用。 
第二十九章 
将欲取天下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挫或隳(hui1),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译文: 
为了使天下归心而特意去做某些事情,我料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天下是一种神圣的东西,不是想让它如何就能如何的。硬要去做会把天下搞糟,再要坚持就会闹到不容于天下的地步。因此,即然天下万物有走在前面的也有跟在后面的,有呵暖气的也有吹冷气的,有强状的也有瘦弱的,有受挫的也有毁灭的,所以圣人做事就不要过分,不要过多,不要过大。 
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不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译文: 
用道来辅佐君主的人,不靠战争来推行自己的意志,战争这种事情很容易招致还报。军旅驻扎过的地方,会变得荆棘丛生。大战过后必定导致大灾。善者在战争中只要有个结果就罢兵,并不坚持非胜不可。有了结果也不矜持;有了结果也不夸耀;有了结果也不骄傲;有了结果但并没有得到什么利益,也就此罢兵;这就叫有了结果便不纠缠。 
有些事物正当壮盛却衰败了,这是就表明它们不合乎道。不合乎道的东西都会夭折。第三十一章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弗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铦(xian1)袭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是以吉事上左,丧事上右。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杀人众以悲哀立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译文: 
兵器是不祥的东西,连畜生恐怕都不愿见到它,所以有道的人不会整天与它厮守。君子平时以左为贵,而用兵时以右为贵,这表明兵器不是君子所推崇的东西。兵器是一种不祥的东西,不得已用它的时候,只要锋利、配套就算好的,不要再去装饰它。如果把它装饰得很漂亮,就表明是以杀人为乐的。以杀人为乐的人,是不可能在天下获得好名声的。所以吉庆之事以左为上,丧事则是以右为上。因此偏将军的位置在左边,上将军的位置在右边,这表明军队中的礼仪是按丧礼来规定的。杀人的那些人都是以哀痛的心情来到战场的,对战争的胜利也是按丧礼的仪式来处置的。 
第三十二章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即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辟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译文: 
“道”一向是天地之始,所以可以把它叫做“朴”。虽然它衣养万物却即不为万物之主也没有任何欲望,但天下也没有什么事物能支配它。侯王们如果能坚持衣养万物而不主、常无欲的原则,万物都将自就宾位。(就象)天地相合而降下甘露(那样),老百姓用不着谁下命令就能自动保持平等、平均的状态。 
一旦有了典章制度就会产生名分的区别。名分即已存在,那也要知道适可而止,知道适可而止还是可以避免危险的。“道”相对于天下而言,就类似于川谷相对于江海的关系。 
第三十三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译文: 
能认清别人叫做智,能认清自己才叫明。能战胜别人叫做有力,能战自己才叫做强。知足的人富有,坚持做下去的人有志。不失去根基根的人保持长久,虽死而不能被遗忘的人才是永生。 
第三十四章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译文: 
大道无所不在呵,它可以左右一切,万物都在仰仗着它。它生出万物却不干涉它们,成就大功却并不要求什么名分。护养万物但即不主宰它们也没有任何欲望,(这种品质)可以叫做“小”;万物归顺于它但它仍不去主宰万物,(这种品质)可以叫做“大”。由于“道”始终不主动去做“大”。这件事,所以能够成就它“大”的品质。 
第三十五章 
执大象,下下柱,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译文: 
保持住万物归附仍不肯作为主宰的形象,普天下的人都会来投奔,投奔来的人都不会受到伤害,都能安居、平和、康泰。音乐和食品可以使过客停步,“道”说起来淡而无味,看又看不见,听也听不着,但用起来却无穷尽。 
第三十六章 
将欲歙(xi1)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译文: 
要关闭什么,就意味着它原本是张开的;要削弱什么,就意味着它原本是强大的;要废止什么,就意味着它原本是兴盛的;要夺掉什么,就意味着原本有过这个封赏。这就叫做细微的洞察力。 
(要避免危险,)采用柔弱的态度胜过采用刚强的态度。鱼不可以离开深渊,国家的军力不可以展示于人。 
第三十七章 
道恒无名,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辱。不辱以静,天地将自正。 
译文: 
道向来没有名分,侯王如果能遵守这一原则,万物都将自归化。万物归化而使侯王的欲望发作,我将举起无名之朴示意,使他镇定下来。举无名之朴使他镇定了,他也就不再想做什么了。不想做什么从而达到清静,天下自然走上了正轨。 
第三十八章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译文: 
上德之人不去施德,所以才能不断生出新的德。下德之人做事时总带着“德”的目的,所以只有原先那点德。上德并不特意施德也不指望对方响应,下德特意施德而且指望得到响应。上仁特意施仁但并不指望得到响应。上义则特意施义而且指望得到响应。上礼特意去推行礼却无人理睬,就捋起袖子抓住人家不放。所以,脱离了“道”才追求“德”,脱离了“德”才追求“仁”,脱离了“仁”才追求“义”,脱离了“义”才追求“礼”。“礼”这个东西,不仅缺少忠信,而且是祸乱的根源;前面所说的那些“礼”的行为,不仅没有“道”的成分,而且是愚昧的开端。因此,大丈夫既然立于忠信的深厚之处而不居于忠信的菲薄之处,既然立于“道”的实在之处而不居于“道”的虚无之处,那就抛弃“礼”而采取“道”。 
第三十九章 
昔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盈,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至也。谓天毋已清,将恐裂;地毋已宁,将恐发;神毋已灵,将恐歇;谷毋已盈,将竭;侯王毋已贵以高,将恐蹶。故必贵以贱为本,必高矣而以下为基。夫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榖(gu3)。此其贱之本欤(yu2)?非也?故致数舆(yu3)无舆。是故不欲禄禄如玉硌硌(luo4)若石。 
译文: 
自古以来能达到“一”的,有:天达到“一”就是清明的,地达到“一”就是安宁的,神达到“一”就是灵验的,谷达到“一”就是充盈的,侯王达到“一”就是好君主。是“一”导致了这一切。就是说,天要达不到清明,恐怕会破裂;地要是达不到安宁,恐怕会震动;神要是达不到灵验,恐怕会没人敬奉;谷要是达不到充盈,就会枯竭;侯王要是达不到贵和高,恐怕会倒台。于是,所有的贵都是以贱为根本,所有高的东西都得以低下为基础。因此侯王才以“孤”、“寡”、“不榖”自称。这不正是他那贱的根本吗?难道不对吗?所以获得许多赞誉反倒不是赞誉。因此不要老想着象玉那样因其美丽而备受称赞,像石那样因其坚硬而备受称赞。 
第四十章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译文: 
使事物向反的方向转化,是道的动作;使事物的势头减弱,是道的效用。天下万物都是从“有”生出来的,而“有”最终由“无”生出来的。第四十一章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做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lei4)。”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译文: 
上士听了道,努力去实施:中士听了道,将信将疑;下士听了道,放声大笑。要是他们不笑,那也就不叫道了!所以常听人说:明摆着的道却好像找不到,上坡的道却好像下坡的道,平坦的道好像崎岖的道。崇高的德好像低矮的谷,太过显赫反而如同被埋没,广布天下的德却好像很不充足,已然确立的德倒像是权宜之计,质朴纯真却像假冒的赝品,大的方形就没有角落,大的器具总要晚些造成,大的声响却反而听不见,大的形象就说不上个形状。“道”让人感觉不到而没有任何名分,但只有“道”善于辅助万物并且成就万物。 
第四十二章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榖(gu3)。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译文: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都背向阴而面向阳,气流使阴阳达到平衡。人所厌恶的要数孤、寡和不榖(gu3),而王公却用作称呼。所以对各种事物而言,有是要贬损它却加强了它,要加强它却贬损了它。别人所教的东西我也会教,(如象)“强梁者不得其死”(这样的话)我就要把它当做一项内容来讲授。 
第四十三章 
天下之至柔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译文: 
天一最柔弱的东西可以自由地穿过天下最坚硬的东西,“无”和“有”可以进入没有缝隙的地方。我因此就懂得了“无为”的益处。“不言”的好处,“无为”的益处,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第四十四章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译文: 
名分与本身哪个更根本?自身与财货哪个更重要?得不到与得而复失哪个更痛苦?所以太过爱惜必然导致大的耗费,储藏得多了损耗必定很大。知道满足就不致穷困,知道适可而止就不致危险,靠这两条就可以使人长久。 
第四十五章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译文: 
完全做成的东西,(看上去)好象缺了些什么,但用起来却一点也不差。完全装满(水)的容器,(看上去)好像是空的,但用起来却一点也不少。非常直的东西(看上去)却好像是弯的,大的机巧(看上去)倒好像很笨拙,特别善辩的人(看上去)倒好像不会说话。疾行能克制寒冷,清静却能克制暑热,(所以)清静是天下的正角。 
第四十六章 
天下有道,却走马有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译文: 
天下像“道”那样的君主,连战马都被拉回来种田;天下没有像“道”那样的君主,连怀胎的母马都被送上战场,以至产驹于野外。祸患莫大于不各足,过错莫大于贪得。所以,要是能把知足当作满足,就总会感到满足。 
第四十七章 
不出户门,知天下;不窥牗(you1),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不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译文: 
不用出门,就能知道天下是怎么一回事;不用张望窗外,就能认清天道。走得越远,(就说明)知道的越少。所以,圣人不是靠外出而获得知识,不是靠目睹而叫出名字,不是靠勉力作为而成就功业。 
第四十八章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译文: 
事事效仿别人,要做的事一天比一天增加;事事遵循“道”,要做的事一天比一天减少;少来少去,最后达到无为:既不特意去做什么也不特意不做什么。要使天下归心就不能增加新的事奉。要是增加事奉,就不能使天下归心。 
第四十九章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she4)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译文: 
圣人没有固定的情感,以百姓的情感为情感。善良的,我善侍他们,不善良的,我也善待他们,德表现在善上。守信的,我对他们守信,不守信的,我也对他们守信,德表现在信上。圣人面对天下,为了天下小心翼翼地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清楚了。百姓都只管照顾自己的所见所闻行事,圣人把他们都当孩子看待(而不加指责)。 
第五十章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si4)虎,入军不被甲兵。兕(si4)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也。 
译文: 
放充求生的努力,就只好接受死亡。顺顺当当活下来的人占十分之三左右;早夭的人占十之三左右;虽然活了下来,但常常受到死亡威胁的人,也占十分之三左右。他们为什么能活下来呢?就是因为他们求生的愿望十分强烈。曾听说那些善于保护生命的人,在陆地上行走时不会遇到兕虎,在战争中也不会受到兵器的伤害。兕角无从撞他,虎爪无从抓他,兵器无从伤害他。什么道理呢?因为他不去找死。第五十一章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译文: 
讲“道”,说的是生;讲“德”,说的是容;讲“物”,说的是外形;讲“势”说的是所成。因此万物没有不以道为尊而以德为贵的。道之为尊,德之为贵,并不是出于谁的封赠而一向是自己形成的。所以,道就是说生,德就是说容:容其生长、容其繁育、容其安分、容其凶恶、容其天年、容其倾覆。 
生养万物却不占有它们,做了事情却不倚仗它们,统领万物却不主宰它们,这就是最基本的德。 
第五十二章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习常。 
译文: 
天下有个开端,这就是天下之母。了解了这个天下之母,再由此认识她所生出的万物;认识了万物,再回过头来坚持这个天下之母,就可以终身没有危险。遮住耳目,关闭门户,终身都不致劳碌。放开耳目,多所事务,终身都无法解脱。能看清细节叫“明”,能坚守雌柔叫“强”。在上面所讲原理的指导下,再回来认识各种细节,从而不给自己留下祸患,就是我们所说的遵守常性。 
第五十三章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译文: 
哪怕我只是一阵阵的明白,行走在大道上时,最怕的就是岐路。大道是如此平坦,但人们却偏爱走小路。时光过多地荒芜废掉了,田地过多地荒芜了,仓库过多地空虚了,却还穿着华服,佩着利剑,吃着美食,而且家有余财,这就叫小人奢侈。完全不合于道。 
第五十四章 
善建者不拨,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这于国,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译文: 
善于建立的(所建立的东西)不会被拨除;善于抱持的,(所抱的东西)不会滑脱。因此子孙就能对他们祭祀不绝。将德实践于自身,这样的德才是实在的;将德实践于一个家,这样的德才能有余;将德实践于一个乡,这样的德才能更多;将德实践于一个国,这样的德才能丰富;将德实践于全天下,这样的德才能全面。所以,要从自身的角度观察自身,从全家的角度观察一家,从全乡的角度观察一乡,从全国的角度观察一国,从全天下的角度观察天下。我是怎么知道天下是这样子的?就靠上面的办法。 
第五十五章 
含德之厚,比于赤子。蜂虿虺(chai4 hui3)蛇不螫,猛兽不据,攫(jue2)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pin4)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译文: 
含德到了深厚的地步,就和婴儿相仿。毒虫不蜇他,猛兽不扑他,凶鸟不抓他。他骨弱筋柔,拳头却攥(zuan4)得很紧。他并不懂男女交媾,小生殖器却翘起来,这就是因为体内有“精”的缘故。整天号哭,声音却不嘶哑,这是因为体内调和的缘故。懂得调和,就叫“常”;懂得“常”,就叫明;对生命有利,就叫“祥”;任性使气,就叫“强”。事物正当状盛却衰败了,这就表明它不合乎道,不合乎道的都会夭折。 
第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 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译文: 
懂得人不说,说的人不懂。遮住耳目,关闭门户,挫掉棱角,解开纷乱,调和光亮,匀散尘土,这些做法叫有无同一。所以,不能凭着印象就与谁亲近,不能凭着印象就与谁疏远,不能凭着印象就认为谁有利,不能凭着印象就认为谁有害,不能凭着印象就说谁高贵,不能凭着印象就说谁低贱。这个道理历来受到人们重视。 
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译文: 
靠正规治国,靠出奇用兵,靠不增事奉使天下归心。我是怎么知道道这一点的呢?根据如下:天下的忌讳多了百姓就更加贫困;百姓手里的武器多了,国家就越发不稳定;人们的技巧多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会竟相出现;法律越定越细,盗贼却越来越多。所以圣人说:我不生事,百姓自然归化;我好清静,百姓自然端正;我不增加事奉,百姓自然富足;我不追求欲望,百姓自然淳朴。 
第五十八章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gui4),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译文: 
为政宽松,百姓就殷实富足。为政严明,百姓就捉襟见肘。祸呵,是福所倚傍的东西;福呵,是祸所潜伏的地方。谁知道最终是哪个?它们无所谓哪个是正(哪个是奇)。“正”反过来就是“奇”,“善”反过来就是“妖”,人们弄不清这个道理由来已久了。所以,圣人端方而不坚硬,尖锐而不刺人,耿直而不放肆,光亮而不耀眼。 
第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译文: 
整治人、事奉天都不如去收储粮秣(mo4)。惟有收储粮秣最是要及早动手去做的。及早动手就是重视积贮之德。重视积贮之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就没有人会知道它(重积)的力量究竟大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它的力量大到什么程度自然就能保住(你的)国家。有了这个国之根本,就能得以长久。这才是强根固本、长存不败之道。 
第六十章 
治大国若亨小鲜。以道立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亦弗伤也。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译文: 
安定祥和的大国就如同一盘贡献的小鱼。由于像“道”那样的君主立于天下,自家的鬼起不了作用,别家的鬼也起不了作用;自家的神不伤害人,别家的神也不伤害人。圣人也不伤害人。既然神和圣人都不伤人,于是双方的德汇合在一起最终都归到百姓身上。 第六十一章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pin4)。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为下。 
译文: 
大国好比江河的下游,是天下交汇的地方,是天下的雌性。雌性总能靠静来征服雄性,并因为静而处下面的位置。所以,大国要是让小国在下边,就是娶了小国。小国要是让大国在下边,就是娶了大国。因此,一方是使对方在下面来娶对方,一方是自己在下面被对方娶。大国不过是想兼容对方,小国不过是想去事奉对方。要想双方都得到满足,大的一方应当在下面。 
第六十二章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以求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译文: 
“道”是万物的庇护者,是善人的宝物,是不善人赖以保全的东西。如能达到“美”的程度,言语可以因其美而羸得人们的尊敬,行为可以因其美而超越别人。对那些不善做事的人,凭什么就抛弃他们呢?所以,在天子登基、三公受封的时候,虽有拱璧在先驷马在后的隆重仪式,还不如简单地听我坐在这里讲一讲这个“道”。古代那样以道为贵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就说:有求便可得到,有罪也可获免?所以“道”为天下所贵。 
第六十三章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译文: 
只做那些不是人为生出来的事情,只事奉那些不是人为增加的事奉对象,只品尝那些不是刻意调制出来的味道。把小当做大,把少当做多,用德来回报怨。策划一件难事,得从其容易的部分入手;做成一件大事,得从其细小的部分入手。天下的难事,总要从容易的地方做起;天下的大事,总要从细小的地方做起。所以,圣人始终不去做“大”这件事,因而成就了他的“大”。轻易许诺必定没有多大信用,把事情都看得很容易必定要碰到很多困难。圣人把事情谋划得很难,所以最终就没有什么难事了。 
第六十四章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译文: 
静止的东西容易抓住,尚未卜得结果的事情容易谋划。脆的东西容易消解,细的东西容易播散。开始行动要赶在事情发生之前,整理东西要赶在东西被弄乱之前。合抱的大树,由纤细的萌芽长成;九层的高台,靠一担担泥土筑起;千里的行程,从脚下的举步开始。刻意去做事情,就会把天下搞糟;固执坚持,就会失去天下的拥戴。所以,圣人不刻意做事,因而就不会把天下搞糟;不固执坚持,因而不会失去天下的拥戴。老百姓做事情总是在接近成功的时候出乱子。如果直到结束都能象开始那样谨慎,就不会把事情搞糟了。所以,圣人想要没有欲望,不把那些难得的东西看得有多么贵重;学会不去仿效别人,而补救众人所犯下的过失:因为他是辅助万物的自然发展而不敢刻意作为。 
第六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译文: 
古代那些按道行事的人,不靠有智的人,而要靠无智的人。百姓之所以容易乱,就是因为那些有智的人。所以,让有智的人执掌国政,是国家的灾难;让无智的人执掌国政,是国家的德行。总能懂得这两个方面,也是一种长久之道。能一直不忘长久之道,就叫玄德。玄德很深、很远,与一般的事理相反,却能达到大顺。 
第六十六章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译文: 
江海之所以能成为百谷之王,是因为江海善于使百谷的水流下来,所以能成为百谷之王。因此,要想居于百姓之上,就得用言语使百姓到下面来;要想居百姓之前,就得用行动使百姓跟随在后面。所以圣人居于百姓之上,百姓不会感到负担;居于百姓之前,百姓不会受伤害。因此普天之下都乐于拥戴他而不会厌弃他。因为他不与人争,所以天下没有人能与他争得起来。 
第六十七章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译文: 
天下的人都认为我所讲的大不像大。正因为是大,所以就不像大。如果像大,那它早成了细小的东西了!我有三件宝贝,第一个叫“慈”,第二个叫“俭”,第三个叫“不敢为天下先”。由于“慈”,于是就能勇敢;由于“俭”,于是就能广有积蓄;由于:“不敢为天下先”,于是就能成大器。如今的人舍弃”慈“而只追求”勇”,舍弃“俭”而只追求“广”,舍弃“后”而只追求“先”,是把事情看死了。慈爱这种情感,用来作战就能取胜,用来守御就能坚固。天要是保佑谁,就会用慈爱来护卫他。 
第六十八章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译文:
 
善于做“士”的人,不逞勇武;善于战斗的人,不动怒气;善于胜敌的人,不与敌人交锋;善于借用别人力量的人,甘居人下。这就叫做不与人相争的“德”,借用别人的力量的功效,这就叫做与天相合。是古来最高的境界。 
第六十九章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译文: 
关于用兵,有这样的说法:我不敢采取主动因而采取被动,我不敢大举前进因而稍稍后退。这就是说:只排列原有的阵势,只出动原有的人手,只对付原有的敌人,只使用原有的兵器。祸害没有比轻敌更大的了,轻敌差不多就要丧失我的宝贝。两支实力相当的军队相遇,哀伤的一方将获胜。 
第七十章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 是以圣人被褐(he4)怀玉。 
译文: 
我的话很容易懂、很容易做。天下却没有人能懂、没有人肯做。说话有依据,行事不离根本。正因为人们都不懂,所以都不了解我。了解我的人很少,效法我的人难得。因此,圣人是身着粗布而怀抱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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