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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精选:老屋

 昵称535749 2014-05-06
2014-05-05 18:35 

我又想起老屋。1964年8月,我出生在老屋。23年之后离开它,至今已过去十个春秋。

老屋在郎溪县白茅岭山脚下的中斗村,坐北朝南,是一座砖木结构的老式楼房,三间两厢,带一个天井。我不知道老屋的建筑年代。它是祖上传下来的,在我,老屋是一位老人,是我的祖先。

记得才教书时,布置学生作文,自己总要亲自“下水”。一次要学生写《我的家》,下水文的篇章结构我记得不甚真切,却有一句至今难忘——“每次我从外面回家,远远望见老屋,就像一位慈爱的老人在默默注视我。”

老屋的楼板下面贴着许多燕巢。一年里除了冬季,都有燕子飞进飞出。天井一角有蜘蛛织的网,时有燕子撞进“八卦阵”,我们就用竹竿破阵,解救燕子,摘除翅膀上的蛛丝,放飞天空。

提起老屋,我就会想起mǎma。我一出生,就由mǎma喂养,一直把我拉扯到11岁,悄然离开我们。mǎma的“走”使我第一次品尝失去亲人的悲痛和死亡的恐惧。

mǎma姓陈,名金玉。我老家的餐具大碗小碗底部有一个“玉”字,就来自mama的名号。mǎma人如其名,历经不幸,却矢志不移。她德高望重,深受我们晚辈和村邻的爱戴。

mǎma和爷爷没有亲生子女,领养了我的母亲。爷爷病逝时,mǎma很年轻,我母亲还小,有族人要赶她离开李家,想占领老屋。mǎma拼出一个妇女最大的努力和代价做抗争,获得族长及一些族亲的同情守住了老屋。

1984年春夏之交,家乡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村里的老人、妇女、孩子来不及撤离的都被临时安置在老屋的木楼上,平安度过惊心动魄的日日夜夜。洪水退后,村里房子大半被毁,老屋又住满无家可归的人。

中斗村旁边有一条沙河环绕而过,河滩上堆积着厚厚的黄沙。1984年洪水之后,村里修路,建了沙站,村民开始挖沙卖沙,逐渐富裕。一幢幢新房在洪水冲毁的家园废墟上矗立起来。

我父母那时带着我的弟妹也参加到挖沙卖沙的大军之中,不分白天黑夜地拼命干活,含辛茹苦,积攒着血汗钱,于1989年拆除老屋,在老地基上新建了三间楼房。

我父亲是孤儿,自幼由我曾祖父抚养。父亲尚未成年,我曾祖父病逝,无依无靠。父亲入赘李家与母亲成婚,一共生养六个子女,家庭负担重,他与母亲日夜操劳不息。父亲于去年9月初辞世。在他之前我二哥和大哥却不幸落水身亡。父亲一生非常悲苦。

父亲在世时,我并不怎么懂得他的艰辛和好处。他去年生病,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都是母亲照料,我只回去探望两次。第二次探望我就预感父亲在世的日子不会太多,带了他的身份证回水东,请人给他画像。像未画完,噩耗传来。我立即赶回老家... ...

父亲和mǎma的画像如今端挂在老家堂屋正面的墙壁上。我每次回去看望母亲,一踏进家门,他们就注视着我,似乎对我有无限期望。

1995年,妻子调入市区工作;1996年,我们在市区购买了一套两居室一厅的商品房;今年初,正式入住。不知怎的,我总时时想起老屋,想起我在老屋里曾经23年的生活历程。(文/一个自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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