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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 坊

 红瓦屋图书馆 2014-05-16

磨 坊

火树银花

    里下河地区自古以来盛产小麦和水稻,是座天然大粮仓。旧时,农民只管种麦收麦,而将小麦加工成面粉则是由磨坊完成的。那时的磨坊遍及集镇农村,古镇沙沟大小磨坊竟有十几家。磨坊用的石磨不是那种手推的小磨,而是直径都在3尺左右的大磨。不用人磨,而是用动物来拉磨,小磨坊用毛驴,而大一点规模的磨坊则用力气大的黄牛拉磨。位于镇西的“张记磨坊”、镇北的“郑记磨坊”和镇东的“屠记磨坊”都养有2-3头黄牛,忙时歇牛不歇磨。

    古镇沙沟的磨坊有个共同特点是前店后坊,这个店不是面粉店,而是烧饼店。每家磨坊加工的成品面粉先供自家做烧饼用,多余部分才出售给切面店和其他熟食点心铺。

    磨坊的面积都很大,既有磨粉的厂房、囤放小麦的仓库,还有养驴养牛的棚房。磨坊中央有个磨台,磨台高约一米,台上安放着一个直径三四尺的上下大磨盘,磨盘的底部是一圆形的厚木盘座,用以承接磨出的面粉。石磨上方挂一只木制或铁皮做的锥形方斗,斗下方的管筒直通石磨肚眼。开磨前,磨坊的员工要用风斗将要加工的小麦扬上一遍,去掉小麦内的秸秆屑和杂物。然后将扬净的小麦装进锥形方斗内,师傅用铁皮眼罩将黄牛或毛驴眼睛蒙上,在其肩胛上架上轭具,轭具的麻绳连接着石磨上的木担,师傅甩着鞭子吆喝一声,毛驴或黄牛即开始上驾围着磨盘拉磨,这时,几百斤重的石磨就发出了隆隆的震鸣,随着石磨的转动,锥形斗内的小麦便徐徐地进入磨中,雪白的面粉便顺着磨槽往木磨盘里洒落。

    刚磨下的粉内有麸皮必须过筛才能成为成品面粉。旧时磨坊筛粉的工具很特别。一只长方形的木筛,两头支在木架滑板上,木筛左右两边有木档,控制着木筛的行程范围。木筛下面有大柳匾接粉。木架的一端下面置有踩板,踩板和木筛有联动装置。人踩动脚板,带动木筛左右来回撞击,这样,细细的面粉经来回振动便从筛孔中筛出。

    屠记磨坊的主人叫屠大牛,因为排行老大,再加属牛,人们都叫他屠大牛。屠家的磨坊在古镇小有名气,而他家的烧饼更为人们称道。一是用自家磨坊内磨出的面粉纯正新鲜,二是他家祖传的老酵涨面粉工艺,做出的饼外酥内软,吃口很好。他家的烧饼不但个大酥多,而且品种多,有糖饼、葱饼、椒盐饼、萝卜丝饼,葱糖相间的龙虎斗饼。每天早饭辰光,别人家的饼炉前顾客稀疏,而他家的饼炉前早已门庭若市了。

    张记磨坊坐落在镇西,而烧饼店则在前大街门市,张家人遵守祖上遗训,诚信经营老少无欺,他家的烧饼无论是圆饼还是长饼都保证分量,从不短斤少两。张记磨坊的饼店以角子饼最为出名,角子饼为斜状平行四边形,不但味道好且价钱廉,最受普通平民和农民的喜欢。每天烧饼店从早上开门做到下午三点后才结束。张家磨坊单打烧饼每天要用上四五百斤面粉。

    磨坊从小麦登场起就开始大量购进新麦,也就在这时,由于原料充足,一年一度的行业激烈竞争由此拉开帷幕,各家磨坊的烧饼店会使出浑身招数招揽顾客。有的店平时饼小,这时猛地大上一圈,这家饼店看见那家饼店饼放大了,他家也不示弱,不但烧饼加大加量,而且饼上的芝麻多馅的味道也好。众烧饼店如同鹬蚌相争,而得利的“渔翁”自然是享受实惠又大饱口福的顾客了。

    (作者系自由职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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