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伤寒论》六经研究诸说总结 铁杆中医论坛

 johnney908 2014-05-24
六经是《伤寒论》中最基本的概念。自宋·朱肱在其《类证活人书》中首次将《伤寒论》三阴三阳称为“六经”以来,有关“六经”的涵义及其实质一直是各学者聚讼的焦点。历代中医学家都十分重视《伤寒论》六经的研究,所谓“《伤寒论》第一重要之处为六经,而第一难解之处亦为六经,凡读伤寒者无不于此致力,凡注伤寒者亦无不于此致力。”本研究就近几十年在专业期刊发表的对《伤寒论》六经(三阴三阳)有关实质问题的研究概况作一综述。
一、经络说
朱肱在《类证活人书》中[1]提出:“治伤寒者先须识经络。”认为三阴三阳即指经络,直以“太阳经”、“阳明经”、“少阳经”等称之。以后许多医家都宗于此解释六经,为《伤寒论》作注,如成无几、汪琥、程门雪、刘渡舟等医家。但宗经络说者有分足经,手足经并论之差异。如汪琥认为“仲景书止分六经,不言手足,其实则合手经而皆病”(《伤寒辨证广注》)。而朱肱则多以足经立论,如“足太阳膀胱之经,从目内眦上头连于风府,分为四道,下项并正别脉上下六道以行于背,……今头项痛,身体疼,腰脊强,其脉尺寸俱浮者,故知太阳经受病也。”程门雪[2]认为“必须承认六经与经络学说是分不开的,详言之则分手足十二经,合之则为六经。”。刘渡舟[3]指出,“六经概括了手足十二经,内属于脏腑,是不容怀疑的事实”。
朱明[4]认为:六经即经络。伤寒太阳病的“头项强痛”、“太阳随经,瘀热在里”,“热结膀胱”;阳明病的“胃家实”;少阳病的“口苦、咽干、目眩”、“两耳无所闻”、“胸胁苦满”;太阴病的“藏有寒”及“脾家实”;少阴病的“脉微细,但欲寐”及“心中烦,不得卧”;厥阴病的“气上撞心”、“干呕吐涎沫,头痛”等等,俱无不与经络及其所属藏府密切相关。所谓传经,实即伤寒病邪通过经络而传变。《伤寒论》六经与《内经》六经本无二致,它们的系经络,而绝不是什么六个症候群。
于灵芝等[5]利用祝华英[6]道长关于人体十二经脉左右正反双向运行理论,对《灵枢·经脉篇》给以全新理解,在新的经脉循行认识基础上对《伤寒论》六经属手足的问题、《伤寒论》为何首取太阳病等问题进行讨论,为理解《伤寒论》六经辨证提出新的思路。运用祝氏的理论理解六经属手足问题,同样可以得出六经实为手足经俱言的结论。祝氏认为手足内侧的三阴经与手足外侧的三阳经是以同速反向运行,也就是说单侧手足同名经脉的运行是同步的,例如当左侧手太阴肺经正运时从胸走手,足太阴脾经从足走腹;同时左侧手阳明大肠经从手走头,足阳明胃经从头走足。而当左侧手太阴肺经反运时从手走胸,足太阴脾经从腹走足;同时左侧手阳明大肠经从头走手,足阳明胃经从足走头。由于这种同名经脉运行的同步性,一致性,所以我们可以把手足同名经归于同一名下,于是十二经脉就有了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六经之说,也就是说六经中不存在足统领手之说,而是六经概括了十二经脉的手足完整运行规律。
许浩然[7]则认为六经即经络辨证。《素问·热论》六经分证是《伤寒论》六经辨证的兰本。六经分证,实是《伤寒论》的精神实质所在。然而,六经分证只有少阳和少阴两经能够以足经统手经,并联系其脏腑,其它的经是说不通的。因此,仅仅把六经看作是《伤寒论》六经分证的依据,有碍于我们认识的进一步深化,是不妥当的。因此,也有不少医家反对六经是经络的说法,如王琦[8]认为:“《伤寒论》诸多谬说曲解者,皆与这一‘经’字有关。今当力斥其非,拨乱反正。”认为当称“三阴三阳六病”。
故鲁福安[9]认为在伤寒六经与脏腑经络之间,由于‘外络于肢节”的十二经脉是“内属于脏腑”的,其相应的手足之经又是同名的,因此,就很容易将六经与十二经相互等同起来。然而,从六经的真实内容来看,太阳病中所反映的病理变化,并不是以手太阳小肠经和足太阳膀胱经为主的;而太阴和厥阴病中所反映的病理变化,却又不包括手太阴肺经和手厥阴心包经。因此,将六经与十二经等同起来的看法,是难以说明问题的。但说六经与十二经不能互相等同,只是因为它难以说明六经与脏腑经络间的关系,并不意味着六经与十二经不是紧密相联的。在六经发病的过程中,十二经脉所属的全部脏腑,确实都表现了自己的病变,因此六经与十二经是紧密相联的。但是,决不能以此为由,将六经与十二经相互搬套;也不能因为十二经脉所属脏腑的病变,在六经的其它经中已经概括,借省文之名还硬性拉入相应之经而加以确认。例如,不能将“太阳之为病”一句,依经搬套为膀胱、小肠病;也不能将太阳病中已经概括的太阴肺病,借太阴病为脾、肺之病。如果去搬套、硬拉的话,要么,心包、肺以及六腑这九经的病证,大多系于三阳,而肝、脾、肾三经的病证,则常系于三阴。
二、脏腑说
宗六经系脏腑之说的当首推李时珍。李时珍在《本草纲目》解释麻黄汤、桂枝汤之意说:“麻黄汤虽太阳发汗重剂,实为发散肺经火郁之药也”。“桂枝(汤)虽太阳解肌轻剂,实为理脾救肺之药也”。认为认为太阳应包括肺在内。高学山在《伤寒尚论辨似》里也明确指出: “足太阳与手太阴同治皮毛之合,则肺部所辖之胸中,原为太阳阳气之公署”。
何志雄[10]认为:“《伤寒论》六经,是为认识外感疾病的需要,在藏象学说的基础上,对人体功能作出的另一层次的概括。《伤寒论》的六经是脏腑经络功能的概括,营卫气血津精是它的物质基础。六经的划分,首先将脏腑的功能分为阴阳两大类,五脏及其络属的经脉为阴,六腑及其所络属的经络为阳,然后根据脏腑不同的功能再分为三阴三阳,名之曰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这便是伤寒六经。每一经的功能并非是其所概括的脏或腑的功能的机械相加,而是综合了这些脏腑与外感疾病有关的功能。”。其中“肺气统属太阳,小肠隶属于阳明,是与《内经》的六经最明显的区别”。故施家珍[11]认为,《伤寒论》六经和脏腑有一定的关系,与《内经》阳主外,阴主内,阳道实而阴道虚则是一致的。三阴之证旨主里,非里虚寒即里虚热证,以阴道虚也。三阳之证皆为实,有热实有寒实,以阳道实也。五脏以心肺为阳,故仲景以心肺之证系于三阳,六腑为阳,故以六腑之证亦属于三阳。
三、脏腑经络说
持脏腑经络说的一般都是六经经络论的赞同者。因为脏腑与经络相连,故不少医家常利用六经所属脏腑来解释三阴三阳症候,如太阳病系足太阳膀胱与手太阳小肠的病变。阳明病系足阳明胃与手阳明大肠的病变等。
吴润秋[12]认为:六经就是十二经络及所属脏腑,其中包括了表里、阴阳、气化、层次、阶段等因素。
夏晨等[13]认为尤在泾的《伤寒贯珠集》最大的创新点是用经络、脏腑学说来解析六经,把经络的循行部位与脏腑学说有机地结合起来,阐明伤寒六经病的实质,三阴病以经、腑立论,三阴病以经、脏立说。
郭霭春[14]认为脏腑经络是六经分证的物质基础,三阴三阳代表了脏腑经络。同时,六经的命名是以阴阳之气的多少是六经命名的原则。《伤寒论》中六经命名谓三阴三阳,师法于《内经》,亦根据阴阳之气的多少而言。《伤寒论》融会贯通,并继承发展了《内经》中的阴阳概念,在以脏腑经络为六经物质基础,阴阳多少为六经命名原则,阴阳消长胜复为六经排列次第的前题下,列三阴三阳六病作为外感热病的分证纲领。六经病既反映了相对应的脏腑经络病变的局限性,又体现了“脏腑经络相连”的整体观,既反映了以阴阳之气多少为基础的寒热病型的固定性,又体现了病情传变中寒热转化的相对性,既反映了疾病发展的规律性,又体现了病情转变的稳定性和知常达变观。列六病为纲,以病带证。
四、脏腑经络气化说
此“气化”是指脏腑经络的功能活动而言,与清人张志聪所讲的运气学说标本中气的“气化”不同。持六经脏腑经络气化说论者渐成当代中医学术的主流,如中医院校本科教材《伤寒论讲义》基本上是这种观点,认为“六经实际上包括十二经,联系着整个五脏六腑,它们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相互关系。气化,又是脏腑经络生理机能活动的表现,气化的正常与异常,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生理或病理的现象。也就是说,气化离开了脏腑经络,就失去了物质基础,脏腑经络离开了气化,就反映不出其功能活动。因此,脏腑、经络、气化三者之间,是息息相关的,不能孤立或片面地强调一面来解释六经的实质.而是必须联系起来认识”。万友生[15]认为三阴三阳是在经络脏腑的物质基础上论证其气化活动的,而其气化活动则是以脏腑活动为根源,以经络为通道,故探讨三阴三阳的实质,必把脏腑、经络、气化密切联系起来。万氏强调,“气化理论可以说是《伤寒论》的灵魂,应把三阴三阳落实在气化理论上才有意义”。
郝印卿[16]认为:解释《伤寒论》六经、应将脏腑、经络、气化三者有机地结合起来,其中脏腑经络是物质基础,气化是脏腑、经络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的概括。结合脏腑、经络谈气化,气化方不玄虚;结合气化谈脏腑、经络,脏腑、经络才会被充分认识。两者是有形与无形的联系,不应予以割裂。
武冰等[17]认为《黄帝内经》所构建的以五脏系统为中心的脏腑经络理论是中医学认识人体生理病理的基础。《伤寒论》六经辨证体系与《黄帝内经》五脏阴阳理论是一脉相承的关系。五脏是人体功能活动的中心,脏腑与脏腑之间,脏腑与全身各部分之间,通过经络相互联系,人体之气血津液通过经络得以敷布全身,循环周流,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任何致病因素都必须作用于人体,才能产生疾病,也就是说,任何疾病都是以人体脏腑经络的生理功能失常为基础,脱离了脏腑经络,就脱离了疾病产生的客观基础。《伤寒论》六经辨证体系在五脏阴阳理论基础上,结合伤寒病临床实践而创造的辨证论治典范。但《伤寒论》中的三阴三阳病证并不简单等同于《内经》的经络病变,六经辨证也不是脏腑经络辨证的别名,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对于六经辨证的理解造成了不少的分歧。
杨锦堂[18]认为《伤寒论》六经来源于《内经》,具有脏腑经络的物质基础。《伤寒论》六经的内容,论述的是六经病,辨六经病脉证治疗。六经病是六经脏腑经络功能失常的病理反映。六经胜腑经络的病理反映,是随着外感病的发生、发展、演变而出现的六种不同的病理现象(脉证),而这种病理现象又是相互渗透,相互转化的。因此《伤寒论》六经的实质应认为是:在外感病的过程中六经的脏腑经络功能失常出现的病理现象,既代表着疾病六种不同的类型,又代表着疾病发展演变不同的阶段。
吕黎明[19]认为《伤寒论》之六经应当包括手足十二经及其所连属的脏腑生理功能及病理变化。要理解和掌握六经的实质可以从仲景原著、脏腑经络物质基础及其功能活动以及辨证方法入手。伤寒六经实质是指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的手足十二经脉和所连属的脏腑及其生理功能与病理变化的综合。
刘方柏[20]认为六经中每经都有手足两经,并固定有两脏腑与之联系,所谓脏腑,除指实质脏器外,更多的是指其功能活动。经络“内属于腑脏,外络于肢节”,网络全身,运行气血,既有独立的功能,又从属于脏腑功能。气化则是脏腑经络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的概括,脏腑经络是物质基础,气化是其表现形式。分而言之,脏腑为本,经络为标,气化为用。合而言之,三者的综合涵义即是六经。由于病邪侵犯人体未有不作用于某脏腑经络,扰乱其功能,并通过气化形式反映于外以成证候的。因此,抓住脏腑经络气化综合反映,也就抓住了疾病的本质。这是仲景辨证方法的基本精神,也即后世从仲景这种辨证方法中概括出的“六经”的内涵和底蕴。正由于此,六经证候中一般均有其典型的脏腑病证,经络病证和气化病证,这首先从提纲证里即可得到体现。
陈治恒[21]认为《伤寒论》以三阴三阳作为辨证纲领,实本于阴阳离合的理论。《伤寒论》的三阴三阳是建立在经络、脏腑及其气化基础上的。由于外感疾病所表现的脉证变化,虽然不可能离开经络、脏腑这一基本形态结构,但从本质上讲,它并不是经络、脏腑形质的病变,而是人体在外邪作用之下,致使脏腑经络气化失常所引起的病理生理反映。所以,《伤寒论》中始终以“辨××病脉证并治”名篇,而不言“辨××经病”,或“辨××腑病或脏病”,其用意不难理解。实际上是说,《伤寒论》六经提纲,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分证方法,而是与三阴三阳所属的经络、脏腑及其气化失常的病理变化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此,认真研究《伤寒论》的三阴三阳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五、营卫气血阴阳气化说
张洪钧[22]认为《伤寒论》的三阴三阳就是指营卫津液、气血阴阳的多少及运动变化(气化),不是脏腑经络(“地”形)的功能状态。三阴三阳病,即指三阴三阳气化的异常,表现为相应的营卫津液、气血阴阳的病变和继发的脏腑经脉病变。“天”气与“地”形相互作用、相互依存又各司其职;外邪入侵,只有流动的天“气”才能迅速直接地与之抗争,便有了营卫津液、气血阴阳的病变及继发的脏腑经脉病变,此即三阴三阳病;三阴三阳有相对表里之分又不绝对,彼此相对独立又各自紧密相联,在空间分布与病证上彼此都有交叉重叠;营卫津液、气血阴阳按时间进程升降出入,盛衰有序,邪气可随之而出入,便有了伤寒“传经”(与《素问·热论》所论大致一致)与三阴三阳病欲解时;六淫邪气均可侵犯三阴三阳而导致各种病证,但三阴三阳各自的气化特点决定了各自对特定邪气的易感性,《伤寒论》寒证与热证并论,绝对不是寒热证转化所能解释的,《伤寒论》决非独为伤于寒邪之论;同脏腑经络一样,三阴三阳是物质的,可认知的和可被外力干预的,不是空洞的哲学抽象和“症状群”、“证候群”归纳。
徐培平等[23]从营卫角度探讨《伤寒论》六经病的实质。六经是运行营卫和传变疾病的道路,六经调节营卫表里内外出入分布。六经病是对六经调节表里内外营卫出入分布的“开阖枢”功能失常,邪与各部分营卫相争,脏腑气血津液功能紊乱所产生的证候的归纳总结,既不是单纯的经络病变,也不是单纯的脏腑病变。六经病反映了外感疾病由浅入深,由表及里,邪正相争的虚实转化的病理过程。
江尔逊[24]从阴阳营卫血气津液一体观探讨《伤寒论》六经实质及病症演变规律。认为,阴阳营卫血气一体是仲景的一条重要思路。而气血与津液又相互作用与转化,这样确立了阴阳营卫血管津液一体观,从而创造性地将气水不和视为营卫不和的变局,顺理成章地将调和气水的一类方剂视为调和营卫的桂枝汤的演变方。
六、五运六气、标本中气说
持此说者首推伤寒注家张志聪的《伤寒论集注》和张令韶《伤寒论直解》为代表。后陈修园、唐容川等医家大力推从发挥,以致强调“六气之本标中气不明,不可以论《伤寒论》”(《伤寒论浅注》)。
此说其立论根据主要是《内经》六气标本中气的气化理论。刘渡舟[25]说:“讲求六经标、本、中气化学说时,首先要建立三者之间的有机联系。”即:“太阳为寒水之经,本寒而标热,中见少阴之热化”;“阳明本燥而标阳,中见太阴之湿化”;“少阳本火而标阳,中见厥阴风木”;“太阴本湿而标阴,中见阳明燥化”;“少阴本热而标阴,中见太阳寒气之化”;“厥阴本气为风,标气为阴,中见少阳火气”。指出“标本中的气化学说,有辨证法思想和唯物论的观点。它能系统地分析六经的生理病理以及发病之规律,而指导临床并为历代医家所重视”。
此说的意义在于把天之六气对人体的生理病理的影响考虑在内,同时结合脏腑经络功能进行阐述有关《伤寒论》生理病理问题。
张尔新[26]认为《伤寒论》六经辨证与《内经》六气理论密切相关。六经六气之说,源于《内经》,由于人与天地相应,人的生理及病理变化,与自然界气候变化密切相关,因而人体的生理及病理变化也可以六气的变化加以归类,并以三阴三阳六经来标志。《伤寒论》把六经与六气结合起来,运用六经经气的特点,太阳之气寒;阳明之气燥;太阴之气湿;少阳之气火;少阴之气热;厥阴之气风。以及标本中气的理论,阐明伤寒六经为病不同病症的发病机理。所以六气理论就是伤寒六经辨证的说理工具。
刘联群[27]认为《伤寒论》设“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六经辨证,是本于《素问·热论》,但是《热论》六经之说,脱胎于《易经》。太极生两仪,是表示事物的阴阳二性有别,两仪生四象: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太阴,《内经》根据大气存在着“风、热、暑、湿、燥、寒”六气的变化,在《易》四象学说的基础上,发挥增加了‘阳明”、‘厥阴”二名,以与六气相契,并分别命名为:“厥阴风木,少阴君火,少阳相火(暑),太阴湿土,阳明燥金,太阳寒水”。大气与人体密切相关-天人合一。所以,六气名称又用于概括人体十二经脉,分手足三阴三阳,三三合六,故称“六经”,用以说明人体阴阳血气的变化规律。《伤寒论》即是按照这个原理划分六经的。
柴瑞震等[28]认为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这六个概念,原本是阴、阳的分化,一阴分为三阴,一阳分为三阳,不是专指六经脉。三阴三阳既是对经脉的划分,又是对六气(厥阴风气、少阴热气、太阴湿气、少阳火气、阳明燥气、太阳寒气)的阴阳划分,也是对脏、腑(太阴肺、脾,少阴心、肾,厥阴肝、心包络,太阳膀胱、小肠,阳明胃、大肠,少阳胆、三焦)的阴阳划分。在《伤寒论》中,张仲景运用三阴三阳对外感病进行划分,分为太阳病、阳明病、少阳病、太阴病、少阴病、厥阴病等六个类型,完全不同于《素问·热论》中的三阴三阳六经,不应将两者混淆。
熊魁梧[29]则认为标本中气,是把六淫病机和六经所属脏腑有机地联系在一起进行辨证施治。《伤寒论》的六经,是把六淫病机和脏腑经络病证结合起来论述的,所以处处充满了气化作用。气化是脏腑经络功能活动的反应,脏腑经络是气化作用的物质基础,气化离开了脏腑经络,就失去了物质基础,脏腑经络离开了气化,就反应不出其功能活动。因而气化的正常与异常,直接关系着脏腑经络的生理与病理。总之,脏腑、经络、气化三者之间,是息息相关的,不能孤立地、片面地强调某一面来解释六经的实质,必须全面联系起来认识。
顾植山[30]认为讨论六经实质,关键在于对“三阴三阳”的理解。三阴三阳表述的是自然界阴阳离合的六种状态。三阴三阳的开、阖、枢,决定了“六经”各自的属性和不同特点。需要用五运六气在不同时空方位阴阳气的状态来理解三阴三阳。从五运六气看六经,以往六经理论中的一些难题,就可以得到较为合理的解释。三阴三阳之间是有序的动态时空变化。三阴三阳辨证,可较好地反映疾病发生时内外环境整体变化的动态时空特征。
陆鸿滨[31]认为六经气化学说是古人在观察治疗伤寒一类外感病中总结出来的一种理论。由于它联系到自然界阴阳消长与人体气化的关系,并使用了诸如“标本中见”“中本合化”之类难懂的术语进行说理,以致给它穿上了一件神秘的外衣。但伤寒六经气化学说是建立在脏象经络学说基础上的一种理论,它的主要内容是讨论六经营卫气血在正常及遭到外邪侵袭时的变化规律。六经的开阖枢及标本中见是气化学说的中心。关于六经开阖枢的意义,“太阳主开与太阴主开,是气血与营卫的关系,言其体是为气血,言其用是为营卫。”“所以阖,就是气血,其作用于内是属阖。”“所以枢,是司气血周转,可向内向外。”“能知开阖枢之意义,六经即能联贯起;其阴阳关系,开与开,阖与阖,阳枢与阴枢均有它的一定联系,应把六经联系起来,看其整体。”由此可见,六经的开阖枢是讲机体营卫气血在六经的运转及作用,由于营卫气血而将六经联系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至于标本中见的意义,即是脏象经络学说中三阳与三阴的阴阳表里关系在伤寒一类疾病病机中的体现。总之,伤寒六经气化学说主要是讨论六经之间存在着的开、阖、枢及标本中见两套气化关系。
郑钦安在《医法圆通》中明言:“气化二字乃《伤寒》书一部的真机”。《伤寒论》六经气化学说源于《内经》的运气学说,经过伤寒学家的移植和发挥,用以说明六经六气标本中见之理,以反映六经的生理病理特点。唐迪佑[32]认为郑钦安之“六经定法贯解”实亦属于气化学说。郑钦安在《医理真传》中言:“六经所主气机乃为本,客气所生乃为病,客气往往随主气而化为病,故一经一经病形不同”。又言:“六经各有标、本、中三气为主。客邪入于其中,便有从中化为病,有不从中而从标化为病,有本气为病。故入一经,初见在标,转瞬在中,学者不能细心研究,便不知邪之出入也”。但郑钦安认为此六气系一元真气所化。郑钦安在《医理真传》言:“夫人身立命,全赖这一团真气流行于六步耳。以六步合而观之,即乾坤两卦也。真气初生,行于太阳经,五日而一阳气足。真气行于阳明经,又五日而二阳气足。真气行于少阳经,又五日而三阳气足。此际真气旺极,极则生一阴。真气行于太阴经,五日而真气衰一分,阴气便旺一分也。真气行于少阴经,又五日而真气衰二分,阴气便旺二分也。真气行于厥阴经,又五日而真气衰极,阴气旺极也。阴极复生一阳,真气由盛而衰,由衰而复盛,乃人身一付全龙也”。可见,郑氏是以“一团真气”之流行来贯解六经。“是将一元真气分为六气,六气即六经也”(《医法圆通》)。也即六经实为一元真气的六种不同运动状态,分则为六,合则为一。因此,郑钦安认为是真气、元气的流行,胎元的化育造就六经。而六经之标本中气皆由此元气所化生。元气流行六经所化生之气,郑钦安称之为“太和之气”。此“浑然一太和之气”则为人之正气。若此太和之气充溢,则百体安舒,无有疾病。若此太和之气衰少,邪气则干之,乃为病。而六经为病则基于各经所主气机不同而发病,又或从标化,或从本化,或从中气化,则症情千变万化,然皆能损人元气。郑钦安言:“论客邪由外入内,剥尽元气,能令人死,步步立法,扶危为安,似与内伤无涉。不知外邪入内,剥削元气,乃是六经。七情由内而戕,剥削元气,毋乃非六经乎?不过外邪之感,有传经之分,七情之伤,无经腑之变”(《医法圆通》)。故郑钦安认为:“学者务要识得六经本气,病情提纲,即能明客气之所在,而用药有据,则不惑也”(《医理真传》)。而若不明六经实为元气所化,则难免舍本而逐末,如郑钦安所言:“后代注家,专在病形上论三阴三阳固是,究未领悟气机,指出所以然之故,以致后学无从下手,虽记得三阳三阴,而终莫明其妙也”(《医理真传》)。
雒晓东[33]认为六经就是将人体生命的物质基础和功能作用分为6个系统,每一经以其直接所属的脏腑为核心,以经络为依据,联系气血精津液、五体九窍而成。这六个系统可用标本中气及其从化理论反映六经的气化特点、主从关系及联系方式;用开阖枢理论反映六经经气的转输规律;用六经的气血多少、阴阳盛微反映其物质基础和功能作用的相对定量关系;用脏腑经络和经气相统一的观点反映人体六经气化的有机联系;以“元真”、“胃气”、“相火”三大系统阐述六经表里相合三大系统的作用特点。人体六经联系的渠道和实质就在于经络和三焦气化,实现其联系的物质承担者,就是经气。
对于六经标本中气说,近现代对此争议较多。章炳麟认为此说是“假借运气,附会岁露,以实效之书,变为空谈。”(《伤寒论今释》序)陈亦人认为“六气之本标中气不明,不可以读伤寒论”。标本中气之说,虽可与六经为病有某种契合,或可解释其中的某些现象,毕竟难以全部照搬。六经的命名与古代的阴阳学说有很大的关系。这种认识的可贵之处在于比较全面和更加抽象地运用阴阳学说,把自然界与人体联系起来,从天人相应的方面考虑了疾病发生发展规律,至今仍有其一定的进步意义。但如果仅仅认为“六经”是指“六气”,这种认识显然尚欠全面。关键在于过分强调了自然界对于人体和病理的影响。事实上,试图以六气学说来揭示六经为病的规律,只能将明白晓畅的道理或活生生的辨证论治思想引向玄妙复杂的境地。所以“对六经气化的生理和病理等概念,必须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六经气化毕竟只反映了脏腑经络功能活动的的一面”等意见,是完全正确的,而对于六经的病理,自然也应当从经络受邪,邪正相争等方面去认识,“庶几方为全面”[34]。忽略了在疾病的发展变化中,体内的“正气”是其决定性因素,也有碍我们更深入地认识和把握病机,是不大妥当的。故郝印卿[35]对此说做出了较为客观的评价:“由《素问》六气气化到伤寒六经气化显然是中医学术的发展,以三阴三阳为框架,天六气和人六经为中心的对应同构,是继《素问》以五行为框架,五运和五脏为中心的对应同构之后,对天人相应内容的又一系统归纳。不言而喻,只要中医藏象理论不变,六经气化学说即不可能因个人的好恶而被抹杀。”
所以,目前对此说在脏腑经络气化和标本中气说的基础上更重视沟通自然界天地人相合的内在因素-正气。在郑钦安而言为元气,在陆鸿滨[31]、徐培平[23]等而言是营卫、气血。
七、六区经界地面(部位)说
孙金芳[36]对《伤寒来苏集》“六经地面”学说进行了归纳。认为“六经地面”说是《伤寒来苏集》用以阐释《伤寒论》方证的人体脏腑,经络等组织结构的功能部位,病理概念,病情的演变和发展,立法用方遣药的理论基础。柯氏的“六经地面”说不仅认为伤寒六经是“点线相连”的经络,即“道路”,而是包括有联系的脏腑、器官组成的大的“地面”,如心者,“三阳夹界之地也,内由心胸外自巅顶,前至额颅后至肩背、下及手足内合膀胱,是太阳地面”;“内由心胸至胃及肠,外至头颅,由而及腹下及手足,是阳明地面……”[37]。可以看出:“六经地面”说所解释的“经”范畴并非王叔和所理解的“经络”之经。柯氏的“六经地面”说以阐明人体各个脏腑的生理功能和特点,以及脏腑功能之间相互辅助又相互制约的关系,奠定了诊断疾病和遣方用药的基础。
程郊倩、周学海等则把六经理解成部位、范围的代称。如程郊倩认为“名曰六经,实是为表里腑脏四字各与之地方界限”。(《百大名家合注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法一》)周学海则认为“经也者,分野之谓也……三阴三阳分经,只是人身分野之空名,非如筋脉之有专物也”。(《伤寒补例》)
俞根初[38]持六经形层说。他把人体分成六个层次,说明病邪浅深与进退:“太阳经主皮毛,阳明经主肌肉,少阳经主腠理,太阴经主肢末,少阴经主血脉,厥阴经主筋膜。太阳内部主胸中,少阳内部主膈中,阳明内部主中脘,太阴内部主大腹,少阴内部主小腹,厥阴内部主少腹。”并将胸腹部位亦分属六经以利于辨证。
方有执《伤寒条辨》以人体解剖部位和五脏六府分属六经,以皮肤肌肉及六府为阳表,五脏为阴里。他说:“经络筋脉,类皆十二,配三阳三阴而总以六经称,六经之经,与经络各之经不同,……若以六经之经断然直作经络之经看,则不尽道,惑误不可胜言。”有如儒家六经、国家六部作此方,以为六者统辖而已,人身百骸亦统在六经之中[39]。
八、阴阳之气说
姜建国[40]反对“经方不同于《内经》的理论体系”,“《伤寒论》六经是用八纲归类的疾病症状反映的总结,不是脏腑经络的六经”,“半表半里概念的提出是六经形成的关键”,“《伤寒论》三阴三阳位序是经方的发展历史决定的”等等提法。认为三阴三阳位序体现阴阳气的多少,其来源及其涵义出于《内经》:“阴阳之气各有多少,故曰三阴三阳也。……愿闻阴阳之三何谓了岐伯曰:气有多少异用也。”这就是一阴一阳演变为三阴三阳的根据所在,即阴阳气之多少。并以一二三作为阴阳气的量化指标,太阳为三阳,阳明为二阳,少阳为一阳;太阴为三阴,少阴为二阴,厥阴为一阴,六经即是根据阴阳气三二一的顺序而排列的,同时反映了阴阳气由盛而衰、由实转虚的规律。仲景引用了《内经》关于阴阳气量化分类的理论,不但创立了六经辨证,而且还将这种理论运用于具体的病脉证治中。
朱昌荣[41]认为仲景《伤寒论》之三阴三阳是和《黄帝内经》一脉相承之三阴三阳,而非“六经”;是阴阳学说,特别是“阴阳一分为三”学说在外感伤寒一病中的高度发展和充分利用;是阴阳学说高度发展的结果。它熔中医学之阴阳、脏腑、卫气营血、经络、气血津液、运气节律等诸学说为一炉;充分运用当时药物学和方剂学的成果,结合作者本人的四诊、辨证、诊断、治疗经验,天才地演绎了《伤寒论》三阴三阳学说,使中医学之临床可操性和疗效空前提高;这正是《伤寒论》之学无穷魅力之所在,是《伤寒论》之学,虽有“六经”之乱,而历经千年不衰之关键所在。
杨在纲[42]认为人体生命活动是气的运动,阴阳是驱动气运行的原动力,其运动方式是以五脏为中心的五权分立的螺旋状一个整体,从而构成人体生命活动的稳态运动系统。仿寒六经代表这个系统中不同层次的抗病能力,六经反映人体阳气的层次性分布,又反映精气血津液等的相应变化。六经病证即是人体之气在天地之气的影响下运行失调的结果。
九、三部六病说
方有执[43]持六经为六部说:“六经之经,与经络之经不同。六经者,犹儒家之六经,犹言部也。部,犹今六部之部。……天下之大,万事之众,六部尽之矣。人身之有,百骸之多,六经尽之矣。”
赵绍武、刘绍武认为六经为六病说。赵绍武[44]认为《伤寒论》辨证的“六经”,当称“六病’。经络是组成人的一个部分,而“病”是机体阴阳失调的结果。六经和六病概念不同,六经是生理的,其循行有固定的路线,无病,也仍然存在。六病是人为划分证候类型的方法,无病则“六病”不复存在。经络的病象只出现于其循行部位及其所络属之脏腑,六病之表现常是全身的。经络之阴阳是用以说明人体组织结构之属性,由脏腑之不同及循行体表部位的区别所决定,而六病的阴阳是用以说明疾病的属性,由病势、病位、病体所决定,包括了表、里、寒、热、虚、实的内容。因此,六病和六经有本质的区别。
刘绍武[45]、戴佛延[46]等认为:“在《伤寒论》的原著中找不到‘六经’立论的有力依据。相反地倒有137个条文在谈‘病’,这些条文明白地指出为‘太阳病’、‘阳明病’,……况且各篇之标题就是称‘病’而非‘经’的,依照原著,称作‘六病’在学习中反倒觉得明白畅晓,应用上敏捷方便。”而“六经是生理的,其循行有固定的线路,虽无病,其存在依然;《伤寒论》的六病是病理的,是人为的划分证候类型的方法,无病则‘六病’不复存在。”
何云朋[47]认为三阴三阳是古代医学上术语,《内经》的三阴三阳有不同的涵义。《灵枢》三阴三阳主要指十二经脉,《素问》的三阴三阳又有三种不同意义:①指人体的十二经脉,②指五运六气的运行和交错;③指六经的病症。他认为伤寒六经与六经病证比较接近。而应称为六病。
张志民[48]认为《伤寒论》的病、证、症三字各有不同含义。病,指疾病发展过程中六种证候阶段和类型;证,指各个具有诊断价值的症候群,症,指个别症状。六病是纲,各证是目。六病分证是八纲辨证的具体实践。
十、六经三焦说
何廉臣持六经三焦说,其认为“张长沙治伤寒法,虽分六经,亦不外三焦。言六经者,明邪所从入之门,行经之径,病之所由起所由传也。不外三焦者,以有形之痰涎水饮瘀血渣滓,为邪所搏结,病之所由成所由变也。窃谓病在躯壳,当分六经形层。病入脏腑,当辨三焦部分。详审其所夹所邪,分际清晰,庶免颇预之弊。其分析法,首辨三焦部分。” (《重订通俗伤寒论》)
十一、六经分证说
吴伟达等[49]认为《伤寒论》中的六经分证,是张仲景把人体感受外邪之后,由于正气的盈亏、邪气的盛衰而出现的虚实寒热的不同症状,分为阴阳两大基本症候,又根据病位的深浅、病情的轻重缓急及外感病发展过程中阴阳转变的规律,假六经之名,将阴阳各分为三证而得出的六个指导用药的纲领。具体地说,三阳证表现了外邪与正气均较强的“实证”,三阴证表现了正气虚弱而缺乏抵御能力的“虚证”。而在三阳证中,太阳和少阳证的病位较浅、病势较缓,阳明证则病位深而病势急。在三阴证中,太阴、少阴证以正虚为主,厥阴证则虚实夹杂、病势错综复杂。理解这些,对正确施治是颇有裨益的。
十二、病理阶段分类/模型说
1、阶段说
祝味菊[50]根据人体正邪相争的状态,将六经划分成五个阶段:“太阳之为病,正气因受邪激而开始合度之抵抗也。阳明之为病,元气愤张,机能旺盛,而抵抗太过也。少阳之为病,抗能时断时续,邪机屡进屡退,抵抗之力,未能长相继也。太阴、少阴之为病,正气懦怯,全体或局部之抵抗不足也。厥阴之为病,正邪相搏,存亡危急之秋,体工最后之反抗也。一切时感,其体工抵抗之情形,不出此五段范围。”
2、病理层次说
郭子光[51]持病理层次说,认为:“把三阴三阳解释为疾病变化发展的六个阶段是不合适的。”而“三阴三阳实际上是六个大的病理层次的反应。所谓太阳病,属于人体肤表阴阳的失调;阳明病是病在里,多涉及胸中胃肠;少阳病在半表半里,多涉及胆和三焦;太阴病的病位较深,多涉及脾胃;少阴病的病位更深,多涉及心肾;厥阴病则多涉及肝经。这六个大的病理层次里面,又可分为若干较小的病理层次,人们将这种小的病理层次的反应和针对其治疗的方药联系起来,称为汤证”。
3、阴阳胜复说
柯雪帆[52]认为阴阳胜复是《伤寒论》的理论基础。认为“外感热病的病变部位虽然离不开脏腑、经络,并且在某个阶段有可能主要表现为某一脏腑、经络的病理变化,但外感热病毕竟是一种全身性的疾病,仅仅用一二个脏腑或一二条经络,显然不能作出完满的解释。众所周知,邪正斗争是外感病的主要矛盾,而阴阳胜复是邪正斗争的具体表现,它反映了病邪的性质及其变化、人体正气的变化以及邪正双方力量的对比,用阴阳胜复来解释伤寒六经辨证就抓住了邪正斗争这个主要矛盾。用阴阳胜复解释六经辨证,是从整体出发,从动态变化看间题,比较符合外感热病是全身性疾病、外感热病发展有阶段性这两个特点。因此,我认为阴阳胜复是(伤寒论》六经辨证的理论基础。”
4、位向性量说
肖德馨[53]认为六经的内涵包括了四种位向性量,定位、定向、定性、定量。定位,即六经有表示病变部位的含义。定向,即六经有表示外感病发生、发展和演化趋向的含义。定性,即六经有表示疾病性质或属性的含义。定量,即六经有表示病情虚实或盛衰程度的含义。同时强调“只有把四种含义综合起来,才能比较全面地反映六经的内涵”。
5、八纲说
日·喜多村直宽[54]持六经八纲说,认为“本经无六经字面,所谓三阴三阳,不过假以标表里寒热虚实之义,因非脏腑经络相配之谓也。此义讨究本论而昭然自彰,前注动辄彼是纽合,与经旨背而驰也。……凡病属阳、属热、属实者,谓之三阳;属阴、属寒、属虚者,谓之三阴。细而析之,则邪在表而热实者,太阳也;邪在半表里而热实者,少阳也;邪入胃而热实者,阳明也。又邪在表而虚寒者,少阴也;邪在半表里而虚寒者,厥阴也;邪入胃而虚寒者,太阴也。”。而张琪[55]则持反对意见,认为“近人又有舍弃脏腑经络,以八纲解释六经,虽然比较简明易懂,但对六经的实际意义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片面看法,只可作为抽象的概念,不能作具体的分析,所以其结果却是得半遗全。”
6、证候抽象说
牛元起[56]认为六经是证候类型的抽象,“证是六经的基础,六经是证候的抽象。《伤寒论》采用了列证辨析的写作手法。……仲景通过对各个证型的分析判别,根据各个证的品格的高低,普遍意义的大小而加以排列分类,从而构成全书的梁柱。各经提纲就是在各种各样的证中提炼出来的。先实践,后理论,先提炼,后命名,这是祖国医学实际的发展过程,也是六经辨证体系实际的创立过程。”当然“把六经理解为证候类型的抽象,并不是否认它与脏腑、经络、气血、营卫等有关;恰恰相反,它能更正确、更客观地反映脏腑、经络、气血、营卫的病理而不囿于经络之狭”。
7、症群说
持症候群说者医家较多,如陆渊雷、吕敦厚、黄文东、何云鹤等。陆渊雷[57]认为:“太阳、阳明等六经之名,……指热病之证候群,为汤液家所宗,《伤寒论》及《素问·热论》是也。”吕敦厚[58]认为“仲景借三阴三阳代表疾病的表、里、寒、热、虚、实,即把疾病分为六个症候群”。黄文东[59]认为:“所谓六经,就是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就这六个病型的症候群,利用分经辨症,及其诊断方法,以鉴别表、里、寒、热、虚、实等种种轻重不同的情况,来运用汗、吐、下、和、温、清、补、涩,以及针灸等种种不同的治法,这就是中医治疗伤寒的基本法则。”何云鹤[60]认为六经“在《伤寒论》,指热病侵袭人体后发生的各类型症候群。……症候群的名称沿用了当时的流行术语,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由此掌握了一般热病的临床规例和传变,更由此创立了执简驭繁的药治方法”。
钟耀奎[61]认为,不能说三阳全是指六腑,也不能说三阴全是指六脏。正如陈伯坛在《读过伤寒论》所说:“三阳与六腑相离合,三阴与六腑相离合”。“非六腑之方面即三阳,非六脏之方面即三阴”。仲景著述《伤寒论》是把伤寒发病过程中出现错综复杂的证脉并治归纳起来,假借六经之名,分为六大症候群。
粱华龙等[62]认为六经病证,是将疾病过程中从整体病理变化的形式为主要病理基础的病证,依其整体病理变化的形式及强弱程度不同,归纳为六类证候群,每类证候群中包括若干种病证。而六经病辨证,实质上是对疾病不同阶段的综合性认识,它包括了机体正气的盛衰、内外邪气的强弱,机体的反应程度、病情的转归趋势以及体现在外表的各种表像的综合。太阳病证的实质,是疾病过程中人体正气亢奋,邪气初袭人体,正气抗御病邪而形成的一类病证;阳明病的实质,是疾病过程中正气亢奋,邪正剧烈交争而形成的一类病证;少阳病的实质,是疾病中正气亢奋,邪正交争,而正气已开始亏损所形成的一类病证;太阴病证的实质是疾病过程中,人体正气初步损伤所形成的一类病证;厥阴病证实质是疾病中人体正气损伤,体内阴阳气血平衡受到破坏而形成的一类病证;少阴病证的实质是疾病过程中,人体正气严重损伤而形成的一类病证。
8、综合体说
姜春华[63]认为六经是一个多种概念的高度综合体。 “《伤寒论》六经之名来自《内经》,但其内容实质已非经络之旧,作者融会《内经》全部阴阳概念,包括了表里寒热虚实经络脏腑营卫气血邪正消长等,成为一个多种概念的高度综合体。它不是单纯的经络,也不是单纯的地区和病程划分,更不是简单的症候群。后人不从六经全部精神与《内经》的全部阴阳概念来联系体会,而拘于《伤寒》六经中某些符合于《内经》的经络途径的证状为说,因此不能阐明仲景六经的实质。吾人欲认识仲景六经,必须从《内经》的全部阴阳概念(包括经络脏腑气血营卫等)来理解,决不可单纯地用某些观点来理解,否则就会陷于片面。”
9、环节说
孙泽先[64]认为六经是具有不同性质的六个环节,提出“六经不是六个独立的病,也不是六个独立的症候群,它是疾病变化之中具有不同性质的六个环节。这六个环节分别标志着正邪力量对比的不同情况,它们有机地联系起来,构成了疾病由量变到质变、由开始到终结的全部过程,从而概括出疾病发生发展的一般规律。”其中太阳病的主要矛盾在于相对阳虚;阳明病的主要矛盾在于过度阳盛;少阳病的主要矛盾在于气郁不伸;太阴病的主要矛盾在于中阳虚衰;少阴病的主要矛盾在于元阳衰微;厥阴病的主要矛盾在于气机阻滞。
10、时空说
岳美中[65]认为六经是时间和空间上证与候的归纳总结。因为“时间和空间,纵横地交织在一起,才形成宇宙。人在其间,生存下去,繁殖下去,是须臾不能离开它的。”认为“仲景之《伤寒论》,在总的辨病上,既审查到病在空间上的客观存在,又抓住时间上的发展变化”。因此,伤寒六经把外感病分成三阴三阳,旨在空间和时间,不仅明辨了空间上客观存在的“证”,而且又认识了在变化发展时间上的“候”。因此各方治的运用亦“都是既掌握了空间,又抓住时间,针对病情,很仔细地随机以应付之”。
11、《周易》太极说
王梅竹、刘联群等认为《伤寒论》六经理论源于《周易》太极。王梅竹[66]认为:“《伤寒论》之六经辨证体系的形成,是以仲师的平脉辨证之医疗实践为基础,遵循《内》《难》之医理,深究《周易》之哲理,在《周易》之阴阳的思想指导下而创立起来的。”刘联群[67]则认为:“六经是概括人体阴阳气血变化规律的纲领,这个纲领本于《周易》太极阴阳。三阳归属在太极阳端,三阴归属在太极的阴端,但为一个整体,并把人体十二经脉纳入六经之中,构成了一个人体与大气相合的整体循环模式,体现了以阴阳为纲的基本原理。在病理方面,六经是用来观察、分析和认识疾病的说理工具。”
12、体质说
郑元让[68]认为《伤寒论》六经是对六经人体质的一种高度概括,认为:“病发于阳、病发于阴是仲景对体质的划分。”认为:气血充盛,脏腑健和者为太阳人;胃阳素盛,津液偏欠者为阳明人;胆火偏盛,三焦枢机不利者为少阳人;脾阳不足,不耐寒湿者为太阴人;气血不足,心肾阳虚者为少阴人;肝肾阴虚,相火偏亢者为厥阴人。同时指出:“伤寒六经人之假说归纳了人体千差万别的素质。虽然尚存在介于这些类型之间的体质,但提出此六种体质,基本上可以驾驭对所有人的辨证论治。”
赵进喜[69]认为伤寒论》三阴三阳的实质是三阴三阳六系统,乃是以阴阳学说为指导,阴阳可进一步分为三阴三阳,则可归纳人体生理功能为三阴三阳六个系统。由此,产生了三阴三阳辨证方法。三阴三阳六系统与五脏系统,既有关系,又有区别,绝对不能等同视之,以此代彼。三阴三阳六系统与五脏六腑的关系是十分复杂的。绝对不能把三阴三阳理解为相应的脏腑、经络及其气化功能的综合体。如太阳系统与肺关系密切而与手太阳小肠及其经络无涉;太阴系统与脾胃、大肠、小肠关系密切,而与手太阴肺及其经络无涉,皆应予明确。三阴三阳作为人体六个生理系统,与五脏五系统一样,是客观存在的。由于在人群各个个体,体内各系统生理功能的不平衡是绝对的,所以就形成了人群不同的体质类型,即太阳体质、阳明体质、少阳体质、太阴体质、少阴体质、厥阴体质。
13、系统说
张长恩[70]则持六经为人体六个相互联系的子系统说,认为“人体是自然界里的一个系统,而六经是人体六个相互联系的子系统。”
14、集论说
杨培坤等[71]利用数学集论的方法来解释六经,认为:“仲景学说中的六经一体观,就是把人体的总体系统视为一个集合,而六经中的每一经视为这个集合中的元素,……就六经系统中的每一个子系统而言,其所属的脏腑、经络、官窍等等,又均为一个集合,因而我们也可以用集合的表示法予以描述。”同时“结合集合的有关运算,就可以通过集论的数学模型对仲景学说中的辨证与论治的思维过程予以描述”。
15、病理神经动态说
朱式夷[72]从现代神经病理学的观点,探讨伤寒辨证论治规律,认为六经为不同“病理神经动态”的六个病理阶段。太阳即先有抑制转向兴奋;阳明即兴奋期;少阳即兴奋抑制交替期;太阴即抑制期;少阴即机能衰竭期;厥阴即中枢衰败期。……,它充分地说明‘伤寒’病的各种不同体质、不同病灶、不同证候的复杂情况,归纳出其中的规律,而这种规律反映的不仅具有伤寒的特征,而且实际上讨论了其他疾病都可遇到的神经动态。”
16、高级神经活动说
王慎轩[73]利用巴甫洛夫学说来研究张仲景伤寒论的六经证治法则,提出:“中医学术的理论和经验,有很多部分,可以用巴甫洛夫的学说来解释它的原理,伤寒论的六经证治法,也可以用他的学说来证明。”认为“大脑皮质内经常发生着两种精神活动过程,即兴奋与抑制。兴奋和抑制,调节适当,就是生理健康的现象,兴奋和抑制反射太过,就是病理变化现象。仲景以兴奋太过而发生的症候群,叫做三阳证”。“太阳病是兴奋反应趋向表部;阳明病是兴奋反应趋向在里部;少阳病是神经的兴奋太过,而正气抵抗病毒的能力乍强乍弱。而又“以抑制太过而发生的症候群,叫做三阴证”。“轻度的抑制太过为太阴病;高度的抑制太过为少阴病;抑制过于强烈,反会出现兴奋反抗现象的为厥阴病”。
17、模糊聚类说
孟庆云[74]从控制论模糊识别探讨(伤寒论)六经涵义,认为“六经为六种模糊聚类分析,其识别要点,主要应从正邪(抗干扰力与干扰)、病期(时间)、脏腑(病变空间)等因素加以分析。即六经病是正邪、时间和表现于脏腑经络之症状的函数。”
18、理想模型说
瞿岳云[75]“从方法论的角度而言,(伤寒论》六经分证的实质,是运用理想方法建立的‘理想模型’。属于抽象科学。”而“所谓‘理想模型’就是为了便于研究而建立的在思维中可以实现的一种高度抽象的理想形态。”因为“用单一的脏腑、经络、气化和时空的观点来解释和表述外感热病的发展规律,都有一定的局限性。于是张仲景不自觉地运用了科学抽象中的理想化方法,并且为了强化说理,使自己的抽象思维更加纯化,在《内经)的影响之下,借用六条经络之名,抓住热病发展过程中的主要矛盾和主要特征,排除种种次要的、非本质的因素干扰,而建立了既有脏腑经络,又有邪正消长阴阳胜复和时间空间概念的六个理想模型-六经分证理论”。
19、热性病病理时相/综合征说
杨麦青[76]从细胞和细胞因子水平探讨《伤寒论》六经学说,认为:“《伤寒论》是一部临床生理病理学,凡热性病伴全身性机体反应、发展及其转归者均属伤寒。其间显示为炎症、微循环障碍、发热、水电解质代谢和酸碱平衡紊乱、缺氧、休克、毒血症、弥漫性血管内凝血以及心力衰竭等不同病理时相。轻者仅演进一、二阶段‘不传’而‘自止’,重者‘传经’、‘直中’、‘合病’、‘并病’,迅兼数个阶段。”
郭任[77]认为伤寒六经病变包含了邪正、阴阳、气血、脏腑、经络、气化等在内的综合机制。《伤寒论》六经病变本质即为六类综合征,太阳病、阳明病、少阳病、太阴病、少阴病、厥阴病的本质分别是毒血症等、菌血症等、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SIRS)、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休克、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MODS)。
20、多级多路立体说
王文明[78]认为六经是六种辨证分型,是多级多路分型的总纲。提出:“《伤寒论》的六经辨证分型,是运用理想化方法,……组成一级六路的既独立又相互联系的辨证分型体系,作为多级多路分型的总纲。纲明则目随之而立,所以每一经在提纲主证的统领下,以八纲的辨证方法分成若干纵横层次,形成二、三级多路分型体系。在有的经中,还可在此之下分成若干小层次和具体汤证,以组成第四、五级多级多路辨证分型网络。……由此不难看出:张仲景在著述《伤寒论》时就充分地运用了‘多级多路调节’理论,使外感热病在辨证分型上形成多级多路体系。进而建立起六个层次分明、又相互联系的多级多路体系的辨证论治立体模型。”
21、二值逻辑三维说
黄宗南等[79]从阴阳逻辑初探(伤寒论)三阴三阳实质,认为:“阴阳二值逻辑是仲师《伤寒论》的主要思维方法,表里寒热虚实是由阴阳逻辑衍生出来的具体逻辑值,成为三阴三阳辨证论治的主要思路,而三阴三阳提纲的精神恰好与这三组二值逻辑相一致,于是构成了三维立方体的几何模型设计条件。”
22、伤寒六经与抗损伤反应过程
朱家鲁[80]认为:“可以根据六经的传变规律来掌握其不同阶段的起作用的抗损伤反应过程。”提出“三阳病变都是正盛邪实,机体之抗损伤反应较为显著。至于邪入三阴,多系正气溃败,机体的抗损伤反应受到破坏,此时多表现为机体的保护性代偿作用为其特征”。
23、伤寒六经与时间生物学
部分医家从时间生物学角度探讨六经的实质。蔡抗四[81]认为:“近20年形成的新的边缘学科-时间生物学早在古代(伤寒论)中就得到充分的反映。六经病解的时间推算和服药方法,就是这一理论具体用于临床。”许世瑞[82]认为:“《伤寒论》中以大量条文记载了六经病证发生、发展、传变、向愈的规律,其中所示六经病证欲解的规律变化,最具时间医学意义。”
24、伤寒六经与逻辑学
程磐基[83]从逻辑学角度对《伤寒论》六经病的探讨,提出六经病各自的外延定义及内涵定义,如原文第1条可以认为是太阳病的外延定义。其内涵定义是风寒袭表,卫气受邪。且“逻辑学认为,分类是进一步明确概念外延的一种方法”。所以原文2、3条“运用了分析、对比的方法来区别太阳病的两种类型”。而“这种分类方法使得太阳病的外延定义更为明确”。
25、伤寒六经与哲学
陈云平[84]探讨了张仲景的哲学思想认为:“《伤寒论)创立了六经证治,从而使中医辨证论治体系完整化、系统化,……通篇贯穿张仲景朴素唯物论思想。……,《伤寒论》六经证治,就是通过机体在外的不同表现,进行综合分析,判断其内在病理变化。”
杨麦青[85]运用自然辨证法探讨仲景学说及伤寒六经。指出:“事物的矛盾法则,是辨证法的最基本的法则。”而“(伤寒论)中的矛盾统一,是通过六经病具体形态互相转化的对立统一,……《伤寒论》在六经传变的具体分析基础上完成了阴阳、虚实、邪正、寒热的对立统一,显示了错综复杂的疾病规律在各个不同过程中的矛盾特征”。
26、六经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
廖子君[86]从系统论角度探讨(伤寒论》六经体系;王宝瑞[87]论述《伤寒论》六经辨证理论体系中的信息论方法等。而宋天彬[88]指出:“《伤寒论》包含丰富的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思想,可见只要是真理,古今中外的认识都会不谋而合。”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