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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玉堂针灸配穴通俗讲话》出版发行

 我是那个小谁 2019-08-03

       《单玉堂针灸配穴通俗讲话》出版发行    

 

《单玉堂针灸配穴通俗讲话》出版发行

 
                 内容提要

   本书是著名针灸学家单玉堂先生系统完整地阐述《伤寒论》与针灸配穴相互关系的一部学术专著。作者凭借深厚的中医理论功底与针灸学造诣,结合六十年的医疗、教学实践,全面分析探讨了《伤寒论》中有关经络、穴位的理趣意蕴,见解深刻独到,是专题研究张仲景《伤寒论》针灸经络学术思想的难得之作。

书中还联系历代前贤宝贵的配穴经验与作者本人临床体会,全面论述了针灸配穴的“五纲二十五则”。作者认为辨证取穴、循经取穴与按时取穴交相辉映,因而逐一列专章专节加以论述,体现出作者一贯的脏腑、经络、气化三者一体的学术思想,并紧密结合临床实践展示出丰富的配穴思路与针刺手法。书中还介绍了按时取穴医案20则,更将作者总结的8条对危重症针刺救急的宝贵经验贡献出来。所以本书既具有探微索奥的理论视野,又颇切合临床实用,符合《伤寒论》“乃活人之书”的宗旨。

本书是经典医著《伤寒论》辨证理论与针灸配穴衔接的桥梁之作,针灸医师欲提高临床辨证识机的能力进而准确有效地配穴施针,抑或方药医师欲达到全面把握张仲景辨证论治的思想,更能于“经络府俞,阴阳会通”中体会其妙,提升临床辨证的悟性与境界,这本书都是理想的入门佳作。

 

 

     序言

 

 窃谓《伤寒论》乃辨证论治之巨著也。仲景垂方法,立津梁,开辟了汤液与针灸治病的典范,使针、药两法用于临床而相得益彰。然而令人可惜的是历代医家皆重于药而轻于针,致使针灸之法不得发展,则深失仲景著书之苦衷也。

单玉堂先生,服膺仲景之学,对六经六气、标本中见、脏腑经络、阴阳表里,殚思精研,故其临床治疗,每以经方而取效。先生虽博览百家,然折衷于《伤寒寻源》之旨,心领神会,颇得吕震之意,而先生实未曾向人道。先生又精于针灸,对“子午流注”,续绝补漏,自成一家,早为国内外专家所推崇良有以也。

先生有感于针灸之学濒于失传,而仲景六经证治又亟待发扬,因此,不顾年迈体弱,谢绝应酬,而闭门著书。几经寒暑,在其令嗣志华协助整理下写成《伤寒论针灸配穴选注》一书。余拜读先生之著,感到此书上溯《内》、《难》,旁及百家,穷阴阳之理,明气化之机,意义幽深,使人读之诚难默上。

余对针灸为门外汉,而不敢妄置一词。然针、药虽殊,而医理则一,确信斯书实补伤寒之缺,而嘉惠后学于无涯矣。余与先生为忘年交,故不揣冒昧,聊序其略如斯。

 

                                    时一九八三,春节之吉  刘渡舟

 

 

     前言

 

   《伤寒论》是祖国经典医著之一,是辨证论治的专书,为后汉张仲景所作。研究祖国医学,除《内》、《难》本草诸经外,莫不以斯书为圭臬。然其文字古朴,义理精奥,又多是烘云托月,借宾定主之笔,使学习颇以为苦,而针灸医务者就更加困难。

    为了总结、发掘祖国针灸遗产,将前人配穴的宝贵经验结合《伤寒论》辨证论治的理法,更好地运用于临床治疗,笔者不揣肤浅,依伤寒六经病理变化的证型分类,博采前人用针配穴的规律和特点,参以个人的学习体会与实践所知,分经别络、辨证论治,撰写了《伤寒论针灸配穴选注》一书。自惭庸愚智浅,虽于伤寒研求实践,犹未能窥其底蕴。拙著若在伤寒理论与针灸结合方面,对后学能够有所启迪,便是我最大欣慰了。

全书分两大部分。前一部分的两章,一是联系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扼要论述了运针配穴法则与临证运用,一是从脏腑、经络、气化三者一体的角度,对六经为病及主治作了概述和探讨。第三章属后一部分,乃依《伤寒论》六经名篇的顺序,对原文380节逐节进行编排与论述,以突出“辨证论治”的精神为原则,努力使理、法、方、穴(药)通贯一体。用针配穴多本经络的逆顺起止,由实践体验所得,尤其强调穴与穴之间的配合,以求得作用机理上的联系和统一,而非单纯的一个穴位问题。浅析一项,力求简明贯通,本着探讨的态度提出看法,不欲泛引诸家,令人无所适从。

查前人用针配穴是有规律、有体用的,或本经与本经之穴相配;或本经与他经找其互相促进(相生)之穴相配;或于脏腑表里求其相交相贯之穴相配。最忌互相克贼,不论开阖,虚虚实实,损不足而益有余之弊。在这方面的个人体会是,争取救急舍证从时,先求开穴,再配病穴,则效果比较稳妥可靠。故书后并附拙作“子午流注操作规程”一文与“针灸经穴补泻图"一幅,以提供同道们的参考。        

    本书承蒙著名伤寒专家、北京中医学院刘渡舟教授在百忙中抽暇审阅并写序,谨致诚挚的谢意。

    结合针灸言伤寒之理法实非易事,且限于个人水平和经验,其中纰谬之处,在所难免,有待同道斧正,以期完善。

 

                                                      单玉堂  识于北京劲松

 

 (注:此前言是1983年春,单老在病榻上口述,由单志华记录并整理而成。数月后老人家病逝。)

  

 

     修订版前言

 

本书是《伤寒论针灸配穴选注》的修订版。该书第一版由人民卫生出版社于1984年发行,1987年再次印刷发行。至2012年又以《现代著名老中医名著重刊丛书》的形式再版发行。岁月如梭,从第一版发行至今整整32年,作为整理者之一的我当年二十几岁,如今已年近花甲,不禁感慨系之!

当时情景历历在目,那是刚入夏季的19826月中旬,父亲单玉堂老先生病重住院,我与王立早主任医师共同承担了这本书稿的整理工作,依据的底本是1956年单老编著的《伤寒论辑要与针灸处方》(油印本),我主要负责伤寒部分的整理,立早君主要负责针灸部分的整理,就这样苦战半年,按照原出版计划如期交稿。

如今立早君年过八旬,精力不济,我只能操觚代笔,勉为其难了。

不过以我个人今天的眼光看,这本书不论是对作者学术思想的理解领会,还是对原书内容的体例编排上,均存在一定程度的不足之处。比如在伤寒学理方面,单老一贯主张用脏腑、经络、气化三者一体的学术观点来认识《伤寒论》,强调运用标本中见气化学说深化对伤寒学理的领悟。惜当初整理时未能加以细化和阐释,而给读者带来学术困惑。此其一;其二,原书是伤寒论针灸配穴,然对《伤寒论》中有关针灸条文却未作专题论述,主要是当时整理时间仓促,加上年轻学浅,未来得及于老先生上百万字书稿笔记中细查筛选,引以为憾;其三,原书宗旨是密切联系伤寒学理谈在针灸方面的辨证、循经选穴、配穴与针刺手法等,尤其是总论部分(原书第一章、第二章),针灸配穴法则论述过简而挂一漏万,直接影响到对各论(六经病辨证与针灸配穴)的理解掌握;其四,单老作为前北京中医学院元老、学院研究子午流注第一人,学术成果有目共睹,其三位一体(指辨证取穴、循经取穴、按时取穴三者高度结合)的针灸配穴特色,早已贯穿在他生前的医疗、教学及科研中,但原书对此一笔带过,未能客观地反映。

鉴于以上几点不足,此次修订是在原作基础上的细化与充实。所充实的内容主要从单玉堂先生遗留下的大量书稿与笔记中筛选并撰次整理而成。具体说明如下:

 

 关于《伤寒论》六经六气的基本学术思想

单老主张脏腑、经络、气化一体论伤寒学理的观点。学术界都知道,他对子午流注一道续绝补漏、自成一家,而子午流注的理论渊源就是五运六气、干支推算,这是涉及中医深邃学理的一块领域。单老穷毕生精力钻研此道,并努力通过对子午流注针法的研究与临床实践来证实运气学说的合理科学内涵。尝谓:“张仲景是讲五运六气的,《伤寒论》这部书历久长存,自汉代以降,无人能超越此范畴,独出心裁,本身就是一个证明。再一个证明就是他的序言:‘夫天布五行,以运万类,人禀五常,以有五脏;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玄妙幽微,变化难及,自非才高识妙,岂能探其理致哉?’”

 五运六气学说,堪称是中医理论的一颗明珠,不幸长期蒙尘而掩质埋光。其文化渊源最早可追朔到周代,如《周礼·医师》云“察天之五运并时六气”,这是有文献可考的最早记载。到了唐代,著名医学家王冰(号启玄子)受得先师张公《黄帝内经》秘本,遂耽思精研,历十二年注《黄帝内经素问》,并将运气七篇大论补入其中。运气学说因其深奥难懂,推演复杂,长期遭到学术界的冷落,甚至被视为“玄学”置而不谈。这种状况的形成有历史和现实的多种原因。亦有少数学者知难而进,数十年如一日探微索奥,终因不得其法而陷入困顿,结果是胶柱鼓瑟远离临床。嗟乎!去圣愈远,此道渐坠。

我在整理遗稿过程中,突出的感觉就是单老对五运六气的沉潜其中。故笔者在这里需要占用一些篇幅,结合《伤寒论》六经辨证,试着谈谈六经名篇顺序的理论依据和六经六气标本中见问题。这是个学术难点,但又无法回避。笔者尽可能地梳理出一个大致轮廓,或许可以减少读者在阅读本书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学术障碍。

(一)六经名篇次序的理论依据

大家知道,地球绕太阳公转形成的一年二十四节气。“六气”就是将二十四节气按照气候特征划分为六大类,是中医特有的一种认识自然界的方式,即所谓“天之六气”。具体是:厥阴风木(大寒至惊蛰)、少阴君火(春分至立夏)、少阳相火(小满至小暑)、太阴湿土(大暑至白露)、阳明燥金(秋分至立冬)、太阳寒水(小雪至小寒)。此时序乃自然气候之常,人禀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因此正常的“六气”在人则为生理之常。

学过运气学的人晓得,五运六气有主运、主气,主运即十天干化生的木、火、土、金、水五运,分太过与不及;每年的主运一经确立,则相应的司天、在泉即可确立;而每年的主气是恒定不变的,变化的是客气,客气的产生及其变化来自于司天、在泉的运动。这里将一系列技术性的推导公式从略,我们只说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客气的三阴三阳,其顺序是:厥阴(一阴)、少阴(二阴)、太阴(三阴)、少阳(一阳)、阳明(二阳)、太阳(三阳),亦即“阴经的一二三加阳经的一二三”这样一个常规循环运动。

正如《素问·六微旨大论》深刻阐述的那样:“上下有位,左右有纪。故少阳之右,阳明治之;阳明之右,太阳治之;太阳之右,厥阴治之;厥阴之右,少阴治之;少阴之右,太阴治之;太阴之右,少阳治之。此所谓气之标,盖面南而待也。故曰,因天之序,盛衰之时,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此之谓也。”这里论述的“天之序”即:少阳——阳明——太阳——厥阴——少阴——太阴(同样是阳经一二三加阴经一二三之序)。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是古人测天以定节气的方法,后来逐步改进成一种叫“圭表”的天文仪器,据此观察日影投射在圭面的长度,来测知时令节气。

张仲景《伤寒论》的三阴三阳是论“病脉证”的,也就是探讨病理之变的,故从排序上恰与自然之常人体生理之常相反:首开太阳病篇详论太阳寒水之变,即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终以厥阴病篇厥阴风木之变煞尾。即阳经的三二一加阴经的三二一之序。

这就是张仲景确立“三阳三阴病脉证”框架所遵循的理论依据——五运六气学说,深刻地揭示了百病之法。

《素问·气交变大论》曰:“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张仲景恰恰是运用包括《阴阳大论》在内的“古训”,确切说是深谙气化理论结构的精髓,进而成功演绎出不朽名著《伤寒论》的典范。

任何一种文化的产生都离不开他的历史背景。尤其中医学,文化渊源极深,甚至直接可追朔到文字未产生之前的远古河图洛书时代,《灵枢·九宫八风篇》即是明证。古代天文学是中国文化的重要源头,历法则是它的落脚点,即所谓“观象授时”。观《内经》运气七篇大论,我们不得不惊叹古人的智慧。如果没有运气学说这个晓“天之纪”明“地之理”,集天文、历法、物候、气象,乃至人体灾变、处方原则、治病法度等之大成的理论支撑,《伤寒论》欲以“大将建旗鼓”的地位历千年指导临证而不衰,是绝然不可想象的。正所谓“反也者,道之动也。弱也者,道之用也。”(见《老子·第四十一章》)

(二)六经六气标本中见问题

上文引用的是《素问·六微旨大论》的上半段经文,这里引用其下半段,云:“少阳之上,火气治之,中见厥阴;阳明之上,燥气治之,中见太阴;太阳之上,寒气治之,中见少阴;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阳;少阴之上,热气治之,中见太阳;太阴之上,湿气治之,中见阳明;所谓本也。本之下,中之见也;见之下,气之标也;标本不同,气应异象。” 这两段经文密切连接而文气贯通。上段话是“善言天者”的“移光定位”而讲六气之序,此段话就是“必应于人”。请看:此话正面提出三个基本概念——本气、中气、标气。

“本气”是指三阴三阳各自的本性,即少阳火、阳明燥、太阳寒、厥阴风、少阴热、太阴湿这六种基本属性;“中气”即中见之气,是本气发生转化的载体、媒介;“标气”是三阴三阳表现于外的功能活动。就是说本气不是一成不变的,它需要借助中见之气这个载体来转化,转化的结果就是三阴三阳之标气。换言之,三阳三阴标气的产生是本气通过中见之气作用后的产物。中医属于自然哲学门类,其理论特征具有思辨性。如果我们能从“标本中”的视角来认识《伤寒论》的三阴三阳六经,会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甚至可以认为这是张仲景伤寒理论的一大玄机!是解开仲景医学理论框架之迷的一把钥匙。

有了标本中的概念,如何运用呢?《素问·至真要大论》讲了运用的问题:“气有从本者,有从标者,有不从标本者也。……少阳太阴从本,少阴太阳从本从标,阳明厥阴不从标本,从乎中也。”这个“从”,是从属。可以理解为作用趋向。少阳本气为火,火属阳;太阴本气为湿,湿属阴;标本同气,故从本。少阴本气为热,热属阳;太阳本气为寒,寒属阴;标本异气,故或从本或从标。阳明两阳合明又本气为燥,燥亦属阳,必赖湿以济之,方不至太过,故从中;厥阴阴尽阳生本气为风,风亦属阳,“风从火化”故从中。因为这个“火”属阴尽阳生之少火,厥阴必赖一阳之初生方可转危为安,故从中见少阳之火化。

按照这个格局(或曰运用法则),我们来看《伤寒论》的六经:

太阳本气为寒,本寒而标阳,中见少阴之热。就是说太阳的本寒正是通过少阴热气的蒸发而产生太阳之标热的。换言之,联系脏腑经络,足少阴肾与足太阳膀胱相表里,少阴肾阳温化太阳膀胱之水,外达于体表、布于周身以固表,叫做外出于太阳而主表。表明太阳与少阴的阴阳表里关系,是通过“中气”的气化作用而形成的。清人唐容川列举第28条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与第71条五苓散作对比,说明太阳寒水与少阴的气化关系,其云:“五苓散重桂枝以发汗,发汗即所以利水也;此方(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重苓术以利水,利水即所以发汗也。实知水能化气,气能行水之故。”由此看来,临床辨证要建立这样的思维:太阳与少阴当表里相和,表不和则里不和;反之,里不和同样可导致表不和。从这个标本中见角度来对比第28条与71条,则思过半矣。

阳明本气为燥,中见太阴湿气。阳明乃多气多血之经,两阳合明而主燥,必赖阴以制之,故阳明不从标本,而从中见湿气之化。论中阳明经热和腑实证,恰是阳明本气燥热亢盛的表现;而中见湿气之化,如第192条:“伤寒,脉浮而缓,手足自温者,是为系在太阴。太阴者,当发身黄,若小便自利者,不能发黄,至七八日,大便硬者,为阳明病也。”这是典型的燥湿转化的病理表现,热蒸湿郁,小便不利,易发身黄;八日阳明主气而燥热转盛,又变为阳明病。观此,仲景将标本中见之理活化于辨脉证的演示令人拍案叫绝!

少阳本气为火,中见厥阴风木。因少阳本火而标阳,标本同气,故从本。如第264条:“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讲的就是少阳本火为病。此外,少阳者,小阳也。一阳初始而稚嫩,则借助中见厥阴风气,所谓“风从火化”。手少阳三焦、足少阳胆,均为相火游行之地,少阳中见厥阴,厥阴风木作用于少阳相火,则风火之气通行于表里间,而形成少阳标气,以行其枢转之能。

太阴本气为湿,标本同气,故从本,中见阳明燥化。《伤寒论》第273条云:“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硬。”太阴从本,为病即从寒湿之变。脾主腹而主运化,湿困脾阳,则见腹满、下利、腹痛等;太阴脾与阳明胃互为中见,太阴寒湿太过的另一面,必是阳明燥化不及,胃阳被寒湿侵渍必胃气上逆而吐、食不下等。仲景言“腹满而吐”,一个“而”字表明,先有脾之寒湿,而后有胃阳受损。故仲景下文直言:“自利不渴者,属太阴,以其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辈。”太阴的反面是阳明,这层意蕴当体会。

少阴本气为热,因标本之气不同,故或从本、或从标,中见太阳寒水之化。既然有从本从标之异,则少阴为病必有寒化、热化的不同,理出必然。如第281条:“少阴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此属典型之少阴心肾虚衰证候;第300条:“少阴病,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复烦躁不得卧寐者,死。”属少阴阴盛阳脱之危重病。少阴热化之最典型者,当属黄连阿胶汤证,第303条:“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表明少阴本气太过,肾水亏虚,心火无制而上扰。此外,尚有少阴本气不及,中见太阳寒水之化者,如第316条之真武汤证:“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又当温阳利水。

厥阴本气为风,中见少阳火气。因风从火化,故厥阴不从标本而从中见之气。厥阴者两阴交尽也,阴尽则阳生,从阴转阳,故中见少阳之化是其必然。第326条:“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为什么厥阴病表现为寒热错杂、厥热胜复?关键就是病至厥阴,阴尽则阳生。但这个阳,是一阳之初生,亦即少阳。所以此厥阴病证,若结合看少阳相火为病之“口苦咽干目眩”,则二者如出一辙。均系厥阴少阳风火交煽病证。观第378条:“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仲景把本条少阳病置于厥阴篇论述,则厥阴与少阳、从阴出阳之意甚明。

这样理解伤寒论,是不是渐入佳境,悟出一点“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的感觉了?

客观讲,五运六气是严谨到位地阐发剖析《伤寒论》的一把利器。纵观中医学术源流,凡是有重要建树的医家大多通晓五运六气。如宋·刘温舒的《素问运气论奥》,对运气阐发入微,是步入运气理论的阶梯之作;金·成无己的《注解伤寒论》,作运气图解阐述五运六气主病,六经上下加临补泻病证之图等;金·刘完素的《素问玄机原病式》,就是运用五运六气研究《至真要大论》病机十九条,从而开创出病机学说的全新格局,对后世病机理论影响深远;他如明·汪机的《运气易览》、张景岳的《类经图翼》、李梴的《医学入门》等,都各有侧重地阐发了运气学说;清代医家、浙江钱塘人张志聪力倡六经气化说,所著《伤寒论集注》发挥标本中气理论可谓独树一帜;乃至黄元御、陈修园、唐容川等均奉其说。所以,对运气学说的深入研究,则大大有助于提升六经辨证理论的境界。

观单老原作《伤寒论辑要与针灸处方》,其总论部分大量引证张令韶、陈修园、唐容川等气化之论、三阴三阳开阖枢之理;我的老师、著名伤寒学家刘渡舟教授同样力倡此说,认为“气化学说乃是伤寒学的最高理论”,他在《伤寒论临证指要》中明确指出:“气化学说,如树之有本,水之有源,肇始于《内经》‘七篇大论’而以《阴阳大论》为蒿矢。张仲景把经络与气化有机地进行了结合,他在《伤寒例》中一字不漏地引用了《阴阳大论》。不但发扬了气化学说,而且保存了旧论(《阴阳大论》)免于亡失,这是一个伟大收获。” 刘老不愧为具有精深理论造诣的中医学家。

《伤寒论》这部书高就高在可俗可雅、可浅可深。换言之,你是什么水平就能悟到什么程度。“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破解《伤寒论》三阴三阳理论框架之迷,若能真正落实到“经络府俞,阴阳会通”这个起点上,才不至宫墙外望,才能逐步厘清《伤寒论》的本来面目。

 

二  关于《伤寒论》针灸条文的专章分析探讨

 此次修订,据单老笔记整理补入“《伤寒论》针灸条文的综合分析”一章。因而对《伤寒论》中的针灸部分便具有了一个总体上的视野,并可具体看清六经辨证不可能排除经络,张仲景已经用大量治疗的实例作了肯定。进一步,对《伤寒论》针灸方面的学术特点同样可以有一个清晰的思路。观《伤寒论》全书正面涉及经络、穴位、针刺、灸疗,以及用温针、烧针等火攻误治的条文,总计38条(太阳篇24条、阳明篇4条、少阴5条、厥阴篇4条、霍乱篇1条)。这里试举一例:

“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服桂枝汤为对症之治。本不该烦而烦,故曰“反”,何以致此?风邪阻于腧也。从仲景用穴看,取风池、乃足少阳与阳维脉交会穴,疏风解热,疏通经气;风府穴位于督脉,督脉总督诸阳,为阳脉之海。《灵枢·岁露论》云:“风府无常,卫气之所应,必开其腠理,气之所舍节,则其府也。”此穴位于脑后之督脉,与风池相平而居中。风邪伤人多伤腠理,内应三焦,外合卫气。故凡风病经腧不利者多取之。必须承认,仲景此言先刺风池、风府,与《灵枢经》此段的思路如出一辙!则《伤寒论·自序》所言:“撰用《素问》、《九卷》……”之论,言必有证也。因此,先刺风池、风府,以通“经络府俞”,因诸阳主表,且能治头项强痛,疏泄经腧之风邪,以杀其势,作辅助性治疗,继而再投桂枝汤,而风邪必解,可收全功。

此外,本章还立专节研究探讨了张仲景的取穴规则与配穴特点。综合分析《伤寒论》全书的针灸原文不难发现,张仲景选用针灸穴位有如下四条规则:

(一)强调循经取穴的重要:如第8条、第292条、第343条等。这里,仲景并未明确具体穴位,但明确了经脉,循经取穴的意图非常明显。后世注家纷纷据症候推测是何穴,其实仲景的本意是强调取穴“勿失其经”,大的原则方向明确了,具体选取某个或某几个穴位,则因辨证病情而定。

(二)强调辨证取穴的灵活:就是根据具体病情辨证后异病同治用针。如第147条、第148条、第221条等,尽管有病在太阳、阳明、太阳与少阳并病之异,但热邪随肝经上犯脑系机理则同,故辨证取穴——针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

(三)重视局部取穴用针或灸:就是根据病变部位或邻近病变部位取穴。最典型的如第121条:“烧针令其汗,针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灸其核上各一壮”。“核起而赤”,孤立地看类似针处局部感染,但仲景一句“必发奔豚”,一个“必”字强调了这一局部体征与水寒之邪的联系,由于寒邪凝滞针处不得疏散,加上烧针误汗损伤心阳,诱发水寒之气上逆的奔豚证,故仲景第一步用灸以疏散针处局部寒邪,第二步才用方药。这种重视局部与整体的关系并且先从局部入手进而内外合治的思想,有很强的示范性。它如第176条,病在太、少两经,故取督脉穴大椎、手足三阳与督脉之会,配膀胱经背俞穴肺俞,疏解太阳表邪主治颈项强而眩;取肝俞转枢少阳以配合太阳之开,协调肝胆而主治心下硬等等,局部取穴甚为典型。

(四)善于断其病传与危重救治:就是利用经脉与三阴三阳开阖枢的关系来阻止病传,并及时救逆促使病情趋向好转。如第8条,太阳表邪于七日太阳本经行尽当自解而愈;若不愈,用针就不能针对头痛只考虑太阳经或督脉穴,而必须“针足阳明”,以截断其病传。所以断其病传选经用穴,是仲景留给我们的又一条宝贵经验。对于急症,如《金匮》有一条针对“卒死而四肢不收失便者”,仲景及时施治:“灸心下一寸、脐上三寸,脐下四寸,各一百壮,差。”为了抢救及时,连穴位名称都可以忽略而直接点出灸的确切部位,而且要“一百壮”才可病愈,可见其治疗危重证的经验非常丰富。

在针灸配穴方面,张仲景同样有着鲜明特色。《伤寒论》正面涉及针灸治疗的条文是17条,其中明确穴位名称的是:风池、风府、大椎、肺俞、肝俞、期门,取穴极精简,甚至精简到一穴可疗数病!就取穴部位言,均在头、颈、腹、背;就其病性言,又是急性热病;其运针操作的技术难度可想而知。它如《金匮》中有“妇人伤胎,怀身腹满,不得小便”,仲景判断:“此心气实,当刺泻劳宫及关元,小便微利则愈。”初看大惑不解,细心揣摩后,感叹其治疗选穴竟如同他的方药那样,出神入化,胆识超群。观《伤寒论》中仲景配穴,可归纳如下特点:

(一)注重特效穴的使用:搞针灸的医生都知道,期门穴位于乳头直下第六肋间隙,一般宜斜刺或平刺,且进针不过0.5—0.8寸,熟练掌握期门穴的针刺且收速效,无疑有一定难度。但仲景频繁使用此穴治疗多种急症热证,如肝乘脾、肝乘肺、妇人热入血室、太少并病误治等。考期门乃肝之募,足厥阴、足太阴与阴维脉交会穴,又为足厥阴肝经的止穴,针刺泻肝平冲、泻火安神。进一步,阳病可针刺腑募穴以调整经气而引邪外出,恰合《内经》“阳病治阴”之经旨;又如风府穴,仲景用其治疗太阳中风桂枝证见经输不利者。针刺风府穴同样必须慎重,风府为督脉与阳维脉交会穴,针时当平直或向下斜刺0.5—1寸,不可深刺,因深部为延髓,若无针刺经验,不知深浅,刺中生命中枢,可立即死亡。它如风池、大椎、百会等均为仲景常用之特效穴。由此可见,仲景注重特效穴的使用,从穴位的针刺难度上,反映出仲景高超的针刺技术水平。

(二)注重募穴的使用:募穴在胸腹部,腹为阴,为脏腑之气聚结于体表的部位,是气血运行的枢纽要穴,同样也是病邪由此出入之所。仲景使用频率最多的就是足厥阴肝经期门穴,为肝经募穴;《伤寒论》中针刺期门的原文计有5条:第111条的肝乘脾,第112条的肝乘肺,第147条的太阳少阳并病误汗变证,第148条的妇人中风热入血室证,还有第221条的阳明病热入血室证;此外,《金匮》中的妇人伤胎,“腹满不得小便”针泻任脉穴关元,为小肠募穴等。由此可见,仲景使用募穴多用于热证、实证,针刺用泻法,恰恰说明阳病可针刺腹募穴以调整经气的虚实而引邪外出,正与《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言“阳病治阴”、“从阴引阳”经旨如出一辙。

(三)注重俞穴的使用:俞穴在背部,背为阳,为脏腑经气所输注的孔穴。背俞穴主要位于足太阳膀胱经,张仲景治疗太阳少阳并病,取肺俞、肝俞,既从足太阳膀胱经取穴,又不直接选诸如大杼、风门之单纯疏风解表穴位,而是选择了五脏俞——肺俞、肝俞,因太少并病,“邪气传里必先胸,由胸及胁少阳经”,胸为太阳之里,故首选肺俞穴针刺,宣肺以达表;同时,邪在少阳,针刺肝俞,助其转枢外达;可见,仲景从背俞穴入手,引入里之邪外出,是对《内经》“从阳引阴”治疗法则的活的运用。同时,从经脉循行的角度,足厥阴肝经“其支者,复从肝,别贯膈,上注肺。”十二经脉循行至此,一周于身,其气常以平旦为纪,昼夜流行,与天同度,周而复始。肝经为十二经循环的终点,肺经为新一轮循环的起点,故取肺俞肝俞相配,既是恰合病机之治,更是充分调动周身气血循环的调节机制,使病邪顺利从少阳转出太阳而解。由此可见,仲景在选穴用针方面同样是周密精细,原则性与灵活性高度统一,且富于辨证意蕴。

以上仅言一节之大概。单老针对《伤寒论》中涉及针灸、经络的这38条原文,经条分缕析,开辟专章而列出五节讨论:一、详辨八纲与经络定位;二、三阳宜针与三阴宜灸;三、常变结合与治本为主;四、取穴规则与配穴特点;五、误用火攻的危害。其论述之详、阐发之微,诚有前人所不及者。

 

三  关于针灸配穴与针刺救急的专章专节论述

作为给传世经典《伤寒论》做针灸配穴的专著,此次修订重点在针灸配穴上做了比较深入细致的梳理工作。毋庸置疑,针灸配穴就相当于方药的处方,本身就是一门有体系的学科。所以我们从单老大量遗稿和数十本笔记中(时间跨度是五十至七十年代末期)详细筛选、分析,在突出单老配穴特色的同时,结合历代前贤宝贵的配穴经验,系统归纳整理出“针灸配穴的五纲二十五则”,将其分为五大类别:按照人体部位的对应关系配穴;按照经络循行特点配穴;按照脏腑功能特性配穴;按照五行生克规律配穴;按照危重症救急准则针刺配穴等。同时注重到针灸配穴体系与临床运用的高度结合,包括针灸救急立专节作了归纳。

针灸救急危重病证可以说是针灸有别于方药的一大特色。特别是某些突发急证,刻不容缓,或是高热惊厥、神昏谵语,及时恰当地针刺救急可以给下一步治疗赢得宝贵时间,甚至救人一命。修订版将单老针灸救急配穴的八条宝贵经验无保留地献给大家。这些救急经验在其一生的诊疗生涯中,只是单老深厚针灸学造诣体现于临证的一个方

面,本书此次公开出来以备后学同仁临床参考借鉴(详见第三章“按照危重症救急准则针刺配穴”一节)。

此外,修订版还明显充实了辨证取穴与循经取穴的内容,并在学用结合上做了示范举例,如:补入单老撰写的《举例眩晕证治看循经取穴》一文,文中首先据《素问·至真要大论》“诸风掉眩,皆属于肝”之论,将眩晕证定位在肝。继而从经络循行与脏腑关系的角度,详细论述肝与胆、肝与心包、肝与肺、肝与胃、肝与脾、肝与大肠、肝与肾等生理联系与病机影响,并根据其丰富的临床经验逐一给出配穴治疗(详见第四章“经络与循经取穴”一节)。

修订版还从脏腑经络辨证的角度增加了“经络与脏腑病证配穴”一节,本节有别于诸如“肺与大肠”等六对脏腑一般意义上的辨证,

而是按照“脏病、腑病、经脉病证”的分类法,增强并细化了辨证意味,判断病位、病性,根据具体病机鉴别虚实,选择恰当的配穴处方,如此落实到配穴治疗,思路是清晰的。这种分类辨证的根据是脏、腑、经络各自的生理病理特点决定的。《素问·五脏别论》云:“所谓五脏者,藏精气而不写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灵枢·本脏篇》云:“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强调了脏、腑、经脉各自的生理特征。五脏属阴主里,六腑属阳主表,这种脏腑生理上的表里关系主要是通过经络来实现的。经脉源于脏腑,脏脉络腑,腑脉络脏。人体脏腑与组织器官是靠经络的彼此联络、上下贯通、“离入出合”等形式才构成一个高度统一的有机整体。明确这一点,对临床辨证具有很强的针对性,直接影响到用针配穴与治疗。经脉病证一类,则又积极借鉴《灵枢·经脉篇》记载的十二经“是动、所生病”的症候群,结合临证的实际情况,择其要者,施以针灸配穴。所谓“是动”,是指本经经脉因外邪的引动而发生的病证;“所生病”则是指与本经相连属的脏腑发生的病证。如清·张隐庵讲:“夫是动者,病因于外;所生者,病因于内。”此说可从。故此次修订,从脏腑、经络双重角度,对相互络属的六对脏腑症候群逐一探讨,以便针灸医师掌握这些具有规律性的特征,从而审症求因,制定出正确的针灸配穴治疗方案。

 

四   子午流注“一四二五三零规律”的专节论述

单老作为北京中医药大学研究子午流注第一人,对子午流注续绝补漏,自成一家。此次修订,对其所创立的“一四二五三零规律”闭穴变开穴学术成果,从理论依据、演化图解、推算常规、临床操作规律等四个方面作了初步梳理,同时补入“子午流注环周补充图”一幅。这里仅就单老发现“一四二五三零规律”的理论依据略作说明:

 考《灵枢·卫气行篇》云:“岁有十二月,日有十二辰,子午为经,卯酉为纬。……阳主昼,阴主夜。故卫气之行,一日一夜五十周于身,昼日行于阳二十五周,夜行于阴二十五周,周于五脏。”又云:“阳尽于阴,阴气受矣。其始入于阴,常从足少阴注于肾,肾注于心,心注于肺,肺注于肝,肝注于脾,脾复注于肾为周。是故夜行一舍(宿),人气行于阴脏一周与十分藏之八,亦如阳行之二十五周,而复合于目。”由此可见,卫气在夜间行于阴分,是依据五行相克的规律进行的,即肾水克心火,心火克肺金,肺金克肝木,肝木克脾土,脾土克肾水…… 所以,卫气在夜间运行的顺序,始于肾,依次由肾—>—>—>—>脾,再由脾重复转注于肾,而为一周。如此在一夜中,往复环转行于阴分二十五周,昼夜合共五十周次。

《灵枢·营卫生会篇》中明确指出:“营在脉中,卫在脉外,营周不休,五十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卫气行于阴二十五度,行于阳二十五度,分为昼夜,故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复大会,是指营气与卫气的会合。此段经文讲到了卫气运行的起点和终点。从每天的平旦到日落这段时间,阳气出于目,卫气从头上起始;由此依次运行于足太阳、手太阳、足少阳、手少阳、足阳明、手阳明,行于阳经者二十五周,然后至足部前入于阴分;在合夜至鸡鸣的时段内,阴气合于脉,卫气依次运行于手足阴经的肾、心、肺、肝,而终止于脾经,由脾复至肾,循环不息。

由此可见,人体营卫之气的昼夜运行是由相克到相生,先有克而后有生。所以子午流注井荥俞经合五俞穴的五行相生是由井经荥合俞五行相克规律变化而来。单老发现的“一四二五三零”闭穴变开穴规律,其理论来源即本于此。

关于闭时闭穴的形成:以甲子纪时,于六十个时辰之干支相配中,天干循环一周之十数为一旬,一个甲子周计有六旬。每一旬天干之数,配十个地支,余两支由下一旬天干顺补,就是说每日所余两个时辰无当旬天干相配,依天干五行相生之顺序取穴,每日定有两个时辰,无行相生,无穴可开。此即闭时形成之基本原因。又因纳甲法强调经生经、穴生穴之规律,并非每旬轮空二支上无穴可开,而是顺五行相生之后所余二时辰无穴可开,于是在《子午流注环周图》上就出现了甲寅、甲午、乙巳、丙辰、己未、庚午、辛巳、辛酉、壬辰、壬申、癸卯、癸未十二个时辰无穴可开。五日一周有十二个闭时,十日再周则有二十四个时辰为闭时。

如何解决“闭时闭穴”问题?经文已经提示给我们答案:这就是《素问·六节脏象论》所说的“天以六六为节”——换言之六十甲子就是由六个十天干组成,抓住每一干的“六”,就等于抓住了解决闭穴变开穴的一把钥匙。因此,从六甲(甲戌、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六乙(乙酉、乙亥、乙丑、乙卯、乙巳、乙未)、六丙(丙申、丙戌、丙子、丙寅、丙辰、丙午)、……直至六癸(癸亥、癸丑、癸卯、癸巳、癸未、癸酉),乃顺天运之行度,依五行“反克”规律演变而形成五行相生规律。正如其所云:“五运相袭,而皆治之,终期之日,周而复始,时立气布,如环无端。”这就是单老倡导的子午流注闭穴变开穴所必须遵循“六六学说”的理论根据。

根据六甲、六乙……六癸的排列次序,则所配合的“五俞”之前,不论阴经、阳经,均构成为井经荥合俞纳规律。用数字表示,即井穴为一,经穴为四,荥穴为二,合穴为五,俞穴为三,纳穴为零,简称为“一、四、二、五、三、零规律”。

此外,修订版还对子午流注、灵龟八法按时取穴及其临床价值,列专章作了简要论述,并整理出按时取穴医案20例,其中有些零散见于单老笔记中的病例,本着尊重历史的态度,概以“单老笔记记录”形式原貌录出。

应当承认,子午流注按时取穴以其无可替代的独特的临床价值而与辨证取穴、循经取穴交相辉映,对《伤寒论》的针灸配穴可起到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作用。

 

  增设“六经病辨证针灸配穴提要”专章

此次修订增加本章,目的是使读者便于对《伤寒论》六经名篇的学习与针灸配穴有一个提纲挈领的把握。本着单老一贯的以气化学说研究伤寒的学术风格,以标本中见之理来讨论伤寒与用针配穴。正如单老所言:“讲六经辨证,这里首先有个结构次序问题,只要我们潜心仔细读一读《素问·至真要大论》,这个问题就像百川归海一样自有归宿。它必须落实到“因天之序”,落实到天时“六气”,落实到人体经络,落实到“五脏元真”,并由此纵横相贯——纵则三焦升降气化、交通阴阳水火;横则内调脏腑、中调气血、外调营卫。如此升降出入、气化周流。这种气化是无形的,它必须有一个依托、一个物质基础,这个依托和物质基础就是经络。昔贤张锡纯有云:‘经者,气血流通之处也。人之脏腑与某经相通,即为某经之府。其流通之气血原由府发出,而外感之内侵遂多以府为归宿。……手足虽有十二经,其名则分为六经,因手足经之名原相同也。其经有阴有阳,其阳经分太阳、阳明、少阳,其阴经分太阴、少阴、厥阴。’”

《伤寒论》的六经尽管内涵丰富,但它仍是以十二经脉手足同名之经作为六经的物质基础,通过“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的气化(标本中见之化)作用,将六经经气布散、贯通,并通过错综复杂的经络交织,即通过十二经脉脏腑表里间的相互属络,通过十二正经“离入出合”的别行部分,即从四肢肘膝上下的正经离别,再深入胸腹体腔。阳经经别进入胸腹后都与其经脉所属络的脏腑联系,然后均在头项部浅出体表,继而阳经经别合于阳经经脉,阴经经别合于相表里的阳经经脉,故十二经共有“六合”。由此可见,通过经别离入出合的循行分布,更加强了脏腑之间及脏腑与人体各部分之间的周密联系,再加上十二经筋、十二皮部,其相互配合、协调,有分有合。合则“周身灌体、和内调外、营左养右、导上宣下”(《中藏经》)而布散贯通,构成强大的六经气化功能;分则经气各就各位,开、阖、枢转,形成太阳主表、阳明主里、少阳主半表半里,太阳、太阴主开,阳明、厥阴主阖,少阳、少阴主枢的大一统格局。

考《伤寒论》的方药部分,如晋·皇甫谧在《针灸甲乙经·序》中所言:“仲景论广伊尹《汤液》为数十卷,用之多验。”说明是传承《本经》、《汤液经》一脉;但其六经辨证的理论体系,客观讲应是建立在《内经》的理论基础上的,同样是以阴阳、五行、脏腑、经络为基本框架,以“辨病脉证”为主线,进而纵横开阖,展开他庞大的辨证论治体系的。所以,仲景勤求《素问》、《九卷》、《阴阳大论》等古训,博采《神农本经》、《汤液经法》等众方。成书于战国时期的《黄帝内经》,东汉末年的张仲景不可能视而不见,这一点是肯定的。恰如仲景《伤寒杂病论·原序》中所言:“夫天布五行,以运万类,人禀五常,以有五脏,经络府腧,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与《内经》的主旨完全吻合。

如前所述,《伤寒论》的六经有经络的物质基础,同时又强调人体在疾病状态下的传变特点,以“辨病脉证”的形式灵活而异常丰富地展示出来,客观讲是脏腑、经络、气化的综合体现。《素问·热论篇》的六经,详论经络受邪所产生的热性病证及其传变,联系《素问·六微旨大论》等,专门讨论标本中见六经气化,则脏腑、经络、气化一贯首尾,可以说是《素问》六经的特点。由此可见,《伤寒论》的六经辨证与《内经》有着深刻的传承关系。

此外,天时的阴阳时刻都在影响着人体的阴阳。自然界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本质上就是阳气的生长与收藏。人体与自然界相呼应,从而决定了人体的阴阳同样是有开有阖地交替循环,并以枢机为转。“三阳”即值阳气生长阶段的开阖枢,“三阴”即值阳气收藏阶段的开阖枢。因而六经三阴三阳的生理机制必然是太阳主开、阳明主阖、少阳主枢;太阴主开、少阴主枢、厥阴主阖。这是三阴三阳的作用趋向,它决定了六经为病的病变部位,也必然是太阳主表、阳明主里、少阳主半表半里。三阴与三阳是相表里的关系,有经络的物质基础,故从表里关系上论述:太阳的开与少阴的枢、阳明的阖与太阴的开、少阳的枢与厥阴的阖,都是互为中见的,气化功能由此产生。

所以当从六经六气的高度认识六经辨证,方不至迷失方向。单老正是在这一学术思想的指导下,系统探讨《伤寒论》针灸配穴体系的。

 

以上,就修订版涉及的若干学术问题逐一作了必要的说明。

这里我要提出的是,中国中医药出版社策划主编刘观涛先生,对本书的修订给予了大力支持,从策划、报选题、审批、到拿出具体指导意见,都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与帮助,在此深表敬意与谢忱!

最后,我愿依旧引用父亲单玉堂先生在初版前言中说的话作为这篇文字的结束:

结合针灸言伤寒之理法实非易事,且限于个人水平和经验,其中纰缪之处,在所难免,有待同道斧正,以期完善。

 

   单志华      识于北京

     2016—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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