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附二：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证并治（1）

    （接上篇）前面我们讲了六经病证篇，也谈了六经病篇后面所附的霍乱病证并治篇，《伤寒论》10卷22篇，我们通常所说的398条112方，是指的从“太阳病脉证并治上之五”到“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脉证并治第十四”这十篇内容。

    这十篇内容，注家们把它叫做“洁本”，清洁的“洁”，因为从明朝之后，《伤寒论》十卷二十二篇，前面四篇是辨脉、平脉、伤寒例、痉湿“日曷”，后八篇是“可与不可”。从明朝方有执以后，认为前面的四篇是王叔和编的，后面这八篇又是王叔和给整理，用另外一种形式来表述六经病证的，它只不过是用治法“可与不可”来表述六经病证的，所以就认为中间这十篇呢，才是《伤寒论》的真正的核心内容。

    当然，方有执、俞嘉言、程应旄这些人，他们的这些观点，我们今天呢也要另外来看。从历史来看，许多注家对方、俞诸家的这种认识，也是有不同见解的，但是从此之后，人们就把中间的这十篇内容，当作学习《伤寒论》的重点，这倒是事实。直到我们今天，仍然是取这十篇的原文，进行选择和注释，作为我们大学中的教材，也作为我们执业资格医师考试，主要是主治医师的考试的范围。

    因为，我们所说的《伤寒论》的最后一篇，不是那个“辨发汗吐下后病脉证并治第二十二”，而是指的“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证并治第十四”，我们今天就讲最后一篇。它的篇名叫“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证并治”。

    我们就要先解释一下，什么叫“阴阳易”？什么叫“劳复”？所谓“阴阳易”，就是大病初愈，阴阳气血没有完全恢复，大病刚刚好，从正气一角度来说，阴精阳气，气和血，没有完全恢复，而脏腑的余热也没有完全的消尽，即脏腑余热未了。

    这个时候在护理上，应当特别注意“节饮食，慎起居”。所谓“节饮食”，是要节制饮食，选择饮食，不能吃那些不好消化的、辛辣剌激性的、生冷油腻的食物，等等。所谓“慎起居”，就是要特别注意生活作息，不要劳累，不要辛苦，等等。这样，才能够使余邪消退，正气慢慢的恢复。如果不注意节饮食、慎起居的话，就可能造成病情的复发。

    我们这里所说的“阴阳易”，是指的一个大病刚刚好，大邪已去，但是正气没有完全恢复，余邪没有完全消退，这个时候如果和人行房事的话，原来有病的这个人，可能使没有病的那个人被感染邪气，如果原来是个女病人，现在传给了男男的，女病传于男，这就叫“阴易”。如果原来是个男病人，现在传给了女的，男病传于女，这叫“阳易”，合起来就叫“阴阳易”。

    那么“阴阳易”这个证候，到底是什么病呢？以前有人开玩笑说是艾滋病，我说汉代还没有发现艾滋病，而且艾滋病它有很长的潜伏期，而这个病的现世现报，所以长期以来，人们对“阴阳易”这个病，就感到非常困惑，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病，直到今天仍然是这样。

    去年有一个美国医学杂志，它有几期请我做编审，有些稿子呢，我看到有一篇稿子是一个在美国工作的一个中国医生写的，他说他在国外发现一种性病，它的临床表现，它的感染途径，和《伤寒论》中所说的“阴阳易”十分接近。因此，他认为《伤寒论》中所说的“阴阳易”是一种性病。

    392条：“伤寒阴阳易之为病”，临床表现“其人身体重，少气”，这是精气大伤，正气虚衰的表现。“少气”这个词，我们以前遇到过，那个栀子豉汤适应证，当胸中郁热扰心，可以见到心烦不得眠，反复颠倒，心中懊恼，用栀子豉汤清宣郁热。如果郁热伤气，就可以兼见气少，治疗用什么言方子呢？用栀子甘草豉汤，清宣郁热，兼以益气。

    所以“少气”是正气不足，正气被伤的表现。“身体重”，那是正气被伤，身体就感到极度的疲倦，倦怠，沉重，翻身都翻不动。所以，这个“身重”不是邪热盛，而是正气衰。我们说是房事以后，精气大伤，正气虚衰。

    第二组证候“少腹里急，或引阴中拘挛”，然后“膝胫拘急”。两组拘急的证候，一个是少腹拘急疼痛，而且这个拘急疼痛还向阴部放散。“引”，就是牵引，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向阴部放散，这是少腹的肌肉筋脉痉挛的表现。那个“膝痉拘急”呢，就是小腿的肌肉痉挛拘急。

    这两种证候都是阴精被耗，筋脉失养所造成的。“身体重，少气”，是精气大伤，少腹拘急疼痛向阴部放散，又加上小腿肌肉拘急痉挛，是阴精被耗，筋脉失养，这是正虚。既然被感染了毒热，有没有毒热的表现呢？有。“热上冲胸，头重不欲举，眼中生花”，这就是邪气盛、毒热盛的表现，是毒热上冲所造成的。

    所以，这样一个“阴阳易”的证候，显然是一个毒热内盛、毒热上冲，又有阴精、精气大伤，虚实夹杂，或者说正衰邪实，张仲景用什么方子来治疗的呢？烧裤（衣旁军，音昆）散，“衣军”，就是裤子，那么烧昆散怎么做？“妇人中昆”，“中”就是内，内裤，内裤的什么地方？“近隐处”。

    这些东西都是败浊之物所污染的地方，不能够直接喝，要“取烧作灰”，“上一味，水服方寸匕”要水调和起来，光喝这个干的布灰的话，容易呛嗓子，不便于吞咽，“日三服，小便即利”，服下这个东西小便就会利。

    “阴头微肿，此为愈矣，妇人病取男裤烧服”。实际上这个方法，是取原来那个病人的一些分泌的败浊之物，烧灰以后来服。那我们从今天的角度来看，这个东西能给人吃吗？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疗效吗？可是古人为什么想出来这么一招来呢？那就存疑待考吧，不要轻易的否定它。

    牛痘，不就是有病的人的一些分泌物，给没有病的人接种上以后，增强了免疫机能的吗。关于阴阳易，我们就谈这么多，首先要特别明确的是，“阴阳易”不是“房劳复”。什么叫房劳复啊，一个外感热病，一个大病刚刚好，脏腑余热未了，阴阳气血未复，这个时候如果因房事不当，因房事而使病情复发的，就这个病人本身病情复发的，这就叫房劳复。

    所以房劳复是病人本身复发，“阴阳易”呢，是没有病的那个人新得了病，所以这两个是两码事。有人报导，他把房劳复当成“阴阳易”，实际上他描述的是一个房劳复，因房事使病情复发，又出现了发热的一个病人，可他把这叫做了“阴阳易”，那是张冠李戴了（转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