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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随想录。
“鬼谷子”终于“下山”了
—上海元青花展随想
郭洪连(原创)
2005年可以说是中国的“元青花年”。
那年秋天，中国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以2.3亿（一说2。45亿元）人民币在国外的一家拍卖公司落棰。据折算，按照当天的黄金成交价格，这笔钱当天可以买到两吨黄金。700多年前，中国人用一种叫做麻仓土的矿物做成的不过几公斤的一只罐子，在700多年后，居然价值两吨黄金，这难道还不够神奇吗？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成交了。是被英国伦敦一个名叫埃斯凯纳齐的古董商拍下来的。此后几年，这个罐子就在人们关注的目光中消失了，再也不见踪影。
“赝品？”
“假拍？”
“拍卖公司做秀？”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传言、置疑，为这个已经成交的罐子罩上了更加神秘的面纱。
但是，无论人们怎么说，古董商埃斯凯纳齐就是沉得住气。既不解释，也不争辩甚至连面也不露。直到八年以后的2013年，鬼谷子下山这个罐子再次出现在上海元青花展的展台上，古董商埃斯凯纳齐也第一次面对中国媒体接受采访，人们这才不得不相信：中国人700多年前制作的这只罐子，当年的确以2。3亿多元人民币成交了。按照当天世界黄金权威交易机构的挂牌价格折算，就是价值两顿黄金。而甘愿用两顿黄金去换这只罐子的人，就是古董商埃斯凯纳齐先生。这位古董商，经营古董，特别是经营中国古董已经几十年，他对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特别是中国元代青花瓷，有很深刻的研究，也有很深的情感。所以，甘愿用两吨黄金，去换这样一个罐子。在他看来，两顿黄金什么时候都可以买到，而700多年前，中国人制作的这个元青花罐子，这个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鬼谷子下山罐子，却千年难遇。
（图1）英国古董商埃斯凯纳齐先生
这就是英国古董商埃斯凯纳齐先生，一位多么值得我们中国古陶瓷收藏爱好者尊敬的老哥子。
看一看他当年不惜巨资，毅然举牌拍下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的那种气质，看一看当年他面对众多置疑所表现出的那种沉默和淡定，看一看他对中国古老陶瓷文化所表现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作为制作了这只元青花罐子的人的后辈，我们不得不表示钦佩与敬意。
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确实拍出了2。3亿元人民币的天价。在真正懂得和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埃斯凯纳齐先生眼里，700年前，中国人制作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的确远比今日的两吨黄金更有价值。因为它不仅体现着700多年前的中国人的聪明与智慧，是中国古老传统陶瓷文化艺术的结晶，更凝聚着全人类的聪明与智慧，因此，独具魅力。这个交易价格，又一次刷新了世界古老陶瓷文化的历史记录，为人类陶瓷文化的历史描绘了新的篇章。
这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虽然珍藏于埃斯凯纳齐老先生的密室里，但是，却是一根标杆，又是一座灯塔，更是一面旗帜，屹立于世界陶瓷艺术的巅峰，长时期让人敬仰。
2013年，经过多少人的努力，神秘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终于从埃斯凯纳齐先生的密室那座神秘的“高山”上走下来，实实在在地摆在了的上海博物院元青花大展的展台上，呈现在有幸参观大展的世人面前。埃斯凯纳齐先生也站了出来，面对中国媒体说出了不惜巨资，拍下这只罐子的原因。那就是热爱与崇敬中国的传统文化。
从这个意义上说，鬼谷子的确“下”了山。
但是，因为人们依然看不到展台上那只罐子的内部结构和底部特征。在许多热爱元青花特别是元青花民间收藏发烧友的眼中，仍然有许多谜没有解开。神秘罐子依然披着神秘的面纱。诸如“罐内有没有施釉？瓷胎是什么样子？接胎痕明不明显？修胎规不规整？有没有盘条旋痕？诸如“在制作罐子底部时，用的是慢轮技术还是快轮技术？旋纹规整还是粗糙？”因为要想透过这个已经被人们公认的元青花罐子，了解元青花的更多细节，真正认识元青花，就必须对这些特征有足够的了解和认识。有了这些认识，人们就可能通过对比，对民间收藏的元青花藏品进行对比研究，判明它们是真品还是赝品。正是没有看到罐子内部和底部特征的机会，所以，在我等一些关注元青花研究的人心目中，已经摆上上海元青花大展展台上的鬼谷子罐子，依然高高在上而没有真正“下山”。
最近，看到一篇别人的博文，不仅把埃斯凯纳齐先生“晒”了出来，还把这只元青花罐子的内部和底部的图片都“晒”了出来。让我等没能光顾上海元青花展的元青花发烧友，也终于有了可能解开这样一些谜的机会。于是，非常兴奋地把它转载到了自己的博客里。
下面，就是那篇博文的所有照片。
（图2）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奔走于山间的两位军士
（图3）鬼谷子下山罐局部 “坐虎车的鬼谷子”
（图4）“骑马的军士”
（图5）文吏苏代
（图6）罐子内部
护胎釉，两块补胎泥非常明显
（图7）罐子底部 旋心凹陷 切削不够规整，跳刀痕明显
这就是当年埃斯凯纳齐先生用两吨黄金的价格拍下来，让我和许多元青花发烧友魂牵梦绕了多少年的元青花罐子的近景照片。
你看它，近乎纯白色的釉下，幽蓝色青花描绘着坐着虎拉车的鬼谷子、骑马的苏代、骑马的军士和步行奔走于山间的两位军士，还有他们身后那些下垂的柳条，针状的松叶，自然摆放的山石，都那么生动传神；罐子内部，白色的护胎釉下，是工匠制作罐子时留下的一圈一圈拉坯痕迹。它们随着罐身的旋转而呈螺旋状分布，那样自然流畅。透过这些痕迹，我们仿佛看到了700多年前，工匠坐在矮墩上，用一只脚缓慢而有节奏地推动了旋转着的圆环式工作台，一只手伸入罐坯里，一只手扶着泥罐外坯体，用指头刮削着罐内泥条，拉出罐坯的情景。那些一圈一圈的痕迹，就是这样留在罐子内壁上的。罐底与胎壁结合部的用釉封住的绺裂，则是因为制作罐底的圆形泥片与罐体的干湿程度不一致而留下的。特别让我记忆深刻的是，罐壁上还有两块非常明显的疤痕。
也许是制作工艺还不够先进，当年工匠在制作这个罐子时，瓷粉粉碎得不是很细，淘洗得也并不很干净，瓷泥发酵的时间也不够长。因此，制作罐体的瓷泥并不十分柔软，才出现拉坯时，两坨没有完全发酵的泥土从罐体肩部分离出来的情况，工匠不得不用两块瓷泥填补上去；再看看外底，白色的瓷胎显得干涩而自然，黑色的斑点自然的分布于罐底各处，丝毫看不出故意做作的成分。那自然流畅的线条和画风，都是那样的诱人。总之，无论是绘画艺术还是制作工艺，都为我们了解和认识元青花，提供了非常好的教材。
看着看着，我便陶醉起来。我感到，这只价值两吨黄金的元青花罐子，已经从高高的展台玻璃柜中走了出来，走到了网络里，也走进了我的博客里。
自从转载了这篇博文，我常常点出来便反反复复的看，希望把这件大家公认价值两吨黄金的罐子的所以特征都铭记于心。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对这些照片是不是拍摄的埃斯凯纳齐先生用两吨黄金的价格拍下来那只罐子产生了疑惑。因为我从图1发现，这么贵重的罐子，主人好象并没有按照我们的想象，把它藏于秘室。而是放在一个非常平常而且很杂乱的房屋角落的一张桌上。它的旁边，居然还有一只很多年前留学，现在早已经不再使用的一个塑料提包。
我想，会不会是博文的作者自己有一只并没有被公众认可的元青花鬼谷子罐子，他借上海元青花大展期间，埃斯凯纳齐先生携罐子来上海并且接受中国媒体采访的网络报道，拷贝了埃斯凯纳齐先生的照片，然后把自己的罐子的图片放到这里，误导了我等元青花发烧友。这样一想，我的情绪便开始沮丧起来。再也没有了每次点开博客，都要仔细观看这篇转载博文的冲动。
有一天，我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这图片会不会是埃斯凯纳齐先生自己拍摄并且提供给网友的呢？如果是，那么，它被放在杂乱房间的桌上拍摄照片的情况就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了，因为在埃斯凯纳齐先生看来，虽然花了两吨黄金的价值，但是，它不过就是自己喜爱的一件藏品而已。所以，把它很随意地放在有些杂乱的桌上拍摄照片自然就很正常。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网上会不会还有这个罐子的其他照片呢？想到这里，我便认真在网上去搜：点开“元青花”词条，没有找到我希望的内容。再点开“馆藏元青花”词条，仍然没有找到我希望的内容。再点开“元青花展”、“上海元青花展”。。。。。。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以后，我终于在《西高弟里》的博客里，找到了我需要的内容。那是博友西高弟里在参观上海的元青花大展时，拍摄下来的。还有英国ESKENAZI提供的标牌，可信度是很高的。虽然没有底部的照片，却有这只罐子的内部和细部磨损痕迹的特写镜头。对我们认识元青花鬼谷子罐非常有帮助。
下面就是笔者从网上翻拍的西高弟里拍摄的照片。
（图8）西高弟里拍摄的鬼谷子罐子标牌
（图8）西高弟里拍摄的 鬼谷子下山罐局部
（图9）西高弟里拍摄的鬼谷子罐局部
“鬼谷子特写”
(图10)西高弟里拍摄的鬼谷子罐特写
使用痕迹
（图11）西高弟里拍摄的罐子内部局部
护胎釉和补胎痕非常明显
（图12、13）西高弟里拍摄的罐子上 山中奔走的军士
（图14）西高弟里拍摄的罐子的齐国大臣、文吏苏代
经过对两组照片的仔细对比研究，特别是对罐子内部清晰的补胎疤痕的形状、大小、位置的比对，我们可以确信，网友发布在博客里的照片，就是埃斯凯纳齐先生花两吨黄金的价格拍卖的那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子的照片。至于为什么放在一个非常随意的、有些杂乱的桌上拍摄，我想，除了可以推测为由埃斯凯纳齐先生自己拍摄、提供以外，由上海博物馆工作人员在布展过程中拍摄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他们也有近距离接触这件天价罐子的条件。而且他们对这件罐子非常关注，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经过几个星期情感的折腾，我们终于可以确信，英国古董商埃斯凯纳齐先生花两吨黄金的价格拍卖到手的中国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子的内部结构和底部图片，已经摆在了我们面前。纠结中国民间元青花收藏发烧友多年，我们梦寐以求希望知道却不得知的这件罐子的最私秘部分已经公开。700多年前，由中国人制作，如今已经价值两吨黄金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已经真正“下山”。一些专家坚守多年的所谓元青花“内部不施釉”、“肩部一定有接胎痕”，“麻仓土”如何如何“坚实”、“底部”如何如何“规整”。否则，就一定是赝品等等所谓“标准”，就不攻自破了，就“不”再“一定”了。民间元青花收藏发烧友们，也就可以通过与这件罐子的内部结构、底部特征、胎土等的对比研究，确认自己收藏的类似于元青花鬼谷子罐的藏品是否具备收藏价值了。
（2014年3月5日于百壶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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