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需要“智性”

在我工作的单位中国人民大学中，我发现很多学生，包括文学院之外的商学院、管理学院、新闻学院的学生，都很喜欢诗歌和文学。据图书馆的借书量显示，在文学类的书籍中，余华的《活着》排名第一，然后是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和《沉默的大多数》，还有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也广受关注。所以，喜欢文学的青年人还是很多的，特别是在网络上，听说在网络上的写手特别多。我想，每年出版这么多书，爱好文学的人肯定特别多。当然，每个人以不同的方式生活，其中文学一定是一个重要的方式。

说起我与文学的缘分，要从小学讲起。我在小学三年级时就不能上学了，后来大一点的时候，父母都被抓起来了，那时没有人能救我，我只有文学。

至于当下中国的文化生态，我认为是有问题的。最近我在读《史记》，我发现中国文化一直有问题，我不相信中国有盛世。每个时代里，都有很多不得志的文人写的文章，那个时代的问题都特别多。但是今天的问题尤其多，因为当我们的文化生态一旦被破坏，就会涌现出很多问题。而在李静的《必须冒犯观众》一书中，我看到了她独特的追求。她在强调思想的同时，也在强调审美的极致和超越。

在文化生态里追求这种品格的人非常少，比如王小波、鲁迅、曹雪芹。一个民族里如果没有追求高品质的人是不行的。

乔布斯说苹果不是产品，而是艺术品。再如日本生产的产品，比如日本车在全世界广受欢迎。这是因为美国人和日本人追求美的精神是渗透在日常生活里面的，比如博物馆，美国博物馆是进入到社区里面的，美国小孩很小就接触世界各地的文物，知道人类所有的创作遗产跟美的精神。所以他们制造产品的过程，就是美的精神外化的过程。

其中，文学就是一个高峰，包括从事美术和音乐的人，伟大的作家能够诞生一个伟大的精神高地。我们中国博物馆才刚刚106年，107年，不到110年。我们的历史很短，可是你看我们今天博物馆的建设里面，有一些博物馆理念非常好。我前几天看到一个博物馆，外形很漂亮，可是里面陈列缺乏美，就是大家设计的特别的粗，包括我看了几本杂志，我一翻一些杂志，特别粗，好的文章很好。你每天在做主编，你找到一部很好的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是非常不容易的。

所以而这就是李静在《必须冒犯观众》这本书里呼吁的智性，也是王小波和木心所推崇的智性，也是这个时代、这个民族所需要的东西。

在我的县城老家中，我的几个朋友是文学爱好者，他们在县城里面自己编了一个杂志，以其搜集国内最好的文章自己来读。我觉得在这个小沙龙里的这些朋友的日常生活是很丰富的，他们的精神生活也很充实。我在纽约见到了我女儿的房东，她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她说她下了班就爱看小说。在美国看小说的人非常多，他们的日常生活很丰富。在和女房东聊天时我发现，她对于马尔克斯也有自己的判断，而且跟我聊起了莫言。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国人与我谈文学。我们国家的文化生态中当然有亮点，但大部分地方还很荒芜的。所以，我认为作家是有责任的，作家关键要发出独特的闪光。现在破坏文化生态的因素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功利心，钱制造出来的文学都是垃圾。很多地方的剧本花很多钱，到北京演一场，给领导看看就完了，这个是很对不起纳税人的。

所以现在的文化垃圾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各个地方似乎都在搞文化建设，但那其实不是文化，而是在毁文化。我们现在孩子们不愿意读书，是因为好书太少了。很多生产出来的精神食粮是垃圾，还不如游戏好玩。所以大家就拒绝读书。大家要读好书，要从日常思维里面解放出来，进入到有趣的精神领域里面，要很诗意地、很形而上地看自己。文化生态的恢复需要整个社会来努力，但是从事文学艺术的人，本身也要少制造垃圾，我们应该营造一个超功利的场地。

（本文选编自中国网，原文地址>>）